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绝世猫痞
绝世猫痞  发于:2013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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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齐哥”二字,廖景心中一动,估摸着会不会是冬冬的亲爸爸,但再听下去肯定要露馅儿,便捂着听筒叫丁良:“有人找你。”

“哦?”丁良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丁良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道:“事情急不得,我答应了他要把孩子带好,就一定能带好,我在孩子就在,就算我死了,临死前也会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这种时候又急个什么,那地方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么?好不容易……”

他的话似乎被人打断了,顿了顿,皱眉,道:“你跟齐哥说,我很好,不用他操心。你也不用过来了,我和孩子很安全,当初我跟齐哥说好了,除非他亲自来,谁来我也不会把孩子给他,阿豹你不用说了,就这样。麻烦你带话给齐哥,他要真想清楚了,就做吧,我在V市等他一周。”

丁良挂了电话,怔怔站了半晌,抱起冬冬的小提琴摸了摸,说:“我们走吧。”

安排好一切,丁良先回去了,廖景在KFC买了个全家桶,又买了点其他吃的带回家去,凑合了一顿中饭。

吃完饭廖景收拾渔具打算去海边,昨天跟大韩约好在那儿见面的,冬冬小孩脾气,看动画片也看腻味了,便缠着他要一起去。

廖景想想反正他一个小孩子,也看得住,便答应了,再说丁良这几天累的过了,早上又被他狠干了一顿,也该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廖景提着东西下楼,车就停在楼下,小孩没想到他有车,兴奋极了,蹿上副驾位上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哇噻,廖叔叔你居然有车耶。”

“怎么,不行啊?”

“我爸给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哈!”廖景笑了出来:“你猜。”

“汽油很贵的耶,我爸对你真好哦。”冬冬咂舌,“怪不得他这么穷,连手机都买不起。”

“你不是以为你爸把赚的钱都给我了吧?”廖景对他的想象力叹为观止。

“你不是店里的跑堂吗?”冬冬白他一眼,“你的薪水不是我爸付给你的咩?”

廖景想了想,呃,也是。

“好吧。”廖景叼了支烟,笑着摸冬冬的头,“你就当我是你爸养的小白脸吧。”

“小白脸是神马?”

“……”

周末路上有点堵车,到海边的时候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廖景选了个比较醒目的地方给冬冬安好鱼竿,嘱咐他乖乖钓鱼,自己转到一处偏僻的岩石背后,跟大韩接上了头。

“你带了小孩来?”大韩一套专业钓具,戴着渔夫帽。

“嗯。”

大韩摘下墨镜远远看了看,说:“一会能采个血样吗?丁良的样本你取了没有。”

如果他想取,早上是能取到丁良的精液样本的,但他没这么做,摇头:“没,我想没有必要了,冬冬的父亲另有其人,应该是个姓齐的。”

大韩挑了挑眉:“你也查到齐水正了?”

第二十二章:四川会馆

“齐水正?我不知道啊。”廖景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头儿你这次去大庆坳都拿到了些什么?”

“我调阅了关于丁良所有的卷宗,还询问了一些和他一起服过刑的犯人,他居然是元深的把兄弟,当初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翻了脸,他准备跑路去泰国,被元深的杀手在码头截住差点杀了,说来也神,他大概是真走投无路了,干脆把那个杀手干掉报了警,以防卫过当自首,寻求警方的保护,后来就老老实实坐了牢。”

原来是这样,廖景出神地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渔船沉思,这么说他还没来得及跑路就入狱了,那么元深的儿子又是怎么死的?

“他这么一来,也算是彻底和洪江决裂了,坐了牢,洗了底,就是这个洗底的方式代价未免太大。”大韩接着说,“整整六年啊,进去的时候才二十八九,出来都人过中年了。我去了他服刑的号子,有个老看守说,他入狱后元深还不放过他,在牢里买通好几个亡命徒袭击他,光ICU就送进去三次,切除了一个脾脏,但还是活下来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元深忽然放弃了,算是默认他退出江湖。”

有鱼上钩了,廖景连忙收线,可惜不大,索性又丢回海里了,换了饵料接着钓。

大韩说:“丁良这种人,底不是那么好洗的,搞不好就会重操旧业,他十年前在江湖上很出名的,枪法好,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强,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些廖景都想到了,对他的身手也有了见识,点点头,问:“那有没有关于孩子的线索?”

大韩回答:“你昨天跟我说过了以后,我仔细想了想,很可能是他牢友的孩子。”

“不是吧,坐牢也能扯上这种托妻献子的铁关系?”

“怎么不会,患难才见真情呢,再说他那个模样,蹲苦窑肯定要拉帮结派找靠山,不然早被人轮残了。”大韩说,“所以我昨天排查了他坐牢期间所有的牢友,有一个人非常可疑,他跟齐冬一个姓,叫齐水正,是丁良在牢里的傍家儿,V市人,犯的故意杀人罪,判了无期徒刑,进去都七八年了吧,五年前减成二十年有期,去年秋天又减到十八年,是大庆坳一霸。”

廖景听见他说什么“傍家儿”心里就别扭的不行,没说话。

“齐水正对他不错,罩了他五六年,没让别人碰过他,算是有情有义,可惜,齐冬这种非婚生子查起来很麻烦,证据太难找了。”

“那齐水正呢?只是个普通的杀人犯吗?还是有更复杂的身份?”

“正在查,还得一点时间,不过看得出他不是普通人,故意杀人罪能判成无期,七年多来还不断减刑,对了,前一段他提出保外就医,说是肝癌晚期,手续都提上来了,正在走流程,能想这么多办法,路子肯定很硬,恐怕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你说他是V市人?”廖景心中一动,“V市黑道十几年来都是世雄最大,如果他黑白通吃,很可能跟世雄脱不了关系,说不定D哥会认识他。”

“你说会不会……”大韩说了一句,突兀地停住了,半天才说,“他会不会是我假想中的那个人?”

“哪个?”

“最大的庄家。”

“?”

“D哥背后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太深了,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廖景在脑海中将这一条条纷乱的线索抽丝剥茧般整理疏通着,如果齐水正是D哥背后的庄家,他为什么要动冬冬?齐水正又为什么会入狱?

没错,假设他们两个人有仇,或者D哥是弄掉他才上的位,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齐水正要出狱了,D哥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同时,元深为什么在隔了这么多年以后,还会放下当初恨不得他去死的仇恨,回过头来找丁良,似乎也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想要接近的那个人,恐怕不是丁良,而是齐水正。

那么问题的症结,就在齐水正身上了,目前能够理顺一切的关键,就是齐水正入狱前的黑道身份,以及他入狱的原因。

达成共识,大韩收拾渔具开车走了,廖景在原地钓了会鱼,结果鱼鳞也没捞上来一片,回去看冬冬,没想到这小子运气不错,水桶里居然已经有两条大鱼了。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廖景坐他旁边问。

“吃鱼嘛。”

“我不会做,你爸要跟中老年妇女约会,没空管你了,咱们还是吃饭馆吧。”

“好啊。”冬冬马上改了主意,“那我们吃必胜客吧,然后我还要吃巴斯罗宾的冰激凌。”

“叫二爸我就带你去。”

“你才不是我二爸呢,你光是二!”

俩人别扭地吵吵着走到停车场,廖景把东西收进后备箱,打开车门上了车,却不发动引擎:“不叫不给吃啊。”

没想到冬冬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吃了,回家吧。”

“你不是吧?”廖景真是被他打败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革命烈士穿越的啊?

“我就一个爸爸。”冬冬垂着眼低声说,“虽然你对我好,我也不能认贼作父。”

“操!”廖景气的一把拍在他头上,“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好不好,我他妈是贼吗我?”

冬冬揉着脑袋撇嘴,廖景拿他完全没脾气,发动车子,一边骂骂咧咧数落着你无情你残忍你无理取闹,一边毫无气概地往必胜客开去。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廖景就吓了一跳,家里干净是像是没人住过一样,家具擦的一尘不染,沙发套也换了,水族箱亮晶晶的跟钻石似的,隔着推拉门,能看见丁良正在阳台上晾衣服,把能洗的都洗了。

他到底是黑帮老大还是居家人妻啊?廖景穿着鞋都不敢往地上踩了,丁良真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玩得转菜刀打得过流氓啊……

“你们回来啦?”丁良晾完衣服,把盆放回浴室,擦擦手,“睡了一下午,醒来没事干,就收拾了一下。”

“你不是晚上约了保险经纪吗?”廖景问。

“这就走了。”丁良到门口换鞋,“要什么宵夜吗?我回来带给你们。”

“你就穿这样去啊?”廖景上下打量,“也不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丁良低头看看,灰裤子,铁青色圆领毛衫,黑大衣,都是又旧又土的款式,笑笑:“又不是相亲。”

“你知道就好。”廖景酸啦吧唧的。

丁良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换鞋,低声说:“别这么说,咱们……谁也管不着谁。”

谁也管不着谁。

隔着玻璃窗,廖景看见他步履匆匆地下了楼,在单元门口警惕地张望了一下,才往大门走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怅然若失,廖景点了根烟,站在阳台上抽着,丁良说他要走了,离开这,也许再不会回来,大概也正因为此吧,今天早上他才没有拒绝自己。

可难道真的,他们之间,就仅止于此吗?

廖景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吉昌街,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

中午的电话很明显是齐水正的人打来的,齐水正早就提出了保外就医,现在冬冬出了事,他肯定会加紧办,丁良说再等一周,恐怕,到时候他就走不了了。

如果齐水正带走了孩子,丁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就可以彻底的退出江湖了吧。

除非……他们还有感情。

想到这个,廖景烦躁地打开了窗户,初冬的冷风让他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我是个警察啊。

是不是混黑帮太久,把这个都忘了?

丁良这种人,是我能碰的吗?

以后,以后又怎么办呢?

就算他真的洗白了,规规矩矩做生意,我们又怎么在一起?

我是警察啊……

这是第一次,他把另一个人,和他的未来想在一起,和他的生活想在一起。

因为防着D哥还会对他们不利,丁良没有让冬冬再去学校,他自己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这么过了三天。

三天后保险经纪打电话给丁良说了些事情,当铃声响起时廖景还满诧异的,不知道丁良什么时候买了手机,居然没告诉他号码。

“你买了手机?”廖景问他,“怎么不告诉我号码?”

“临时买的二手货,为了跟保险公司联系的,不打算常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丁良掏出来给他看,是一个很旧的诺基亚,黑白屏的,亏得他能找到这么破个手机,都可以当古董收藏了。

正拿在手里把玩,手机忽然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座机。

没记错的话,是大庆坳附近的区号。

“谁啊?”廖景把手机递给丁良,丁良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了,接通后走到窗边,低声说:“喂?”

电话那头一直说着什么,说了将近五分钟,丁良始终没有应声,直到对方大概都说完了,他才说:“我知道了。”而后挂断了电话。

沉吟了片刻,他问廖景:“大后天晚上有空吗?”

“大概有吧,怎么?”

“我要带冬冬去见个朋友,地方有点远,你能送我们去吗?”

“成啊。”廖景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个名字——齐水正。

“大后天是吧?几点?”

“六点半出发吧,约的是八点。”

“约在哪儿?”

“四川会馆。”

第二十三章:物归原主

廖景确定时间地点后马上给大韩发了短信,大韩听说是四川会馆有点为难,说那地方是纯会员制的,会员招募制度又非常严格,连侍应生都是四川乡党,短时间内找人混进去很难,叫他能进去就进去看看,不行就算了吧,以后另想办法。

廖景答应了,但对于丁良会不会带自己进去见齐水正也完全没有把握,他们关系虽然亲密,还没到分享这种秘密的程度,各有各的保留,以丁良的脾气,也不像是会把床伴引荐给朋友的人。

何况齐水正恐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曾经还是他的相好。

约定那天冬冬被打扮的焕然一新,修剪了头发,穿着新买的衣服,帅的不得了,倒是丁良,依旧一身旧夹克,精神也不大好。

“臭小子收拾收拾挺帅嘛。”廖景打趣冬冬,“相亲去?”

也许是受了丁良的影响,小孩的兴致也不大高,表情甚至有点儿伤感,提着书包闷头出了门。丁良个不大的行李箱跟在后面,说,“这个放你后备箱吧。”

“你干嘛啊?”廖景问,“把冬冬卖了?”

丁良笑了笑,说:“冬冬要出去住一阵子,都是他的衣服和书。”

从吉昌街到四川会馆隔了几乎整个V市,这个点儿又是晚高峰,车子开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一路上冬冬很沉默,丁良也没怎么说话,只有廖景偶尔逗逗小孩,可惜人压根不理他,效用不高。

车子停在会馆门口,有门童过来帮他们开车门,丁良带着冬冬下了车,廖景隔着车窗问:“几点来接你们?”

丁良犹豫了一下,说:“你等我二十分钟行么?”

廖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出来,点头:“行。”

丁良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拉着冬冬的手进了旋转门。

廖景将车停在马路旁边的临时车位上,通过手机和大韩通报了进程,大韩告诉他齐水正的背景很深,而且埋的很结实,他动了很多关系也没拿到核心的部分,今天下午还有个跨部门的上司暗示他,大概意思是放齐水正一马。

可见这个人不光是黑帮混混那么简单,触角已经伸到了白道上,跟一些官员都有联系。

清除了记录,廖景将手机塞在裤兜里,忽然看见丁良低着头出了会所,站在台阶上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他。

看看表,不过十几分钟,廖景越发诧异,开车过去接他,问:“冬冬呢?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丁良没有回答,拉开车门上了车,廖景这才注意到他脸色很差,没有一丝笑容,自己问话他好像压根就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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