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句话都消失在这代表着放弃的动作中。

只是朋友。

终究也只能是朋友。

不过，与你相识一场就足够了，得不到的，就此不再奢求。

……

秦昭到家的时候时针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安烨磊快步走来拍掉他身上的水珠子，沉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哎，下这么大雪车子都走不了，最后我还是搭别人空艇回来的。”

“哦。”安烨磊点点头，又道：“段衍涵来过电话了。”

“哟！”秦昭一拍脑瓜子，“我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忘了，最近一直都没跟他联系过！”

听说段衍涵上次也没能逃脱住院的命运，秦昭还挺担心他，不过电话接通以后感觉大师听上去状态不错，秦昭便放心地与他寒暄了几句。

之后话题就转到正事上头，段大师告诉他某研究院已经将顾以尊的机械操纵元素技术重金买了下来，想问秦昭有没有意向参与研发。

这份工作听上去比操纵师安全得多，而且机械也是秦昭的老本行，他一听就高兴得差点答应了，但转而瞄到厨房里准备晚餐的安烨磊，他又犹豫起来。

“老师啊，其实我是挺想去的，可最近安子还需要我陪着，所以这事儿我打算缓一缓，等他上班了，我再考虑我的工作。”

段衍涵沉默几秒，道：“这是个好机会，你可得给我认真考虑。”

“您嘱咐的事我当然要一万个认真，放心吧。”

段衍涵笑了笑，电话那头下一秒却变成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昭昭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们啦！”

“贝贝？”秦昭一喜，“哥这不是才出院嘛，这样，后天星期六，我和你安嫂嫂一起来看你们，行不？”

俩小孩在那边欢呼了一阵，段衍涵又问：“对了，你们打算在哪里过年？”

过……年？

秦昭一愣，飞快地看向通讯器屏幕——果然今天距新年只剩半个月。

“嗨……在医院呆太久，连时间概念都没了……”秦昭恍然地拍拍额头，“不出意外的话就在白兰过咯，我问问安子去？”

“你什么事都问他，夫管严啊？”段衍涵打趣道，“这样吧，要是在白兰过年的话咱们就一起，人多热闹些，希玛也打算过来，我已经拜托朋友去接她了。”

秦昭自然高兴地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后他和安烨磊坐在一起吃晚饭，别说这小子当真除了他以外的事一点没忘，做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地可口。秦昭许久没尝过安烨磊的厨艺了，幸福得直冒泡子，甚至一口饭要嚼半天才舍得咽进去，搞得安烨磊以为自己做的菜不合他胃口。

“对了，烨磊，段大师叫咱们一块儿过年呢，你的意思？”

“下午世铭也提过这件事，问我们要不要去他家酒店过年。”

“哟，那巧了！不然这样，咱们把所有人都聚起来，一块儿过年，庆祝大家认识以来的交情，怎么样？”

安烨磊考虑片刻：“可以，这段时间多亏他们照顾了，我做东吧。”

秦昭却贼兮兮地笑了笑：“不成，这次交给我来办，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可是给你爸拍着胸脯保证过，哪能再让你操劳啊。”

安烨磊还要说什么，秦昭立刻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推进卧室按在床上，唰地扯开被子将两人裹严实，紧紧抱着安烨磊道：“睡觉了睡觉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讨论！”

安烨磊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发，没再坚持，搂住秦昭闭上眼睛。

72、情侣一日游

一夜好眠。

第二天安烨磊睁眼后发现秦昭居然已经起床了。

他们住院的时候秦昭就赖在他床上睡过几次，每回都睡到天光大亮，没想到回家以后变得这么勤快。

他朝客厅方向唤了一声，话音才落秦昭就推门走进来，腰上还挂着一条斑点狗围裙。

“……”安烨磊默然，“你这是干什么？”

“做早饭呗，等下带你出门约会！”秦昭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亲，“虽然比不上你的手艺不过我尝着还凑合，快刷牙洗脸去。”

安烨磊登时有种新婚的感觉，他看着秦昭乐呵呵地忙活，心里倒也不是不幸福。

转头看看窗外，银装素裹的，也不知秦昭想去哪里约会。

等他们吃完饭出了门，秦昭拉上安烨磊来到楼顶，便看到一台小空艇静静停在那。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秦昭率先爬上去对安烨磊招手，同时开启控温系统将空艇上的积雪都化掉。

安烨磊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心想这秦昭的经济实力怎么跟未解之谜一样，住巴掌大的房子，出行用的却是最高级的交通工具。

秦昭等安烨磊坐到自己身边，高兴地发动座驾。

雪后的城市别有一番风韵，这天空轨上没什么人，秦昭就将速度放慢，一边给安烨磊介绍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看见那两个连在一起的红色招牌没？咱们以前在那儿吃过自助烤肉，你还不让我多吃……”

“噢……那个公园啊，一到晚上打野战的人就特多，我本来想试试的，你死活不答应，说败坏军容，哈哈哈……”

安烨磊汗颜。

“哎，还记得那家商场么？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在那儿买的。”

安烨磊好奇道：“什么礼物？”

秦昭咧嘴一笑：“两件破T恤。”

“……”

“咳，你别不好意思，那时候我一穷二白的，你肯送我衣服穿我就感激得不得了了。”

秦昭一边讲一边笑，最后空艇来到安烨磊曾居住过的小巷上方。

由于此地被开发商盘下来建住宅区，贫民街已经拆得七零八落了，原来那间二层小平房也变成了废墟，放眼望去全是千篇一律的破砖烂瓦。秦昭好不容易寻着曾经楼下的那盏破路灯，兴奋地对安烨磊说：“看，那路灯旁边的土堆就是咱俩以前住过的地方，对面有个卖烤鸡腿的智障小哥，你还记得么？”

安烨磊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有些印象……”

秦昭笑得眉眼弯弯，嘴角愉悦地扬着，“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反正咱们现在还在一块。”

视线胶着之下，心有灵犀般地，两张嘴巴轻轻印在了一处。

这还是他们从海底城逃出来以后第一次接吻，秦昭心底猛地震了一下，伸手环住安烨磊的脖子，主动贴上去用自己的胸口去蹭对方的。

安烨磊蹭着他的唇模糊地说：“你想不想……”

秦昭没等他说完就亢奋道：“想啊！”接着双手并用去剥安烨磊的衣服。

安烨磊无辜道：“我问你想不想去原味香吃晚饭而已。”

秦昭愣住：“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刚刚不是说到烤鸡腿……”

秦昭噗嗤一声：“原味香的烤鸡还不如你做的炒饭呢，来来来，办正事要紧……”

他三下五除二把安烨磊上身剥得精光，自己脱得赤条条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正是唇舌交战、春意盎然。

被安烨磊火热的昂扬贯穿的时候，秦昭猛地绷紧脊背，眉头紧紧绞着，从口中溢出破碎的闷哼声。

“……疼？”安烨磊箍着他的腰不敢动弹，一下下吻着秦昭的胸膛。

秦昭被他亲得又酥又麻，难耐道：“有点……不要紧，你动。”

“等会再动。”安烨磊对他笑了笑，秦昭惊喜道：“你个冰山脸笑起来还挺……唔……”

安烨磊的健腰轻轻往上抬了抬，秦昭只觉得浑身都是一软，差点没从安烨磊腿上摔下去。

“挺什么？”

“挺……禽兽的……”

二人在城市高空中春风一度，又漫无目的转悠几圈，便到了下午。

秦昭腰酸背痛，将空艇调整到全自动驾驶模式，靠在安烨磊怀里不想动弹。

“累了？”

“你说我累不累？”秦昭没好气道。虽说安子许久没做激动了点在所难免，但这火力也开得太大，他浑身都像要被撞散架了一样。

“抱歉，”安烨磊的双臂从后方将秦昭搂住，忽而又问：“我们以前……也是这样？”

“可不，你每次都跟牲口似地。”秦昭白了他一眼，安烨磊脸上有些微红，将他抱得更紧。

空艇按照秦昭设定好的线路来到某酒店的微型空港。他对不明所以的安烨磊道：“约会要约全套不是？虽然咱们顺序打乱了，不过也没差，我订了情侣座——请吧，安先生？”

安烨磊好笑也有些感动地跟秦昭来到所谓的情侣座，发现这里并不是隔开的包厢，而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桌与桌之间用细细密密的珠帘隔开，彼此都有单独的小空间却又不完全孤立，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侍应生拿来食谱，安烨磊正要叫秦昭点餐，却发现他瞪着眼睛朝另一个方向看。

“怎么了？”

“安子快过来，”秦昭朝他招手，“那边那个是不是你家孟长官啊？”

安烨磊失笑：“你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地方。”

“没错，就他！哟……他对面那小子也挺眼熟……”

安烨磊见秦昭偷窥偷得全神贯注，只好道：“你去点菜，我来看吧。”

秦昭收回视线，脸色怪异：“好像真是孟伯言跟陆英杰。”

安烨磊眼角抽了抽，往那边一瞧，虽说只有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形，但仔细看去……似乎的确是那两人没错。

秦昭琢磨道：“上下级出来吃饭没啥大不了的，可他们怎么坐情侣座啊？难道他们俩在咱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地发展了地下情？”

“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点菜吧。”

秦昭点了菜，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瞟过去，啧啧叹道：“英杰居然把上孟哥哥，我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安烨磊也有些诧异，俩人他都认识，但却从没提起过这事儿，难不成真的是秦昭说的那样？毕竟军队上对这种事到底没有那么豁达。

两人各自猜想的时候，这边厢孟伯言却是食不知味。

“孟大哥，菜不合你胃口啊？”陆英杰遗憾地问。

“……不是。”

陆英杰立刻眉开眼笑：“那咱们以后经常来怎么样？”

孟伯言一张冷面拉得老长：“胡闹什么！今天要不是你生日，我会答应你来这种地方？！”

陆英杰恬不知耻地向他靠近了些：“那我好想每天都过生日哦……”

“……离远点，大庭广众像什么话！”孟伯言低喝。

没想到下一秒陆英杰竟猛地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了孟伯言颈窝处，闷声道：“长官……抱歉，就一会，就一会……”

孟伯言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居然就这么呆呆任他抱着。

秦昭笑得快打跌了，活像一只猴子：“哎哟我的妈……我怎么没带望远镜出来，你看老孟那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安烨磊将手机递给他：“这个有望远镜功能，你试试。”

秦昭忙不迭接过，正要使用一下他那个所谓的望远镜时，眼睛一瞪，却发现屏幕上有张鲜艳的红玫瑰花图片。

上面还有行字：秦昭，愿一生不离左右，相伴到老。

秦昭盯着这句话鼻尖发酸，正想和爱人沟通一下感情时，孟伯言那桌却赫然传来一声怒吼，响遍全场：“陆英杰我XXX！今天根本就不是你生日——”

“你长官被我哥们儿忽悠了。”秦昭幸灾乐祸。

凑巧之事不止如此。

饭吃到一半时，隔壁桌坐了一对男女。

安烨磊彼时刚打算叫侍应生加菜，抬头却跟那个女人的目光对上了。

定睛一看，竟是曾经的女朋友，沈柔。

她依旧打扮得十分明艳，可眉宇间却笼罩了一层忧虑。

安烨磊平淡地对她点点头，沈柔先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接着便略带尴尬地挪开眼神。

秦昭兀自吃得红光满面，没发觉这一幕。过了一会两人听到沈柔有些尖细的声音不满地数落着对面的男人，语气虽在可接受范围内，但内容却未免打击人了些，无非就是“你工作这些年，连房子都买不起，我家都答应出一部分了，你怎么还是犹犹豫豫不肯结婚……”

秦昭的耳朵动了动：“这声音有点熟。”

“是沈柔，和她男朋友。”

“……哦？”秦昭看过去，这时只见沈柔面露向往地说：“你看看别人开着空艇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多气派啊，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到那些，来年开春能换一辆雷迅A8我就很满足了……”

秦昭差点笑出声来，结账离开时路过沈柔那一桌，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道：“烨磊，上楼取咱家空艇去，回头看看夜景！”

说完以后他心情舒畅，也没去看沈柔有什么反应，自顾自拉着安烨磊走了。

坐在那女孩梦寐以求的空艇中，安烨磊无奈道：“你刺激她做什么。”

“我嫉妒她曾经和你交往过行不行？”秦昭无所谓地耸肩膀，“她拉过你的手亲过你还在你家洗过澡，我嫉妒一下不成？你看，跟我过比跟她过好多了吧？”

安烨磊莞尔道：“你这么说我感觉我好像被你包了一样？”

“哪儿能啊，你包我吧，很便宜的，一天亲一下就够了。”秦昭肉麻兮兮地吻住他。而尽职尽责的空艇同志则又一次启动，将恋人们送进灯火辉煌的夜景中。

73、欢欢喜喜过大年

“妈，我带你儿媳妇来看你了。”

秦昭将花束轻轻搁在墓碑脚下，神态平静，眼中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微风吹得柔软的小花瓣微微颤动，安烨磊站在秦昭身后，看着他略嫌瘦弱的背影，眼光再扫到墓碑上那个女性名字，忍不住生出一丝歉疚。

“伯母……不，妈，我是弋扬的爱人，我叫安烨磊。”他有些笨拙地开口，虽然面前的只是一块冷冰冰的石碑，但安烨磊也是端着见对象家长的严肃态度，倒把秦昭给逗乐了。

“别一本正经的，我妈是大咧咧的性子，她要是活着，看到你这样啊肯定要嘲笑你！”秦昭两手搭在安烨磊肩膀上，笑眯眯地把他向前推了两步，“来，来，今儿高堂在场，咱就拜一个吧，意思意思。”

两人一起对秦昭母亲的墓碑鞠了个躬。

黑白照上的女人笑得温和，眉眼间有股飒爽的味道，虽算不得什么花容月貌，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舒心。

“对了安子，你没见过我原来的长相吧？我的鼻子嘴巴都像我妈，不过现在换了别人的身体，看不出来了，”秦昭坐在墓碑旁边的台阶上对他比划着，“我以前腰这么粗，你一个人绝对抱不过来……噗，不过估计你看到我那样也没有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