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队去修仙 下——达生
达生  发于:2013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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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当小约的腿脚因为长时间的机械动作而感到有些僵硬时,前方终于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洞顶犬牙交错,仿佛一张巨兽的大嘴,择人欲噬。

小约心里发寒,然而眼下却容不得他退却,两个黑袍人都转过头来,虽然面目都深深的隐藏在斗篷里,小约还是感受到了那两双冰冷的视线,正牢牢的钉在他身上。

帝微在里面,帝微不会害他。小约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两句话,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座高阔巨大的石洞,四周没有照明,只有正中洞顶上悬着几盏铜链栓在一起的灯座,在风中来回晃动,上面点着十来根儿臂粗的蜡烛,却只能勉强照亮下方的事物。那是一座圆形的祭坛,由黑色的巨石雕砌而成,坛下绕了一弯环形的沟渠,沟中满是翻滚沸腾的暗红色液体,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发出汩汩的声响。

小约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那里面是什么,他想都不敢去想。小约将眼光望向祭坛正中,那里端坐着他唯一熟识的人。只不过,帝微一直紧闭着双目,稚嫩的脸上有些发白,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略有些焦急的向前踏了两步,有如惊弓之鸟般的青年蓦然间又被几道森冷的目光吓得停住。小约这才发现,原来在祭坛的边缘还站了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袍,一动不动,仿佛融入在了黑色的祭坛中。

被这样的目光锁住,小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帝微忽然睁开了眼,对着他点了点头,小约这才小心翼翼的跨过了那座架在沟渠上方的石桥,来到了帝微的身边。

“献祭开始!”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约被示意面对帝微坐着,他盘着腿,发现身下的地面上刻画了一些繁复的线条。在献祭开始之后,这些线条便逐一亮了起来,慢慢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不安的燥动着,小约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能感到,空气中的灵气仿佛凝结在一起,从他的呼吸,他的毛孔中钻入身体,一股股细小的激流正往下腹处不断聚集着。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每一次修炼功法以及杀怪得到经验时,都会有同样的经历。然而不同的是,以往的激流是清凉而平和的,这一次的激流却暴躁而凶虐。它们带着无边的煞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虽然速度极快的提高了修为,却也给身体的血脉带来了极大的破坏。

激流冲刷过的地方,经脉不断的受到损伤,与此同时,又有一些细微的灵子在不停的修复着身体。小约忽然有些明白了,这是在拓宽经脉。然而这破而后立的过程实在太过痛苦,他的口中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

“莫要走神,注意调息。”对面的少年略显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小约勉强定了定神,竭力运转着羲神诀的功法。激流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一些,修复的过程却加快了。小约精神一振,更加努力的运转起功法来。

渐渐地,经脉开始变得越来越坚固,痛苦蓦然间转变为快感。力量,无比强大的力量充斥着整个身体,小约想要开口大叫,或是长啸,有一种沉睡的欲望从心底深处冲了出来。

“忍住。”这一次两只手都被牢牢抓住,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小约倏地睁开眼,忽然发现对面的少年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脸部线条不再圆润,轮廓更加秀挺,凤眼变得修长,剑眉显得有些凌厉。小约微微叹了口气,帝微再次长大了,变成了十六七岁的模样。

帝微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小约心中十分遗憾。然而周围站着的黑衣人却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他们轻声交谈着,还有衣袂翻动的声音,先是由近而远,继而由远及近。这意味着,有人极快的离开了,不久之后,却又有更多的人赶来了。

小约听着这些声音,并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然而不过刹那,激流又再次变得猛烈了起来,小约忍不住低喊了一声,经脉传来的疼痛告诉他,又一轮破立开始了。

59.道魔之争(七)

弯曲的山路上,身穿雪色衣袍的引路弟子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着,眼角的余光不时瞄向身后这几个半途入门的弟子。南奚派的惨案世人皆知,他自然也听说了,有几个运气特别好的弟子当时出外游历,逃过一难,后来被秦师兄遇上,带回了天池派入了山门。

说起来这个小门派也确实是天才百出。灭魔大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黑马简子元,听说竟然在秘境中晋了元婴破境而出。这几个幸运儿到了天池派就闭关一月,出来之后个个晋了元婴。虽说天池派的元婴真人也超过了半百之数,可是什么时候,小门派里的元婴也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听说那南奚派掌门也只是个老金丹呢,或许是福分太大庙小压不住?

几个人年纪不大,看来都不超过三十岁,比他们这一代弟子中最强的秦师兄晋阶还要早。听说最年轻的这位女修刚二十出头,倒是能与史上纪录的十八岁元婴拼上一拼了。不过他师父也曾说过,那纪录是上万年前留下的,如今世间的灵气越发匮乏,想要超越前辈的纪录比飞升还难。

他脑中又想起了师父的告诫:仙路迢迢,打好基础最为重要,修为有了,心境不到,别说得道飞升,就算是化神也难。正道修者若是心魔缠身,下场可不是蜕变成魔,而是变成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想到这里,引路弟子心中一凛,决心回去继续好好打磨心境。

引路弟子一路思绪乱飘,又用眼角瞟了瞟身后规规矩矩一声不吭的四人,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几个人第一次被召上主峰,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好奇的四处张望,或是借机询问他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挺安分守己的。

杜辰四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前面的引路弟子暗自表扬为安分规矩的乖孩子,他们在队伍频道里正说得热闹。

“那什么太上长老忽然叫我们去见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南奚派的事不是入门的时候问过了吗?还是说我们升级太快了?”

“或许是找到了魔修的踪迹,跟我们交代一声?”

“这种事最多是掌门管的吧,太上长老不是地位超然不管俗事的吗?”

“咱们这样讨论也没有结论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嘛。跟紧点别走丢了,这天池派也够二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已经够晃眼的了,这门派制服还设计成白色,走在山上根本找不见人。要我说,他还叫天池派做什么,叫雪山派才应景啊。”

“你觉得不好,人家还觉得这样便于战略隐藏呢,多好的保护色啊。”

“听老大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趣事。有一次我起了个大早,在校园里散步,那时候雾还没散,突然看到远处有一棵树在移动。我还在想是不是我玩WOW玩得出现幻觉了,连现实中的树都会走路了。结果走近些一看,竟然是个黑皮肤的国际友人……”

“小粉你和某人一样是近视吧,这都能看错?”

“咳咳……”

“啊,忘了你近视已经好了,对不起啊~”

“咳咳(某人摸摸鼻子镇定的换话题)——说起来最近好像没怎么看到玉枢,老大知道他又飘哪儿去了吗?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唉,我哪管得着他呀。上次晋阶之后,大家说要吃火锅,他就跟我说要去找晶石,之后两天也没见人影。难道是看到大家吃好吃的,他吃不着所以羡慕妒忌恨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大家都跟你和小约一样是吃货吗?”

“对哦,小约这两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到底在干吗?升级跟坐火箭一样快,我昨天晚上不小心一看他的等级,尼玛,一天不见居然都40多级了,现在,唔——哇靠,现在是50多了,这绝壁是用得外挂吧!”

“最后一次联系他的人是我。当时听他说了两句,好像是那边有一种用献祭提高修为的方法,貌似很邪恶。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后来人就消失了。”

“这样升级快也挺好的,省得还要打战场练级,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管怎么说,有帝微在的话,应该不会让他吃亏的……喂,你们俩又偷笑什么呀?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这时,引路弟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四人指点着前方的湖泊道:“便是从此处上去主峰。”

雪山之巅的一泓蓝汪汪的湖泊很是养眼,可是引路弟子的话却让四人发起呆来。这座山位于群山的中央,本就形状古怪,比周围山峰都要矮上一头,仿佛被人从山腰砍了一截似的。一路上走来什么都没看到,他们本以为是被阵法遮盖了。行到最高处,面前竟是一片平滑如镜的湖泊,哪里是有人居住的主峰?

引路弟子脸上带着一丝别有兴味的微笑,似乎是有意让他们犯难。四个人望望天,望望地,又往湖里瞅了几眼,一时间也没有发现任何阵法的迹象。

引路弟子笑得更欢,吊足了大家胃口,方才手指上方道:“主峰悬于天上,想要上去却也并不难。先将身份玉牌配于胸前,再用灵力催动便可。”

四人依言做了,便见胸口四道光束集中到了一处,射向湖中。平静的湖水忽然无风自动泛起涟漪,一朵可容纳四五人的巨型莲花在湖面上瞬间成型。

引路弟子笑着对几人一拱手:“四位师兄师姐请上,在下职责已毕,这便告辞了。”

四个人抽着嘴角上了这朵十分装X的莲花,身形未稳,便觉眼前一晃,脚下立刻感觉踩到了实地,周围景色瞬间变化。

“好快好稳的传送阵!”沧海和通心粉同时惊叹一声,两个技术狂人马上开始讨论起这一类触发式阵法的布阵要素。

杜辰看看四周,还是一样的蓝天白云雪山背景,只不过立足点感觉高了不少,顿觉一览众山小。

“真是洗眼睛的美景啊!”杜辰手搭凉棚,向着主峰眺望而去。

这座空中之山被无形透明的结界包裹着,寒风与雨雪都被隔绝在外,因此气温十分合宜。山上奇石嶙峋古树环抱,绿树掩映间露出几处飞檐,流水潺潺蜿蜒而下。对于看腻味了雪景的杜辰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这四人或是蹲在地上讨论阵法,或是研究路边的花草,或是跑到山峰边缘往下看风景。浑然不觉就在不远处,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正急得原地转圈圈,抬眼瞧见四人,便面露喜色的飞奔了过来。

那弟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杜辰面向山外掏出了飞剑,似乎准备御剑而起,去感受一下那透明的结界所在,赶紧冲上前一把拉住:“师兄,此处不可御剑啊!”

杜辰歪头看了看那弟子,奇怪的问道:“那是为何?”

娃娃脸弟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手下拉着杜辰的胳膊不放:“自然是为了尊敬。此座浮山乃是创派祖师一力创成,平日只有长老才可居住其上,按照规矩,所有弟子皆不可在此御剑。”

杜辰摸了摸下巴,又将飞剑收起:“哦,也对,如果可以御剑,干吗还要坐传送阵上来呢?”

娃娃脸终于松了口气:“确是如此,师兄明白就好。”他见杜辰还要伸头往下看去,连忙往回拉着,急道:“师祖已在等着了,赶紧去吧!”

那弟子皱着包子脸,一边拉着杜辰,一边远远的冲着还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沧海和通心粉连声喊道:“各位师兄师姐,赶紧赶紧,已误了时辰了!”

他见两人没有反应,便又跑过去对着两人耳朵叫了几次,这才让他们暂时放下手中的计算,又对着站在一旁微笑的桑田拱了拱手,立刻向前方的道路奔去。跑出了好一段回过头来,发现四人还没挪动几步,急得不停在原地跳脚挥手。

四人都被那少年逗笑了,也不为难他,脚下都加快了速度。

杜辰问了少年的名姓,得知他叫陈观云,又逗他:“刚才我们在山下,那位引路弟子可一点也不着急啊。”

陈观云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自己脸上比手画脚:“那位弟子是不是个子这么高,脸有点长,眉毛这样,还喜欢这样笑的?”

杜辰笑着颔首。

陈观云把嘴巴张成了O形,苦着脸道:“我就知道是李慕师兄,他是不是还在湖边让你们猜要如何才能上来的?”见众人点头,他又皱起脸来:“李师兄每次引路,若是遇上印象颇佳的同门,都要如此闹上一回。他这般恶作剧,怎不体谅一下我在上面苦等许久呢!”

话语间,几人脚下生风,不多时已然到了一座楼阁前。陈观云对着守门的弟子交代了几句,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对四人拱手:“职责已毕,各位赶紧去复命,出来时再来寻我吧。”

四人与他告别,跟着守门弟子进了古朴的楼阁,直接被引到了一位白发的年轻修者面前。此人看来颇为眼熟,似乎曾在比武大会领奖台上远远的看过一眼。

白发尊者面容年轻俊秀,眼神却十分慈和,笑意盈盈的给众人看了茶。一派悠闲安然的坐在四人对面,仿佛与自家亲人聊天一般温和平静。他自称是天池派的太上长老,尊号星贤。

杜辰四人见星贤尊者如此平易近人,心下都是一松。却没料到星贤的下一句话,就让大家惊得立刻变了脸色。

“若是我没有算错,四位应是异界来客吧。”

60.道魔之争(八)

当星贤尊者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时,四个青年正盘坐在蒲团上,身前一张矮几,各自端起一只傲雪寒梅的冰瓷茶碗,或是闻香,或是赏玩。

茶杯虽然有些烫手,在寒冷的北地里却感觉十分温暖。淡黄的茶汤中浮晃着几叶碧绿,水面上升起袅袅的雾气,茶香充斥鼻腔,清洌芬芳,仿佛初春的山林。

然而,一听到这句话,杜辰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他赶紧低下头捂住嘴巴,呛咳了两声,连忙将茶碗放回矮几上,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茶水。只是手脚忙乱间,动作有些用力过猛,茶碗重重的撞上红木的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钝响。

杜辰很是尴尬,一时又想不通对方说这话的意图,勉强整理了一下被惊吓过度的面部表情,只觉那口清甜的茶水顿时哽在了咽喉里。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同伴,发现他们也都震惊得或是差点摔了杯子,或是将滚烫的茶水撒在了手上身上。修真者对于这点热度并非不能忍受,但在礼仪上却显得狼狈十分。

几个人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各自借着打理自身的机会调整心情,互相传递着眼神,同时小心翼翼的瞄向坐在对面的太上长老。

千年的老妖怪果真是人精一个,他对于几人的狼狈表现仿佛视而不见,一直垂着眼帘盯着手中的茶碗,专心品茗。等杜辰几人都打理好了,星贤才再次抬起头,仍旧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刚才的混乱并没有发生过。

“敢问师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魔兽小队的新闻发言人沧海同学也是心下惶惶,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脑中转来转去,思维有些混乱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这不相当于默认了吗!

星贤却并不意外,他温和的笑道:“你们也不必如此担心,我并无恶意。”

大家脸上堆笑,心里还是很警觉。面前这个看似良善的伪青年可是该大陆最强人之一,被一口道出来历,杜辰有种后脑勺一直被冷风嗖嗖吹着的感觉。

星贤尊者见四人仍是一脸戒备,并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便耐心的解释起来:“老夫擅长星算之法,虽不敢说精,也略有些准头。前些日子老夫闭关入定之时,观察天象,见客星北投,便卜了一卦,得知异界来客就在左近。这两月新入我山门的只有诸位,我便想见上一见,并无他意。”

四个人照旧扯着笑脸呵呵呵,这种封建迷信的神棍赶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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