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尹安扭干毛巾，一遍一遍擦着朽叶被回忆折磨而出的汗水，看着朽叶一脸无助，尹安叹口气，叹自己的心软，叹朽叶的

处境，尹安放下毛巾，双手轻握住朽叶，想藉此给朽叶一些安心，不一会，朽叶皱在一起的眉才轻微的散开。

「朽……叶……」朽叶皱眉，在梦中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子「为什么……」

「你要是起来我就告诉你答案」尹安在跟昏迷中的朽叶打商量，但没想到朽叶真的努力的睁开双眼，尹安愣住，哇咧…

…说醒就醒你以为你在演戏？

「尹安……」没有先前的亲近，眼神当中有一了一些疏远，朽叶有些惊讶自己的手被尹安握的牢牢的，没有半丝空隙…

…

「醒了就快起来吧，你晕了六天了，我明天就要出发了」尹安淡淡的笑，松开了自己的手起身「我看你睡得不是很好，

很不安，所以就握住你的手了」或许真的有一些帮助吧，毕竟刚刚朽叶的眉毛就没皱得太深了。

「嗯，谢谢……」朽叶有些沙哑的说，手上马上多了一杯温茶。

「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忘尘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短短几天尹安发挥了脑袋最大的容量，将几百本的医书

刻进脑子里。

「嗯」朽叶应声，眼神有些冷漠，这几天自己来忆起自己该做的事……「尹安」

「啊？」尹安转头疑惑的看着朽叶。

「我跟你们去」

「……」尹安沉默，这几天里，朽叶叫出煔爷两个字不超过十次，但大概都可以猜出他们可能是什么关系「好阿」但是

，尹安不是普通人，思考回路与人截、然、不、同，并不是天真，而是……

「尹安，你知道我回忆恢复了？」朽叶知道尹安的智慧绝对不只十五岁。

「阿，都知到你中忘尘了，怎么会不知道你回忆恢复？」尹安傻傻的问。

「也是……」朽叶笑了笑，尹安或许真的能去当戏班子呢，但当那个好像……有点掩没他的才能「我还喜欢你」朽叶眼

神直直勾的尹安，尹安帅气的摇摇手指。

「你的爱我接受不起」尹安笑的回答，毕竟，只能笑了，不然要哭给他看啊？「对了，你知道你醒来以前我拿什么诱惑

你起床吗？」

「陪我上床？」朽叶刚说完就被尹安重重扒了一下。

「你、讨、打，而且要我和男人上床只有我上人，还没有人上我的可能呢！」尹安甜甜笑着看朽叶。

「没问题阿，我给你上」朽叶很干脆的说，只要有尹安在，怎样都无所谓吧。

「你要我上我还不要咧！」尹安大骂，哪有人男人这么干脆的啊？这这这这这这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虽然说自己和二哥

都帮他擦过澡该看的都看了，尹安也不想承认阿。

「那还真是伤我的心阿」朽叶撇了撇嘴「到底是什么？」

「朽叶」尹安叫道，朽叶愣了愣，眼神有些凝重的看着他「这是我在你醒来后第一次唤你名子，你的脸色变了」尹安认

真的说。

「不，没什么」朽叶有些狼被的躲过尹安的眼神。

「你问了为什么」尹安坐到床边，眼神很清澈的看着朽叶复杂的表情「你问，为什么是朽叶，对吗？」尹安温和的声音

安抚了朽叶回忆的愤怒及汹涌。

「那是我追寻很久的答案，但是能回答我的人已经死了，是被我害死的」朽叶平静的说，就好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清

淡。

「枯朽的叶子，是承载了许多心碎及疲累」尹安一字一字的说出，朽叶的眼神变的凝重「但是，朽叶有另外一个意思，

是另一个开始，或许替你取名的那个对你的感情很复杂吧，既希望你凋落又希望你能重新开始，真的很难懂咧」尹安笑

看着朽叶惊讶的表情，承载了十年多的愤恨与心痛不可能只在自己一语之间消逝，未来的路还很长呢，但是陪伴你的人

绝对，不是我，尹安起身时被朽叶拉过去，尹安重心不稳跌进朽叶宽阔的怀里。

「心结，还是你替我解开了……」朽叶复杂的看着尹安「你知道吗……我曾经……」朽叶对尹安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尹安静静的听着，任由朽叶用力的抱着自己，曾经，自己也无助过，也有一个温暖，陪在自己身边，这次，就借他一

次吧。

夜，月光落在清澈的水池里，雪律静静凝视着，老人坐在一旁看着雪律的一举一动，看着雪律的眼神是多么柔情只有他

自己知道了吧。

雪律将缠裹在左脚上的绷带撕下丢在一旁，老人不禁皱眉，雪律的动作有些粗暴，撕下绷带时伤口裂开，雪律走进水池

间，鲜血与清澈的池水交融，水中的月，被染红。

「美吗？」雪律突然抬头对老人一笑，老人知道她所指的，是水中鲜红的月。

「嗯……」老人回应，但眼神注视的却是她的笑容，他被池水沾湿的发丝，月光落在她的脸庞，让白皙的皮肤显得更有

活力，老人看的不觉出神。

「你还是一样这么傻」雪律温柔的笑说，她的声音像有魔力般轻柔，让老人不自觉的……落泪「苇，别哭」雪律走上岸

轻轻擦去老人脸上的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老人抱紧雪律，雪律轻叹，多少年了……

「苇，我疯了，对不对？」雪律问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老人，老人震了一下，随后点头，沉默……

煔苇爱着的雪律，灵魂始终封锁在这，『月泉』，雪律长眠，一睡是七百三十个日子，拥有意识的紧紧短暂半个时辰，

两年过去只有这段时间，才是煔苇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只有此时的雪律，才是自己回忆中温柔活泼的女子。

「那有没有很可怕啊？」雪律吐了吐舌头，不敢想像自己疯了以后的样子，因为沉睡，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的一切的。

「不会，在我心中，只有你最美」老人笑了笑才稍微松开雪律。

「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阿，老成这样，好丑」雪律抱怨，朱唇上扬不少。

「嫌弃吗？」老人的声音不再有先前的乾枯，反而充满了邪气，雪律都起嘴，伸手轻轻搜刮着老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雪

律轻轻撕下。

「这样就不嫌弃了」雪律甜甜笑了「还是这样比较养眼」

「你高兴便好」没人能想像冰冷俊容的煔苇真心的一笑，但雪律不管随时都可以欣赏到这世间美景，雪律想到此不禁失

笑，天下多少女子该感叹阿「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煔苇温柔的抱着雪律坐下。

「没，没事」雪律轻轻转身，伸手抚摸着煔苇的俊颜「苇，我还恨他吗？」

「雪儿，我们不谈他好吗？」煔苇恳求的说，不希望短短的半个时辰都要在他─贤仲，的话题上打转。

「好……」雪律懂煔苇的心思，却也替他感到心痛「苇，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守着我」雪律轻轻道出自己内心最在意的事情。

「……」沉默，老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搂着雪律。

「苇，谢谢你，谢谢」雪律重复着道谢，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心中有多少说不出的抱歉，只能用谢谢来代替了。

「不要道谢，我不配你的谢……」煔苇沉重的说，雪律叹口气。

「苇，你知道吗？半个时辰很快，很快就过去了，我不想忘，我不想睡了……但是，醒着我又好累……我不想接受这么

复杂的东西……很矛盾对不对？我是不是也傻了？」

「睡吧，我在你身边」煔苇说完，又一滴眼泪滑下，离半个时辰结束，只剩一刻钟了，不忍心看到雪律复杂的心情，煔

苇想将雪律保护在自己怀中，没有哭，只有笑。

「不……我不要睡了，不要叫我睡」雪律像孩子一样恳求「我怕我一睡又要等七百多个日子才能清醒，我等我真正觉醒

你就不在我身边了，我怕疯了的我伤了你，我怕她只想着贤仲，我怕她失手杀了你」

「不会的，她就是你，你就是她，两个我都疼爱着，我不会让你受伤，我会治愈好你全部的伤，除了……心伤」就算雪

律不说，煔苇知道的，雪律这辈子，心中那个『位子』容不下他，纵使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多么深的羁绊。

「苇，我有些累了」雪律终于妥协的倒在煔苇怀中，她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她不爱煔苇，却依旧享受着煔苇对她的痴情

……

「等等……」煔苇突然改变主意「我美丽的雪花，在陪我一下好吗？下一次，又要再等七百多个日子呢……」叹口气说

道。

「原来你也知道舍不得啊？」雪律抬头看着将下巴抵在自己头上的煔苇。

「我一直都知道」煔苇的眼神中有些无助与空洞「在一下吧，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好怕失去你」又或

许，从来没有拥有过你吧，煔苇苦笑，两手托住雪律的脸蛋，两人的唇贴在一起，雪律沉默，煔苇珍惜的一遍一遍吻着

。

煔苇抱着怀中已经昏去的雪律，时间到了阿……下一次见面，就是两年呢？还是下辈子？细细抚摸着雪律熟睡般的脸蛋

。

『滴！』一滴温热的水珠打在雪律的嫩白的颈上『答！』又一颗像雨点般的泪水落下，毫不留情的在雪律脸上泛滥成灾

，凝聚成一条清澈的小河般……

「雪儿，你还是这么单纯，还是这么单纯……」煔苇抱着雪律慢步往水窑洞走去，煔苇沉重寂寞的背影消失在月光柔情

照射下的夜里。

煔苇的脚步伸传入天韵的耳中，天韵冷冷的看着俊美不输自己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看了天韵一眼，眼中充满着嘲讽。

「痛吗？」煔苇冰冷的手指细细的滑过天韵湿透的皮肤上，坑坑洞洞的伤口，一次一次被雪律笑着划开，在里面不知下

了多少个毒，煔苇为天韵感到可怜，但更多的是冷漠，就算他痛又如何？他是雪儿生下的，本该属于雪儿，做玩具又如

何？生命本来就是她的娘给他的。

「……」天韵不语，痛，又如何？不痛，又如何？这样一个身体快跟残废差不多了，再多的痛都快要麻木了。

「这是……」煔苇有些讶异的看着天韵一个还在流血的伤口「情丝……雪儿，你这样做你会比较高兴吗？」煔苇心痛，

却不是替天韵而是替雪律。

『情丝』啊……或许这样的毒也只有雪儿做得出来了……煔苇的眼神转变得太快，突地，抬头毫无情绪的看着天韵，天

韵脸上没有一点感觉，这么长一段时间，给人瞪着看也只有他能够习惯了吧……反正，从小就是听着别人耻笑长大的。

「很痛对不对？」煔苇冰凉的手贴在天韵的伤口上，原本滚烫的伤口，像是得到安抚一般变的舒服不少「好一点了吧？

情丝，是属于火性的毒，这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你很像你娘」

天韵听到煔苇的最后一句话时张开眼睛用无人能解读的表情看着他。

「你知道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的感觉如何吗？比这还要……痛上几万倍……这情丝，是雪儿她用自己心脏的血做成的…

…」煔苇的眼神一刻也没从那伤口上移开过，当年的杀戮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焚天，跟你说个故事好吗？你会很

有兴趣的」煔苇也不等天韵的接受与否便娓娓道来。

「你八岁那年，我见过你，在贤家的院子里，当时我才二十，苑哥哥和大嫂去了你家，雪儿和大嫂每次见面就像老虎碰

上豹」说至此，煔苇也不自觉的笑了「总是不断的切磋着对方的医术及毒术，但在遇上大问题时，她们又不顾自己的保

护对方，她们都有相同的高傲与笑容，但是……」煔苇握紧拳，指甲陷入了天韵旧伤里，天韵不发出任何叫声，一点细

碎的呻吟，就会表现出自己的弱点……

「在更久以前，你娘是在江湖上的毒仙，我想你也知道，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许多人提起这两个字依旧是充满恐惧的，

因为你娘曾经做过后悔一辈子的事……」煔苇的眼神像到了遥远不可触及的远方……

『不是……这不是我做的，不……苇，这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她……』雪律惊恐的用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捏住煔苇

的衣袖，像在水里抓到一根稻草那样无助。

『雪，这不是你做的，没事的，她是我杀的，不是你的错，睡一觉吧，醒来后就不会有事了』煔苇温柔的哄着雪律，趁

她失神的瞬间点下她的睡穴，雪律昏倒在煔苇的怀里，煔苇轻柔的擦去雪律脸上的血渍。

『苇，谢谢』突然一个人出现在煔苇面前，贤仲蹲下身，温柔的将雪律抱在怀中。

『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出お稥冂第现！』第一次，煔苇冰冷的表情上多了愤怒、不舍，为什么眼前这男子没付出多少

，却可以拥有雪律珍贵的感情？

『答案，不会是你想要的』贤仲意味深长的看了煔苇一眼，抱着雪绿纤细的身影在煔苇眼前离开，煔苇眼神凝重的看着

贤仲对雪律百般呵护的身影，无语……

『弟弟，并非所有事情都会是你所愿的』突地，煔苑的声音出现在煔苇身后，煔苇不回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刚刚那两人

消失的方向。

『哥，王爷有什么了不起？』煔苇的声音中充满了耻笑『凭什么得到雪律？她是这么美好……凭什么，属于他？』煔苇

不甘的说道，煔怨叹口气，不想承认，他在煔苇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你还能遇到更好的，不要执着』煔苑只能说这些了。

『哥，你得到的感情太轻而易举了，你不会懂我的心情……』想起第一次看到大嫂时的场景，煔苇羡慕、嫉妒他的兄长

，从第一次见面后，大嫂总是不断环绕在煔苑的身边，一颦一笑，只对煔苑，不为他人。

『……』轻而易举？煔苑想起自己看似温柔的小妻子真正的个性时，不禁温柔一笑。

『哥，我嫉妒你』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心中的不甘，这就是在煔苑眼前才会出现的一个单纯耍赖的弟弟，煔苑知道，煔

苇看清了，却不知道……煔苇放不下了。

『该走了，没我们的事了』煔苑先一步踏上屋檐，自己的小妻子一见到自己马上扑了上来，又开始嘀嘀咕咕说着刚才跑

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嫉妒你……』煔苇轻轻的重复，看到在屋檐上相拥的夫妻，煔苇凝视了一会，提起自己沉重的剑，飞身跟了上

去。

「那一次分开后，再次看到雪儿，是一年后的事，贤仲对雪儿做了什么事我都知道，我始终在暗处看着，我想贤仲也察

觉了……但他一脸自信的表情，好像这世上没有人能将雪律从他身边抢走」煔苇看着天韵「一开始看到你时，真的让我

差点错认你是贤仲，你有雪儿的高傲，有贤仲的自信，当我看到你时我真的想杀了你，我想杀了贤仲在雪儿身上放下的

生命……但是，你的血液里，也有雪儿的，而且大多数都是雪儿的……你是雪儿的玩具，等她玩腻了，自然会把你杀了

……」说出来的口气轻的像片叶子，但其中却藏了许多层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