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昔辞(穿越)下——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3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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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薛清再细细探查,却没觉得这里残存着沈暄的气息。先天之水,自然带着一种特有的清新味道,如果是沈暄的血,必定要有一种别样的气味。

而且,如果是沈暄出手,那个所谓“大妖怪”早已化作灰灰,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若是沈碧玄……疏忽之下,受伤的确有些可能,毕竟那只狐狸历来有几分自负,一时不查,被地仙修为的妖怪所伤,又自觉丢脸,弃之而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既然是狐狸,总是有狐狸气味的,这里却也没有九尾狐族留下的气息。

这就奇怪了……沈暄也好,沈碧玄也罢,都没有来过这里,那么这条蛇修行的功法,究竟是谁传给它的?只要知道了这点,也就不难猜测,当初和那个“大妖怪”打斗的修道士是谁——然后,或许可以猜测一下,究竟此事是否与自身相关。

那条蛇只是半立在草丛中,也不前进,亦不后退,也不曾口吐人言,告诉薛清他来意如何。薛清和那条蛇对视了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心中开始默默掐算起来。

术数之道,他虽然不大精擅,要用的时候却还是能算出个一二三来的。只是……如果真的用圣人法术掐算了,却还含糊,那就是……果然和自己相关?

薛清抬头,看着那条巨大的花蛇青绿色的竖瞳蛇眼,由衷地在内心叹气。

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么一条连话都不会说的蛇在这里,是为了阻挠自己?还是为了给自己传话?不论是为了什么,这蛇……它也就是吓得太一的转世董原噤声了许久,再不在自己耳朵边唠叨什么妖怪鬼魂神仙之类的,让耳根清净了起来。

罢了……薛清不管那条蛇,径自朝那血潭走去。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不管是妖还是鬼,和自己相关,走去看看也就知道了,猜不出来,就索性不去猜了。

之前百般推测,其实更多是为了打发时间,让自己有些东西可以去想而已,真的遇上了事,薛清也不是拘泥的人——更何况,这样的情况,他的好奇心只有更加重。

一回头,董原还正浑身僵硬地躲在薛清背后,好笑他分明比薛清身材高大,却要用薛清身形掩藏他自己,偏还要探出头来,去看那条蛇。

第三十八章:弯绕

这样的东皇,别说是不熟悉他的薛清,就连他自己,估计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模样的时候,活似一个顽童一般,又好奇,却又胆怯。

薛清笑叹道:“董兄,若不然,你便留在这里,我要去前头一探。说不得还有什么别的妖怪,可是要比这蛇更吓人了。”

董原两眼只盯着那条蛇,一瞬不瞬,初时懵懂点头,然后才回过神,连忙道:“不不,我还是与薛兄一道前去得好。若是真遇险了,薛兄也好有个帮手。”

薛清心知他是担心自己一个人,会被什么妖怪或者动物吃了,刚才那句话也只是说笑而已,便道:“也好。只是你可要跟紧了,却也别拽我的衣袖。”

两人朝前走,那条蛇也不阻拦,只向旁边挪了挪,让出了条路——那还真是条路,只要是那条蛇爬过的地方,长长的草叶全都被压得趴伏了下去,好似是开出来了一条两尺宽的小径,足够一个人行走。

沿着那条“路”朝前去,果然直通向那个血潭。蛇确实是从血潭边游过来的,这么说,这条蛇应该是居于血潭中,或者是血潭边的某个洞穴?

这倒好像是许多神话传说之中,重宝之地必定有妖兽守护的规律。只是不知道这个血潭里能有什么东西,还要弄来这么一条大蛇在旁看守。

薛清踏上血潭边一块岩石,朝水面看去,那潭水形制好像一个方形池塘,波光粼粼,只是颜色泛着暗红,微风起伏,就有甜腥味传来,十分诡异。

不过,虽然看着似乎是血水一般,真的将水以手掬起,却能看得出这还是普通的清水。薛清伸手引出一个水球,水面波光闪烁,通体清澈透明,不见一点红色。可见这暗红的颜色其实是湖底有什么色泽不一样的岩石,或者是……

有什么宝贝,发出红光,映红了整个湖面?

此时已近日暮,太阳西斜欲落,漫天红霞。山坳之中原本应该越显昏暗,可这里却分毫不觉得视物不清。周遭的树木岩石,乃至土地草叶都染上红色,薛清初时未曾注意,只以为这是霞光映红了地面,后来才发觉,似乎其实是湖水映照。

他只静默站在湖边,不多时日头沉入山中,逐渐昏黑,天幕转作深蓝,湖水中散出的红光也越发明显起来。湖面上仍旧波光粼粼,却是自下而上,有一道道光芒映射而出。

这般情景,又是瑰丽又是奇异,在这样空旷无人的山中,却又多了一份恐怖气息。薛清只觉得肩膀上被董原的手捏得生疼,这身体不会因此受伤,也不能这么随意被人揉捏。

回过头,却见董原的神色并不是畏惧,却是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他似乎是有些惊疑不定,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几分兴奋,更有一种迷茫的,似乎是得偿所愿的感觉。

果然他投胎至此,不是偶然吧……这血潭是当初那个“大妖怪”和修道士打斗之后,留存下来,至今百二十年,董原年仅而立,三十年前,若有谁特意将他投胎至此,也未可知。

说到投胎,薛清又不得不想到,山脚下杏林之中的华佗——如今该叫他董奉才是——他的投胎,却是真知道是谁一手操纵。

除了那位亲自去吩咐土地公送他魂魄入轮回的二师兄,还有谁?

若是再加上百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个修道士也是……事不过三,太一、华佗,连带上这血潭里尚未知的那件东西,有三样与自己有缘的人或物相为牵扯,即便当时出昆仑山的时候没有走神,以至于走错了路,到了这里,缘法相连,也总有一日,会来此一行吧。

这圈子,绕的好大。二师兄也真是……难道他只是无聊,才要布置这么多弯弯绕绕?

如果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交给我,不能当面递过来吗……薛清腹诽着,朝潭水四面一望,便一目了然,是个四象阵。

两仪四象颠倒乾坤,困人的功用不及八卦阵,伤敌又不及三才阵,唯独有压制灵宝的能效,多数布置在神仙府邸的藏宝洞周遭。

抬手朝四面阵眼各自弹出一道清光,轰然做声,四块石头裂成碎片,这简单至极的四象阵就被破了。没有了压制的阵法,如果真有灵宝,自然就会显现而出。薛清便袖手站在一边,单等那与自己有缘的宝贝显现出来。

******

原以为,应当是从潭水底部浮上来一个什么灵宝,谁知道动静竟然这么大。

那血潭整体都轰隆震动,潭水翻起巨浪,连山体都晃动起来。

薛清连忙拉着董原跃上云头,自半空中看着底下的震动变化。说来似乎缓慢,可仅仅是一炷香的功夫,那血潭周边的石壁就脱离了底下的土地,晃动着朝上升起,连带着那一池潭水,缓缓地朝上飞升,直到离地十余丈的地方,才慢慢止住。

随即却见那四方碗状的石潭开始慢慢倾斜,潭水顿时倾泻而出,却不是直落地面,而是以一种十分奇诡的姿态,朝天上奔流而去。

片刻后,那潭水化作倾盆大雨,扬扬洒洒泼泄而下,方圆数十里都尽数被雨水覆盖,顿时那腥甜的味道越发浓烈,直至熏人。

薛清早已在周身布下法力防护,自然是滴水不沾。可空中那腥甜的气味,却难以禁制——薛清固然不用呼吸,摒弃掉了周遭空气也无妨,但是董原一时半会儿不呼气,就要憋死在这里了——总是还要强自忍耐。

才想到董原,却觉得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自己背上了。薛清皱眉,伸手把董原拉开,再一细看,却见他脸色着实十分难看。

见薛清回头,董原一手掩鼻,气若游丝地道:“薛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气味简直要人性命……薛兄,借我一只衣袖挡一挡脸……唯独薛兄身上气息,才让人觉得好受一些……不成了,我今日毙命于此也……”

说着,他自顾自拽着薛清的衣袖,盖在自己脸上,用力喘气,这才瞧着脸色好转。薛清皱眉细思,这潭水味道虽然甜腥不正,转作了雨水更是熏人,却也不是十分难以忍受。

这种气息之中并没有带着灵气或者妖气,不侵人,也不伤身,只是不常见的一种气味而已,为什么董原受到的影响这么大?

正寻思着,薛清抬头却见那潭水已经尽数倾泻而出,四方碗状的石潭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那潭底色做血红,光辉熠熠,好似是有火焰燃烧一般。

火焰……是会燃烧的么?在水底下还能点燃的火焰……薛清心中才一动,便又见那石潭缓缓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滴溜溜地好似一只陀螺。

随着旋转,那石潭也越来越小,最终好似是真正的一只四方碗那般,漂浮于虚空之中。薛清一招手,那石潭——如今已经是石碗了——似乎自己有着意念,在半空之中犹疑片刻,才缓缓朝薛清飞来,到了身前三尺,又复停下。

那石碗看起来十分粗糙,四四方方,浅底阔口。碗壁上也并没有什么纹饰,只是稍作打磨而已——不过,这也只是伪装罢了。

薛清将那碗看了一遍,两手放在胸前,捏了个法诀,一股清光罩住那只石碗,丝丝法力注入,便见石头点点碎裂,石屑纷纷剥落,那只碗渐渐透出光辉。

片刻后,那只碗才终于显出真形——通体暗红,四方形制,四边各自嵌着一个环,外壁上纹绘着一条大河,环绕一周,内壁上是无数细密符文,底部冉冉暗火,灼灼燃烧。

其实这并不是一只碗而已……灵柩灯生成这种模样,还真是引人误解。薛清忍不住想到燃灯的另一件法宝,紫金钵盂,是不是想和这灵柩灯凑成一对天圆地方?

才见了那灵柩灯真形,却忽地听到一声惨叫,薛清蓦地回头,董原已经两手抱头,滚倒在地,大声惨叫着,凄厉无比。

一眨眼功夫,就见他七窍流血,两眼翻白,几乎要丧命当场,薛清连忙划出一道灵气,注入他身体之中,却全然无用,眼见那魂魄都要离体而去,隐隐已经脱离了躯壳。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说灵柩灯和太一有什么相克之处?以前却从没有听闻过此事,且太一和燃灯也从来不曾有什么过节……

这还是二师兄所为?薛清伸手抓过灵柩灯,索性不去管董原的肉身。魂魄离体,再塞回去就是了,若是魂魄被这灵柩灯所摄,那就只有魂飞魄散,成了这灵柩灯燃料的结局。

灵柩灯主死,是以生灵魂魄为灯油,无芯而自燃。就算是成了神仙,大罗金仙以下,被摄入其中,也要脱一层皮才能出来。太一此时又如何能抵抗?

眼见那魂魄神情懵懂,却又本能地觉得恐惧,挣扎着却逃不过,只能一点一点地自躯壳之中被灵柩灯的力量抽离出来,朝那灯盏滑去。直到魂魄连脚底也脱离了肉身,薛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魂魄的左手,一根发丝系住了那只手,董原的魂魄这才定住身形。

饶是有薛清的头发系住了他的手,那魂魄仍旧飘渺不定,似是被风吹动一般,不断地朝着灵柩灯的方向飘动。薛清此时只是找到了灵柩灯,拿在手里,还并没有炼化,也就不是真的拥有,自然不能驱动它,一时无法,只好从莲子空间中取出了另一盏灯,将玉虚宫灯置在董原魂魄顶上,金色光辉一洒,灵柩灯的暗红光芒顿时减弱,魂魄这才稳定下来。

毕竟这是玉虚宫灯,虽然能克制灵柩灯几分,却不比与灵柩灯互为两极的宝莲灯,也就只是一时半刻,能保住董原神魂不损罢了。长久被灵柩灯照耀,就算不被吸进去,魂魄也要有所损伤。人生就三魂七魄,少了一点,就要神智缺损。

董原随他上山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一个人,下山去时却变成了白痴——薛清可是不愿见这种情况。毕竟相识一场,也不忍他就此陨丧于此。

只是,一时半会儿,薛清也难将灵柩灯彻底祭炼。不说这灯究竟是怎么从燃灯手上到了这里,只说这灯里必定有燃灯一丝元神,就此将之抹杀,燃灯心有所感,就该知道这灯到了谁的手上。他也不是不识得薛清——或说是上清——失了一件伴生法宝,怎么可能不来寻。

到时候未免尴尬,且薛清是真不愿见这些所谓“故人”。燃灯可不是如大师兄二师兄等人一般,他不是圣人,自然不用常年待在三十三天外,想要下界,容易之极。

燃灯手上本来也就没有几件得用的法宝,灵柩灯又是他伴生所得,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了这盏灵柩灯。若是他日日来寻,薛清觉得,自己要被生生烦死。

顿时,这件事二师兄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弯弯绕绕,薛清终于明白了——无非还是想要逼迫自己回三十三天外。

此时董原已经魂魄离窍,不管他,他必然要被灵柩灯吸进去,做了燃料。太一本来就只剩下一丝元神,就此殒灭,世间可真就再也没有东皇了。

如果要救太一魂魄元神,就要制住灵柩灯,再也别无他法。太一魂魄如何脆弱,不论是业火莲台,或是混沌钟,只要一拿出来,威慑便要震得他魂飞魄散。

这灵柩灯好歹也是一件法宝,里面又有着燃灯一丝元神,若不将之杀灭,一时半刻真难掌握住灵柩灯。如果仅仅是压制燃灯元神,也不是不能够,却需要时间,然而太一神魂却等不了那么许久。灵柩灯在旁,他已经魂魄动摇了,等天亮日光一照,仍旧是魂飞魄散。

至此,为保太一元神不灭,就只能杀灭了燃灯那一丝元神——可这么又惹上了燃灯。

第三十九章:祭炼

至此,为保太一元神不灭,就只能杀灭了燃灯那一丝元神——可这么一来,却又因此惹上了燃灯。薛清再不济,也不至于怕了燃灯,只是这人却是他不愿见的人之中的一个。

燃灯自来不是好相与之人,以上清记忆之中的印象,真是无耻之尤,不论是什么招数都敢用,从来不怕丢脸,于他来讲,面皮根本不值一文,只要是能达成所愿,怕是连胯下之辱都能忍得。这样的人,招惹上了他,或是得罪于他,到最后也只有叫他得去了便宜,才能算罢。至于薛清这般,燃灯招惹不起,他就好似狗皮膏药一般,死缠烂打,当真恶心。

记得当初他曾想拜入二师兄门下,二师兄以“彼此皆为紫霄宫中听道者,不可窃居于道祖同侪”为由,拒绝了他,他便在昆仑山大阵之外又哭又跪,闹得三界皆闻,最后二师兄无奈,只得让他入了山门,封了他做昆仑山上副教主。

连二哥那样阴险狡诈之人,都对燃灯无奈,薛清觉得,这真是证明了后世那句话的真理性——人至贱则无敌。薛清本人不过是武力值高一些,心机也好,谋算也罢,都远逊于二师兄玉微,想到要招惹上燃灯,一时间还真有几分头疼。

不过,若是就此便退让了,那也不是薛清的性情。他对着那正燃起暗红色光焰的灵柩灯略想了想,便干脆地分出一丝元神,潜进灯焰之中。

眼前出现一片虚空,随即便是一阵扭曲,划分开了天地,周遭一片暗红光芒,映照了整个空间,远处是一座直插天穹的高耸山峰,似乎是自那山上流下一条暗红色河流,正静谧无声地流淌,细看那河面,里面淌着的不是水流,而是灼热通红,岩浆一般的火焰。

这就是灵柩灯之内的幻境了,燃灯的那一丝元神便藏在这里。薛清环顾一遍,他记得,这里的情景应该是和血海相似。若是真实的地府,这条河再向前流淌,越发壮大,却在出背阴山时骤然从阳炎转作至阴至寒,销魂蚀骨的弱水,那就是黄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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