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包袱的样子,维音心里紧了紧,是那些日记本。家道没有中落前,维音也是个大家小姐,出于根深蒂固的文人想法和无意看到只言片语的震撼。
她偷偷挖出了那些日记。
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情绪烦躁,她就会看安敏留下的日记,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借物惜人,因为这片文字爱上了安敏这个人,不然她何以如此讨厌段闲知这个人,见不得
他幸福。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渐渐明白她只是可惜安敏这个人,觉得他不值,自己的精神病在这些年的治疗下也好了,前阵子薛极峰手下一个负责人向她求婚了,这场黄昏恋改变了维音很多想法。
这才兴起要来做个了断的念头,只是不曾想自己偏执固深,言语偏激之下触怒了护短的章宛筠。
听完段闲知支支吾吾的解释,骆久思了解了大概,拉着喘着粗气的章宛筠坐下,“妈,您坐着我跟她谈谈。”
把维音引向偏室旁,不明所以但明显心情平复的维音张口就问:“据我所知,你是骆氏集团的长孙,怎么喊那女人妈。”
语气中透着不忿。骆久思有些怪异地看了眼维音,直言,“阿姨您是不是曾经走失了一个妹妹?”
第一百零一章:完结
维音闻言愣了愣,久不发作的脑仁抽疼,有些不明白地询问,“嗯?你刚才说什么?”
骆久思看她表情不对,脸色也有些发白,犹豫之下改口,“我和他一年前结婚了,所以喊她一声妈是应该的。”
这话维音听明白了,瞪大眼几乎要绊倒,“没想到,当年在医院看到你们那样,没想到是真的。”
骆久思闻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阿姨竟然还记得。”维音见她对自己客气心下也受用,态度缓和了些,叹了口气,“你要问什么问就是,今天是我过分了。”
光听章宛筠在客厅那嗓门也知道维音怎么过分了,所以骆久思没继续问。决定不过问西音和维音的关系,接下来只是客气而又礼貌地为彼此留了联系方式。
维音按了按包里面的一叠东西,转头看了眼那一家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是你没福气啊。”看着瞪着自己的章宛筠,维音苦笑了一下,亦微拉拉妈妈的袖子,“妈,风度风度。”
章宛筠灌了一大口茶,看着前面黑着的电视机,“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的,对我们家阿闲这么不满,但是有些事终归强求不得。”
维音顿住脚步,回头,“我也是为,了一个心愿,看你们这样倒不想再做什么,你大可以放心了。”章宛筠也没在意她不是太好的口气,示意儿婿去送送她。
亦微扑到始终都挺茫然的爸爸身上,“爸爸,你怎么了?电视都没打开呢。”
盯着电视的段闲知“啊”了一声,冷汗突然就冒了出来,“那阿姨进门就冲我喊负心人,吓死爸爸了。”
拍着亦微的背,段闲知抖着手脚上楼去了,边走边说:“这年头啊。”维音刚提到安字就被章宛筠突然发难给止住了,所以段闲知也没听明白,只当人是小三找上门但是找错门了。
虚惊一场,老实人段闲知还是给吓了一跳,前几天在店里还听说有上门砍人的。
骆久思每次来,都会把家里别人送的,他们用不上的东西提过来,就当给他们的小店补货。小妙避过大人们,自己坐在沙发小角落啃苹果。
交谈很短,骆久思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没多久暑假也快结束了,在把小妙送回家的同时,又和骆钦谈了谈,他的父亲依旧还是原先的态度。
人生都走了大半辈子的西音,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疑惑地问:“怎么了,小思最近老这么看着妈?”
亦微笑眯眯地,“没什么,过段时间大概十月初我想和久思去趟尼泊尔。”
西音难免皱了皱,又舒展开,“尼泊尔啊,我知道了,这几年那边安定了些,也好,以前的话我可不同意。”
亦微乖巧地点点头,骆久思晚每天睡前都会跟他说说心事,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多多少少他不是特别赞成骆钦的做法。刚好结婚快两年了,趁着他难得能排出的档期,打算一起去摄影圣地之一的尼泊尔一趟。
西音拿着平板电脑,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划拉了几家酒店的图片出来,骆久思看着,感觉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刚准备去嘉义时。那个时候西音也是这样什么都给他查好。
不多久,西音把亦微招过去,“小微来看看。”
亦微跑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杯蔬菜汁,“妈,这种的味道有点,唔,怪呢。”
西音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夺过亦微手里的饮料,“大概盐多了,来看看这些酒店。久思他爸啊就是狠,你们现在都没出去度过蜜月呢。想当年我嫁给他爸爸的时候,感情不合还都出去玩了一个月呢。久思是有多久的假期?”
亦微看了眼远处坐在电视沙发前的骆久思,“十天。”
西音狠狠皱了皱眉,猛拍了下手掌,平板电脑差点滑下去,“不行,要给你们挤出一个月时间才好。我找你爸商量商量。”
亦微闻言小脸发红,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样不好吧。”
西音揉乱他的头发,“怎么不好,本来就是应该的。放心放心。”
之后西音又打电话询问了几个姐妹,有去过的就推荐了一些旅馆,餐馆,和商店,没去过的则调侃了几句,西音大骂,“去你的,不是我和骆钦,是我儿子和我家的小微。”
班柏最近都没有来找过亦微,骆久思告诉他,“彦秋小叔喜欢他。他要是能想通,我们家很乐意接受他。”
亦微笑了笑,“如果班柏真的和叔叔在一起了,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骆久思闷声笑了笑,“又不让你叫他舅妈,傻子。”
亦微嘟了嘟嘴,“那你,你还让我叫你老公呢。”
骆久思愣了愣,“这怎么一样呢。”
班柏的确很苦恼,那天在相亲的餐厅里如坐针毡恨不得整个人都隐了,“我,我不认识你先生。”
骆彦秋在对面温和地笑着,“兔子,我是骆久思的小叔,几年前你去过我的游艇。”
班柏闻言瞪大眼,“怎么,怎么是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转了转托盘,咖啡杯发出清脆
的碰撞声,“原先坐在这儿的小姐已经被我赶走了。”
“啊?”班柏张大嘴,“什,什么?”
骆彦秋注视着他,声音不慢不快,“我喜欢你,六年来一直……”
班柏大惊失色地看着他虽然镇定,但红得像番茄的脸,“你你不是在国外疗养吗?”
骆彦秋低下头,“嗯,可是我已经好了。”
班柏追问,“喜欢,喜欢什么?你喜欢我是什么意思?”一张帅气英剧的脸布满红晕。
骆彦秋“咳”一声清清嗓子,“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听说你在相亲就赶回国了,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人一起生活,我可以吗?”
班柏还没说话,他老娘从前厅走了进来,看见儿子对面坐着个大男人,同样大惊失色,冲过去把班柏拉起来,“你这个呆子。”又对骆彦秋客气地笑笑说:“哎,年轻人,我儿子走错地儿了。”
骆彦秋站起来拦住他们,“阿姨,我要找的就是他。”
班大娘看了眼班柏红透的脸,身子僵了僵,低声说:“儿子这才相第一场,别绝望啊,后面还有三十二场呢,总能找到合心意的。”
班柏古怪地看他妈一眼,也压低声音问:“你哪来那么多姑娘啊,又不是妓+院老鸨。”
班大娘脸上挂不住了,一拍班柏的头,声音也不控制了,“你还说你还说,明天西山广场有一场相亲会,那不是人不是人?”边说边拍班柏的头,拍出啪啪的节奏。
骆彦秋看得眼角一抽一抽的,上前把班柏往身后拉,“阿姨,你看他不愿意就算了吧?”
班柏猛抬起头要反驳“谁说我不愿意了,有这么明显吗?”骆彦秋一副“我知道”的样子,示意他别说。
班大娘愣了愣,失力似的一屁股坐下,为难得看着拉着班柏重新坐下的骆彦秋,“年轻人是怎么认识我儿子的?”
骆彦秋认真地回答了,班大娘点点头,瞪了班柏一眼,拍了拍胸脯,“吓死个鬼吓死个鬼。幸亏还活着。”
看班柏也不像不认识这人的样子,班大娘咕咚咕咚把苦哈哈的咖啡喝了,“哎,这都什么事啊,一个两个都这样。”
班柏小声嘀咕,“喂喂,我可不是。”被狠狠拍了把头。
其实班柏是想起骆彦秋了,虽然不至于既然分毫不差,但,看了眼身边坐着斯文非常的骆彦秋,心里叹了口气,这又不是排座位,只要比亦微后一排就好,舅妈什么的。
所以说实话,班柏不排斥吗?
排斥的,但骆彦
秋没真的对他做出什么,也只能是白瞎,班柏不会想的。
怎么想啊,那个男人会去想被另一个男人按在床上扒裤子的感觉。所以后来水到渠成到那份上以后,班柏挺尸一样挺在了床底下。
对,他躲起来了,虽然最后还是被拖了出来XXOO了。
班大娘和班大爷看实在找不着媳妇儿,儿子又不在身边,就随他去了,只说:“留个后吧。”
骆彦秋挑了挑眉,答应了。
再说回亦微他们,交代好就直飞尼泊尔,没想到西音最后真的给他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尼泊尔的机场很简单,亦微下机后愣了愣,拉紧骆久思的衣服,掏出墨镜戴上了。就近住进了泰米尔区的加都宾馆,房间挺简陋的,好在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还会转战到别的地方去。
当夜休息过后,骆久思带着亦微去了杜巴广场,买了门票进去参观世界遗产。
亦微左转右转,看着身边跑过的小孩子,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我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瘦吗?”
骆久思看看身边飞跑过的小孩,比划着,“这么高,这么胖,这么可爱。”一手指到亦微的脸上,轻轻摩挲他。
亦微拿牙齿扎了下他的指腹,抬头看见湿婆庙的雕像,吓了一跳马上松开。
到了晚上,骆久思让亦微着重洗了洗粘满灰尘的脸和鼻子,就相拥着睡了,只是半夜亦微开始折腾了起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骆久思瞬间被惊醒,摇了摇亦微的抱着他的胳膊,“亦微,亦微,老婆老婆怎么了?”
亦微突然大喘了一口气,醒了过来,眼角还有被逼出来的眼泪,“呜呜,我做噩梦了。”
骆久思想了想,恍然大悟,是被白天看到的湿婆像吓到了,“不怕了,睡里面到我怀里来。”
亦微从他身上蠕动到床里,又返身缩进他怀里,“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骆久思拍拍他的屁股,“跟小孩子似的。”说完看着亦微,后又移开视线,“亦微喜欢小孩吗?”
亦微想了想,打了个哈欠说:“喜欢啊,小妙那样的。”
骆久思抱紧他,又问:“那亦微想”,顿了顿,“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亦微闻言瞬间清醒,皱着眉头,“什,什么?我自己的孩子?”眼睛往下瞄。
骆久思喷了声,揉了揉他的小肚子,“不说了,睡吧。”
亦微犯了会儿惆,不一会儿抵挡不住睡意就迷糊了过去。
亦微这样的一个人,他自己都还没有长大,会因为白天被惊了夜里就做梦,还没长大啊!想通以后的骆久思暗暗决定一定要更强,给亦微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孩子什么的,他不要自己也不想要,那就不提了。
至于爸妈那边,相信他们能够理解的。
窗外的月光柔和清丽,照在他们的脸上,无端一个好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