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建成 下——云彦卿
云彦卿  发于:2013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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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没料到他竟会这样说,他皱了皱眉,无奈之下只得匆匆道:“那你多多保重。”便离去了。

李世民乌黑瞳仁印着李建成清隽的背影,方才还疲倦不堪的神色一扫而空,他嘴角微微抿起,显得冰凉而不近人情,“你总会明白的,大哥。”

数日后,秦王率兵马前往高墌讨伐薛仁果。

此番是李世民坚守高墌,任凭薛仁果的部将宗罗喉在外如何叫嚣,李世民依然如故,坚壁不出,双方相持七十余日。

时间一长,薛仁果军中乏粮,将士离心,部将梁胡郎等便相继率手下兵士向李世民投降。

长孙无忌兴冲冲地掀帘进了帐子,道:“果不出殿下所料,那薛仁果手下翟长愻、牟君才也降了!”

李世民正在摆布沙盘,闻言笑道:“应当说是不出克明所料。”

杜如晦此次也以随军参赞的身份随李世民出征。此时正一如既往地端端正正坐在一边,客气道:“这都是诸位的功劳,忍耐这许久,辛苦将军们了。”

登时有两个将领便干干笑了,原是初时坚守,将领中颇有反对之声,要不是李世民严令敢言战者死,怕是早有人耐不住了。

“那现下该如何是好呢?”有人问道。

“刘将军有什么意见吗?”李世民不答,转而问刘文静。

刘文静神色沉静,不复在长安时的冷硬,他沉思片刻道:“薛仁果军中虽已人心涣散,然他性酷厉,剩下兵士都畏惧于他,正面对抗恐怕于己不利,诱敌至有利之处方可。”

杜如晦接着道:“确实如此。且手下将领接连叛逃,薛仁果定然暴怒,加之先前我军只守不攻,他必以为秦王是怕了他,方才龟缩,气躁轻敌乃兵家大忌,诱敌深入确是条妙计。”

既然李世民所亲信的智囊都如此说了,且刘文静人缘虽不如何,将才却是有的,故而无人反对。

李世民便令行军总管梁实营前往浅水原以诱之。果真宗罗睺大喜,他先前无论怎样都不能使李世民出城迎战,早已被薛仁果几次三番责骂,好容易等到李世民的军队出现,有怎会放过,便倾尽精锐前去攻打,梁实遵照李世民的命令,守险不出,待耗尽宗罗睺军队中所携水粮,逼得对方攻之愈急,倦怠愈甚,李世民才下令出战。

凌晨时分,李世民派右武候大将军庞玉陈兵于浅水原。宗罗睺见了连忙整兵前去迎击,庞玉几不能支时,李世民出其不意地率领大军自原北攻击,宗罗睺忙引兵还战。李世民带着数十骁骑先冲锋在前,一时士气大振。宗罗睺士卒又饥又渴,又是仓促之下应战,不多时便大溃。

李世民神色冷酷,勒停了马,眯起眼眺望一阵,沉声道:“追!”身后二千余骑兵士齐声应诺,身旁窦轨闻言劝道:“薛仁果犹据坚城,即便我们已击败了宗罗睺,贸然轻进恐有危险,还请殿下暂且按兵不动。”

李世民径自拍马向前,冷冷道:“先前已等待许久,此时士气旺盛,若再等,反而落了下乘。”

他举起剑,大声喝道:“众军听我号令,冲!”

薛仁果于城下列兵以待,李世民便占据泾水与其相对峙,刘文静拍马上前,扬声喊道:“唐国秦王殿下在此,有愿降者必得生路!”

此话一出,对面果隐隐骚动,不多时,便有一列飞骑而至,乃是薛仁果手下骁将浑干等数人临阵倒戈降了唐军。

薛仁果又惊又怒,然麾下兵士愈少,便令军队入城,关闭城门死守。

此时已近日暮,李世民见状,冷笑一声,道:“这薛仁果已胆怯了,他既妄图死守城池,我们便困死他。”说罢便令大军将城围得滴水不漏,铁桶般严密。

从城上往下看,便只见黑压压的军队,和高高扬起的唐军旗帜,气势迫人。至半夜,守城者争相偷偷向唐军投降,最后竟是无人再守。

当晚酉时,众叛亲离的薛仁果穷途末路之下只得降了唐军,李世民押送薛仁果至京师,连同所部将领数十人,一并斩首。

回到长安时,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但在宴会上,却没能看见唐国太子的身影。

结果整场宴会,最大的功劳者秦王殿下都冷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父亲,为何大哥不在宫中?”宴会间隙,李世民询问已微醺的李渊,李渊原本细长的眼睛此刻愈发眯细了起来,回道:“这两月来,东突厥蠢蠢欲动,数次侵扰边境,你大哥收到消息后,请命北上防御突厥了,元吉也随着一同去了。”

李世民神色不动,广袖中手却握得死紧,“不是有温将军在么?大哥乃一国太子,理应守在长安才是。”

“温将军年纪也大了,建成的意思是乘这个机会,也让元吉好好历练一番。好了,怎的一回来就拉着张脸,快去喝酒去!”李渊无心与他解释,笑眯眯地推了他一把,便离开了。

李世民却再无兴致,宴席未完便大步离开了。

长孙无垢听得下人道秦王殿下已回来了,有些吃惊,“宫中宴会尚未结束,殿下怎么就回了?”

跟着李世民一同前去的小厮为难道:“殿下似乎不太愉快,我也不知为何……”

长孙无垢沉默片刻。一旁几个月大的小承乾睡的正香,长孙无垢抱起孩子,问道:“现下殿下在何处?”

“书房。”

长孙无垢到得书房时,李世民正伏案写着什么。

“世民。”她唤了一声,李世民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怎的回得这么早?”长孙无垢笑吟吟道。

李世民手下动作顿了顿,淡淡道:“左右不过就是那些,无甚意思。”

“大哥若是在,必不会让你就这么跑了,便是再没意思,你也是宴会主角,怎能说走就走。”长孙无垢嗔怪道。

“反正他不在。”李世民语气愈发冷淡,“管不到我。”

长孙无垢在他案几边坐下,瞟了一眼李世民手下写着的东西,柔声道:“罢了,你要不要看看承乾?”

李世民闻言将笔搁下,皱眉有些责怪地道:“天气已凉了,你怎么还抱着他出来?”

“谁叫秦王殿下一回府竟是先进了书房呢,你说是不是,承乾?”长孙无垢亲了亲怀中孩子幼嫩的脸颊,小承乾咕哝了两声,兀自睡得香甜。

李世民将孩子接过来,也不知怎的,刚一到李世民手上,承乾便醒了,瘪着嘴一副很不愉快的模样。

李世民与这孩子相处本就笨拙,一见他如此,便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求救似的看向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嗤的笑出声来,一面笑一面道:“能征善战的秦王殿下竟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会抱,说出去,怕是长安城里的笑谈了。”

李世民略略调整了一下手势,神色虽不耐,动作却堪称温和,他自嘲道:“许是因着这双手握惯了兵刃了吧。”

“瞧你说的,征战沙场的将军又不止你一位,难道个个都像你这般么?你呀,该柔和些才好,气势过于锋锐,也难怪承乾在你怀里难受了。”长孙无垢见承乾快哭出来了,忙将他接了过来,小心哄着。

气势过于锋锐?李世民英气十足的眉微微挑起,过了片刻,他道:“如若主将压不住手下将士,又如何统帅全军,更遑论战胜了。”

“这是另一回事,难道对着亲人,你也要做将军么?说不定承乾以后躲你躲得远远的,到时看你如何是好。”长孙无垢瞪了他一眼,撇过脸不再理睬他。

李世民默然无语,他冰凉的目光落到写了一半的信上,上面句句是尖刻指责,指责李建成竟然选择逃避。

我对你还不够柔和么?李世民微微垂下眼,我已把我所有奉于你面前,还要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所求。

47.帐中病倒

清晨时,府中的仆人在院中发现了一只黄鸟儿,鸟的腿上绑着一小卷纸,仆人立即将纸条拿给刚起身的韦挺看。

韦挺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微微皱起眉头,道:“我要出去了,可能稍晚些时候才会回府,若府中有人来访,便替我向他们表达歉意。”

“您不用餐了吗?”那仆人问道。

韦挺摇摇头,径直出了门,匆匆地往魏征的府邸去了。

魏征看起来也刚刚起来,自从李建成前去防御突厥,他们这些谋士便清闲了许多。他唤仆人端来白粥,与韦挺一同用餐。

“子文,何事令你一大早不顾寒风就跑来了?”魏征说着一笑,因为韦挺的性子温吞,平日里很少看到他慌张的模样。

韦挺从袖中拿出清晨收到的那封信,恭恭敬敬地递给魏征,他很是佩服魏征的学识与谋略,因而对他就像是对待夫子一般恭敬。

魏征接过信一看,当即就皱起眉头,面色颇为忧郁。

“王世充称帝不过是早晚的事,于这点上说,我是一点儿也不稀奇的。现在担忧的是他会与窦建德联合,我们一家毕竟难斗两家,罢,这事儿主上也应该快知晓了,待主上召集群臣再做商议罢。只是子文,这执礼同你是什么关系?”

魏征是知道杜淹的,前朝的名士,只可惜想走仕途却走错了道。这封信是杜淹写给韦挺的,信上说王世充称帝之后,封他做了吏部尚书,他觉得王世充有才能一统天下,便邀请韦挺来投靠王世充,希望能与他同朝为官。

“韦挺落难时与他相识,简直是一见如故,便结成忘年之交。虽各为其主,却时常书信往来。”他顿了顿,又急忙补充道:“但是子文从未向他透露过唐国的境况。”

魏征一摆手,露出笑意,略略扫去了脸上的忧郁之气,“子文的为人,我自是清楚不过。你我同为太子效命,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可怎么也说不过去。”

韦挺适才放下心来。他与李建成自小一同长大,无论脾性与思想都很合得来,他投入李建成幕下之后更是忠心耿耿,若不是他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真想连作战时也跟着去。

他自认为性子有些许冷漠,从未如此对待一个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他很是彷徨,却也无可奈何。

魏征悠悠地叹了口气,拢了拢外衣,道:“我现在倒不担心外患,只害怕内忧。”

他的面上又露出忧郁的神色,韦挺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便问道:“魏洗马说的是?”

魏征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到窗前,沉默半晌,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秦王——”

韦挺一怔,然而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模样,他点点头赞同道:“自秦王打下薛仁杲之后,军中士气大振,他常年带兵打战,在军中早已竖立起威望,前些天杜伏威还带领一众将士归入他的幕下。而太子却只是辅佐主上处理内政,早先立下的战功怕是没人能记得了。”

“若想稳固地坐上帝位,必定要把握住兵权,”魏征回转过身道:“秦王手中握有重兵,主上也不知是太过宠爱他还是别的,竟一直没有将兵权收回,我明里暗里地暗示过主上,他却总是装着不明白,此中,不知有甚原因。”

然而李建成同李渊的表现也差不离,魏征多次地同他讲过这件事,他总是一笑置之,有时候还会岔开话题,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急,倒是一帮谋士急的要死。

韦挺想了想,终究没无甚法子,他在李渊面前讲不上话,心想还是等李建成回来,再同魏征合计合计,将一切摆在他面前,他大概会改观罢。

思及此,他便道:“魏洗马莫要着急,太子同秦王兄弟感情深厚,再者说,秦王看来也没什么动作。子文认为太子目光长远,未必想不到这些,经您提醒之后,应当会更在意。”

魏征点点头,道:“太子忠厚,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愿这忠厚别害了他。”

韦挺与魏征又讲了些旁的,便要告辞,魏征送他到门口,却在门口碰见了裴寂,他提着酒壶,

神色落寞地打魏征府邸门前过去。

“裴公,”魏征急忙唤住他,道:“您这是从刘将军府中过来吗?”

裴寂这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神也略略有了一丝光彩,他的嘴角硬是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装着不在意道:“是呀,可是他不在家。”

“玄成听说刘将军还留着营地里处理薛仁杲的残部,怎地裴公不知道么?”

其实是知道的,刘文静的事情,他比谁知道的都要清楚,不过是——还是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罢了。

“大概是因为上次战事失礼,便愈发忙了,想要找他喝口酒都不成。即便主上已去信恢复他的名籍,他约摸是觉得要回报主上的信任,他向来如此。”裴寂笑着说道,那一丝勉强的笑容却难掩脸上的落寞之情。

魏征看出他与刘文静之间的隔阂,或许说那道隔阂是刘文静一手筑成的,然而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事,他也不便说什么,只能看着裴寂伶仃的身影越走越远。

秦王府中——

李秀宁不时地逗弄怀中的承乾,她在回廊上踱步,一抬头,看到李世民站在回廊上,双眉紧蹙,手中紧紧地握着什么。

“世民,”她唤道:“怎么了?”

李世民被她的声音惊扰,握着信纸的手蓦地一紧,险些将手中的信纸撕裂。他转过身面对着秀宁,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李秀宁瞧着他惊慌的模样,唤来奶娘将承乾抱走。她走到李世民身旁,问道:“怎么了?”

李世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信递给李秀宁看,李秀宁接过信,方才被李世民握着的地方已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湿了。

“大哥害了很严重的风寒?”李秀宁好看的双眉立即皱起来,“突厥那边天气恶劣,大哥临行前我就叮嘱过他要小心些,他的身子不好,又不知道注意,他肯定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她此时的话虽是责难,却难掩其中浓浓的关心。

“我要去找大哥。”李世民如此说着,便要回房去收拾衣物。

李秀宁急忙拉住他,道:“你方从战场上下来,便又急着上去,还是好好休憩一段时间罢。我马上回府,同你姐夫一起去。况且,元吉还在大哥身边,怎么也不会让大哥出事的。”

“这封信,是大哥军中的一名与我要好的将领写来的,生了那么重的病,竟还不让我知道,这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我怎能放心的下,况且三姐觉得我在府中能待的安心吗?”

李秀宁知道他们兄弟关系好,而李世民现在这坚定的模样任谁也劝不住,她对这个弟弟倔强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了,便道:“这一路凶险,你要多带些人去。”

李世民点点头,急急地回房收拾东西,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他回过头问李秀宁道:“三姐可还记得,大哥十五岁那年也害过一次严重的风寒?”

李秀宁自是记得的,却不知他问这个有何缘故,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李世民没有回答,只是匆匆离去了。

他没有跟李秀宁说他心中是有多惶恐,哪怕他竭尽所能地想要忘掉,却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时李建成掐着他的脖子,眼神有多么可怕,之后他好似性情大变一般,看似温和实则冷漠。他害怕的是李建成又会回归之前的冷漠,他可是好不容易将李建成的心捂热了一点点了。

然而,他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一切从头来过,他也还会是当初那个对大哥一腔热血的李世民。

48.假扮信使

李世民忧心大哥的身体,恨不能背生双翼直接飞去北疆,但一时半会儿却还走不得,王世充称帝,又是对唐国的一大威胁,李渊数次召集群臣商议,无非便是为了决定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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