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炎跳起来一爪子拍在乐正黎头上：“你知道个屁。”
乐正黎也跳了起来：“别随便拍别人的头。”
“不用担心，反正就算再怎么打你你也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笨了。”
白翊尘看着一人一狗开始对掐，按了按太阳穴，转身走进厨房：“先停手的人今天有点菜的权利。”
乐正黎和小炎立马停手，一起转过头看白翊尘异口同声的说：“糖醋排骨。”
走到厨房门口的白翊尘转过头，看着他们笑了笑：“进来帮忙。”
白翊尘这话当然不可能是对小炎说的，他也不可能指望一只狗帮忙。
乐正黎站起身来瞪了小炎一眼，不情不愿的进了厨房。
白翊尘一边从冰箱里找出食材一边说：“以后如果我有事没有在家或者回来完了，你要负责喂小炎，所以还是学着做几道菜吧。”
“我为什么要照顾那只土狗！”乐正黎不满的嘟哝。
“今天去警局，你也很照顾它。”
“那是因为……”
“帮我把排骨洗出来。”不去理会这个口是心非的人，白翊尘直接下达了命令。
乐正黎一脸的不满意，却还是在白翊尘的指挥下帮忙做完了晚餐，并且明白了炒菜要先放油这种基本的常识性问题。
第8章
日子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乐正黎看完了白翊尘给他的东西，已经闲得快要发霉了。
其实那三本书就是一些白家的家谱和要遵守的规矩，当乐正黎很得意的把书还给白翊尘的时候，白翊尘只点点头，说了一句：“那么，最基本的规矩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拜托，这还是最基本的，那不基本的得有多少本？”乐正黎无力。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翊尘没有立即询问乐正黎的决定，只是说时间还不到。
乐正黎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因为他相信白翊尘心里有数。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慢慢的冷了起来，乐正黎看着桌上的日历，有点恍惚。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母亲正在准备着正月里去旅游的事，而今年，就已经天人永隔……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白翊尘回到了门的另一边自己家里去研究符咒了，办公室这边只有乐正黎一个人，他站起身来接起电话：“你好，SN事务所。”
“请问你是白翊尘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迟疑的男声。
“我是白翊尘的助手，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嗯……麻烦你，我想预约今天下午过来找白翊尘先生谈谈。”
“好的，没问题，你大概几点过来？”
“三点吧。”
“好的。”
“再见。”
挂断电话，乐正黎拿着记录本写下来这一段预约。
事务所的生意情况乐正黎再清楚不过了，他也曾经问过白翊尘这样会不会入不敷出？白翊尘只说了一句“我倒是希望永远都没有生意”。
因为一旦生意上门就代表着麻烦也跟着上了门。
下午三点，白翊尘准时在办公室里等待着生意上门，乐正黎正在翻看着一本杂志，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乐正黎打开门让进了一个穿着夹克外套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材不高，相貌也并不出众，属于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男人摘下帽子看了一眼白翊尘，明显的微微愣了一下。
白翊尘早已习惯，便站起身来请男人坐在了一旁会客用的沙发上。
乐正黎倒倒来一杯水递给男人，然后坐在白翊尘身边。
“先生贵姓？”白翊尘轻轻靠在沙发上问道。
“哦，我，我叫周淮。”男人似乎有点手足无措，“那个，你就是白翊尘？”
“对，我是，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白翊尘笑着问道。
周淮迟疑的看了一眼乐正黎，白翊尘说：“他叫阿黎，是我的助手，就是他接到你的电话，不用担心，放心告诉我们没关系的。”
周淮放下手里的水杯，搓了搓两只手，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更暖和。
“最近，我家里出了一点怪事。”周淮皱眉说道，“我是来这个城市打工的，后来认识了我老婆，就在这个城市定居了。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外来的人又没什么学历，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所以家里一直都过得比较拮据。可是，最近……”
周淮迟疑了一下，将身体靠近白翊尘，压低声音说：“最近我老是可以在家里各种诡异的地方发现一些东西。”
“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周淮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一样物品，放在桌上。
白翊尘拿起来看了看，愣了一下，将东西递给乐正黎，乐正黎也愣了。
那是一颗玉石，个头不大，约莫只有一颗蚕豆的大小。
“怎么样？”白翊尘转过头问乐正黎。
乐正黎家毕竟曾经很富裕，对于这类的东西也见过不少，他看了看说：“如果我没看错，这颗应该是上品，如果卖出去，价钱至少在一千以上。”
周淮听到这句明显呆住了，他不是没有想过玉石可能是真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小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石头，也能卖到这个价。
顿时他感到更加不安起来。
“我家里像这样的还有4个。”周淮急忙说，“白先生能不能跟我去我家看看，我担心……”
白翊尘笑着点点头：“一般人遇到这种好事高兴都还来不及，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周淮顿了顿，支支吾吾道：“老一辈的人教过我们，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而且……总之你跟我去看看再说。”
“现在去吗？”
“如果你方便的话。”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白翊尘站起身转过头看乐正黎，“你要不要一起去？”
乐正黎当然点头，最近闲得都快长蘑菇了。
“那去把小炎抱上，我们走吧。”
“……”
乐正黎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把一旁还在打盹儿的小炎抱了起来，跟着白翊尘离开了事务所。
周淮的家住在离古韵巷不算太远的地方，三个人是走路去的。
跟着周淮走进一栋有点破旧的楼房，楼道里有些暗，路灯似乎也已经坏了，周淮摸索着打开自己家的房门，请白翊尘和乐正黎进去。
房间里看起来是很典型的三口之家，不过房子似乎是租的，并没有太多家具和家电，也没有什么装饰，比较简陋。两间卧室的门都没有关，一眼就看得到，似乎是将一间隔成两间的，大小很有限，放了一间床之后几乎没剩下什么空间。
周淮招呼两人坐下，乐正黎将小炎轻手轻脚的放在沙发上，不料转过头看到白翊尘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还带着满脸笑意的表情，乐正黎将头转到一边不看他。
周淮没有顾上招呼客人，转身进了卧室把东西拿出来递给白翊尘。
“我女儿上学去了，老婆还没有下班。这些东西有的是从我女儿玲玲的房间找到的，有的是从厨房找到的，还有的是在我和我老婆的房间里。”
白翊尘拿起几颗翠绿通透的玉石看了起来，再递给乐正黎。乐正黎看了看，冲白翊尘点点头。
白翊尘站起身来，在四处漫无目的的转悠，走到周玲玲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周淮，”白翊尘开口问道，“第一颗玉石是在哪里发现的？”
周淮想了想：“第一颗……是在玲玲的房间里，一天早上我去叫她起床，然后出门的时候觉得门下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找了一下，才发现是一个绿色的石头，那应该是第一颗。”
白翊尘闭上眼睛嘴里念了几句，再睁开眼睛时看着周淮：“这几颗石头被你发现分别间隔了几天？”
周淮微微一愣，细细想了之后脸色有些变了，支支吾吾的答道：“基本都是在每周的周四。”
“现在一共有五颗了？”
“对，”周淮的脸色慢慢白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白先生？”
“恩，现在我还不敢肯定，今天晚上可能要在你家打扰一下，我想见见你女儿和你老婆。”
“当然没问题。”周淮忙不迭的答应了。
白翊尘走回到乐正黎身边坐下，这才问道：“周淮，你好好想一想，最近这两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尤其是跟你女儿有关的。”
这下周淮的脸色彻底苍白了，微微长着嘴没有出声。
“有的，对不对？”乐正黎看不惯对方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
周淮目光散乱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事？”白翊尘说道，“尽量把细节都回忆清楚。”
周淮这才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大约是在一个月以前，我女儿玲玲在学校里出了事。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有一天，发生过一次不算太严重的地震？”
白翊尘和乐正黎对视一眼，冲周淮点点头。
周淮继续说道：“就在那一天，地震之后他们学校里的人在下楼梯时，不知道是谁推撞到了玲玲。然后……玲玲滚下了楼，还有几个没有停住脚的人踩到了她。”
白翊尘拍了拍周淮的背，周淮似乎从刚才的那种恐惧中抽离了一些，回过头对白翊尘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学校的老师把玲玲送进了医院。医生说玲玲的内伤很严重，有大量内出血的迹象，脑袋也受到了很严重的震荡，不一定能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了也说不定……会变成……什么都不懂的人。”
白翊尘和乐正黎都听懂了，医生的意思可能是说孩子不成植物人也会变成白痴。
“可是在玲玲昏迷三天后，她突然醒了过来，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医生检查以后都说是奇迹，这……算不算你说的很特别的事？”
白翊尘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女儿昏迷的那几天，你有没有遇到比较奇怪的事或者是比较奇怪的人？”
周淮皱眉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白翊尘：“我想起来了！”
第9章
白翊尘看着周淮示意他说下去。
周淮的身体有点颤抖：“我……有一天夜里在医院里守着我女儿的时候，跟医院的一个护士聊起过我女儿的事。”
“为什么你觉得她特别。”
周淮想了想，说：“那天半夜，我想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那个女护士，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把脚扭了，我背她去了值班室，她说她饿了，我又给她买了些吃的。然后我们聊了一会，她说想去看看我女儿，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且我专程去打听过这个人，但是似乎其他人都不认识她。”
白翊尘问道：“那个女护士长的什么样？”
周淮想了想，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又焦躁的样子：“很年轻，也很漂亮……奇怪，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她的长相了。”
白翊尘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周淮，门却被推开了。走进门的是一名和周淮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妇女，应该就是周淮的妻子胡月了。
和他们打过招呼以后，胡月很热情的留两人在这里吃饭，然后就钻进了厨房里，不多久，周玲玲也回了家。
“爸，妈，我回来了。”周玲玲高兴的叫人，关上门后才看到客厅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白翊尘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周玲玲看起来应该是初中生，高高束起的马尾辫显得人很精神，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久前刚经历过一次大病的样子。
而周玲玲在看到白翊尘时身体明显一怔，也没有逃过白翊尘和乐正黎的眼睛。
白翊尘和乐正黎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相同的信息。
这个周玲玲有问题。
“爸，他们是谁？”周玲玲扑进周淮怀里问道。
“是爸爸的朋友，来看看我们。”
周玲玲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周淮却并没有多做解释，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女护士的相貌，越想就越觉得背后一阵阵冒冷汗。
乐正黎看了看白翊尘，只见他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乐正黎也放下了心，管他呢，反正天塌下来有人顶。
客厅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乐正黎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小炎顺毛，小炎似乎很舒服的继续熟睡着。
直到厨房里传来一声“开饭了”的叫喊声，周玲玲从周淮的怀里站起身来，跑到厨房里帮着端饭菜和摆放碗筷，又变回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初中生。
白翊尘看着周玲玲忙碌的样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这顿饭的气氛十分诡异，周淮紧皱眉头食不知味的不断回想，白翊尘和周玲玲的目光几乎没有对视过，确切的说，是周玲玲并没有直视过白翊尘，只顾着埋头吃饭，白翊尘则一脸笑容的看着这家人。而乐正黎却是一副天塌下来无所谓的样子放开了吃吃喝喝，虽然菜并不怎么样，但是周淮妻子的手艺还不错。唯一一个显得开心的，可能就只有胡月了，她一边给众人夹着菜，一边不停的说着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情。
总算吃完了这顿饭，乐正黎看着白翊尘坐在沙发上似乎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就挨着他也坐了下来。
周淮的妻子忙着收拾碗筷，客厅里坐着四个人和一只刚吃饭饭还在舔爪子的黄狗。白翊尘暗暗叹了口气，笑着看了看周淮，说：“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处理一下吧。”
乐正黎没有忽略周玲玲的身体微微一怔，瞬间从她的眼神里散发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注视着乐正黎，有点哀怨又有点悲凉，却唯独没有乐正黎所以为应该存在的暴戾。
白翊尘将绿色的玉石一颗颗的摆放在桌上围成一个不完整的圈，周玲玲咬了咬下唇，脸色苍白的看着白翊尘。
这时连周淮也发现了周玲玲的不对劲了，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身边的周玲玲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白翊尘。
白翊尘对着桌上的玉石念动了一段咒语，玉石发出了隐隐的绿光。
周玲玲忽然站起身来对白翊尘说：“够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翊尘抬起头看着面前稚气全部褪去的脸孔，笑问：“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周玲玲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周淮，只见他一脸惊讶的表情，然后站起身冲进了厨房，周玲玲看着周淮消失在门边的身影，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伤感。她默默的坐回沙发边，低着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白翊尘没有回答周玲玲的问题，反而说道：“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情况，至少要有三百年的道行才能脱离你本体的状态幻化成一缕魂魄，再两百年就可以幻化成人形来进行修炼。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占据这个女孩的身体。你明明知道，这些玉石是你的本命真元，一旦九颗石头都被你逼出体外，你就再也不可能得道了，你会永远被困在这个躯体里，随着她老，随着她死。”
周玲玲抬起头惨淡的一笑：“你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