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但是睡过去了，而且还睡的很沉。

连惊墨回来都不知道。

其实惊墨出门之后，才放任自己那压抑的厉害的惊喜之情爆发出来。

一直在外面给水惊澜买衣服，买完之后又费了好长时间调整心情，等恢复往日淡漠之后才回来。

现在的惊弦，似乎因为失忆或是某种原因，一直抵搞自己是惊弦的事实，那么，他就不打算在水惊澜面前提惊弦这个名字，而打算如水惊澜所愿叫他惊澜，也会趁着水惊澜没有惊弦记忆的时候……诱惑他跟他在一起。

以前，惊弦，知道他是他哥哥，他一直害怕自己稍微逾越一点就会被惊弦厌恶，害怕自己会毁了辛辛苦苦在惊弦心中营造的好哥哥的形象……也因为顾及家人，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感情。

现在，水惊澜没有了惊弦的记忆，他们也不在芳华城……他正好，可以直接借此机会，让水惊澜爱上他。

等木已成舟，他们再回芳华城，到时候，就算是母亲和姐姐再反对，也无法改变事实了。

如果惊弦二十年前不失踪，或许他会一直隐忍，一辈子都守着自己的感情不说出口。

但是，惊弦失踪了二十年，实在是让他尝尽了各种思念，各种煎熬，各种懊悔，所以他不想再错过了。

错过一次，已经够了，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回到房内的时候，水惊澜睡的很安稳。

惊墨随手撤了他留下的防护结界。坐在床边看着睡的安详的水惊澜，忍不住伸手将他披散在面颊一旁的墨色发丝撩到一边，目光缓缓滑过他睡的潮红的面颊，心底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悸动。

惊弦……惊弦……

你终于，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心底无声的呐喊着，惊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上翘，这个芳华城内一向冷漠的二公子，在此时，笑了。

重新张开眼睛看向那绝美的容颜……只是看，似乎无法满足他，他忍不住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指用指腹摩挲着那柔嫩细腻的肌肤。

可能是他的动作似乎扰到了睡梦中的水惊澜，水惊澜嘀咕了声，紧了紧抱着被子的手，将面颊在柔软的被子上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惊墨屏住呼吸，手顿在半空，见水惊澜又重新睡过去才缓缓的呼出气来。

起身将储物戒指里面的衣袍拿出来，放到一边的衣架上，惊墨面上稍微学吟一下，便脱衣，上床，掀被，休息……

害怕吵醒水惊澜，他直接将玄术在身体周围游走一圈，等身体暖和之后才伸手将水惊澜拥入怀中，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想，这一生所求的便是这个场景，如今能拥这个入怀，便是死也值了。

第二日……幸好惊墨比水惊澜醒的早，早早的就起床去吩咐早饭了，所以水惊澜也没察觉自己被人抱着睡了一晚上。

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很饿很饿，肚子都快叫起来了。

“惊墨？”

等他意识清醒之后他便听到内有动静，开口道：

“你回来了？”

“恩。”

惊墨拿新着衣服，走到床边：

“起来吧，一会儿要吃早饭。”

“好。……”

正饿的厉害的水惊澜一听早饭，整张小脸在瞬间都亮了起来，心情愉悦的他，利索的开始穿衣服，竟然忘记惊墨在一旁站着，丝毫不知自己在穿衣途中又一次被人看光光了。

见水惊澜穿衣时并没有因为眼睛看不到而狼狈，惊墨稍稍放心一些，在水惊澜穿戴整齐的时候将热毛巾他擦脸，之后还将漱口水一并递了过去。

水惊澜自觉的接过，等完洗漱好的时候，不禁感叹一句：

“你比苍羽还细心。”

“苍羽？”

“恩……苍羽是个很温柔细心的人。”

其实只是对他而已……

不相干的人，惊墨没兴趣了解，提醒水惊澜坐下之后，他便开口问道：

“你家青叶帝国非月城？”

“恩。”

“好，吃完饭之后，我就带你回去。”

“真的？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不过，你不是说不会放我自由的么，怎么还会自送我回去？”

惊墨淡淡的抬眸望了他一眼：

“我想见见”你的父母“，然后跟他们提亲。”

“啊？”

水惊澜顿时石化：

“提……提亲？”

惊墨点头：

“对，我要娶你。”

第121章：可以退出

“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水惊澜眨了眨有焦距的眼睛，绝美的小脸上带着怪异的神色，很怀疑自己之前是出现幻听了。

惊墨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说，我要娶你。”

水惊澜满头冷汗，也放下筷子，带着莫名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虚，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那个……惊墨？你娶我，不太现实了……唔，因为我，已经嫁人了啊，我刚刚说的苍羽，他就是我相公。”

水惊澜的话让惊墨的头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

等惊墨回过神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瞬移到水惊澜身边了，伸手握着他的肩膀，俊朗深邃的面孔僵硬阴郁吓人：

“你说什么？”

不可能，惊弦怎么会嫁人呢？

怎么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将自己许给别人的？

惊墨只觉得自己心好像在承受着千刀万剐一样……与当初，惊弦和醉无殇订婚时一样，一模一样的痛。

他握着水惊澜肩膀的手逐渐收紧，墨色的眼眸中氤氲着狂乱的情绪。

“我真嫁人了，非月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成亲的！”

惊墨的手捏疼了他的肩膀，让他不由自主的蹙着细致浅淡的眉想要从他手中挣扎出来。

“我不信……我不信……”

惊墨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惊弦，换了名字，有了新的父母，嫁人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理智上是能接受的，不代表感情上也能接受，感情上，惊墨在此时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也许，就算二十年前，惊弦没有失踪，只是按照惊家和醉家的约定嫁给醉无殇，惊墨，也会难以承受。

只是二十年前，始终没有走到那一步罢了。

“你捏疼我了，放手。”

水惊澜的眼睛虽然看不到惊墨扭曲的面庞，和狂乱的眼神，但可以感受到从惊墨身上传来的不稳定的气息，那种气息让他有些畏惧。

水惊澜的话，蓦然惊醒了惊墨，惊墨吓的打了一个冷战，立即松开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水惊澜绝美的小脸上挂着委屈不悦的神情，惊墨本就低沉的情绪，更加陷入低谷了。

他慌乱的道歉，在水惊澜反应过来之际，又伸手扯开了水惊澜胸前的衣襟。

“你……嘶……”

水惊澜刚想开口抗议惊墨扯他衣服，就感觉到刚刚被捏疼的肩膀变变得更疼了，不禁倒抽了口气。

“对不起……”

望着白皙单薄的肩膀被捏出了淡淡的青紫色，惊墨心底一片懊恼，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他竟然一时不查将水惊澜给弄伤了。

怀着内疚的心理，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上好的药，他细认真的涂抹到水惊澜的肩膀上。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水惊澜的疼痛，让水惊澜原本要的指责的话也只得咽下去。

他安静的让惊墨给他抹药，凝眉深思着他嫁不嫁人与惊墨到底有和干系，为什么惊墨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和惊墨明明是刚认识的，不是么？

惊墨认真的将药完全揉开之后，才闭上眼叹息一声。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水惊澜说他嫁人了？他不愿意相信，他要看一看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配不配拥有水惊澜……而他自己……

他的感情，当然是不会放弃的。

但他也不会让水惊澜为难，一切，都等他们见了水惊澜那个所谓的相公之后再说。

若是那人配不上惊澜，他会亲自带走惊澜，亲自给惊澜幸福。

若是……若是那人与水惊澜是两情相悦，而那人又足够优秀，对惊澜很好的话，他就……他就愿意退出。以后都在暗处默默的爱他。

惊弦已经嫁人了这个可能，他从未想过。

也从未考虑过如果惊弦嫁人了他该怎么办？

但是，他现在已经下意识的不愿为难惊弦，不愿违背他的意愿……若惊弦真的爱上了那个人，若那个人，真的能给惊弦幸福的话，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手？

即使他渴望惊弦渴望的快要发狂，即使他爱他爱的心都痛了，即使他曾经思念他思念的肝肠寸断……

那又如何？

那是他一个人的感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暗恋……一个人就可以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对对方那种自己不需要的感情而回报什么，他爱惊弦是他的事，惊弦……没义务回报他什么的，所以……如果，惊弦真的和他口中的苍羽可以过很幸福的话，他退出不是不可以的。

惊墨重新张开眼，他俊朗深邃的面庞上笼罩一层浓浓的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惊弦已经爱上别人了呢？

二十年前，他一直守在惊弦身边，他很清楚的知道惊弦没有爱上任何人呢，这一次……错过了二十年，真的是什么都不可挽回了。

心里面涌动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惊墨认真的将水惊澜的衣衫重新拉好：

“吃饭吧，吃完我们就离开。”

“惊墨……”

沉浸在黑暗中的他，被空气中荡漾的悲伤气息感染了，他的胸口也莫名的闷了起来。

“惊墨，我们刚刚说的……你，你打算如何？”

“到非月城我再告诉你。”

“啊？”

这么说来，惊墨还是可能要娶他的？

这怎么能行呢？到时候苍羽非找他打架不成！

“这个，你看，我已经嫁人了……”

“吃饭。”

惊墨不想听水惊澜不停的提他嫁人的事实，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现在听到这件事，他的理智还是有些跳脱。

水惊澜“哦”了一声，开始低下头喝碗里的粥。

“怎么不吃菜？”

惊墨皱起眉，看他一个劲的喝粥，差点把自己的头都给埋进碗里了。

水惊澜听到他的话，抬起头，将没有焦距的眼睛表露在惊墨面前：

“喝粥比较快。”

他很饿，他看不到桌上的菜在哪里，的确是喝粥比较快。

惊墨听此呼吸窒了窒，想到水惊澜说这句话的原因，一股怜惜之感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

“你的眼睛……一直这样么？”

“恩，从出生起就这样，天生的。”

惊墨又皱了皱眉，他自然不信水惊澜所说“从出生起”和“天生的”，虽然现在他对水惊澜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和画未一样，也大抵将水惊澜的情况当做是失忆，介是他也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相信，这件事，在他到非月城，见到水惊澜的“父母”。向他们打探下水惊澜的真实身份可能一切事情都会明了了。

“有没有找医师瞧过？”

现在惊墨已经有了，要找最擅长医术的上古遗族冷家人来为水惊澜看眼睛的打算。

一般医师，他也瞧不上眼，冷家人虽然难请，但冷家和惊家，同为上古遗族，惊家又比冷家强上许多，这点面子，冷家人还是会卖给他的。

“有……苍羽的师父给我看过，他说，我的眼睛没问题，是心理的原因……真是奇怪，我明明天生如此嘛。”

惊墨沉吟一下：

“等去完非月城，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找人给你看一看眼睛。”

水惊澜蹙起眉，听惊墨这么说，惊墨是打算要长久把他带身边了……他可是打算回非月城之后就跟苍羽的。

“去哪里？”

“雪域冷家。”

雪域冷家虽然有些固步自封，但是，他家族医术，的确是高绝，当世之人，几乎没有能超越他们的，惊弦不是别人，要给惊弦看病，自然要找医术最好的。

“雪域冷家……好熟悉的名字呢，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惊墨抬眸望了他一眼，画未在看到水惊澜失明的时候，应该有过和他一样的想法吧：

“可能是画未给你提过……快吃，菜都要凉了。”

水惊澜看不到没关系，他可以为他夹菜。

“恩。”

——第二卷·画仙琴圣·完——

第三卷：情孝难全

第122章：回非月城

在两人快要离开之前，惊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拉着水惊澜坐到了铜镜前。

“不是要走么？怎么又让我坐下了？”

水惊澜看不到身前的铜镜，自然也不知道惊墨要做什么。

惊墨缓缓地开口道：

“你的脸……你的容貌太引人注意了，我想给你易容。”

以前惊弦在玄之大陆行走的时候，就经常易容。

想当年，惊弦以慕琴的身份与醉无殇的妹妹醉雨宁相识的时候，也是易了容的，可惜醉无殇修为太高，一进西兰谷就被戳穿了真面目。

水惊澜以前的时候也曾听过易容，虽然不会，但大抵也知道是改变容貌的一门手艺，便乖乖地让惊墨动手了。

此时他心底有些遗憾，其实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眼睛可以看到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画未身边，要不是在画里就是在地底下的玄王府中，从来没有机会看看自己的模样。

听苍羽，画未说他是长得不错的，二如今惊墨也说引人注意，他倒愈加的好奇自己的相貌了——如果今后有机会复明，他一定要记得看一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

惊墨的手温热而略显粗糙，在水惊澜柔嫩的脸颊上动来动去，让水惊澜很是不习惯，双颊不由自主的浮现上红晕，他垂下浓长的睫毛，阖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移到别的地方。

这种感觉，莫名的亲昵……明明很不习惯，却觉得很熟悉，让他的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几分尴尬来。

惊墨为水惊澜易容出的面容，是上一世惊弦最喜欢的面容，一副英俊潇洒的浪荡公子哥的样子，上一世的惊弦极其的爱玩，最大的愿望就是走遍玄之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心，潇洒如风，这点和离开画家的画未很像，这也是他们能成为结拜兄弟的最终原因。

上一世惊墨也没少给水惊澜易容过，所以他坐起这件事来，简直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易容好了，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惊墨强忍着要把水惊澜揽入怀中的冲动，开口道：

“好了。”

水惊澜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摸到的肌肤，还是很柔腻光滑的，不知道惊墨到底做了什么。

“那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