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回秋的唇流连在段丘晋的耳垂，继而徘徊在他的脖颈，或是轻柔的吻，或是吮吸，或是舔舐，他知道这里是他最薄弱的敏感，“明言，明言……”段丘晋还在低声的呼唤，欲火却是已经被点燃了，不再是刚刚的颤抖，却也是按捺不住地帮着许回秋剥去层层衣物。

拨弄着胸前的红缨，许回秋轻轻浅浅的喘息散落在段丘晋的耳畔，更加让他无法自持。翻身把许回秋放平在床上，自己便压了过来。许回秋没有抗拒。

身下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明言？！只有明言才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里，也只有明言才会让他这么的欲罢不能！他微微扭动的腰肢，他急促的喘息，甚至连他的颤抖都是那么的熟悉！两人已经赤诚相对了，彼此的摩擦让空气都充满了情欲意味。

段丘晋撑起上身，一手摸着许回秋脸上的轮廓，“明言，明言。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不是……”他重复的低喃，似乎在等着许回秋的答案，“明言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明明下半身已经膨胀的无法再忍耐，可是段丘晋就是这样绕在许回秋的耳边，一次一次的重复着要着答案。

“嗯。”许回秋闭上眼睛，泪划过眼角。

“真的……”段丘晋的身体猛地一惊。

“嗯。”小小的音节包含了所有。

夜渐渐深了，人却渐渐恍惚了。许回秋趁着月色看着眼前的段丘晋，领带眼睛的那里显然被润湿了，丘晋哭了，或者像自己一样，泪水没有停止过。

丘晋，你明明有后悔过对不对？如果你告诉我你后悔了，如果当初你把你的一切苦衷都告诉我，如果你不那么赶尽杀绝……甚至如果你告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放弃报仇，如果那天你只是说一句你不会丢下我，也许，我就可以走了，至少不再做一个冤魂……

亦或者，如果你早已经把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忘记，忘记李明言，忘记曾经执念过的东西，那至少可以让我永不回头的去恨你……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很多时候我也会累的无能为力。我也想放弃……

得到肯定答复的段丘晋此时却再也忍耐不住自己欲望了，手径直划过后穴，试探着那最后的私密。是的，明言回来了，明言回来了！六年的等待，他就知道明言一定不会丢下他，不管他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明言都不会舍得放弃他……

身下的律动越来越急促，若影若现的快感渐渐代替了疼痛感，汗水从段丘晋的额头滴下和着他的泪润在了床单上。深处的低吟声把这黑暗的夜色都染成了氤氲的粉红。“明言……明言……”情到深处的呼唤，加重了彼此的快感。许回秋回抱着身上的人，是不是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无顾所有？不管仇恨，不管背叛，不管心碎，不管伤害，因为近乎晕眩的时刻所有的所有他都来不及再去想。

白浊的粘稠伴随着身体的颤栗感倾泻而出，段丘晋也仿佛卸力般地躺在了许回秋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一夜天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泻了进来，小区的老人们已经出来遛狗，犬吠声不绝于耳。段丘晋睁开眼睛依旧一片黑暗，头有些微疼，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发现原来眼睛上还戴着东西，忙解开后，才察觉已经日晒三杆。可是下一瞬间却完全僵直在了床上。

凌乱的被褥床单，随处散开的衣物，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有，旁边虚弱的许回秋！被褥只盖了他的半身，胳膊上，胸膛上似有似无的记号更让段丘晋无地自容。

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许回秋也渐渐把眼睛睁开，清晨的光仍旧有些耀眼，他似乎一下接受不了，又用手遮住。“回秋，我……”段丘晋支支吾吾，昨晚的一切现在都记起来了，多么的荒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许回秋，他怎么可以和明言以外的男人上床？！段丘晋慌张地穿起衣物。

“怎么？”床上的许回秋不禁疑惑地问，“今早有急事？”

“回秋，对不起。”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段丘晋飞一般的跑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车开的疯狂，差点和路人的车发生了亲密的碰撞。段丘晋的脑子疼得快要炸开，昨晚自己真的是疯了！疯了！怎么可以把回秋当作是明言，就算感觉再像，也终究不同，自己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忘记明言，这样的情况下，还把回秋扯进来本来就是罪大恶极，而且自己本来就有愧于许回秋，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

“明言，我跟你保证，我段丘晋绝对是世界上最专一的男人！”

“如果违背，那我，那我就诅咒我永远是受！”

“还要严重点儿？！那我……那我如果……如果……出轨，下辈子，下辈子就要花掉很多很多的时间才能遇到你！”他没敢说这辈子，因为他觉得如果这辈子失去明言的话，那这辈子就结束了。他也没敢说遇不到，他怕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一语成谶。

段丘晋抬起手重重地打在车把手上，昨晚怎么可以这么不理智？！怎么可以？！往日的誓言历历在目，到如今只是六年，他就犯下这样的错。若是在往日，只是单纯的为了仇恨的背叛，他还可以企图用爱来心存侥幸，可是现在，他却连爱字都再难以启齿了。

明言，明言……

房间里的许回秋也起床了，收拾好昨晚的现场，又打电话给段丘晋才发现他的手机遗漏在了家里。自己便也收拾着去了公司。

只是无所事事的在办公室坐了大半天却也不曾见到段丘晋的身影。

“许助理，这份文件很重要，一定需要董事长签字，真的不能联系到他吗？”这已经是许回秋一个小时内听到的第五次同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今天的情况特殊，还是段丘晋一天要签上成百上千的文件，一刻没了他都不行。

“好了，你们保管好这些文件，我现在就去找他！”终于忍耐不住频繁地敲门声，许回秋站了起来，拾起外套就出去了。

可是站在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又怎么会知道此刻段丘晋在哪里？开着刚刚借来的车，许回秋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明明发着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开了大半个钟头才发现自己一直围着公司绕圈，催促的电话又来了。许回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里面说道，“许助理，情况真的很紧急，希望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再给我一个小时！”许回秋忙支吾地打断对方，不然那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大道理，重新调转方向，也许，回忆起今早段丘晋离开时懊恼的表情，他会去那里……

果然，树林间的墓碑前，段丘晋跪颓废地跪在那里。许回秋停下车，慢慢地靠近墓碑前的男人。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段丘晋，看着墓碑上那曾经熟悉的照片，不言不语。

寒风凛冽非常，即使在南方，若真是赶上风季，也是一样的刺骨。身体还没痊愈的许回秋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摧残，只是站了少许，身体就开始晃晃悠悠。似乎是看到了许回秋不稳的影子，段丘晋终于开口了，“你先回去，你身体受不了。”

“回哪里？你家？”许回秋问道。

段丘晋的脑袋埋得更低，似乎昨晚的记忆又涌现了出来，在李明言的墓前，他却想着昨晚的春色！“你让我静一静。”

“公司那边有很多文件都需要你签字，恐怕你得回去。”许回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描述着早上的情况，他本来此行的目的也就是来传个话，而已。

“知道了。你回去吧。”段丘晋依旧低着头，没有要抬起头的意愿。

“也行。”许回秋点点头，“只是那边催得紧，如果再来催我的话，那我就真的不得不告诉他们你在哪里了。”段丘晋没有回复，依旧落寞地低着头。许回秋转了身，准备走回车上，“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没有了。”

段丘晋的身体猛地一怔，“你说什么？！”

“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许回秋停下脚步，侧脸看着段丘晋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段丘晋，你在期待些什么？”

段丘晋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明言，会回来的！”

“是吗？回来告诉你他原谅你了？还是……昨晚就已经回来了？”

段丘晋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挑衅，血色涌上心头，猛地窜了起来，抬手就想抓住许回秋的衣领，可是长时间的跪着，让他的腿早已麻的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站起来的瞬间就跌倒了下去。许回秋一步跨过，接住了他已经倾倒的身体。

“回秋，你……不能这样说。”段丘晋的语气软了下来，声音沙哑而哽咽，“回秋，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明言。我爱他，我对你……对你……我昨晚，我昨晚……”段丘晋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语无伦次，不忍回忆昨晚所带来的痛苦。

“好了，回去吧。”许回秋扶起段丘晋，带着抽泣地像个孩子他慢慢走出了墓园。最后往回一瞥，明言，你不可能原谅他，对不对。

第二十五章

跌坐在车后座的段丘晋无力地仰靠在那儿望着车顶，许回秋透过车前镜看着泪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下来，他似乎很难受。

“去公司还是？“许回秋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前方的路询问道。段丘晋不回答，只是怔怔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许回秋无奈地摇摇头，就段丘晋的这个样子，就算送回去公司，估计也干不了什么工作，“这样吧，我先把你送回家，你好好休息，我把那些重要的文件都给你拿回来，等你休息好了再处理。”也不期待那边有什么答复，许回秋便发动了车。

此时的段丘晋用行尸走肉形容再合适不过，许回秋撑起他回到了床上，刚躺下，他便用被子把自己的头密密的掩住，“好好休息，我晚一会儿才回来。”说罢，许回秋便走了出去。

还未到下班时间，市中心的写字楼里，段氏集团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白领的男女们穿梭在其中，这些光鲜的人，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让人羡慕。许回秋勾了勾嘴角，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会有变化，以前的自己哪曾会注意这其他的景色？而且，以前的自己看到这样的段丘晋的又怎么会不心疼又怎么会不后悔？

可是现在，心里纵然会有些不舒服，却不再有不忍。就像，看了一部电影，最后的结局有些让人怜惜，有些遗憾，可是那终究是一部电影，一出电影院，生活中的其他琐事便可以把这种怨念冲淡——因为，那故事再美，都不是自己的。李明言真的死了，许回秋也死了，他是一个冤魂，而已。

“回秋？”许回秋的猛地一怔，为什么一听到这声音就有些异样的感觉？“回秋？许助理？”那人似乎在试探，许回秋有些疑惑地稳了稳神色，这才回过头，眉心处又忍不住一颤。

“颜正……颜经理？”他不太记得面前这个人的名字了，本来就是昨天见过一面的人，要记得名字还真有点难。

“这么见外？”对面的男人有些不满地笑笑。“你这样叫我，我还真不习惯。还是叫我正辞吧……以前你都这样……叫我。”

“正辞，这里是工作的地方，所以刚刚……”许回秋赶快找借口搪塞。

“呵，昨天没空，今天该有空了吧，不能让老朋友等太久吧？”许回秋拿着手上的资料踌躇着，着实，按照李明志的指示，自己是早应该跟颜正辞“交流交流”，但是丘晋，算了，现在拿资料回去，他也用不上。

“好啊，你等我把文件放一放。”许回秋笑着回过身，往自己办公室走了过去。他没有看见，身后那个男人脸上忽而沮丧的表情。

把文件放在抽屉里，又拿出了另外一份，这是许回秋托人力资源那边调来的颜正辞的档案，本来今天拿到，想着过会儿再看的，可是貌似现在就有了作用。

许回秋打开文件，一拿出来一看，当先心里就一惊，颜正辞的本科毕业的学校以及专业班级，竟然跟许回秋是一模一样！难怪！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颜正辞站在玻璃门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里面，用唇语说着，“快点”。许回秋马上把文件锁好，理了理衣襟，便出来了。

只是随便找了一家稍微僻静点的餐厅，颜正辞并没有十分挑剔。为许回秋沏了茶，这才幽幽地道，“这一年过的，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许回秋总觉得这句话里面不仅仅是普通的问候。

“呵，挺好。”许回秋侧脸望了望窗外，答道。

“你的病好了？”颜正辞的脸色更加怪异，“总觉得你好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一样。忘记了我一样。”

“咳，那个……”没想到颜正辞却一句切中要害，“正辞，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只是这几天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疏忽了，所以才会让你感觉有些陌生吧……”许回秋正在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作答，颜正辞手却突然附在了许回秋的手上。

“真的吗？我走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差，可是你现在却是……你真的没事了吗？”颜正辞紧紧地盯着许回秋的眼睛，这样程度的直视其实并不能让许回秋心慌，可是此时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心里的抽搐又拥了上来，就像昨天第一次见到颜正辞的时候，许回秋的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忙抽回手，许回秋按住胸口，急促地呼吸着。“回秋，怎么了？！”

“我，我没事。”许回秋挥挥手让颜正辞不要激动。定了定神色才解释到，“旧疾而已。并还未好全，不过精神是好了很多。”他端起茶杯，看着颜正辞的眉头锁得更深了，猜测恐怕之前许回秋跟他的关系也非浅。

“正辞，我知道之前的自己有些异常……或许不单单是异常那么简单，如果给你带来了什么困扰，我也非常抱歉。但是经过这一年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总之，我想重新开始……”许回秋密切地注意着颜正辞的面部表情来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措辞。“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想努力忘记不想记起来，如果可以的话，”颜正辞的表情越来越黑，许回秋继续说道，“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提了……”末了，许回秋又再补了一句，“尤其是一些不开心的回忆。“

小小的空间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许回秋一直看着颜正辞渐起愠怒的脸，继而又低沉，心下也摸不准到底他和之前的许回秋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显然不单单是普通大学同学或者朋友那么简单。

“回秋，你还在恨我吗？”扬起低落的脸，颜正辞眼眸深邃地看着许回秋，许回秋的心又不禁一颤，忙用手按住胸口，生怕刚刚的情况又再次发作。

“正辞，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许回秋忙打断他的话，如果再扯住过往不放，只怕破绽就更多了，“你别忘了，我们今天可不是单单来‘叙旧’的。”

“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