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茭白
茭白  发于:2012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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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势力。这么大的一股势力原本势必会被朝廷发现然后强行加以干涉,而这股势力却能存在数百年之久,这不符合常

理。”

“怕是陛下默许的。”柳紫陌道。

林隐点头认同,又道,“本王越查越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股势力藏得如此之深连本王都很难发现。直到最近本王才在

皇室的密录里查到,那股势力姓湛。”

“开国先祖单名真是湛字。”柳紫陌眼睛一亮,“这股势力和先祖有关,故而能存世百年。”

“正是。似乎先祖开国之时势力鼎力相助,建国之后又赐姓为湛,这股势力可以说是在皇家庇护下。”林隐眼中闪现过

一丝困惑,似乎有什么不解,“我一直查到三十年前总能在典籍中查到湛家存在的蛛丝马迹,直到二十多年前线索突然

断了,那股势力就好像在人间蒸发了。‘复四家’如今背后也再无瓜葛,湛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三十年前魏靖林还是初入江湖的无名小卒,思容已经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美人,白苍擎还是威名赫赫的武林正道,林岚不

过是个风流少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些毫不相干的人都搅和到了一起?

“湛家的族徽你们都见过。”林隐拿出一张发黄的古旧书页,看上去像是从一本书上匆忙撕下来的,“这是本王从一本

禁书中发现的。”古旧的纸张上用朱砂描绘着一个张扬的图案,凤身雍容而华丽蛇身乖戾而阴森,周围七颗小星犹如七

只窥伺的眼睛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湛家的族徽很少见,只有湛家人出生时才会带有一个有族徽的饰物。不过湛家似乎人丁稀少,这种图案更是鲜少在世

人面前出现过,被人当做是巫蛊诅咒之类也不足为奇。”林隐补充道。

看来这些案子的最终源头就在这里,那些被杀害的人必然都与消失的湛家有关。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林隐打量了下两人的神色说,“为此又特地去查了三十年前林岚的起居,发现魏靖林,思容皆

在其上。本王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涉及到本案中。”他顿了一下,“是水妩。”

水妩,江湖人称凌烟仙子,既是形容她容貌如烟雾飘渺难得一见,更是盛赞她全身是毒使毒与虚无缥缈之间,常人见她

周身时有三丈剧毒紫烟,美艳无比。只是凌烟仙子十年前就殉情而死,柳紫陌本以为剩下那人凶手必会出手杀害,没想

到却是一个死人。

“水妩早就死了,这条线索怕是断了。”他道。

司马慈凰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糟糕,水轩!”他顾不上其余两人惊讶地眼光急匆匆运了轻功往外跑,“水轩是水妩

的儿子!”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反应过来才追出门去。还有一个活着的人,案件的转机乍现。

第49章:心碎的刺客

司马慈凰一路跑得飞快,唯恐自己慢一步赶到闻水楼时再见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这个连环凶手出手快准狠又专攻人不

备。虽然说水轩这个人平时小鸡肚肠斤斤计较,但他对朋友还是有点良心的,至少他可以在半夜三更不问缘由收留走投

无路的自己。

当司马慈凰踏进闻水楼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往日喧嚣的茶楼是如此的安静,趁着将暗却未暗的天色一切显得迷离而不可

知。河畔偶尔传来的艄公的呼喊声和欢声笑语声即使近在咫尺却依旧显得遥远,那种遥远不是时间上的也不是空间上的

而是内心的遥远,就好像一个人站在山巅鸟瞰红尘,世俗中分分合合痴笑怒骂一切都不再与你相关。司马慈凰独自在寂

静得能够吞噬人的空楼中寻找那抹艳丽的红色身影。寻寻觅觅又复冷清,不甘冷清而继续寻觅,空旷的楼中不是传来桌

椅被推翻的乒呤乓啷声。

直到在幽深的走廊中闪现出一粒微弱的黄色烛光,水轩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司马慈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试了试自己的

鼻息又摸了把脉才长舒一口气。

“你死人啊!动都不动一下!”司马慈凰叉腰指着水轩的鼻子一通臭骂。

水轩就这样撑着下巴看着他,不逃也不躲。

“说话!”司马慈凰气得直敲桌子,这娃吓傻了不成?

肩头的细碎发丝受到震动滑了下来,黑发与红衣本该是惊艳绝伦的美景却在昏黄的烛光下平添了一股苦涩。“怎么,你

可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水轩!你搞什么!”柳紫陌和林隐随后赶到,看柳紫陌怒气冲冲的表情就知道他估计也被人去楼空的荒凉景象吓个不

轻。

“有劳王爷和大人操心,在下一时半会死不了。”水轩起身以一种极为慵懒的姿态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平时漫不经心

的神情,好像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司马慈凰的错觉。

柳紫陌一把扯住水轩不让他离开,“你是不是被人刺杀了?”

水轩挑了挑眉,“放开!”此刻的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刺猬,张牙舞爪全身的针都竖了起来。

“王爷,柳大人,你们要的人就在楼上,恕在下不奉陪了。”

水轩为人骄傲而张扬这样刺人的一种态度是柳紫陌和司马慈凰前所未见的,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才变成这

样。要不是司马慈凰此时没有心情,他肯定会好不厚道地猜想难不成那刺客长得实在太对不起观众把人给吓出毛病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司马慈凰也招惹不起,生怕他一想不开动起手来。三人依水轩所言爬了楼梯来到楼上,陈旧的木地板上

是斑驳的血迹拖成一道道血痕延绵在过道上。这是谁的血?水轩的?还是那个凶手的?看刚才水轩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受

了伤。

“齐飞!怎么是你!”一路血迹的尽头躺在血泊之中的人竟然是那个秀美的少年。

“是不是很惊讶?”少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眼眸中隐有眼泪流下和着鲜血犹如血泪般凄美。

“这太扯了!”司马慈凰冲过去一把抱住少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怎么会这样?”

齐飞摇了摇头温柔地笑笑,“哪里都没有搞错,搞错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我以为我爱上了一个人可以给他天长地

久,可以违背自己的命令守护他。”

“真的是你?!”

“我接近水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他。”可惜到最后自己还是舍不得下手,任由那个人一掌断了他全身经脉。“

咳咳。”齐飞吐出一口鲜血,勉强说道,“大人,我认罪。”

柳紫陌幽幽叹了口气,这水轩和齐飞之间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水轩今日一切的反常看来都是因为齐飞,区区一个刺客

根本不会引得水轩如此失常。这个少年以为水轩是个无情之人才伤他如此恐怕是想得太简单了。“在供出主使你的人之

前,你别想死。”他抱起失去知觉的少年离开了这幢让人心碎的木楼。

第50章:比翼焉能齐飞

——思君令人老

他叫齐飞,比翼齐飞的齐,比翼齐飞的飞。看似温柔而多情的名字,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简直就是所有

有情人的梦想,在他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那种弱小的拥有优美歌声的东西是他求也求不来的美好,既然无翅,又何

来比翼。

杀手不好当,从他记事起就一直被严苛地要求着,不能有多余的感情,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表情。他是一个杀手,一件

武器,却不是一个人。那样的一个主人,脆弱而强大,明明是个废人却依旧能手下铁石心肠的杀手望而生畏。他以前也

想过自己如果没有被主人收养,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自己一定不会失去一样东西,感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脚下开始堆积着一具具尸体,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忘不了昔日伙伴倒在他剑下时眼中

的惊惧,也忘不了那些鲜红而粘稠的液体顺着剑身蜿蜒而下的凄艳。杀手应无心、无情,为什么他却能将逝去的人记得

那么清晰?一闭眼,那些那些曾经的音容笑貌就会在脑海中回闪。他想他不是个好杀手,杀手不应该有这么好的记性。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这是他从一个女子那学来的。那个女子虽然妙龄却长着一张老太婆的脸,死在他剑下时

无惊无惧,没有讨厌的哀求和痛哭只是不停重复这句话,你说好不好笑。兴许是那个女子的与众不同给他留下了深刻印

象,他偶尔也会从记忆力翻出这句话念叨念叨。

思君如何令人老?这是个问题。如果思君真能让人老得快他一定会不懈余力使劲思,可是又该思谁?他孑然一身,无亲

无友,就是有也早就都死在他剑下。他想无论是男人女人,他不要白首不相离,只要那片刻的温暖就可以了。那种他从

来没有过的细碎而美好的东西,这辈子只要一次也就够了。

当主人告诉自己要自己却接近一个叫水轩的男人时,齐飞是很高兴的甚至是有一点小小的雀跃。虽然结果一样是要杀了

对方,但与以往手起刀落不一样,他至少有时间和他的猎物相处了,是和一个人而不是一具尸体。从那一天开始自己的

单调的世界中似乎慢慢开始有了色彩,他看得见初春新芽的嫩绿,听得见深秋黄叶的婆娑,开始明白自己原来还是一个

人。

水轩是个很美丽的男人,那是一种耀眼过旭阳的奢华美丽,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认为,他只知道自己是这样想的。

这个男人骄傲而无情,却对朋友极好。有时候齐飞很嫉妒司马慈凰,这个家伙轻轻松松就可以赢得两个那么优秀的男人

的呵护。水轩护他,柳紫陌宠他,有的时候他真是想一刀砍死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自己取而代之。后来他才明白司马慈

凰那不是没心没肺而是真的豁达,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刻意讨好,他嬉笑怒骂胡搅蛮缠为的都是自己。司马慈凰也

是个好人,他会带自己出去骗吃骗喝,聊八卦侃大山。时间久了他也不想杀他了,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活着热

闹些。

水轩,想起这个名字就觉得难以呼吸,仅仅是想念就觉得无以复加的美好。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沦陷的,是

他第一次拥抱自己的时候,还是第一眼初见。那个男人总是给他不经意的温暖,他会彻夜守着生病的自己也会笨拙地亲

自为自己下厨,拥抱亲吻深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水轩之于他是全部,是生命,他之于水轩那是什么呢?齐飞苦笑,

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就像是个要冻死的人,想要牢牢抓住最后一丝温暖却发现越是想要抓住溜走的越快。或许真是思君令人老,他发觉自

己已经老得不想逃开水轩的身边连一丝尝试的念头都没有,分明很明白那个男人有多厌恶欺骗和背叛却依旧不想离开。

所以当水轩知道真相后大怒一掌劈向自己时,他躲也没有躲任由痛苦席卷自己。

这样也好,昏迷前他这样想着。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我只是老得没有勇气再离开你而已。比翼齐飞,原来是这样

甜蜜而痛苦的一个诅咒。

第51章:司马公子大显神威

司马慈凰舔着嘴唇视线在面前的各种美食上不停游移,齐飞昏迷了两天他被留在这里照顾他。想起水轩今天早上踹门而

进的一张臭脸,司马慈凰打了个哆嗦,口是心非的家伙真讨厌明明脸上写着“赶紧去死吧”却派人送了一批又一批名贵

的药材过来。难道你以为不署名我就不知道是你送的了吗?哼……司马慈凰咬着手指瞪着眼前的糕点,好想吃啊,要是

自己吃了水轩会不会把他砍死?

“唔……”躺在床上的齐飞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头部不安地转动吃力地睁开双眼,“司马公子。”

“哎呀,你醒了。”司马慈凰赶紧从糕点上收回视线,“我没有窥觑你的糕点,真没有!我才不是这种人!”

齐飞无力地笑了两下,因为体虚喘了好一阵气,这人怎么还是一样藏不住心事,想什么事情一眼就看出来了。“司马公

子你要是想吃就吃好了。”他大病一场感觉嗓子干涩得都快冒出烟来,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难听。

司马慈凰眨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不许反悔。”说完生怕齐飞改主意蹦蹦跳跳转身端了一大盘吃的在怀里又去给齐飞

倒了杯水。

“你觉得怎么样?”司马慈凰一只手抓着块糯米点心,一只手轻拍齐飞背脊帮他顺气。

齐飞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发白的嘴唇得到了清水的滋润看上去有生气了许多。“还能怎么样,还不如死了好。”嗓音凄

凉,那双灵动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司马慈凰塞了块绿豆糕给齐飞,自己也吞了块,嘴角沾了些点心上的细碎甜粉看上去有些滑稽。“我看好你,有希望。

”他咕咕哝哝含义不清地说道。

齐飞眼中的一泓清泉震动了一下又复归平静,“司马公子,我看我还是离开比较好。主人势必不会罢休,到时候恐怕要

拖累你们。”

“你哪里都不能去。”柳紫陌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看起来就很难喝。“你现在伤成这样,要是再碰上

杀人灭口必死无疑。”他顿了顿想起水轩送药时的那张臭脸,不禁莞尔一笑,“早知道你要一心寻死就不浪费这么多药

救你了。”

齐飞苦着一张脸道,“大人你不是想知道是谁主使我去杀水轩?你要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柳紫陌淡淡一笑,“你暂时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总要查不来的。”

齐飞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自嘲,“指使我的人这一步步都是早有预谋,精心筹划了数年,有些暗棋连我都不知道。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

“这数妆血案在前怎么可能放过他?”

齐飞轻叹一口气,他隐约觉得在追查下去注定会成为一场悲剧。到时候心碎的又是谁?

“你好好休息。”柳紫陌扯起一旁坐着光偷懒不干活的司马慈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随手打开了半扇窗户让房间通风,

他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齐飞一眼,齐飞犹豫着点了点头。

******

月挂中天,夜色虽已深,还有些人却依旧活动着。司马慈凰趴在蜡烛边上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你们俩干嘛鬼鬼祟祟

聚在这里啊。”

柳紫陌和水轩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闲散地靠在窗边。柳紫陌敲了司马慈凰脑袋下提醒小孩子该去睡觉了,司马慈凰哇哇直

叫最后撅着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飞快地跑开了。水轩眯着眼似笑非笑,“真是好福气。”

柳紫陌走到窗前也赏了他一个暴栗,“酸!”他仰头凝视着黑沉沉的天空,夜色如墨弯月被云彩遮住愈加惨淡,“怎么

还没动静?”

水轩移开一直盯着对面齐飞房间的视线,疲惫地揉了揉眉角,“连一只苍蝇都没进去过。”

柳紫陌皱了皱眉,突然岔开了话题,“你居然舍得拿齐飞当诱饵。”

水轩嘴角勾勒出一丝嗜血的冷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些困扰他的阴影自己来铲除好了。

天空中的乌云缓慢蚕食着本就熹微的弯月,当月亮完全被吞没时漆黑笼罩着大地,等待了一个晚上的人终于出现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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