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下——痴展
痴展  发于:2013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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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们结婚了,我想我们的孩子叫小西。”吴球短信给自己的女友。

女友不明所以,打电话过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吴球咧开嘴傻笑,“只是觉得天气很好,我应该在外面走一走,否则会发霉掉。还有就是,要努力,给我家宝宝赚奶粉钱!哈哈……”

和吴球分开之后,小西在校园里又走了走,不经意间瞥到教学楼的阴影中站着两个人——列风和自习王子。

自习王子显然也看到了小西,表情有瞬间的错愕和惭愧,想过来打个招呼,却被列风制止了。

小西对于这两个人没什么想法,转身也离开了。

下午去田柏刚的学校。结果田柏刚说自己没请下假来,如果逃课,会被那变态教授关禁闭!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小西打算把《C》送给田柏刚就回酒店吧。结果,田柏刚非拉着小西要一块上课。

“就像过去做同桌那样!”田柏刚眨巴着聚光的小眼睛。小西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在纸上聊天。田柏刚早已和前女友分手了。小西问为什么。

田柏刚在纸上写:“我考察过那次匿名信的事。”

“那是我班上同学做的。”

“但是,她因为说话不注意,确实泄露了一些信息。”

“明明是你先醉酒乱说话的。”

“所以,我要找一个更细心的女人,我醉酒时候跟她说什么,都不怕担心溜出去。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哦哈哈哈!”

“就知道你是喜新厌旧= =”

距离高中时代,已经过去了两个夏天、三个冬天。两个人还能心无芥蒂的聊天,真好。小西由衷感谢老天让自己的命运里出现过这样一个男孩。而田柏刚又何尝不是呢。

濒临下课的时候,教授终于发现了这两个坐在后排聊天的毛头小子,兽性大发,问小西:“那个没穿军装的小子!你怎么没穿军装?!你不知道这节课必须要求穿军装的吗?!!!”

田柏刚忙站起来解释说:“他是我朋友,刚从台湾回来。”

“台湾?国民党?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下课后你要留下来,我好好跟你谈谈。”

教授继续上课,田柏刚指示小西赶紧逃吧。

“你没事吗?”

“没事。”田柏刚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像从前看武侠小说被班主任揪到一样。

小西不地道的觉得很欢乐,背上包就溜了。

走出阶梯教室,小西忽听到教室里面有个男生嚷道:“老师!那个台湾的卧底跑了!”

全班哄堂大笑。

第六十五瓶

结束了一天的访友,小西回到酒店。团长也回来了。两个人谈公事。

团长把近期的安排说了一遍。

发行的批准已经搞定,《C》一周之内就能上架。小西要参加两个宣传活动,一个是跟TMD上综艺节目,另一个是当嘉宾参加一场趣生旗下红人的演唱会。保守估计,三星期就能在大陆打响知名度。

小西没有经验,不知道三星期是怎么估计出来的。团长则心中有数,《C》如今在台湾和香港已经红得一塌糊涂,专辑实力得到肯定,在大陆也一定所向披靡。

“知名度打响之后,广告就会多起来。大陆厂商那么多,而红星就只有那么几个,到时候恐怕会有上百家企业找上门,为了公司效益,至少要接拍五条广告。”

小西静静听团长说完,反问:“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听说《情同竹马》正在申请大陆公映,如果成功的话,肯定会有片约。”团长说完,就接了个电话,是台湾方面管《情同竹马》上映的人在向团长请教经验。

“你应该这样……不,别怕花钱,砸出声誉来很重要……对,少不了……”

团长历练的把怎样能最快公映的路线说给对方听,撂下电话后,发觉小西还在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你还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我现在能从公司拿多少钱?”

“要钱干什么?”团长嘴上有些爱理不理的,手上则找出一个黑皮日程本翻了翻,告诉小西:“大约二十六万人民币。专辑还在销售中,如果你现在退出公司,后续收入没你的份。二十六万是你现在离开趣生能带走的,已经刨除了一百万的违约金。”

合约要到五月到期。

团长把本子放到一边,揉揉太阳穴,“是有别的公司来挖你了是吗?我劝你不要听信。虽然你可能会以为自己创造的价值远远大于一百二十六万人民币,但是公司打造你,是要有回报的。特别是初期,投入很大,风险很高,公司拿大头是肯定的。明星只是一个载体,说句不好听的,可以当这个载体的人有很多,公司可以随便到街上拉来一个人,把公司团队的才气附加到这个人身上,再大肆宣传一番,这个人可能就红了。所以,你该感到幸运,不要有什么不满足的。”

小西并没有要改签他家的念头,但还是静静听团长把话说完。这些话听起来刻薄,却实用。小西在娱乐圈里走的顺风顺水,能听到一些警钟的话,大有裨益。小西认同团长的看法。自己不过是个载体。这,别人也曾说过。

看小西没有表示,团长进一步说:“花瓶你懂吗?花瓶能不能吸引人,在于里面插着什么花。趣生可以给你插上合适的话,别家做不到。懂吗?”

“懂。”小西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单单一个“懂”字,搞得精明团长也有些糊涂。一边泡热水澡,一边琢磨:这简单的小家伙,怎么一回大陆就变得难以琢磨起来了?

小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搜索。自从早晨用手机上网,被人莫名其妙戳中了内心之后,小西头脑中就形成一个想法——自己要远行!一个人远行!

从前看过许多小说,主人公最后都是离开故乡去远方了,当时很不理解。等到现今,一切生发在自己身上,忽的一下,就了然了。去远方,未必是逃避,只是不想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待得太久,怕自己霉掉、僵掉、还没有停止呼吸就死掉。

下定决心只是一瞬间。准备却要很琐碎。小西终于还是拨通了爸爸的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稳。

“快到清明了。”

“快到清明了。”

电话两端,爸爸和小西同时说到,同样的语气。那一瞬间,彼此都有种豁然开朗的叹息——原来,彼此其实是相像的。

小西问:“你今年还回小城吧?”

“清明前一天回,只住一晚。”

“我和你一起回,看看妈妈,还有爸爸。”

爸爸沉默了几秒,说:“好。”

“爸爸!”

“嗯?”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叫。你永远还是我爸爸。”

“嗯。”那边的爸爸忽然觉得眼眶有了温度,却又想笑。

“我想去国外。”

“读书吗?”

“对。也可能是学些别的,乐器、作曲,或者随便学点儿什么。想换个环境,开拓一下眼界。”

“开拓眼界是好的。想去哪?”

“还没定。加拿大,澳大利亚,或者是其他某个地广人稀的国家。”

“爸爸帮你。”

“不用。暂时不用。”

……

两个人聊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过去,很有默契。爸爸知道小西长大了。

得到爸爸的支持,小西没有再动摇过出国的决心。在唱片上市前的一周时间,小西着手把出国的框架拟定好了。

小西抽出一天时间,先到系里跟辅导员沟通了一下。辅导员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新生已经开学两周了,小西作为交换生应该先去学生中心注册。说了一会儿,辅导员一直都强调注册注册。小西觉得也问不出些什么,就直接去学校办公楼找教务处去了。

办公楼地形复杂。门上只有门号。小西随便敲开一个,打算问一问。结果,冤家路窄——屋子里的人,正是去年主持“风化”会议的教导处老头。老头从前只看过小西的档案,不想却是眼神毒辣,一眼就认出小西来。

小西不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存在的偏见,只是礼貌的说:“请问教务处在哪?”

老头语气很不善,又不放小西走,刨根问底把小西想办的事情都考究了一番。

“你这种情况,不会有好结果。”老头恶狠狠的说:“你随便去国外混一段时间,学校是不会认可的,你现在想自主出国,就不可能再得到A大的毕业证!”

小西早已经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纠缠,没有跟他辩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的学分都修满了。”

“修满了又怎么样?弹性学制也要上满三年半!”老头简直是在咆哮!

小西看着他狰狞的嘴脸,忽然觉得很可乐,想要捉弄一下他。心想,还是算了,自己的时间更宝贵一点儿,扔下一句“我的意思是,学分修满了,我已经学够了大学的知识,毕不毕业,都不重要的。”小西专业素养使然,说出的话都富有节奏感,无辜而轻扬。气性大的老头差点没背过气去。

小西换了一个房间问路,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一个干实事的人,态度还很好。

实干派告诉小西:这种情况下,对方学校的选择很重要,最好是和本校能互认学历的。这样,小西可以选择到对方学校游学一年,再回来拿A大的毕业证,或者直接留在对方学校毕业,拿对方的毕业证。

路线很清晰,过程很坎坷。

A大在国内知名,在国际上也有一些影响力,但是这种半途转学的相互认证可不好办。兜转了一圈,小西渐渐明白:自己的学分已经修满,出国学什么都不重要,也不需要成绩的认可,真正需要认可的就是一种表面上的“学习历程”,关键是要找一家和A大交情深的学校。公共关系,也不过是人情罢了。

找寻的过程中,遇到很多问题。小西一度想过放弃,想把事情都交给爸爸,后来还是独自硬撑了下来,虽然结果似乎不太好,但小西觉得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圈定在澳大利亚一家二流大学,花钱请出国中介全套搞定,对方认可A大的成绩,小西接着过去念一年半,就能拿到对方的毕业证。对方的毕业证听起来就像是用钱买的。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小西过去后还必须强制性参加一个月的语言学习,单单这一项就要交纳15万人民币。

15万?听起来很多。不过小西现在是有钱人呐。钱吗,不花的话就是几个数字,而已。

由于不怕花钱,小西用一个星期就把事情搞定了,对方学校甚至每天都发过来一个“welcome”的邮件。

小西心情不错,整理好状态,为即将上市的专辑拍了一张海报,笑得比花还灿烂。专辑上市当天,小西就拿着样品去找TMD上综艺节目去了。

TMD三个人走过来的时候,小D和阿脉站在阿梯两边。

阿脉和阿梯的变化都很大,却是朝着两个方向的。阿梯整个就是一小人得志,比小D还能得瑟,浑身穿得流光水滑,跟海豚似的。

“是啊,就是仿海豚皮的材质。小D今天不是想挑战海豚音吗,我就是给他讨个吉利。”阿梯豪爽的开着玩笑,并没把小西当成外人。

阿脉则愈加成熟内敛。小西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玉观音。

节目开始前,聊了一会儿。阿脉说自己现在除了专研作曲,什么都不做了,没事的时候,就坐着冥想。听阿脉这么说的时候,小西无意识的看向小D,小D装扮精致的脸庞不自然的看向一边。

上台的时候,小D附在小西耳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西其实并没想什么。

安排座位的时候,小D和小西坐在一块,其实心里有些担忧:小西的皮肤是天生的好,给自己压力还真是巨大啊!

节目是现时内地最红的,跟台湾那档相比,不知道要友好多少倍。节目会问什么尴尬的问题,事先都沟通了一遍。为首的主持人没有架子,特别友好,表示早已经听过了小西的大名。

小西礼貌的谦虚一下。

主持人说:“真的!我没说假话。我前几天去台湾,满大街都是你的歌呦。”

也许吧。小西最近也没太关注台湾方面的消息。而团长可能是想打击小西“跳槽”的野心,每次都说:“糟糕透了。”

节目中规中矩。小西非常自然,简直就是天然。

照顾内地观众对TMD的关注,节目给小西留有的空间很少,歌只唱了一个小片段。小西丝毫不介意,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去唱。

节目收视率很高。一经播出,小西的歌手身份已然公众皆知。小D又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小西的生活照,冠以“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男孩!”微博很快被疯狂转载。立刻就有男士护肤品广告找上门。

团长说这个头开得不错。

而身为事件中心的小西,对一切倒没有怎么关心。包括接下来的演唱会客串、《情同竹马》顺利上映、拍了护肤品洗发水冰淇淋等等广告、唱片获得大奖、以及被团长安排拍了一个公益短片……

一切都是认真去做的。只是,就像一个列表,做完一件就划掉一件。付出了,所以收获了,如此而已。小西没有任何激动与浮躁。做过,就忘掉了。也许是因为,打定主意五月份解除合约就去澳洲,所以,心思已经飞了吧。

小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完结。没有接拍新的电影,也没有接新歌。直白一些说,就是在吃老本。把《C》打造出来的知名度,全部换算成金钱。很俗。

到后来,团长已经不再对活动进行筛选,只要价钱出得够,无论是哪家杂志的写真都能拍,哪家的广告都能接。

小西除了清明节跟爸爸回趟小城,其余时间都在忙。忙得像个陀螺。心思却明净得如同雨后天空。没有任何反感,包括为一个男性杂志拍了一张大裸背(可以看到臀线),小西拍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眼里没有任何阴晦,比婴儿还要纯洁。拿给爸爸看的时候,爸爸也笑着说:“拍得很好。”小西还注意到,爸爸的手机正是自己做过代言的那款。大陆应该还没有才对。爸爸说是让人从台北带回来的,自己重装了系统,用了很久了。

无论如何,有爸爸的支持,小西都觉得很心安。自己可以随心所愿的漂泊,因为有人把着坚韧的轴线。

距离解约的天数,只剩下个位数。面对被充分消费的小西,团长终于不再紧绷着脸。无论如何,这次的投资是成功的。而且,精明的团长自然也熟谙好聚好散。

解约当天,团长有些许哀伤,说小西是块不错的材料,如果一直在自己手下,有朝一日一定能红透亚洲。

“我相信。”小西笑着说。只不过,过去一直以为有人安排一切是幸福的。现在才懂,自己的决定终究还是要自己来做。对别人的依赖,只是一个漫长的童年期。童年过后,只要勇敢,还是可以快乐的。

自从返回大陆。闫途自始自终没有露面。小西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依稀能感到他在疏远自己。而自己,也没有——太想念他。

“我们两个是两棵树。都在悄悄长大,朝着一个天空,朝着一样漠然的方向。”小西在SKY论坛上说。

那个爱解析人内心世界的人也在。他说:“你这么文艺,都可以当作家了。”

“我本来就是作家。”小西骄傲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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