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情了吧？”我苦着脸看他。

“难不成你今天才知道？”祁红道。

看着他的表情，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好一会儿，我才一脸严肃地道：“祁红，我要留下来。”

“确定？”祁红道。

“见死不救的事我做不出来。”我耸了耸肩，看了他许久，突然换了一张笑脸，“不过祁红，打个商量好不好？如果实在打不过，你带我离开这里。”

“咳咳……”祁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就是你的‘舍己救人’？”

“我只想救人，什么时候说过要舍己了？”我理直气壮地道，“见死不救的人禽兽不如，但是为了救别人赔上自己的命也是白痴。如果我尽力了都救不了他，那是他活该要死，为什么要我陪葬？”

“真是……很独特的理论。”祁红无力地道，“败给你了！”

红光一闪，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第十四章 黑暗精灵

笨蛋！笨蛋！真是笨蛋！

我一边给祁红手上的伤口包扎，一边暗自咒骂不已，救不了就不要救了啊，勉强搞得自己受伤回来何苦，虽然只是一道浅浅的抓伤……

“放心，我只是大意了一下，才会被一只濒死的魔狼抓了一下。”祁红不在意地笑笑，“很久没正经打架，手生了啊……还有那个人，你再不管他的话，我就白辛苦了。”

我撇撇嘴，打量了一下这个打扰了我们宁静夜晚的罪魁祸首。

漆黑的长发、尖尖的长耳朵，一张充满魔性美的苍白脸庞，纤细的身材……是精灵。

“救他，是因为这小家伙着实引起了我的兴趣。”祁红活动了一下右手，见我的包扎并没有影响行动，满意地点点头，“我到的时候，他已经伤得全身动弹不得了，却硬生生用牙齿咬断了一头魔狼的脖子。”

闻言，我忍不住又看了那昏迷的精灵一眼，看不出来这么纤弱的身体，竟然这么凶悍啊。不过精灵不是最平和的种族么？小说里都这么写。

“他可是暗精灵。”祁红道。

“暗精灵？”我茫然重复了一遍。

“传说中，万年前魔界入侵时，有一位精灵族的少女和一个魔族的贵族相恋了。当然，这是两族都不能容许的事。”祁红慢慢地开口道，“精灵是厌恶杀戮的种族，只是将那名少女驱逐，但他们却遭到魔族的不断追杀。那个贵族即使在魔族中也是很强大的，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终于，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救回了刚出生的孩子。那个孩子同时具有精灵和魔族的能力，就是暗精灵的祖先。之后，每隔千年一次的圣战中，陆续也有魔族和精灵相爱，但是暗精灵因为有魔族血统，因此不容于大陆上任何一个种族，而魔族也不承认他们，所以，暗精灵在大陆上是非常罕见的。”

“可是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都过去一万年了，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个种族肯接纳他们？”

“因为大家都害怕啊，害怕暗精灵会发展起来。”祁红嘲讽地一笑，“精灵天生就是神射手，而且魔法天赋极好。魔族的肉体强横无比，又有恐怖的黑暗魔法。而暗精灵同时具有两者的能力，若不是因为人数的限制，早已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了。他们怎么能不怕呢？毕竟那时候绝杀暗精灵一族的，除了精灵之外，所有种族人人有份。”

就因为这个？我沉默无语。就因为害怕别人比自己强大，所以不惜一切毁灭一个种族？

“故事也听完了，你到底管不管他的死活？”祁红不耐烦地道。

“啊！”我连忙开始检查那精灵的伤势。

稍微解开一点衣服，我的手就在发抖了。这家伙……还有口气在真是奇迹啊！

“祁红，他……还有没有救？”我颤声问道。

“没有光系和水系的魔法师在，他十成死定。”祁红邪气地一笑，“不过还有个方法你也可以用，要不要试试？”

“什么方法？”我狐疑地看着他，直觉感到不是什么好办法。

“幻兽契约。”祁红慢悠悠地道。

“什么？”我目瞪口呆。

“叫什么叫？”祁红白了我一眼，“签订契约后，他就是你的幻兽，只要你不死他就不会死……当然，如果他死了你不会有任何事。”

“这怎么可以？他……他是……”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第一，救他，他成为你的幻兽。第二，不救，他死。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管不着。”祁红说着，往后一躺，隔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因为暗精灵实力很强，不亚于高级魔兽，而且又有着精灵一族的绝世美貌，很多人都以拥有一个暗精灵的幻兽为荣。”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然而……成为奴隶和死亡，究竟哪个更可怕？

士可杀不可辱？好死不如赖活？

我无从选择。

“救我……我不能死……”突然间，那暗精灵口中发出细微的声音，我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张开了，碧绿的眼眸中流露出坚定和毅然，“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我知道了。”我深深吸了口气，转头道，“祁红，教我契约魔法吧！”

“这个不需要练习，只要幻兽没有反抗意识，绝对不会失败。跟我念就可以了。”祁红说着，慢慢念了一段咒语，一点儿都不复杂。

我默念了两遍，刚要开始，猛地想起和祁红初遇的那天，不由得回头怀疑地问：“祁红，真的没有问题？”

“当然！”祁红一声冷哼，没好气道，“我算是明白了，幻兽契约是只有人类可以使用的咒语，真是狡猾！”

我干笑了两声，不敢再就这个问题招惹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点上暗精灵的眉心，随着低沉的咒语，鲜血红光一闪便即隐没。

一瞬间，一股浓重的哀伤涌入了我的思绪，同时，我嘴里念出了他的名字：“碧曜……”

光芒散去，地上已不见人影。

“好了，他在你的幻兽空间里修炼，以暗精灵的体质，不用一个月就会恢复。”祁红道。

“他自己会恢复吗？”我疑惑地问。

“幻兽是依靠主人的能量生存的，只要你活着，除非他被人当场杀死，否则绝对死不了的。”祁红道，“当然，如果你的力量够强，他恢复的速度还要更快。”

晕，这样也行？我无语。

第十五章 故人重逢

虽然祁红说碧曜自己会恢复，但我也没打算将他扔在幻兽空间里一个月不闻不问。每天吃饭时我都会将他召唤出来，检查一下伤势。只是碧曜一直处于自我恢复的昏迷中。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迷了三天路，我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离开魔兽森林的一刻，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回头看看黑沉沉的森林，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头道：“我们到哪儿了？”

“三百年了，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样。”祁红白了我一眼，“不过，如果天龙没有迁都，这里距离都城应该不到三天路程。”

“可问题是，你知道往哪里走吗？”我无辜地看着一片荒野。

“自己看。”祁红没好气地伸出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看？怎么看？我一愣，刚想问，忽然眼前一花，面前的景物全换了。这视角……竟然是在半空中俯视大地的？可我明明一动也没动地站在原地啊。

山脉，河流，沃野，城镇，村庄……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壮丽雄伟。蓦然间，我明白了，这是朱雀的视角，祁红将他在半空中看到的影像传给了我。

“看清楚了没有？”祁红收回手，影像立刻消失了。

“呃……东。”我点点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祁红皱眉。

“祁红，你会飞是不是？”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是朱雀，当然会飞了，怎么？”祁红不解地看着我。

“那……能不能带我飞飞看啊？”我一脸央求地道。

不是关在飞机里那种，是真正地飞耶！

祁红一愣，随即一个暴栗子敲过来，笑骂道：“你想死啊！我要变回朱雀原形才可以真正飞，要是那样，整个大陆都要混乱了。”

“为什么啊？”我捂着脑袋哭丧着脸问。

“传说中的圣兽朱雀现世，谁不想将他收服为自己的幻兽？麻烦会不断找来的。”祁红道。

“不能幻形啊？”我不死心地道。

“任何幻兽的原形都是无法幻形掩饰的。”祁红淡淡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唉……”我一声长叹，“好想飞啊。”

“风系魔法倒是暂时可以让你飞起来，不过飞不高，时间也不长。飞翔是飞行系魔兽和翼人族的特权。”祁红道。

“翼人族？”我心中一动，“就是那种背后长着两只翅膀的人类？”

“是啊，听说那是万年前光明神族和人类的后裔呢，所以有着人类的外表和神族的羽翼。”祁红道。

“那么，我可以学风系魔法吗？”我问道。

“可以，风和火不相克，只是你学起来没有火系魔法那么容易，而且最重要的是……”祁红停顿了一下才道，“有人肯教你。”

“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魔法师自身防御极差，又很难突破到魔导士境界，所以人类大都选择学习斗气成为剑士，于是大陆上的魔法师数量越来越少，导致很多高级魔法的咒语都失传了。”祁红解释道，“飞行魔法属于高级魔法，去魔法学院的话，一般要四五年才会学到，你肯定没有那时间。再说，你是火属性，据我所知那些古板的教授一定不会放你去学风系魔法。所以……有没有人肯教你就是个问题了。”

“我也不过想想，学不到就算了，你为什么生气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没生气。”祁红硬梆梆地道。

没生气才怪！我暗暗纳闷，不知道哪儿得罪他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你不就是生气青龙是风系的吗？”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谁？”我一声大喝，转头四顾，却根本没见有人。

“你这条死泥鳅！”祁红一声低骂，用力一踩——

“哇，暴力小鸟，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啊！”沙土飞扬中，一条细长的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

泥鳅是河里的吧？不是蚯蚓？我定睛一看那东西，不禁一声惨叫：“有蛇啊！”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知道我是蛇。”一条蛇盘着身子，脑袋一点一点，而那声音分明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我暴汗……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是蛇吧？

“臭泥鳅，千年前没啄死你是你走运，又来干嘛？”祁红道。

“唉，火气真大，不愧是属火的朱雀。”蛇吐着红信道，“第一次看你竟然和你最讨厌的人类在一起啊。”

“我‘最’讨厌的不是人类！”祁红吼道。

“是是，你‘最’讨厌的是青龙。”蛇接着他的话道，“然后呢？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是……”祁红说了两个字，突然没声了。

我也好奇地看着他，想听他嘴里会吐出什么字眼来。仆人？徒弟？朋友？伙伴？很想知道呢。

“我的专用厨师。”祁红道。

“咳咳……”我一阵猛咳。你强的……

“厨师？”我分明看到蛇的小眼睛一亮，“小子，你会做什么？”

我好不容易缓过气，瞪着他，一字一顿地道：“蛇羹。”

“噗——哈哈哈……”旁边的祁红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听到他的笑声，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突然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情竟然会受到祁红的影响呢。唉，也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是我应该仔细想想，祁红是我的什么人了……

第十六章 封神结界

由于路途不熟，原本三天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七天才到达都城。

碧曜的伤势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但已不需要再进入沉睡中，所以我也没有将他收进幻兽空间。

只是……真是失策啊，尽管我长了一张很平凡的脸，但是祁红已经很耀眼了，再加上一个暗精灵，走在街上就能感觉到火辣辣的视线，这对于习惯被人漠视的我来说，感觉很不舒服。

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碧曜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苏醒后对我说了句谢谢，就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过！祁红也是很不爽的样子，明显很厌恶自己被人当什么稀有动物观看。

“我们现在去哪里比较好？”我低声问道。

“神庙。”祁红隔了一会儿才道。

“神庙？那是做什么用的？”我不解道。

“愚蠢的人类供奉护国神兽的地方。”祁红道。

“清栩应该不会在那里吧？”我想想清栩也不像那么无聊的人。

“通过那里，我可以找到他的位置。”祁红的语气颇有些不甘不愿。

我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祁红皱了皱眉，回头道。

“没什么。”我对他笑笑，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什么。祁红明明那么讨厌清栩，现在却肯帮我去主动找他……

虽然清楚地听到我们的对话，但碧曜眼中却是波澜不兴，宛如一片死水。

随便拉了个路人问了神庙的方向，立刻就得到了异常详尽的回答，看来清栩在天龙帝国还真是非常崇高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城市的热闹繁华几乎比得上我那个世界了，不愧是都城啊！我一边走，一边不住地赞叹。

突然间，碧曜贴近了我，低声说了句：“有人跟踪。”

我一怔，转头看祁红。

“从刚刚转弯时开始的，不过是小角色，无妨。”祁红神色自若道。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啊。碧曜，是你的仇人吗？”我疑惑地问道。

碧曜依旧是一惯的沉默无语。

“管他呢，要是有人不识好歹……”祁红一声冷笑，没有说下去，但想来后面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说话间，我们已来到位于皇宫边上的神庙。

“好森严的戒备啊！”我看着门口守卫的士兵吐吐舌头，“这要怎么进去？”

“谁说一定要进去里面？”祁红撇了撇嘴，“这神庙除了皇室祭天之外，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除非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