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与笨蛋 上——狄灰
狄灰  发于:2012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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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刑牧一一直记得萧楠回头张望寻找的样子,曾经青涩懵懂的少年真的已经长大了。

不过,他眼里对萧宇的眷恋和仰慕似乎从未变过。

他亲眼见证之前萧宇对萧楠的疼爱,还有之后的挣扎和逃避。

他觉得自己就像傻瓜一样。他自诩佰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是他却像个初恋的愣头青一样深爱着那个反应迟钝头脑单纯的笨蛋。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故事里,到底算是主角还是配角,抑或,只是路人甲而已。

他记得萧楠对他说的那句:“一哥,谢谢你……”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他反倒记不住了……

第一章

“唯一”影楼旁边开了一家小小的彩陶店。

那是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店,如果说影楼灯火通明气派非常的楼宇店堂像是一位衣着时尚容貌美丽的女子,那么那家彩陶

店简直就像是一个寒酸的小孩儿,在灯红酒绿的商业街里,简直就像是落入大海的小石子,根本就无法引起人的注意。况

且它的店面也确实太小了,狭长的店面,靠墙各一排货架,摆着稀稀拉拉的彩陶工艺品,中间只能供两个人并排站,虽然

三面都是玻璃的,但是路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特别是它旁边还是这条街上最著名的“唯一”影楼,大家还会

以为这是影楼的一个展示区呢。

也就是因为这家小店实在太不起眼,所以“唯一”影楼的老板刑牧一直到一个月之后才知道这个小店。

听说这家小店,还是因为店长找他诉苦,说的是影楼的小姑娘们最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工作很不认真,不但在空闲时间

三三两两的聚在落地玻璃前的桌子那儿说闲话,还会在上班时间偷偷溜到店外去,神神秘秘的,有时候顾客在,她们都不

太热情,一个月内店里的顾客投诉量明显上升,搞得店长一个头比两个大,批评过她们好多次了,可是都不太管用。可怜

的店长,于是只能找大BOSS诉苦,希望大BOSS能拿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出来。

这时候刑牧一刚好从某个大型的摄影展回来,刚下飞机,家里的沙发还没坐热和呢,就被店长的电话给骚扰了。他本来还

想去找小情儿见个面吃个饭浪漫一晚,却被这个电话搅得完全没了情绪,于是咱们日理万机的刑大摄影师怒气冲冲地说:

“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你还好意思找我?回家吃自己去吧!”一句话,就让店长吃了鳖,再不敢诉苦,而是一再保证

绝对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其实,店长的诉苦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这个店长是刑牧一的表弟,没什么能耐,也没文凭,于是刑妈妈好说歹说才把他塞

到影楼里,他又不懂技术,只能负责后勤管理,又是个好色的主儿,所以面对影楼如云的美女,也没什么脾气,当然管不

住那些小美女。但是因为严厉的表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把美女们训斥了一顿,重申了一遍影楼的纪律,还把几个工

作不认真的员工给点名批评了。原以为情况会好些,但是没想到没过几天这些小姑娘的坏毛病又犯了,一到休息时间就冲

出影楼里跑到隔壁彩陶店里去“串门儿”,甚至还搬回大大小小的彩陶工艺品,实在是不可理喻。于是他心里有些绝望,

决定回家吃自己了。

表弟回家吃自己,这件事刑牧一是听他妈说的。老太太打电话来训斥儿子,说他一点亲情都不懂,表弟没有一计傍身,现

在大姨只能在家里哭,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刑牧一觉得诧异,从小情儿身体里退出来,坐到床边笑着翘起

二郎腿抽烟,听他老娘哭诉。小情儿从身后爬过来搂住他的腰,手上不老实,摸来摸去的,很快又惹起了一团火。刑牧一

戳了戳那个漂亮小子的脑门儿,把他推倒在床上,跟他妈保证,说会让表弟回去继续上班,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一下子

把小情儿压倒在身下,索取,索取,索取,让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哭着求饶,证明了自己的雄风之后,他靠在床头想,这

彩陶店到底怎么回事?有点儿意思,我得去看看。

于是乎,刑大摄影师说干就干,起床穿衣拿钥匙,也不再搭理面色不佳的小情人,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老邢开着他那辆普拉多,悠闲地用四十码的速度慢慢悠悠朝影楼而去,在离中心步行街不远的停车场停了车,优哉游哉地

朝影楼走。他身穿质地优良的夹克,里面是休闲衬衣,身材高大健壮,肌肉匀称,腿长肩宽,典型的模特儿身材,虽然三

十五岁“高龄”,但是他的身板儿却让很多年轻小伙儿都十分羡慕。况且他在摄影界也很有名,又有自己的大型影楼,因

此可谓钻石王老五,让好些本市的美女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可是却没有几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当然啦,咱们的刑大摄

影师信奉的是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身边的伴侣没少换,可是却没一个超过一年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并非双向插座,

所以不管美女们如何抛媚眼,他都不为所动。因此三十五岁的大叔了,却连个固定女友都没有,让他妈妈也头疼不已。

咱们的刑大摄影师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一探彩陶店的虚实,心里还想,不就是个犄角旮旯的小店吗,随随便便就摆平

了。单靠他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欧巴桑都毫无抵抗力的美好笑容,肯定能让那家小店的店主晕头转向,然后借机让这家

小店滚蛋!是的,滚蛋,他已经打算好了,影楼的展示厅确实有点小了,得往外再扩张一些。到时候跟房东商量商量,把

那个小店也扩充到自己的影楼里,不做展示厅,做员工休息室也是可以的嘛!

有了这样的想法,刑牧一脚下越发轻快,很快就到达了影楼附近。朝那边一看,灯火通明的七层建筑,实在是美不胜收,

虽然家训说,做人要谦虚,可是刑牧一还是忍不住有些自得。再看看旁边,一个穷酸的小店,名字什么来着?“蓝”。很

典型的装逼名字。也就是那些故作文艺腔的艺校学生们爱用的名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大学生开的店。刑牧一嗤之以鼻。

还没等他鄙视完,便看到有警车开过来了,停在彩陶店门口。这里是商业步行街,又是礼拜天,所以逛街的人很多,因此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连“唯一”的店门都给堵住了。

刑牧一不高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每一分钟都要付出高昂的租金,所以这些人围在店门口,简直就是挡了他

的财路,于是他快步走过去,打算协调,让大家赶紧散去,可是还没到跟前,就听到有年轻男孩子叽里呱啦吵吵嚷嚷的声

音,然后他看到有救护车开来,又开走。刑牧一心想,不会是出大事了吧?连忙撒开腿跑过去,扒开围观的路人,朝中间

一看,白痴表弟正在和一个年轻男孩子唧唧歪歪。

“我草!你把人打伤了还想跑!没那么便宜!警察叔叔,您可得给咱做主了!我朋友被他打伤了您也看到了!刚刚救护车

才拉走!”年轻的男孩子头上一堆黄不拉几的杂草,打扮成朋克的样子,小细腿儿上穿的皮裤,那叫一个锃亮!背后还背

了把吉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家的孩子。

刑牧一嗤之以鼻,走过去拍了拍表弟的脑袋,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表弟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说:“哥!我没打人

!都怪他!我只是过来想吓唬吓唬那小孩儿的,可是这小孩儿就跑进来搡我。我一退,就撞到后头的货架上,东西掉下来

砸了。这小子就抓住我想讹我,稀里糊涂店里的东西就掉地上了。我也不知道那小孩儿怎么受伤的啊!”

表弟的条例不太清晰,刑牧一听得直翻白眼。但是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大概明白了,如今受伤的另有其人,也是个小孩

儿,就是刚才被救护车拉走的。可是现在到底是谁的不是,还说不清楚。

“我说,警察同志,现在伤员还在医院里,光听他在这儿说也说不清楚。”刑牧一指了指杂草脑袋,对警察使眼色,一副

痛心疾首的样子。是嘛,这小孩儿看起来像个痞子,而刑牧一穿着周正,一看就像好人,让人觉得好像受害者是刑牧一一

样。不过那警察还是比较酷,从头到尾脸都板着,可以说是毫无表情,冷冷地看了看刑牧一,再看了看依旧在呲哇乱叫的

杂毛儿,淡然却不失公平地说:“这样,都去医院,然后再进行调解。”

言简意赅。

“对对对,您说得很对,咱们一起去看看伤员。”刑牧一点头笑道,“如果是我们的责任,一定会对伤者进行补偿的。我

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绝对不会做亏心事的。”说到这里,刑牧一还斜眼瞟了瞟那个杂毛儿,意思就是说,警官你看

,这娃就不是好市民,绝对是想讹我们!那小孩儿感觉到了刑牧一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下巴都要朝

到天上去了。

刑牧一给影楼的另一位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三个人便坐着警车朝医院去了。托表弟的福,刑牧一还是第一次坐警车,实在

是珍贵的记忆。比起他那辆宽敞的越野,这个小面包警车实在是寒酸,还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刑牧一重重拍了拍

表弟的肩膀,心里暗暗想,两人的老妈都是同一个姥爷生出来的,她们的后代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其实这句话有些拗口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刑牧一是这些弟妹里最出色的,才三十几岁就有了好几家影楼,在业界也十分出名,还得过好几个

摄影方面的奖,成为了姑姑姨姨们教育子女的范本。所以说,咱们的刑大摄影师也有他得瑟的资本,谁叫他是钻石王老五

的真实写照呢?

很快到了医院,一行人走进了急救室。刚才有个女警官跟着救护车一起过来的,因此他们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

过去一看,一个年轻男孩的背对着他们,坐在凳子上由大夫包扎伤口。那孩子的背影看起来还不错,皮肤很白,露出一截

儿雪白的细胳膊,上面赫然一条长长的伤口,起码八公分,还在汩汩地流血。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可能是打过架

,灰扑扑、皱巴巴的。刑牧一撇嘴,心想,杂毛儿的朋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说不定还是他先动的手呢!

一边想着,刑牧一一边走上前去,看大夫给男孩儿包扎伤口。他走过去,看看那段小细胳膊,再看看那个男孩儿的脸,第

一反应是,皮肤很白很细,第二反应,就是,哎,这孩子比杂毛儿看起来干净多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孩子,可能因为流了很多血,他的脸有些发白。大概是疼了,闭着眼睛咬着下嘴唇,头微微偏着

,不敢看大夫处理伤口。那孩子眼睫毛很长很浓密,像两把刷子一样轻轻扑动,看起来挺好玩儿的。刑牧一笑了笑,也不

说话,看大夫处理伤口。

伤口挺深的,外面的肉都翻出来了,血一直都在往外渗,让那孩子的整根胳膊上看起来都血糊糊的,挺吓人。连警察都有

些不忍心了,开始教育起表弟来。表弟愁眉苦脸,反复强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警官,稀里糊涂他就受伤了!”

“我靠!你再说你不知道?你当时怎么进来的,我们的门差点儿都被你踢坏了。”杂毛儿吼道,“你那么气势汹汹的跑到

我们店里干嘛来了?啊?有你这样儿的吗?我看你就像是黑社会的,过来收保护费的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好像全是他的责任一样。咱们还是先别争,等他的伤处理好了再说好吗?现在先治伤要紧。”

刑牧一不耐烦地说。杂毛儿开口闭口就是粗话,实在太不入流了,也不知道这受伤的小孩儿会不会也是这样的货色。穿着

打扮看起来挺老实的,感觉还不错,可以考虑发展发展。可是如果他也跟杂毛儿似的咋咋呼呼,那还是算了——人面兽心

的刑大摄影师,在这种时候还在考虑发展新小情儿的事情,实在是禽兽不如啊……

第二章

说话的功夫,有一个男人朝这边跑了过来。刑牧一回头看,那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儒雅

的。那男人跑过来,看到杂毛儿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来到近前,看到坐在急救室里包扎伤口的男孩儿,明

显松了口气,然后冲刑牧一他们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杂毛儿。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小子现在有点蔫儿了,也不骂了,老老实

实地站在那里,叫了声:“萧宇。”一想到这是他的会计学老师,他不想自己考试不及格,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萧老师”

男人冲杂毛儿点点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陈俏,你又干坏事儿了吗?”

“我没有啊老师!冤枉!”陈俏举起手来做发誓状。他再怎么胡来也不会连累朋友的,再说,还是自己最好最亲近的朋友

呢,怎么可能?萧宇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实在无奈,于是无奈地摇摇头,走进病房,拍了拍坐在凳子上包扎伤口的男孩儿

的肩膀,轻轻叫了声:“楠楠。”那小孩儿回头看到来人,不由撇撇嘴,然后就靠到男人身上,动作十分亲昵,像是蹭到

主人身上的猫一样。刑牧一觉得有些奇怪,那种感觉来源于他超强的第八感,而且一向十分准确。这时候,刑牧一明显地

感觉到,他要发展这个小朋友成为自己的小情儿,十分有门儿。因为他明显感到,这个男孩子就是他这一类的人。

“怎么回事?才开业几天啊,就搞成这个样子。”萧宇宠溺地摸摸萧楠的脑袋,搂着他轻声问。看到大夫处理伤口,他都

替孩子感觉疼,于是声音也放轻了很多。原本打算教育教育小弟的,但是现在看到他的可怜样儿,也说不出口了。

萧楠没说话。实际上他这几天一直在和哥哥赌气,因为当初他想开店,哥哥不同意。以前无论他做任何事情,哥哥都会支

持,可是这次他却反对。萧楠觉得生气,这开店的钱,是他和陈俏攒的,他那一份是他自己打工和卖作品得的,没有花家

里一分钱,哥哥却不同意,实在是过分。萧楠不过是想自立,不想再靠家里养活,哪里不对了?

萧楠独自生闷气,不理萧宇,但是可能流血太多了,他有些发晕,身体也有些发飘,萧宇十分体贴地站在他身边搂着他的

肩膀,温暖的手掌让人觉得万分安心,于是他不争气地放弃了生气冷战,闭上眼睛靠在哥哥胸前。现在有靠山来了,也不

用扮坚强勇敢,于是安心地放软了身体。可是这口气松下来,他就好像有些找不着北,连哥哥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了。

“楠楠?”萧宇也感觉出了萧楠的不对劲,叫了一声,托着萧楠的胳膊想要让他自己坐正,可是小孩儿把身体的力量全都

放到自己身上,软成一滩泥一样,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处理伤口的大夫叫了声:“哎?快!快!把他抱到床上去。他晕过

去了!”听了大夫的话,萧宇心里一紧,连扶带抱的准备把萧楠弄到床上。这时候萧楠哼了一声,抬手拉住了哥哥的手臂

。萧宇感觉到他动了,连忙抬起他的下巴看他,见他睁开眼,连忙问:“难受吗?”

“嗯?”萧楠还有些晕乎,完全没明白状况,像是刚睡醒一样,懵懵懂懂地看着萧宇。大夫给他简单检查了一下,说:“

赶紧躺到床上去,要不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吧,可能是流血太多了,休息休息,喝点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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