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乐——蘑菇三
蘑菇三  发于:2012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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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种醇香,便是贺子林那些点心中的香气。

“这几天我应该是吃了不少吧,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就像是蛊?”张楚衣笑道,“既然种下了蛊,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

利用梦境破坏我的意识,破坏了我的意识,自然就把我杀死了。”

淮陆道:“可我并没有杀成。”

张楚衣挑起剑尖,笑道:“你还有一个方法,何不在这里试试?”

淮陆看了看他手中的剑,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张楚衣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旁的叶橘闻言,僵立道:“张楚衣,你要杀淮陆?”

张楚衣摇头道:“不是我要杀他,是他要杀我。”

他话音刚落,脚步随即踏出,淮陆反应不及,伴着叶橘一声惊呼,自己眼前剑光已至,硬是抬手挡住一记,脚步跟着一错

,顺势转到张楚衣身侧。

张楚衣不知怎的愣了一愣,翻起手腕,却只是试探性地又刺出两剑。

淮陆这次就不像刚才那么狼狈,两式剑招稳稳挡下,正准备接对方的后一招,没曾想张楚衣突然长剑一撤,退回原处。

叶橘看到张楚衣退回去,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张楚衣对淮陆道:“原来是你?”

淮陆目光锁着张楚衣,却没有回应。

青石疑道:“你们见过?”

“你也见过,”张楚衣侧身对青石道,“你可还记得,我们还没来兰家的时候,客栈半夜有个黑衣人进来要杀我们?”

青石眼睛一亮:“记得!”

张楚衣笑道:“那就是淮陆。”

淮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楚衣不耐烦道:“你和他的步法一样,当我是傻子么?”

淮陆重又沉默。

张楚衣想了想,又道:“那时你说你杀人是受人之托。”

淮陆点头。

张楚衣回头看了一眼青石,疑道:“那时你要杀的是我们两个,现在也是我们两个?”

淮陆摇头道:“不是,是你一个。”

张楚衣皱眉道:“为什么变成我一个了?”

……因为鬼仙杀不死?青石下意识道:“难道指使你的人变聪明了,知道杀我是白费功夫?”

淮陆愣道:“为什么杀你是白费功夫?”

张楚衣无奈扫了青石一眼,青石自知又说多话了,立刻闭上了嘴。

张楚衣转而对淮陆道:“你先说说为什么变成只杀我一个。”

淮陆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张楚衣摇头道:“你很清楚,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不许杀淮陆!”

叶橘突然冲着张楚衣一声大喊,张楚衣听得一震,揉揉耳朵,转向叶橘:

“你的事过一会儿再说,现在不要插话。”

叶橘怒道:“你那是什么口气?!”

张楚衣没理他,重新看着淮陆,淮陆没有回答,反问道:“你用杀我来威胁我?”

张楚衣道:“对,但如果你说不怕死,这就不仅仅是一句威胁了。”

淮陆短促一笑,又问道:“你确信我杀不了你?”

“我确信。”

“我既然杀不了你,你又凭什么杀我?”

“……什么?”

“如果我随时可能杀掉你,你杀了我可以免于后顾之忧,”淮陆从容道,“但你自知实力远在我之上,我对你毫无威胁,

你杀我岂不是滥杀无辜?”

“这——”

张楚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正在哑口无言,身后的青石竟然扑哧一声笑起来。

张楚衣无奈道:“你笑什么?”

青石笑道:“我笑你没话说了。”

“……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青石吐了吐舌头,笑眯眯道:“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张楚衣无可奈何地垂下剑来:

“……也就是说,我是问不出我想问的东西了?”

淮陆点了点头。

张楚衣叹气道:“那好,我们现在说另一件事,关于叶橘的。”

叶橘刚松了口气,一听又提到自己,不得不重新紧绷起来:“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力减弱么?”张楚衣道,“因为你用了怀梦草。”

叶橘一惊,退后道:“没有!”

“好,那我问淮陆,”张楚衣转向淮陆,“你有没有给叶橘怀梦草?”

不等淮陆开口,叶橘便已急急地朝淮陆吼道:“没有!”

叶橘急得脸色苍白,淮陆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有。”

叶橘目光一滞,咬牙道:“你没有!”

青石看叶橘急得就差哭出来了,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迷茫道:“你们在说什么?”

淮陆道:“怀梦草之所以叫怀梦,是因为如果带着这种草,就可以梦到各种希望梦到的事物。”

“所以?”

淮陆继续道:“兰家一直在为仙橘树不结果而烦恼,这次张公子在这里立了显形阵,我才知道有橘仙存在,我又猜测仙橘

树不结实是与橘仙的心绪有关,所以给了他怀梦草。”

——无论是怎样的愿望,在梦中都是可以实现的。

张楚衣叹道:“怀梦草虽有入梦的功效,却也会耗人精元。”

淮陆点头道:“正是,所以凭橘仙一百多年的灵力,并不能承受怀梦。”

叶橘气得发抖,对着淮陆狠狠道:“谁让你说出来的!?”

淮陆依旧淡淡道:“我要说是我的自由。”

“淮陆说出来也是为了你好,”张楚衣皱了皱眉,伸出手道,“把淮陆给你的怀梦草还回来。”

叶橘见张楚衣伸出手,像是看到什么毒物一般惊恐,踉踉跄跄地退到树后道:

“我不还……打死都不还!”

张楚衣摇头道:“你的灵力如果再这样耗下去,我们很快就看不见你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反正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看得到我!”

——一百年。

张楚衣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走前几步道:“你难道就喜欢一个人?”

叶橘躲在树后,用衣袖遮住脸吼道:“只要你们把怀梦草留给我,见不见你们无所谓!”

张楚衣没法跟他再说下去,但为了叶橘的修为着想还是决定强取,又走出一步,却被青石拉住了衣袖。

“楚衣,”青石道,“拿着那棵草,会做什么样的梦?”

张楚衣停住,青石继续道:“是因为现实中没法实现,所以才要靠梦来实现?”

张楚衣恍然醒悟,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淮陆:

“……他做的是什么梦?”

“——不许说!”

锦衣的少年从树后朝淮陆扑上来,却被淮陆轻而易举地捉住手腕。

“关于一个人的梦。”淮陆答道。

“谁?”

“不许说!不许——”

叶橘挣扎起来,淮陆握紧他的手腕一转,把他整个胳膊被别在了身后,继续道:“兰家大公子,兰青园。”

淮陆松了手,叶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兰青园……青石的哥哥?”

“听家里人说,他从五年前去做官之后……就没再回来了?”青石接口道。

“所以,并不是因为兰青园的中举而耗尽了仙橘福泽,而是因为想见他啊——”

锦衣的少年跪坐在地上,虽未抬头,张楚衣却听到细小的抽泣声。

淮陆蹲下身去,朝叶橘伸出手,却被叶橘恶狠狠地抽开。

淮陆毫不在意道:“你至少要把怀梦草还我。”

叶橘依旧低头不语。

一旁的青石抱起双臂,莫名其妙道:“这有什么不想说的?想见兰青园很难?我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叫他回来过中秋就是

。”

叶橘的身体似乎又僵住了。

“那就这么说了,”青石兀自点头道,“我负责把兰青园给你找来,你总该把怀梦草交出来吧。”

“……你,你真能……找他来……?”

等了好久,叶橘终于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我是他弟弟嘛,虽然是假的。”青石又吐了吐舌头。

淮陆一愣,抬头看了青石一眼,再次朝叶橘伸出手:“怀梦草还我。”

叶橘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别过头去:

“……还,还就还。”

15.重习字

叶橘乖乖地把怀梦草交还给了淮陆——事情算是解决了一件。

淮陆虽未说出到底是谁想杀张楚衣,但既然已经没有了威胁,张楚衣也就懒得再追究——事情算是又解决了一件。

不过张楚衣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应下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叶橘想见兰青园,那么把做官的兰青园从临安请回一趟就行了,时值中秋,本就是个合家团圆的节日,临安离衢州又不算

远,这种小事能有何难?于是青石回到兰家便去将这件事告诉了兰老爷,一如既往把想见兰青石的人换成了自己。

兰老爷先是叹了口气道:“你大哥已经五年没回过家了,每年去信请他回来,他只是推说事务繁忙,儿子既然忙,家里自

然不好强求。”

青石忙道:“既然五年都没回来,也正是该回来的时候啊。”

兰老爷想了想,却转而笑道:“说的也是,那这难题可就交给你了,你给你大哥去信,说服他回来过中秋,他愿不愿意回

来,可就看你这信上的功夫了。”

青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青石回来的时候,张楚衣正无所事事地又开始整理东西,听说兰老爷让青石亲自写信给兰青园,干笑了几声道:“你答应

了?”

“是啊。”

张楚衣从包裹里扒出的东西放了一桌子,也没心情收拾了:“你答应以兰青石的身份给兰青园写信,但是有没有想过问题

在哪?”

青石眨眨眼:“什么问题?”

张楚衣道:“问题是你不是兰青石。”

青石皱眉道:“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啊。”

张楚衣叹气道:“不说出来的确没人知道,但是写出来的话就不行了。”

“怎么不行?”

张楚衣苦笑道:“因为笔迹不一样。”

张楚衣的话一出,青石猛然明白过来,愣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怯声道:

“……我忘了。”

本来以为是件挺简单的事,结果因为这个问题又变得麻烦起来,张楚衣忍不住斥道:“以后说话要想清楚,答应什么之前

也要想清楚。”

“……好。”

“对了,还有之前,”张楚衣又道,“你当着淮陆的面说了自己是假的兰青石,是不是?”

青石又是一愣,弱声道:“我没注意。”

“淮陆和叶橘不同,他每天都和兰家人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告诉别人?”

青石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应该没有责怪得太厉害吧?看到他的样子,张楚衣忍不住把自己的话想了一遍,确认了并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这才坦

然起身,走到门前道:“跟我来。”

“……去哪儿?”

“去兰青石的书房,”张楚衣道,“既然已经答应要写信,总不能不写吧。”

青石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跟上去,两人穿过院子,进了对面兰青石的屋子。

卧房在右,书房在左,张楚衣透过紫木玄关,一眼就看见一幅横轴挂在当中,上书四个字,竟然是“自在飞花”。

“……这少爷的性子,似乎很是风雅?”

进了书房,整个房间中氤氲着淡淡的墨香,文房用具却已是已是许久未动,墙上还挂了几副诗画,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的

手笔,应该是友人的赠物,再看四周,书架左右分立,线装的书册排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青石一直一言不发,乖乖跟着,走到书架旁才终于忍不出伸手,连续抽出好几本书来,可都是翻看两下便又放了回去。

张楚衣见状笑道:“怎么,不爱看?”

青石低声道:“看过了。”

——忘了他是个隐性的老学究。

张楚衣在书房里转了一圈,从另一边的书架上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和其他那些翻旧的藏书不同,封面的纸张是崭新的墨蓝色,用白色的棉线紧紧地缝着,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整齐而雅致

的正经小楷。

那是种看起来很舒服的字体,无论是笔画还是字体,无不是硬骨之中透着秀端,规整却不僵硬,清秀却不小器。

再抬头看看墙上那幅“自在飞花”,能看出是同一个人所写,不过墙上的那幅却又逍遥了许多。

“这是兰青石的字。”

张楚衣把手抄的新书放到书桌上,青石却正对着窗户发呆。

书房的窗子开着,下午的天阴了些许,突然有些起风了,吹进屋中,穿堂而过。

张楚衣觉得有些冷,转手把窗子掩上,继续道:“兰青石的字倒很好看,但我知道你模仿起来肯定不难。”

青石还是没说话,他闷声不吭地走到桌前,弄了些水来,研磨压纸都颇为熟练,可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却又站在那里不

动了。

张楚衣在一旁看着,早就发现他闷闷的样子奇怪,现在见他完全呆立不动了,终于问道:“你怎么了?”

青石抿住唇犹豫了一会儿,垂头道:“我说了……你别生气。”

看他一副一反常态的消沉样子,张楚衣早就不忍心生气了,于是道:“有什么事你说,我不会生气。”

青石弱声道:“我这才发现……我好像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不是害怕,而是伤心。

青石还是第一次显得这么伤心——似乎是忘记了一件……绝对不想忘记的事情。

“怎么了?”

张楚衣忍不住走近,青石仍是没有抬头,断断续续道:

“我好像,好像忘了怎么写字……”

张楚衣跟着愕然。

——忘了怎么写字?这下更麻烦了!

愣了半天,张楚衣终于回过神来,见青石继续低头不语,于是追问道:“那你认识字吗?”

“……认识。”

——认识字,但是忘了怎么写字?张楚衣继续道:“你难道现在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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