天予梦寻——公子梦寻
公子梦寻  发于:2012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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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低着头,淡淡的,不露声色。

“我……我……喜欢你。”快速的说完后面三个字,我心跳如鼓地看着他。

“嗯,我也是。”他还是淡淡的说。

“不、不是!不是那种喜欢,”我慌张的纠正他,“是另外一种……”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接着说,“是像前天晚上,

我吻你的那种喜欢!”

“是。我说的便是那一种。”直到此刻他才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我说道。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却极认真,眼底还带着不易

察觉的笑意。

“啊?”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在现实中,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说他也——喜欢我?“叔……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喜欢你,和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你。”他对我说,“我想清楚了,既然我们的感情是一样的,那也不必

再遮遮掩掩,其实我早就对你……可是我怕你不接受所以不敢对你说,不过如今知道你也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他

的脸上终于笑出来了,又郑重的重复了一边,“真的!”

我长长出了口气,害我这么紧张,于是瞪他一眼说道:“原来你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

他挑起单边嘴角样子有些不正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想必你对我存着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你!……”我起身要走却被他拉住,“先吃了饭吧,别赌气、我会心疼的。”

我坐回原位,低下头拿起碗筷吃饭。

“云儿。”

“嗯?”

“现在朝廷的情况不安稳,我们整日浴血沙场也不知保的谁家江山!这两年我也倦了,我想等到这次班师回朝之后就退

隐,你可愿意和我一同浪迹江湖。”

“愿意的,我愿意!”我连忙放下碗筷拉住他的手,“我还当你死心眼非要趟这趟浑水,你能放下这乱七八糟的朝廷,

我巴不得呢!”

“好,就这样说定了!”

三日后,传来我军粮草被劫的消息!

叔叔听到消息后,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匈奴人这是逼我和他们决一死战,既然他们找死我就成全他们!”

他的眼中射出厉芒,“韩云!你立即叫张副官传令下去,把剩余的粮草集中起来,这两日为将士们准备足量的饭菜,尽

量在附近打些野味犒劳大家。晚饭后叫六品以上将领全部到中军帐议事,三日内我必要把匈奴强盗杀个片甲不留!”

我稍稍皱眉出了大帐,其实这是破釜沉舟的打法,这样做虽然有胜算,但是牺牲必定惨重!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

路可走了。

不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他!

晚上的议会将近用了两个时辰,最后觉定两日后的夜里拔营启程。叔叔率中军诱敌且站且退,至盘蛇谷后我率领左军从

后方把敌人全数赶入谷中,此时中军必定已到前方出口,右先锋在盘蛇谷两侧悬崖上投下巨石,我们三方合力封住前后

谷口,然后便是“火烧藤甲兵”之计。

第 13 章

次日是风平浪静的一日。

第三天的清晨传来了意外的消息,朝中传来密旨要大将军韩燕即刻启程回朝述职,暂由前来传旨的司马将军接手军中事

物。

述职为何要选择这个怪异的时候?即是述职又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宣召?而且特别说明此事不必和军中将士说明。

临阵换将岂是儿戏?

这简直是——荒唐!

我不同意他就这样交出兵符回朝,可是他说若不回去就会背上反叛之名。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我们本有退隐之意,若是朝中别有用心之人为的是这区区兵权,我们不要也罢!

最后还是觉定回去,但是我坚持要和他同行。

翌日。

我们二人策马疾驰,经过一处密林,突然有冷箭窜出,马儿长啸一声将我摔在地上,叔叔刚要回头救我,更多的箭矢从

四面八方如暴雨般向他袭来!我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那一箭竟射杀了我的坐骑,箭上有毒!

“韩燕,当心箭伤上有毒!”四周交杂箭矢飞来和被打落的声音,为了让他警醒我直接喊他的名字。“我没受伤,我没

事!你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自己当心!”

我坠马后竟没有箭再向我射来,看来那些人是一心要置韩燕于死地!

“我来帮你!”

“不要过来!”

又是一声嘶鸣,韩燕的马被射伤了腿,顷刻间栽倒在地,韩燕借着前倾之势就地打了几个滚躲过十数支毒箭,再看那匹

马时已断了气。

我怎能不管他,提起长刀冲到他身边,左右挥舞立时无数箭矢落在脚边。

韩燕无暇分神多说,只道:“快走!”我们只知道已经在林中奔行多时,想必往前走会快些出林,可是为了躲避飞箭又

不得不往树木繁多的地方躲,不知何时偏离的方向,虽然毒箭不易射到我们,但也找不到出路,后方已经看见追来的敌

人,听数量应该不下两百人。

我们终于看见前方豁然开朗,走到树林尽头竟是悬崖?!互看一眼,韩燕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复杂。难道,我们要葬身于

此?

敌人追到,领头人竟是匈奴打扮。此处已是中原腹地,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追来这里?而且他们又怎会知道我和韩燕今

日要从此处经过?莫非……

见我们已到绝境,匈奴人也不忙着迫我们。韩燕看见他们想必心中也有了计较,对那首领问到:“我被召回朝中,可与

你们有关?”

匈奴人嘿嘿笑道:“不错,反正你们今日不会活着离开了,不怕让你当个明白鬼。你们的摄政王想当皇帝,所以要借我

们逼宫,事成之后北疆五百里归我匈奴所有。哈哈哈,这个买卖可划算?”一挥手,身后的匈奴兵齐齐举起弓弩。

我看像韩燕,“如果要死,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

韩燕仰天大笑三声,目光冷冷扫过匈奴人便不再多看他们一眼,仿佛这世界此刻只剩下我和他,温柔的说道:“好,我

们生不同衾死则同穴。”

未等匈奴人回过神,我们纵身跳下了山崖。

——

当我再有意识时,眼前是一片花海。那是——曼珠沙华,我又回到了冥界。

“避寒呢?”我慌忙四顾,银发白衣的男子就在我的身后,手中正捻着一朵妖艳的蓝花。

“我等着你去下一世呢,走吧。”

第 14 章

“公子,公子……”小溪在后头边跑边叫着,“老爷今天没什么应酬,回府定然会早些,你再不回去怕是要唉骂的……

“无妨,就说是到徐侍郎的公子那里讨教学问,我爹不会知道的。”我摇着折扇兴冲冲的往东郊的六音亭走,也不理小

溪一脸的焦急窘迫。

沈若寒可是个妙人儿,上次在吕宋侯府听他和小侯爷论辩,将小侯爷驳的哑口无言,比那“白马非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哉!妙哉!今日他邀我到六音亭听他抚琴,莫说是父亲责罚,就算玉帝降罪我也要来这一趟!

“小溪,刚才醉仙楼打的酒你可拿稳了,打翻了公子我可要双倍扣你的月钱!”

“是、是,小溪拿稳了。”

我知道他此刻定是边说边摇头,呵呵。

遥望亭中,沈若寒比我先到了,坐在那儿那叫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白衣胜雪玉骨冰清。

“沈兄。”我喊道。

沈若寒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云兄。”

这一声清清淡淡的,却直酥到云倾寒的骨子里,我呆呆的凝望他片刻,不过微微一笑,便是倾国倾城——

“沈兄,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吧。”

“嘿嘿,”我笑着走到寒美人身边拉住他一起坐下,“若寒你看,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叫若寒我就叫倾寒,这么

有缘分便像是前世注定一般,不如以后我们亲近些就唤对方的名字吧。”

若寒笑道:“倾寒既然如此说了,我依你便是。”

他轻轻挣开被我握住的手,“说来今日邀倾寒来听的这首曲子,便是我特地为你普的,不如先来听听如何。”

“好、好!”我连忙坐端正,凝神细看他白玉般的手指抚弄琴弦——

转瞬间琴音流泻如天泉鸣溅,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如缠如绵、如歌如诉、若即若离,和着琴音他低回唱到:

“四海逍遥历浮沉,

得遇佳人解清樽,

庆能同生与君好,

高山流水酬知音!”

我欣喜若狂,原来他对我竟也有这般情谊。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有些激动,声音里带着稍许的颤抖,接着他的辞回道:

“雏凤千里栖梧桐,

几世修来得君青,

花好月圆须应时,

不负佳人不负卿!”

琴声止,他慢慢重复“不负佳人不负卿……”淡淡笑着对我道:“好。”

——

这一个“好”字,让我们一起厮守十八个月零七天的时光,我假借求学之名与他到江南游历,又在扬州城外买下一个竹

园,吟诗作画抚琴赏雪,享尽人世欢愉,直到我的父亲怒气冲冲的带人找到我们那一日——

父亲命人把我绑上马车,然后给了他一杯毒酒,就在我们恩爱缠绵的那个房间里,他在窗边望着我,缓缓的饮下……那

时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边含着笑意。我知道、我知道他说:这一生有过与我共度的日子,即便是死他也无悔!

我又何尝不是?

既然无力阻止,不妨随他同去。马车行了一段路,父亲命人取出我口中的布条,解开身上的束缚,我便奋力跌向车窗外

的河流。

寒……就让这流水把我送回你的身边吧……

——

我是在找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这里是……

“云卷,你怎么还是这里徘徊,快随我去转世投胎。”

“你是谁?”

“我是判官!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也难怪,这样匆匆的一世又一世,记忆会随着生死的过程迅速流逝。”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刚刚到底是要找什么?好像……

“别磨蹭了,随我走吧!”

跟着判官到了奈何桥边,前头远远的白色人影回头望了我一眼,斜飞的眼线含着笑意,垂落的银色随风幽幽的扬起——

“璧……璧寒……”我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却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此时方觉悟,我寻寻觅觅的原来是他——

第 15 章

晨曦照进金碧辉煌的大殿,龙椅上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襟危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龙坐下一名紫袍金带的大臣外,众臣皆按列跪拜两侧。

稚嫩的少年声音响遍朝堂,“众卿家还有何事上奏?”

“启禀圣上,河间近年来旱灾不断,已上报朝廷拨款赈灾。”

“嗯,”少年皇帝认真的点点头,思量了一下眼神却是像紫衣大臣瞥去,缓缓道,“此事由宁王做主就好。”

“是。”大臣恭恭敬敬的退回原位。之后朝廷便是一片安静。

紫衣大臣未动声色仍是站在原地。

少年皇帝对紫衣大臣道:“宁王,待会儿退朝你到朕的御书房来吧。”然后给身边的太监睇去一个眼神。

太监马上拉长声音对堂下道:“退朝——”

去御书房的路上,宁王一路远远尾随皇上,没说上一句话。

进到御书房中皇上已显出几分不悦,待宁王也跟了进来,对贴身的太监道:“你先下去!”双目炯炯盯住宁王。

宁王似是不觉,避开皇上的眼神,行礼道:“皇上,关于河间旱灾之事……”

“北堂凝璧!你想要的朕都给你,你让朕做到的事情朕也都照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宁王依旧表情平静,淡然道:“皇上私下里若不愿称臣封号,至少该称臣太傅。臣自问无甚越举之处,何来不满?不知

皇上为何有此问?”

“你!……”少年满脸通红,半是生气半是羞赧。半晌重重甩袖低下头去,罢了!“你为何故意疏远我?那日我在病中

你守在我身旁,我虽闭着眼却未睡去,你温柔的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我的心意在我十二

岁的时候就和你坦白过!你……”

“住口!”宁王的情绪终于被激起,“休要再提此事……记住你的身份,莫要因色误国,更何况我不想背上董贤子高的

骂名。”说道最后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未等皇帝从他极力躲避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便转身离开御书房。

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我恨你!”

这一句出了皇上的口,却入到北堂凝璧的骨。

——我何尝不想和你相亲相爱,可是我不能啊,先人励精图治治下这万里江山,怎可毁于你我之手?几百年来外族虎视

眈眈,若你我贪图一时欢愉让百姓生灵涂炭,你又何颜面对天下?怪只怪你我身在帝王家。北堂凝璧今生今世不存他念

,只愿倾尽毕生所能助你成为一代旷世明君!

一个月后,北堂凝璧奏请外调,自此不再归朝,此后数十年间盛世太平、繁荣昌盛。北堂凝璧享年六十有五,薨与封地

皇上一生无子嗣。于北堂凝璧去世次年,禅位于皇太弟,驱车来到宁王陵前。

颤抖的手轻轻抚上石碑,沿着凹槽的笔画勾勒着那个久违的名字。

“凝璧凝璧,好久不见了……”威严高傲的老人一生从未对谁这样温柔过,花白的发和眼角的皱纹依然掩饰不住矍铄清

冷的气度。

“我想你了,知道么?其实你刚离开的时候我是恨你的,可是后来渐渐长大便明白了,然后开始想你。知道你的性子烈

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便是再想见你也不敢招你回京——或者,我自己也怕,怕见到你就克制不住要抛下一切跟你走

!那个时候大局不稳皇弟尚在襁褓中,我真是怕呀。后来听说你取了妻,我想你能放下也好,便不敢打扰你,你叫我勤

政爱民我更是把精力都用在此处。心里还隐隐的期待着、当你看到我治下这太平盛世的时候,会念我一分的好。若是早

一点知道你那都是为了骗我,也许我早就把皇位传给皇弟来找你!不过,现在也不晚,不晚……”轻轻的坐到他的坟前

,老人久久没有动。

“太上皇?太上皇?”随行的大太监轻声探问,却不见回应,半晌大着胆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是驾鹤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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