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情歌 下——椰子椰子掉下来
椰子椰子掉下来  发于:201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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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妈说了,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晴天沉默了一下,他一直跨不过去的一关就是对徐玉珍的歉疚——人家好好的儿子交到他手里,结果呢,被他养到爱上他了。哪个当妈的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结局。

唐锐好像看不见他的纠结,继续说:“她说,有喜欢的人很好。感情的事,不要儿戏,不要朝三暮四,要认真对人家。”

唐锐眼睛闪亮,他和林晴天对视着,然后淘气地笑了,“我说我一定会认真的。”

林晴天没好气瞪他一眼,“没人要表扬你。”

唐锐笑出声,他再次抱过来,不管林晴天说喂喂还没冲水呢泡沫都蹭到我身上啦,把脑袋放在他肩上撒娇。

“我觉得现在真好。好得我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林晴天想我才要受不了了,这小子,以前还小的时候爱装酷,现在渐渐大了快20的人了,私下反而越发喜欢撒娇了。

……可自己还真吃他这套。林晴天无奈地想,唐锐的嘴唇已经落在他颈侧,林晴天向旁退了半步,将两个人都带到水龙头底下,扭大水。他们的身体紧密到丝丝合缝,唐锐就着流水细细舔吻他,皮肤接触的每一点都带起一朵火花。

他正心思旖旎,唐锐忽然又轻笑了一声,暂时离开了一下,林晴天莫名地睁眼,唐锐鼻子尖正抵住他的,说:“我刚才收拾的时候,看见你的那本红宝书了,你居然还没丢掉。”

林晴天翻白眼,他根本没怎么收拾东西,全部都往箱子里一塞就拖过来了。“还好意思说,你从前多难搞啊。别以为你现在这样,就忘了你都干过什么。”

唐锐笑,“那我现在很好搞了行不行?”

他准确地对上林晴天吻下来,林晴天低喘着,任唐锐几乎有点粗暴地把自己顶在墙上,双手牢牢把握住他,让他为他打开身体。

林晴天看着唐锐,唐锐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际,眼睛又黑又深,不折不扣的危险和性感,跌进去便不可自拔。

“我现在要拿我20岁的生日礼物了。”

第91章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数学老师就善解人意地闪人了。山中无老虎,一下子就闹翻了天。唐锐收拾着几本要带回宿舍的书。上方挪来一片阴影,杜晓伟又来骚扰他了。

“你又不回家?”杜晓伟说,他局促不安地换着两只脚的重心,唐锐猜他其实更想去苏曦那边但又没那个胆子。“你好像已经很久不回去了,警察叔叔都没说你吗?”

唐锐根本不理会这个问题,他看见王志从前门走进来,胳膊底下还夹着一叠试卷。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王志说:“好了,叫多大声也是跑不了。传下去吧,周一交回来。”

他转身上了讲台,敲了敲桌子,试图镇压底下学生嘈杂的抱怨:“还有一件事,下周三,学校要开一个高三年级的家长会。这个通知拿回去给家长签名。”他变戏法一样又掏出一叠纸来,“周一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要带回来。”

“这个很重要,一定要带回去。”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所以——”下课铃几乎把他的声音给盖了下去,同时学生欢呼起来,王志拍了下桌子——只是佯怒:“我还没说下课呢!其他不能回家的同学,也要通知家长,不能到的要说明原因。都清楚了没有。下课。”

“又要开家长会,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开的。”杜晓伟嘀嘀咕咕,他撞了撞唐锐胳膊:“哎,那你还是要回去找警察叔叔签字吧?”

“你烦不烦,有完没完?”唐锐不耐地吼了他一句,烦躁地捏着那张劣质的打印纸,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它烧了。

杜晓伟无辜得瞪大了眼:“我怎么了,我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回去……”

他们俩到楼梯口的时候王志正好从小办公室里出来了,看见他们就露出一副“差点忘了说”的嘴脸。

“唐锐,你等一下。”

唐锐不情不愿地站住了,杜晓伟在他身后,眼珠子好奇地乱转。

“下周三的这个家长会很重要,你记得要和林警官说——”

“他不会来,他没必要来。”唐锐截断了他的话,“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王志眉头皱起来,忍了忍,告诉自己小孩子闹脾气而已,不能和他较真。“他当然要来,他现在是照顾你的人,如果你不把这个给他看,我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的。”

老样子,又是二选一,他有点得意于自己找到的这个好办法。

“我知道了,”唐锐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我能走了吧,老师。”

“走吧,周一记得把通知让林警官签字带回来。”

唐锐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走,杜晓伟连忙小跑步跟了上去。

林晴天跟在谢飞后面走出医院,老万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谢飞钻进了后座,抱着胳膊,浑身散发出“无事勿扰”的气势,林晴天很自觉地坐到了前边。

老万也看出谢飞情绪不对,和林晴天交换了一个眼神,林晴天正和他做口型,后面谢飞哼了一声,林晴天便很乖地闭嘴了。

“先回局里。把之前唐龙的案子卷宗再调出来,我就不信一点线索都没有。”

看这样子老万就明白了,他们原本心存希望的贾新民这条线是又遇到瓶颈了。

贾新民当年在苏二手下只是末流的小打手,对苏二其他的生意完全不知情,对唐龙是否有帮忙苏二其他“生意”的事,也一问三不知。他染上毒瘾之后,因为一次办事不力,就被踢走了。

他倒是提到一点,唐龙没有碰毒品,就是爱堵,曾经一度因赌博误事,差点被动私刑,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将功补过了。贾新民问过他,唐龙只是神秘兮兮地说,给老板办事,不能死脑筋,必须得有点老板不能把你甩掉的东西。才不会被利用干净就甩掉。甚至老板反过来还要依靠你。

“如果按照我们猜测来分析,唐龙暗示的,应该就是他帮苏二贩毒的事了,他可能还留了一手,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想要找的苏二贩毒的证据。”

“可是唐龙已经死了。”老万说出他们都知道的事实,“而且我们搜过他家里,他住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东西。连那个制毒工厂都只和他联系,根本不知道苏二。”

“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小安小心翼翼地说,他是缉毒大队年纪最小的,比林晴天还小。一毕业就跟着谢飞了。林晴天偷眼看了一下谢飞,谢飞的脸完全笼罩在他自己制造的烟雾里,看不清表情。

一阵缄默,“我们的方向没错。”谢飞说,他狠狠地把烟头掐灭,阻止了想开口的老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面上。林晴天一眼看去,惊讶得咦了一声。

那是几张唐锐的照片,从照片看来,应该是对着原照片的翻拍,有几张照片是唐锐和林晴天在一起。其他的同事也都认出了他,好奇地瞟了他一眼,林晴天耳朵后一阵火辣辣的热意。

“这是——”

谢飞说:“我的内线从苏家那里找到,拍摄时间是唐龙死后不久,唐锐刚刚住到你那边,这也说明,唐锐一度是苏二的监视目标。”

林晴天从脊背往下窜过一阵寒意:“他们想对唐锐怎么样?唐锐——”

“别紧张,”谢飞说。“这是之前的照片,现在唐锐没有危险。”

他将照片推到桌子中,继续说:“我们确实没有从唐龙死后留下的东西找到任何有用的,但他一定留下了什么,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苏二要监视唐锐,他们和我们一样,也都想找到唐龙留下的东西,可能一度以为那东西就在唐锐身上。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清楚唐锐对这个完全不知情,否则不可能一直和警察呆在一起却什么也不说。”

林晴天吐出一口气,也冷静了一点,谢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顺便说一句,唐锐和你住在一起,无意中倒是大大保证了安全。他们怕打草惊蛇,引起警察注意,只能在暗中观察。”

“现在我们能掌握到的情况就是,苏二和之前的贩毒案肯定是有牵连的,甚至很可能就是后台老板,贾新民这条线是断了,他了解的太少,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唐龙那边也一无所获,现在我们只能尽量把网扩大,看能捞到多少是多少。”

“那唐锐……”

谢飞摇头:“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找唐锐了。唐锐现在还在你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平时也留点心,没事最好,但也要以防万一。”

“不过这事你也别和唐锐说,免得节外生枝。”

林晴天应是,他来不及多想他和唐锐现在的冷战状态,满心满脑几乎都是唐锐曾经可能出事的心焦给占据了。

开完会,林晴天找了空隙,打了个电话到唐锐宿舍,在被接起的间隙他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也不知道唐锐是不是已经上晚修去了。

“唐锐?唐锐不在学校,今天周五,他回家了。”

林晴天挂了电话,惊讶之余,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按不住。他犹豫片刻,拿起外套往外走,经过谢飞办公室的时候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谢飞也抬眼看出来:“回去?”

“呃,”林晴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回去看看……刚才……”

谢飞嘴角一斜,揶揄地笑:“明白,你就是那老母鸡,知道有黄鼠狼惦记过小鸡崽就坐不住了,非要回去看看不可。”他也不管林晴天满脸尴尬,漫不经意地摆手:

“回去吧。”

第92章

林晴天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厨房的灯开着,浴室里传来水声。不用马上和唐锐打照面,林晴天不自觉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书桌上散着几本书,电脑开着,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随意看过去,抽出最上一张纸正在看,浴室门开了,唐锐裸着上身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看见林晴天就停手了。

两人对望,唐锐一点表情都没有,林晴天讪讪,说:“呃,我也刚回来……这个是要我签名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唐锐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点了一下头,“签个名就行,不用去。”

林晴天在桌上找着笔,闻言愕然,立即说:“没关系,下周三是吧,我会记得的,应该可以找出时间——”

“不用。”唐锐说,林晴天抬起头看着他,唐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一等林晴天写完就把那张纸抽走了。

他粗鲁地走开去穿衣服,林晴天木楞楞地呆立在那里看着他,终于明白唐锐还没打算和他说和——不止是不说和,甚至是要彻底两立了。

在他发呆的时候,唐锐已经套上衣服,收拾好东西,又要准备出门了,林晴天张嘴想叫住他,一口气闷在胸口发不得声。倒是唐锐不咸不淡地开口说:“我回学校了。”

林晴天一把拉住了他,唐锐立即反射性的回手一甩,动作过大,两人的手几乎擦过墙上,林晴天手背一阵刺痛,下意识缩手。他愕然地望着唐锐,一个字说不出话来。

唐锐也收回手握拳站着,胸口起伏着,忍耐着不去看林晴天,好像面前不是他曾经说喜欢的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非要这样不可?”林晴天轻声说。

“对。”

仅有的这一个字,都是生生从牙齿缝逼出来的。林晴天的心彻底落到一片冰冷的地下。

要么就是全部,要么就一点都不要。这就是唐锐。

那些暧昧不清他不稀罕。也不需要。

林晴天深深吸气,好几次才让声音重新恢复正常:“我知道了,你回学校吧。没事,我周三会记得去学校的。”

他低头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手背上擦出一片淡淡血迹,但奇怪的是,冰凉的水冲在手上却毫无感觉,林晴天木然地伸着手冲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关掉水随意拉过一条毛巾擦了擦,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就又呆了呆。

“妈?这么晚了有什么……啊,你要到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都没和我说……去看我姐?也该和我说一声,万一我要是抽不开身——”

林晴天碎碎念着,籍此摆脱掉心头乱麻,听着那边母亲不客气地数落着他,他无奈地扯着嘴角苦笑着应:“是,是,好吧都是我的错,那我现在就过去车站接你……不用我接?那你到底……就中间停一下看我一眼?你说你也真不嫌麻烦的……不是不是,是我不对,我现在就过去。”

他脸上还耷拉着勉勉强强的苦笑,眉毛眼睛都皱成一团——反正电话那端的人也看不见——一转出厨房,却和唐锐直勾勾的目光对个正着。

大概他呆张着嘴的样子太蠢了,唐锐偏移了视线,往下落在他手下,林晴天下意识抬手盖住了手背上的擦伤。他难看地咧嘴笑了笑,唐锐还是冷冷地瞪着他,一点松动都没有。

“我得去一趟车站,我妈过来,只停一会就走。”林晴天说,即便知道唐锐丝毫不会感兴趣,他也仍然着魔了似的往下说:“她要过去我姐那里过年,我姐年后就要生了。所以提前过去照顾她……”

尴尬的停顿,空白,林晴天看着唐锐,从少年清秀而冷硬的面孔上他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他毕竟没有掉头就走……

林晴天犹豫着,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林晴天的母亲比唐锐想象里要年轻,一身鲜红色的冬大衣,头发烫成小卷紧紧地扎在一起,一笑眼角都是笑纹,她有着和林晴天肖似的五官,连皱眉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怎么慢慢吞吞的?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毛手毛脚一点也不利索。”一见面先把儿子挑剔一顿,林晴天只是赔笑,一一接过母亲从大包里掏出来的各种各样土特产、吃的用的……

唐锐跟着后面,渐渐脑袋上都挂出三道黑线——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开始怀疑林晴天叫上他就是预料到要拿东西的。

他们脚下都已经堆了一圈,而母亲大人还在努力往外掏,眼看再掏就该拿不了,林晴天赶紧阻止母亲。

“够了够了,这些留给我姐吧,是她要生孩子又不是我生。”

母亲捏了他一把:“这些都给你的,你姐的另外还有,好了就这些了,都拿着。”

她直起腰身,眼睛看到唐锐这边来,唐锐心里不由一跳,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了:林晴天还没有介绍他,他都不知道林家人是怎么看他的。犯人的儿子?无依无靠的孤儿?还是麻烦累赘的小鬼?

“这就是唐锐吧?”眼前一花,他已经被拽拉过去,被拉着上下左右地绕圈打量了:“他和我说过你,不过没想到你这么高。”

唐锐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林妈妈手很自然地落在他肩膀上,“我们家晴天也是,丢三落四的,和他住肯定还得你照顾他吧?”她爽快地笑开。唐锐心里那一丝紧张忽然都不知道消失到哪个角落里去。

“没有,是我一直给他惹麻烦。”他说,林妈妈笑嘻嘻地回头瞟一眼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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