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收起电动，挤进厨房准备野餐的食物，有三明治还有些简单的饭团。

远足踏青奥迪不懂路线，全程跟着凌云去了奥迪从未去过的郊区，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空气是特别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

走了大概两三小时，他们在草地上野餐聊天，没太注意时间，两人回过神就已经快入黑，于是马上回程。

天色很快黑了，两人加快脚步，没两小时就回到一开始起点的地方。那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当奥迪感到不妥的时候，浓烈

的杀气已向他逼近，本能想躲避时已被身旁的人狠狠一推，几乎跌坐在地。

「凌云？」奥迪回过头就看到凌云躺在地上。

「唔……帮我……打这电话……」凌云艰难的从外套暗袋拿出一个本子，虽然天色已暗但仍能看到从他身上流出暗红的血

。

「你……为什么？」那枪明明是向他射的，奥迪一时心慌意乱。

凌云没有回话，挥着那本子示意对方帮他打电话，奥迪连忙拿出手机拨号，那是凌云组织的紧急电话，对方很冷静的问了

出事地点及伤势。

「很快就有人来了，你要振作！」奥迪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着不断流血的伤口。

「奥迪……我……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凌云的脸色开始发白可说的时候嘴角带笑。

「你现在说这干嘛？不要讲话了……」奥迪的手感受到滚烫的血液涌出，而凌云的身体则愈来愈冷。

「我……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开口……」

「你会没事的！很快就有人来送你到医院。」

「奥迪，生死有命……不要……太难过……」彷佛知道自己的伤势很严重，凌云反过来安慰奥迪。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奥迪开始哭了，因为他感觉到凌云的生命正一点点流逝。

「不为什么……身体本能反应……」到自己有意识时已经把奥迪推开了。

「傻瓜……傻瓜……」奥迪抱住凌云虚弱的身躯。

「嗯……换是我，奥迪也会扑过来吧？！」拥抱很温暖却也令凌云很痛，但他忍着不哼声只为了享受那最后的怀抱。

「凌云……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听到对方的声音愈来愈弱，奥迪愈来愈害怕。

「嘘……像我们这种满手鲜血的人，总有一天有报应，可以为你死，我很满足……」

「凌云……」奥迪一直不知道原来对方对自己有这般深厚的感情。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嗯……」

「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吗？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我假装高中生吗？」

「是在教学大楼的天台，你跨过围栏准备轻生那天……我本能要去阻止你的却被赤火抢先一步，然后我看到你的模样……

就喜欢上了。」

奥迪完全不能反应，因为他想不到凌云早在那时候就知道自己。

「看到你跟赤火离开，我就知道我们会有机会认识，果然让我等到了……奥迪，这段日子我真的过得很开心。」凌云虽然

很痛但他笑着，力气也彷佛回来了不少，奥迪在很久以后知道那叫「回光返照」。

20.落难女王

卢奥迪睁开眼睛，刚才的梦境很真实，他想伸手摸摸眼角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哭了却被一阵刺痛阻止了。

茫然的看着正在吊点滴的手，身体的不适开始浮现，喉咙干渴、浑身酸痛、后身隐秘的地方传来难受的刺痛……奥迪看了

看四周环境，这才意识自己身在医院。

嘴巴渴得不得了，可是全身无力，手又不方便去拿东西，这副狼狈相卢奥迪大概一辈子不愿让认识的人看到。

「你醒了？」进来的是个男生，穿着便服不像是医护人员，但奥迪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可以帮我……咳咳……倒杯水吗？」奥迪的声音破得连他都忍不住皱眉。

「可以可以！」来人深怕奥迪再讲话马上帮他倒水。

「谢谢……」男生扶起奥迪坐直身子，把水递到没吊点滴那只手，让奥迪慢慢喝。

「你慢点喝，我去告诉列你醒了。」

奥迪因为喝过水，嘴巴湿润了，喉咙的干渴也抒缓了，感觉好了一些。可身体好了点，脑袋就开始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

，那段不堪的影片、凌剑被赶走的身影、屋里难闻的味道，几乎让他又想吐。

「你可醒了？」来人的声音冷冷的，却是意外地熟悉，卢奥迪拾头见到的是认识的人，竟然呆住了。

「不会是烧坏脑袋了吧？」

「沈列？」奥迪这才知道刚才那个男生口中的「列」是自己认识的沈列。

「现在感觉怎么样？」沈列也不理会奥迪的惊讶，直接问起病情。

「我……我睡了多久？」

「两天。」听不出来对方的语气有任何情绪，然后沈列就等着，等奥迪回答他的问题。

「喉咙很痛、浑身没力、有点恍神，可能是睡太久了。」奥迪的声音在喝了水后有好转一点点，可还是沙沙的。

「伤口呢？」

「呃……有点痛……」其实很痛可是奥迪不想示弱，而且想到那难以开口的伤竟被自己认识的人看了，心中就有说不出的

别扭。

「那几乎要动手术的伤，你还真能忍。」不知道是奥迪的错觉还是什么，似乎听到冷漠的沈列语气中的担心。

「现在好多了。」的确比起当时的剧痛，现在的痛已经是可以接受的。

「你……」看着眼前明明应该很虚弱却假装坚强的人，沈列久违的怒气快要爆发。

「列，奥迪他还好吗？」发声的是刚刚倒水给奥迪的男生。

「你是？」当看到对方亲热的环着沈列的手，奥迪眼睛瞪得比灯笼大。

「哼哼，在医院规矩点……」沈列冷冷地想要拉开对方的手，但神情是有点难为情。

「你不是很担心奥迪吗？现在他醒了你又装酷。」男生似乎早已习惯沈列的冷情，不怕他之馀还努力地拆他的台。

「宋之莱！」被沈列怒吼也面不改容，而且还笑嘻嘻的，奥迪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沈列被爱人拆台已经很不爽，而卢奥迪还当面笑场，沈列真的觉得很丢人。

「你们感情很好阿，你不跟我介绍吗？」看到冷情的沈列竟也交了如胶似漆的恋人，奥迪是真心想要祝贺，却又不禁想起

自己的不幸。

「我叫宋之莱，跟你算是同系的同行。」宋之莱一直笑咪咪的，样子虽不算特别出色，却让人感到亲切，容易亲近。

「同系同行？」奥迪实在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靠色诱杀人嘛……啊呀……啊……」沈列一听到色诱就狠狠揑了之莱的腰一下，惹来杀猪般的叫声。

「是喔……嗯……」对于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奥迪也没过于惊讶，因为杀手界本来就小，大家互相知道也是常事。

「你是很怀念以前的工作是吗？」沈列手还按着宋之莱的腰，大有他再乱讲话就再下毒手的意思。

「我哪有？我现在光色诱你就忙得不可开交……啊呀……好了，人家看到传说中的『杀手女王』心情兴奋嘛。」宋之莱搓

揉自己的腰，幽幽的看着沈列，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什么『杀手女王』？落难女王还差不多。」

「沈列！」宋之莱虽然知道沈列没有恶意，可他是怕会坏了卢奥迪的情绪。

「没事，沈列说得挺对的。」卢奥迪对沈列的话不甚在意，因为是事实。

「是谁欺负你呢？」宋之莱对奥迪真的有点像是偶像，看到偶像被欺负心里总想抱不平。

「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了就算了……」奥迪不想提起凌剑，因为一提起不止是身体痛，心也抽着抽着痛得厉害。

「肛裂出血、严重脱水、情绪崩溃、来急诊的时候几乎是半昏迷，之后昏睡了两天，你都觉得不是大事吗？」相对于宋之

莱的深深不忿，沈列平静地说出奥迪的状况更令人感到事态严重。

「对阿，你刚送来医院列就叫我来帮忙了，他其实很担心你。」知道对方是恋人少数朋友之中的一位，又是自己偶像，宋

之莱当然愿意来帮忙照顾。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老实说，奥迪失去意识后的事真的完全没有印象，连是谁送他到医院也一无所觉。

「到底是什么家伙把你弄成这样？」沈列终于忍不住问了，在他印象中，奥迪虽然样貌年轻但做事什么的很有分寸，从没

想过他会有落难的一天。

「他……我不想提了……」

「列，奥迪不想说就算了。」宋之莱拉拉沈列的白袍。

「哼……现在的小鬼真的不知轻重。」

「你们知道什么？」

「呃……」宋之莱瞪了沈列一眼，怪责他的多嘴。

「其实当年凌云的事在宫里很轰动，虽然我当时很小，但还是有前辈跟我讲过。宫主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想对付你

，大家都知道他会派凌剑去。」宋之莱简单地向奥迪解释概况。

「嗯……」原来自己已经成为名人了。

「其实我们谁都不知道凌剑长怎么样啦，只是知道他的存在而已。」

「你爱上他了？」沈列一语惊人，其馀两人都惊讶的看向他。

「我能当他爸了……」卢奥迪苦笑，想说沈列什么时候变精明了？

「你还想逃避？」可能是想起自己当初跟宋之莱的事，如果当时两人不够坚定的话现在也不能相守下去，所以看到卢奥迪

明明爱上对方却又在逃避就感觉特别的生气。

「列……」宋之莱知道沈列的心情，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想插手也插不上。

「沈列，我都不知道你恋爱后变得多管闲事了。」

「你为什么要放弃？」

「两人之间信任没了，光有爱有什么用？」

「他年少气盛，一时冲动，你应该知道的！」

「就是他太年轻，连爱跟迷恋都分不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吧……」奥迪说得淡然，但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你已经不相信爱了？」这回是宋之莱激动地问。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我很想相信，可是我已经输不起了。」要是再经历一次苏清对他的背叛，奥迪实在承受不起。

「这对凌剑不公平阿！」

「我让他伤我有多深，我就爱他有多深！而他伤我之后就走了，那对我也很公平吗？感情的事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奥迪

的情绪终于出现波动，语气开始激昂起来。

「你刚刚才恢复过来，还是多休息一点，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沈列始终是医生，知道情绪激动对病情没帮助，还是让病

人静休。

病房剩下卢奥迪一人，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已经承认爱上了凌剑。然后脑海就不断浮现凌剑的画面，带点害羞却坚持

地说「大叔，请成为我第一个男人吧！」、打电动兴奋得像孩子般叫嚣、一脸幸福吃着他做的食物、更衣室被撞破做坏事

时的惊惶、失去理智地侵犯他却不断流泪的脸一直在脑中盘旋不休……

手背传来的湿意提醒了奥迪在哭的事实，他用没吊点滴的手背拭泪，可眼泪却毫不听话地继续流，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好糟糕，这次真的陷太深了……」

21.DEAL

那天凌剑离开大叔家之后一直感觉很沮丧，心里又隐隐约约感觉很不安，回到自己家后终于忍不住又回去大叔家。

看到自己离开时没有关好的门还虚掩着，凌剑内心的不安更明显，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大叔失去意识倒地的画面，凌剑

的心顿时一沉，四肢乏力，脑袋当机。

「还不叫救护车？」突然出现的男人拍了凌剑的背一大下。

「呃？你怎么在这？」比起大叔晕倒，眼前出现的人又令凌剑反应不过来。

「我先叫救护车。」男人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冷静地说明状况及地点。

「他……他不会有事吧？」凌剑浑身发抖，完全是不知所措。

「我们走吧，救护员会送他到医院。」男人拉着凌剑离开屋子。

「我……我不走……我要陪着他！」凌剑向男人的相反方向走，去到大叔身边陪着他。

「凌剑，宫主叫我来就是带你回去，别让我为难。」抓住凌剑的手加了点劲，语气也是极之认真。

「黑子大人……我……我……」

「跟我回去吧，要不然宫主生气，又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凌剑知道黑子说的是事实，虽不情愿但也只能跟随黑子离开回宫，凌剑只好请求黑子让他在大厦门口看着救护车离开才走

。

回宫的路程，凌剑心里的思绪很乱，十八年来，其实他的生活都非常简单，除了云哥哥离世的悲伤，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左

右他的情绪。直到遇上卢奥迪，那个明明比自己大很多，但样貌跟性子都还是像个少年的男人，为什么那个人的一切会牵

动着自己的情绪？凌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坐在黑子的车上，凌剑脑海出现了跟奥迪从遇上的片段，虽然一开始是有企图的接近他，可他一直很难忘记打电动出神入

化，极之投入的奥迪的神情，很迷人，虽然后来突出流鼻血破坏了形象，不过那第一印象已足够令人记住一辈子。

被自己缠上的大叔，想跟自己保持距离又禁不住自己的缠功，无奈带点屈服的味道；收到苏清电话后的泫然欲泣，想哭可

是哭不出来的忧卒，令人既心痛又难过；得知自己会陪他去婚礼的感动；帮他喝下那杯难饮的红酒，不想看他难过；上床

前知道自己是处男而想退缩；上床后因自己的退缩而找上门；生日时为自己准备的一个又一个惊喜；被叫大叔非但不讨厌

还露出疑似害羞的表情；学弟找错门虽然不肯承认吃醋但眼中不乏醋意；这么一个想要表达自己却又害怕再一次受伤的男

人，怎么会是专门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呢？

想到自己的不信任为卢奥迪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自己又因为一时的怒气做出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凌剑的情绪再一崩溃

，在车上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会……怀疑他？呜呜……」带着哭腔口齿不清的问着自己，脸庞都是泪水，

感觉有够凄凉。

「呜呜……对不起……呜……」凌剑双手掩脸，想到大叔可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想到大叔可能把他当成第二个苏清，泪

水就流得更凶了。

「你太年轻了，所以才会对爱有怀疑。」黑子冷静地说。

「爱？」对大叔的感觉就是爱吗？凌剑疑惑了。

「到你真正认清自己的心意，再才找他吧！」黑子语重心长地说。

「他不会原谅我了……呜呜……」

「真正的爱是经得起考验的……你只是需要时间成长，我想他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