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5.赤火

「少年人，站那么高，风景好吗？」说话的人有把好嗓子，就算你不认识他也不觉得讨厌他的说话。

「你是谁？」卢奥迪身处大厦的顶楼，攀越围墙站在边缘，怎么看都不是在看风景。

「人在高处看到的会与别不同呢……」

「我不是在看风景！」奥迪有点抓狂，这个一头火红短发的男人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你没听过自杀的人死后要不断重覆现世的痛苦直到原本的阳寿时辰吗？」

「无稽之谈！而且关你什么事？」

「你看来不像有自虐倾向，难道说其实你很渴望死后仍会遇上他……真痴情呢……」

「你乱讲！他令我一无所有……我……」对阿，那个害他跟家人破裂、被学校退学的人，他不应该对他再有什么情谊。可

为什么心仍然痛得连呼吸也有困难？

「人除了命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现在跳下去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男人的语气很感慨，彷佛奥迪是他的什么人，不想失

去他。

「你到底是谁？」毫无疑问，卢奥迪有被对方的话打动，想自杀的心犹豫了……

「少年人，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谁要跟你交往？」刚刚才受情伤的奥迪反感异常激烈。

「哈哈哈……我说一起工作，你想到哪儿了？」红发男子发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声，然后认真的望向奥迪，等待他的答案。

「什么工作？」在被学校退学，对前路茫茫的时刻，卢奥迪不禁对红发男子的话有一丝期待。

「改变你一生的工作，我觉得你很适合。」男人笑着说，仍然没有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讲工作的内容，但从容的感觉像是

奥迪已经答应。

「那你总该要让的知道你是谁。」

「我吗？叫我赤火吧。」

「赤火……我叫卢奥迪。」卢奥迪从高处跳到地面，一无所有的他就这样跟这叫赤火的男人走了。

卢奥迪张开眼，看到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才意识到刚刚是在造梦，没想到竟然会梦见赤火。

回想起当年就这样傻傻的跟了赤火走，还以为能言善道的他是做什么了不起的工作，而事实上也真的算了不起的工作吧！

奥迪苦笑。

那个叫自己珍惜生命的人竟几是杀手组织的首领，而自己也竟然就这样成为了他们一份子。

直到现在卢奥迪都不知道当初赤火看中自己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对方觉得自己适合杀人？而事实证明赤火的眼光果然独到

，卢奥迪意外地接受这异于常人的工作而且很快就在业界有名起来。

或许世上真的没什么能比人生更戏剧化，卢奥迪常常这么想。

看着天花板沉思的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似的，视线向下移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手压在自己胸前。

「醒了就不要装了，把手拿开。」就因为对方醒了的轻微动作令他意识到有人，而对方却继续装睡不动，奥迪觉得有点无

奈。

「再睡一回吧？」其实凌剑也是因为对方醒来而醒的，被当面拆穿唯有装可怜。

「要睡可以，手拿开。」卢奥迪不习惯与人太亲密，通常跟他亲热的对像很快就会死在他手上。能有人睡在他身边一整晚

安然无恙的这么多年凌剑是第一个。

「不要，抱起睡才舒服。」凌剑没有理会奥迪的拒绝，反而把对方抱得更紧。

「放开我！」其实卢奥迪有一百种方法挣脱对方的怀抱，只是他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起码在凌剑面前，他只想做普通人

。

「你怎么了？昨晚明明好好的……」虽然没有挣扎，但卢奥迪混身散发拒绝之意。

「我要起床了。」

「现在很早耶……你要去哪？」

「去拜祭……」感觉到对方愕然下的松懈，卢奥迪成功脱身，而且心情愉悦。

去目的地的路程上，卢奥迪一直处于茫然，想不起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也想不起为什么凌剑会跟自己睡在一起，他最

后的记忆是在要求凌剑陪自己去婚礼，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竟似是被洗脑般没有印象，这实在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在卢奥迪家中还睡在床上的凌剑也是一脸茫然，昨晚卢奥迪情绪很不稳定，虽然没有哭闹但整个人很不对劲，最后为院出

事儿，凌剑用了自家独门的迷药让对方熟睡，原先应该离开的凌剑站住看了沉睡的奥迪好久，双腿似是生根般走不了，最

后就上床一起睡下。

凌剑好久没睡得如此安稳，一夜无梦，但一贯浅眠的他随着对方醒来也就醒了，可他以为对方只是醒一醒就会再睡下去，

始终他下的药不是普通货色。却被对方识破装睡而且轻易摆脱他离开屋子，凌剑暗自叹气，果然很容易被对方可爱的脸骗

到。

卢奥迪到达墓园的时间仍是清晨，门口只有坐着打呵欠的管理员，奥迪慢慢步入墓园范围，根据路标的指示去到他想去的

墓碑前。

在这种开放式墓园，个个墓碑都一样，不去到跟前是分不清楚谁是谁的。卢奥迪站在墓碑前，轻抚上面那张贴片。

相片跟一般黑白没表情的遗照不一样，那是张彩照而且主角正出自信灿烂的笑容，神采飞扬，正是人生最美丽的时刻。

「我来看你了，有想我吗？」每一次卢奥迪看到相中人，他都会觉得没有人比相里的人更适合红色。

「叛徒，我以为你忘了我哥哥了！」好听的声音却吐出令人反感的话。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奥迪淡淡地说，他差点忘记适合红色的还要这个人。

「哼，什么风吹你来？」男人一头张狂火红的长发，拥有跟相中人几乎一样的样貌及声音，让人产生相中人仍在世的错觉

。

「我梦到他了……」那个真实得可怕的梦的确勾起卢奥迪对赤火的思念。

「连他都在怪你把他忘清光……」红发男人从一见到奥迪开始就没有给他好脸色过。

「哈……可能是耶，他一直比较小心眼。」对于男人明显的恶意视而不见，继续嬉皮笑脸，像是故意要惹怒对方。

「你……我真不明白哥哥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他看上的只是我当杀手的潜质。」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对方一直觉得赤火对自己的是情意。

「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敢说这样的话？！」

「那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说起来真可笑，那个曾经说到自杀是多么愚不可及的事的人，最后竟然也选择了以为可以暪

天过海的自杀方式，或者其他人都会被蒙在鼓里，可惜当然与他身贴身的距离，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对方想要死去的心情

。

「你胡说八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减少你欠他的情吗？」

「哼……我欠他的早就还了……」最后还被人利用成为自杀工具，卢奥迪这下才承认自己是生气的，对于那个又自信又任

性的男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擅自扔下一切，然后永远消失。

「要不是哥哥亲口说要放你走，我……我不会……」

「不会放我走？」其实对自己有情意的一直都是眼前这个没让自己好过的人，只不过奥迪不点破而对方继续自欺欺人而已

。

「不会放过你！」

「以你的身手，要杀我似乎不太可能。」以自己的身手，当年那枪根本杀不死他，可是那个白痴赤火却冲过来了……

「你！放心，轮不到我出手，围宫的人盯上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是吗？那真的谢谢你的提醒。」被赤火阻止跳楼之后的每一刻，卢奥迪都觉得是他生命的额外时间，所以他不怕死，反

正他一无所有。

「我才不是提醒你！」恶意的警告被看成善意的提醒，男人发现奥迪几乎是天生与自己相冲相克。

「赤炎，你放心，我不会太容易死掉。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认真想我死，我就把命给你好了。」既然答应过人不自杀，那

么死在对自己上心的人手中，也不坏吧。

6.缠上

奥迪打开家门的当下就被一阵难闻的气味吓到，掩住鼻子走进家门，看到高大的身影在自家开放厨房，他马上快步冲到厨

房。

「你在搞什么？」看到不断冒烟的锅子，奥迪马上把炉子关掉，把人拉出来快要烧起来的现场。

「我肚子饿了……」刚刚睡醒的凌剑一副还未梳洗的模样，没有了平常看似很成熟的感觉，看在奥迪眼中真的像个不懂照

顾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还在这？」这才是奥迪最想问的问题，他以为对方在自己走后就会离开。

「我才刚睡醒，肚子很饿……」凌剑摸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奥迪在欺负他。其实是他有低血压问题，每次起来头

一小时都迷迷糊糊，跟平常成熟可靠的感觉反差很大。

「这是谁的家阿？」奥迪喃喃自语，怎么有人可以在别人家如此自在？

「煮东西给我吃……」衣服被扯住，脑袋只剩下食物的凌剑一直央求奥迪，这情景感觉异常熟悉，卢奥迪想起自己昨天也

是这样不让凌剑走的。

「你先去梳洗啦。」脸上突然出现的热潮让奥迪不耐烦的赶凌剑离开自己的视线，自己则无奈的走进被薰黑的厨房。

炉子不能用，卢奥迪在冷箱拿出蕃茄、起司、火腿出来弄了简单的三明治。到浴室梳洗的凌剑也出来了，虽然还是有点倦

意但感觉精神了不少。

「呃……那个对不起，把你的厨房弄成这样，我刚醒床人不太清醒。」其实这一直是凌剑最不愿别人知道的事，因为刚起

床的他也是最无防备的时刻，令他非常不安的一回事。所以他习惯不让自己睡太沉，也习惯让自己一醒来就用冷水洗脸令

自己在最快的时间里清醒。可身处在奥迪的家，他却感到意外地感到安全，什么时候睡死过去都不知晓，醒来也没有意识

让自己赶快醒过来。

「算了吧，幸好没烧起来，没有炉火，我只能做这个，你将就吃点吧。」说真的，卢奥迪没有生凌剑的气，只是一见到他

还在自己家，奥迪就感到内心的骚动及不安。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很长很长的时间了……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什么人再动心

。

「谢谢，看起来很好吃。」凌剑拿过三明治便马上大口大口的吃，奥迪不自禁把手上原本是做给自己的份也给予对方。

「你真的很饿耶……」看凌剑两三口就解决了他的三明治，卢奥迪有点傻眼。

「唔……很好……吃……」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脸，嘴里还含着未吞下去的面包，边吃边说。

「我先洗个澡，你吃过了可以先回家。」被那个刺眼的笑容刹到，奥迪连忙想要避开跟对方互动的机会，虽然逃跑不是男

人大丈夫的行为，可是他真的觉得再相处下去，他会连自己的心也管不住。

面对浴室的镜子，卢奥迪仔细的看向自已的脸，那张几乎从自己想了结生命之后就没有变过的脸，有时候奥迪真的觉得自

己可能是受了什么咀咒，又或者是上天惩罚他有过想自杀的心。

可是今天的脸庞比起往日多了一点活力，那双眼多了一丝情感，就连嘴角也是不自觉向上扬，奥迪看着这个陌生的自己，

不禁摇头。

「卢奥迪，你的脸不变不代表智商也没变，你以为你还是会相信一见钟情的少年吗？你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大叔了，玩不起

什么爱情游戏，管好自己的心，不要丢人现眼！」卢奥迪非常正经的告诫着镜子里的自己。

手接了水喉的冰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刺冷的感觉让奥迪清醒过来，他深呼吸一口。「他吃完就会回家，自始我们就互不

相干。」奥迪对自己说，却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纠缠对方陪自己去那个绝不想参与的婚宴。

卢奥迪从浴室出来，看到厅中的人不见了，心中马上舒一口气，可是难以言寓的感觉在心中滋长，不过奥迪选择视而不见

。

心情还没平伏，奥迪就感觉到厨房的动静，他不敢置信的走向厨房，那个身影竟然又出现在奥迪眼前，他不禁有点怀疑是

否自己精神不振产生幻觉。

「你是真的想把我家厨烧掉吗？」奥迪对这个暗示了好几次离开却依然故我的人有点无力。

「你洗好了……怎样没有换……」卢奥迪还是跟进去的时同一个装扮，很明显他没有洗澡。

「我忘了带换洗衣服……」这应是卢奥迪一生说过最蹩脚的大话。

「是喔，过来吃东西，你也该饿了。」凌剑把刚做好的沙拉跟三明治递给奥迪。

「我以为……我以……为……」没想到凌剑不是厨房杀手，做起来的东西看似比自己的更精致。

「哈哈，我不是不会做，只是我刚下床血压低人很不清醒，醒过来就好了。」

「你醒了怎么还不走？」卢奥迪边吃边细声地说。

「我刚刚把你的份也吃了，当然要还你阿，早餐是很重要的！」凌剑一点也不介意对方一直提起要他走的事，反正他真不

走奥迪也未至于会赶他。

「很好吃，谢谢！」多久没吃到别人为自己做的食物？一直以来，身边的男人都是「厨房杀手」他以为凌剑也是，还暗暗

觉得自己运气差时却又出现了惊喜。

「你家食材挺多的，你常煮食？」凌剑的眼闪过一瞬的精光。

「嗯……有时候吧，不太习惯外食。」而且现在他太空闲了，烹饪也算是他兴趣之一。

「是喔，可是一个人份量很难煮……」凌剑露出烦恼的表情。

「嗯……」奥迪很自然认同对方的话，而且烹饪的乐趣其实在于与人分享。

「那不如我们搭伙吧？你家厨房现在不能用，你可以到我家煮菜，我们可以轮流做饭。」凌剑兴奋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没

有注意对方一脸难色。

「这不太方便……我不习惯跟别人太……」亲近，因为那是很危险的事，起码对奥迪来说是。

「习惯可以改变阿，而且你家厨房这样也是我害的，就让我有弥补的机会吧？！」凌剑那双动人的明眸闪动着，那带点恳

求的神情让人难以抗拒。

「不用了……」奥迪几乎要被说服了。

「好嘛？！」凌剑抓住奥迪的手，眼里是炽热的期待，奥迪觉得自己快被吸进他眼睛的旋涡中。

「唉……就这几天，我家厨房弄好了我们就回复原状。」卢奥迪心中告诫自己几天后就回复原状，可是他不知道有些事一

但开始就回不了头。

「Yeah！！」成功说服奥迪的凌剑兴奋得像个孩子般欢呼，奥迪也被感染露出由衷的笑容。

「你怎么还像个孩子阿？」挺着成熟稳重的脸兴奋忘形这反差让奥迪有点疑惑。

「我还是学生啦，别说得我已经是大叔的样子！」凌剑抗议的样子令人感到意外的可爱。

「原来因为样貌被人会的人不只有自己」，奥迪有了这认知后突然放声大笑，把凌剑吓住。

「你笑什么了？」

「没什么，你不是大叔，我才是，哈哈！」

「哼，真的很不公平，明明我还很年轻阿……」凌剑知道卢奥迪比看上去的年纪大，但却常被认为是少年，他自己却相反

，心理实在有点不平衡。

「少年人，到你变成大叔后就会知道我的处境比你糟。」卢奥迪没有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把凌剑当成了朋友……而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