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药”

我抬起头，对上黑衣人那有些深邃的眼睛，莞尔一笑，仰头将药丸吃了下去，药丸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我扔掉瓷瓶，瓷瓶与地面碰撞摔的粉碎。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了吧？”我依旧笑着看着黑衣人说道。

“蝤蛴，无毒，只是锁了你的静脉，运不得内力，使不得武功”说完，黑衣人不见了踪影，轻功如此微妙，地宫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我按原路返回，一路上又问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指了路，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房间内依旧红似火，但却生机勃勃，让人热血沸腾，却又有着一种暴力的美感，以后这就是自己将要生活的环境，不同于隽永皇宫、不同于山谷之中，没有小八、没有太子、没有师傅、没有承影、没有纯钧、更没有那让我给予相思的龙渊山涧。

第二日醒来，便有人过来服侍，是两个年幼的孩童，唇红齿白，身如新月，走路也是迤逦而行，有些摇荡，难道这种走路方式，是地宫之中特有的训练？

“公子，我叫瞳儿、他叫若曦、左护法吩咐以后将有我们二人服侍公子”瞳儿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婉转悠扬，袅袅余音。

我点点头，努力扯了个笑脸，瞳儿和若曦便跟着笑了起来，两人替我梳洗打扮利索，又替我换了同样的大红长袍，有些拖地，却与瞳儿和若曦的有些不同，身上的这件明显比他们二人的颜色要艳丽，更加绯红，翘鞋外露，长发也并未像隽永皇宫中居多要求，而是用红色绸带轻轻扎起高翘的马尾，刘海齐齐的搭着，甚至遮住了我的视线。

“公子，你很美”若曦有些娇羞，虽是男儿，可生的如女儿一般颀秀，十指修长而白皙，巧笑倩兮就可以概括的彻底。

我淡淡一笑，挪至铜镜旁，看着镜中的人，是我吗？这真的是我？我不可置否，这是我，宛然回归到端木峰大寿当日，那身红袍，那两个人……

往事总是从心底挖起，无法埋葬，更无法溃烂，只能深种心中，在血液的灌溉之下，枝繁叶茂，深入血管，让你无法连根拔起，无法接触到阳光的照射，无法让它在高温下蒸发，只能让它伴随着回忆，对你残忍的掠夺。

第38章：水心公子

“公子，该起床了”

闻声，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有些发涩，近日极度疲劳，每日跟着若曦学着规矩，包括那走路的姿势、如何饮食、如何站坐、每一样都很繁琐，我不禁感叹，这地宫中要把所有的男子训练的小家碧玉、宛若桃花、又似女子一般遵守个三从四德，不过在地宫中，你所要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主上。

这个主上我是一直都没见过，一连几日下来，除了每天学规矩外，还要到左护法那里报到，就跟上班需要打卡一般，来到地宫中，见面最多的就是瞳儿和若曦。

“知道了”我坐起来，让瞳儿帮我更衣，静面、漱口，我就跟牵线木偶一样，任随其摆弄。

“公子、你越发的单薄了”瞳儿说的话，我让也不禁感叹，来到地宫中，虽然疲倦，可吃的却越来越少，每餐都要剩余大部分，转念一想，自己浪费了多少粮食啊。

“我会多吃点”

“公子，主上可能今日会过来”

我扭头看着瞳儿说道“来我这吗？”这地宫主上，竟然像皇族一般，每日不停的翻妃子、男宠的牌子。

瞳儿面露难色说道“不是，主上是到典玉公子那里”我深深呼吸一口气，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来我这就好，我宁愿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也不愿意见这个所谓的“主上”

“公子别灰心，主上一定会注意到公子的”瞳儿看着我的表情，似乎以为我是为了主上没有掀我的牌子而面露伤心。

我有些讥笑，我初来乍到，怎么会去争宠？更何况，这个所谓的主上，还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万一奇丑无比我是不是就赔到了？

我正想着，就看着门外左护法走了进来，他永远都是那么一个姿势，双手交与背后，走路也似迤逦而行，有些摇荡，不禁想起这几日，每日摆臀走下来的结果，腰酸背痛腿抽筋。这个地宫的走路方式还真是特别。

“瞳儿见过左护法”瞳儿颔首行李，完后退了出去。

“近日，规矩可否记牢？”左护法语重心长的跟我说道，似是期待我的反驳，或者斩钉截铁的说“我没记住”

“烦劳左护法记挂，奴才已经记牢”我都在为自己的装模作样感到惭愧，实在是太假了，根本不能服众么！

左护法盯着我看了片刻，嘴角微翘说道“你不是奴才，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抬起头，摆了个千娇百媚的造型说“奴才名唤，水心”

我不知为何，竟然脱口而出“水心”这个名字，大概从心底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名字的存在，而遗忘了本名。

“好，从今后，你就是地宫中的水心公子，主上今日会过来，所有公子都会聚集到前殿，你也好好收拾一下，别糟了主上的眼”

“水心知道”我为我的应变能力感到骄傲，毕竟有着以前宫中生活的经历，外加电视上也看过不少的武侠剧。

“你学的到是挺快，不错，日后方能得宠，也不忘本护法推荐与你”说完，左护法甩袖走了出去，我望着那摇晃的背影，总忍不住想笑。

“公子，前面就是地宫的金方圆”我顺着瞳儿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气派，门厅上镶有八颗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门柱两边各有两条龙盘旋其上，但两条龙的动作却不同，左边向上盘旋、右边向下翻腾，我不禁好奇，着龙阳癖好，在古代虽不算美谈，但也被后人传为一段佳话，可这两条金龙的造型，明显就是在指“龙阳”吧，不然为何不一龙一凤想缠？

“金方圆是做什么的？”眼看要行至金方圆内，我淡淡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金方圆内，住的都是主上比较宠信的公子，其中典玉公子就住在其中最大的殿内”

“哦，原来我住的那破旧，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自嘲着，瞳儿见我如此诺诺的低下头，内疚的说道“公子不必理会，典玉公子当时来到地宫之时，也是很狼狈，可典玉公子娴辞令、善墨翰、雅音律也是精通的，在主上寿辰之时，献上一曲，这才引得主上的注意，现如今已是公子之首，深得主上宠爱，公子如此美艳、我相信有朝一日定能赢得主上的怜爱”

瞳儿说的激动，脸上放射着光芒，我知道他是一心想让我红起来，我抬手在他额头上一点说道“小鬼头，就你懂的多，少说话多做事，否则小心左护法责罚你，到时候别指望我这没有的主子能帮你说情”

瞳儿听到我的话，挤眉弄眼的笑了笑，继续道“公子，瞳儿可是说真的，你一定要努力哦”

努力？努力什么？努力当男宠？当一个人泄欲的玩具？以前在小八身下，是因为我喜欢，我愿意，我不避讳身为男子而委身与男子之下，我没有闭关锁国的想法，更不会崇尚魏晋一般疯狂，我只是心随意动罢了。

在说，我和小八，每次都是我在上边的，虽然是上边的被动……

“哟，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聊的甚欢，什么话题也让我参合参合”

“瞳儿见过，唐骏公子”

我看着面前的来人，温文尔雅，面如冠玉，记得老妈曾经说到，大眼有神，小眼迷人，不大不小勾引人，而面前的唐骏公子就处于不大不小勾引人的状态，他手中玩转一柄纸扇，表情放荡不羁，引人遐想。

“这就是新来的水心公子吧？再下唐骏是也”唐骏盯了我半天才开口说话，话虽得体，却总感觉话中有话，在配上他那放荡不羁的表情，更是让人心生怀疑自己不是得罪过他。

“唐骏公子说笑，水心初来乍到，日后烦请多多照料”我回话甚是得体，唇枪舌战无非就是语言性攻击，在大学时候，基本都是爆粗口，总是认为文邹邹的绕来绕去怪麻烦，无非就是损人么，干脆一点XXX了个X。

“水心公子果真如左护法所说，乃水做之人，没想到肌若润玉、身如柳荡，妙哉，妙哉，只是可惜了……”

我看着唐骏摇头晃脑，有边走边叹息，也是附手一笑说道“可惜了，确实可惜”

闻言，唐骏回过头，眸中散着惊讶说道“可惜？水心公子可知在下所说的可惜是什么？”

我莞尔一笑说道：“唐骏公子，聪颖智睿，已深知我心中所想，又何必挑明说出？坏了如此雅兴？”

唐骏神色一淡，笑容也渐渐缓了下去，面露伤感说道“这就是命，在着金缕的鸟笼中，不只你我扮演着金丝雀的角色，还有更多……”

唐骏边说边向金方圆内看去，我知道他是在感伤，此人心地如何，我不想深究，但眼前却让我动容，他是善良的。

“呵呵，水心公子莫怪，唐骏失礼了，过会主上会来，我们都要到前殿候着，你也做好准备吧，唐骏先行告退”

唐骏的背影有些凄凉，步履蹒跚，不似宫中他人那般摇荡，那火红的长袍，衬托唐骏越发的孤寂。

“公子，公子你想什么？”瞳儿见我傻愣，从旁边推了我一下，我回过神说道“没事，回去吧”

“公子不去金方圆中观赏一下吗？”

“不了，日后再来吧”说完，我不等瞳儿回话，就只身按原路走了回去。

回到自己那破旧不堪的房内，依旧火红的刺眼，我坐在床边，想着方才唐骏对自己的感伤，他能了解到，身在至高权力之人身旁的悲哀，伴君侧，固然成了一个人孤寂的源泉……

困倦让我渐渐遗忘了感伤，再次醒来，房内依旧有些空洞，地宫之中不见光日，似永是黑暗一般的存在，同蝼蚁为舞，与黑土作伴……

“公子，你怎么还睡啊？所有公子都已经去前殿候着了，主上要是知道你还在睡觉，肯定会惩罚你的”

我正冥想之际，就看见瞳儿跑了进来，一脸的急迫，额上挂了淡淡的汗珠。

“知道了”我坐起身子，跻了鞋，走到桌旁拿起冷茶灌了一肚子。

“公子，快些吧，瞳儿替你梳妆打扮一下”瞳儿似乎比我看上去更着急，我冲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必，这样就可以了”

说完，我就走了出去，瞳儿追在身后，不停的叨叨今日见到了主上应该做些什么，哪些得体、哪些忌讳、哪些可说、哪些闭语。

我定住身形，身后的瞳儿没有想到我会突然站住，猛的撞到我背上，“公子，撞疼了吗？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瞳儿，你无须多言，我是不会被主上看中的，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他看中的。

“为什么？”面对瞳儿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无法应对，继续目空一切，无阻挡继续前行，大概在瞳儿看来，我是应该和众公子争宠的吧！

长袍中的双手紧握，我有些紧张，这个背后的人终于浮出水面，我被抓到此处，只为那不明是何物的“圣域锏”，或许我是庸人自扰，他只是为得此物而行事吧……

菩萨保佑

第39章：神秘太子

我和瞳儿赶到内殿时候，已经满满站了一群人，分为两排，每个公子身边都有随从跟随，我入宫的时间最短，理所当然站到末尾，这也正合我意，大概躲在最后边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公子，那个就是典玉公子！”瞳儿指了指我旁边那一排的首位，我顺眼看过去，果真是一撇惊鸿的存在，怪不得那个主上会着迷于他，美是美了，只是我没那个心情去欣赏，女人与男人不同，女人哪怕是人老珠黄也方可在男人身边存活，一旦男人老了没了姿色，命运就说不准了，这里边每一个人都有着相同命运——抛弃。

我本打算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蹴在原地，只等掀牌完毕，没想到就看到人群中唐骏的一副笑脸，牙齿洁白整齐，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我微笑点了下头，他顽皮似的冲我眨了一下眼。

“公子，你可不能跟公子之间有情愫哦”站在一旁的瞳儿看到了我与唐骏的眉眼传“情”，可这情非爱情，瞳儿的话让我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说道“你个鬼精灵，我何时与那唐骏了有情愫？”

“公子，宫中的规矩若曦可跟你讲过了，这里你要从的人只有主上”

我听着瞳儿的话，有些悲哀，却又高兴，在这里我属于异类，无根，本以为身边多了瞳儿可以多说些话，多笑一笑，可如今也是惘然，毕竟在瞳儿和若曦的心中，只有那个主上才是唯一的主子吧。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去辩驳，双手在宽大的袖中握的紧紧的，瞳儿见我答应了，眉间的紧皱也缓和了下去，不吱声的站在旁边。

此时的内殿很静，没有人言语，都是秉着呼吸一般，每个人的面孔也各有不同，含羞若隐却是居多的。

“主上到”一声又尖又细的嗓音响起，伴随的是立刻的跪倒，我有些发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瞳儿在一旁用力的扯了我的衣袖，我跪倒在地，连头也是不敢抬起。

“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喊道，我突然很木讷，原来众人口中的主上，竟然是靖远国的当朝太子，我忽然有些讥笑，原来在我一生当中，不是遇到太子，就是遇见皇子。

“平身”太子的声音有些嘶哑，众人听到太子发话，也都站了起来，我透过人群，看着坐上的人，依旧是一丝明黄，皇家人的象征，八爪龙鹇朝服，已经束了冠，冠上镶有一颗醒目的玉珠，坐上那人似乎感觉到我在注视他，随即朝这边看了过来，他的目光突然与我相接我有些无措，立刻低下头去。

“公子，刚刚主上往这看你呢，说不定今日会让你侍寝呢”在我紧张之际，瞳儿伸着小脑袋，凑到我耳旁悄悄的说着。

我悄悄的抬起头，看着坐上的人与左护法交谈着，我扭过头冲着瞳儿说道“为何这里的人会唤太子为主上？”

“公子有所不知，这里是地宫，宫中的规矩是太子定的，太子在皇宫是太子爷的身份，到了地宫中也就成了主上”瞳儿的声音极小，有些不清楚，我竖起耳朵听的也是仔细，大概这个地宫就是太子私自建立的，如登上大宝这里也就成了隐藏的力量，如有阻碍估计这里就是夺宫逼位的筹码。

我听瞳儿说话时，也不时的偷偷抬起头，往上边看去，可总感觉那人与左护法眼神总是往这边瞟着，我约莫是左护法在跟太子汇报我的情况。

“水心、你走到前边来”左护法忽然喊道，所有的视线也同时落到我的身上，我有些急促，藏在长袍里的双腿不住的发抖。

“公子，过去啊，主上盯着你呢”瞳儿蚊子般的在耳边嗡嗡，我抬起头，冲左护法微微点了一下头，走了过去。

从我的位置，到典玉的位置，中间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我慢慢的踱着步伐，照着若曦教我的走路方式，扭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就跟选秀一般，抬头挺胸，一路三摆的扭了起来，经过唐骏身旁的时候，还能听到唐骏隐隐的笑声。

当我与那视线对视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嘲弄，或者可是说是挑逗，我不知是不是感觉有误。

“水心见过主上”我跪在地上，并未称呼他为太子，而是顺承这里的规矩，叫了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