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门的男人(出书版)+番外 BY 彻夜流香
  发于:2013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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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律心跟林阿姨也只好在背后责怪,客人来了自然也不好叫他走,路小凡每次搬起凳子坐过去,参加沙龙的高干子弟们也会客气的跟他打个招呼,这在路小凡看来就是欢迎他的意思,这让路小凡更加热情高涨,百折不挠地坚持参加沙龙一场不落。

至于贝家每个月给的三十块零用钱,过去路小凡都是一拿到手就立即将纸票子一张张用手抹平然后藏起来,那钱到了他手里就跟石沈大海似的再无影踪。可是一天林阿姨发现路小凡跑出去买了一大叠书籍回来,里面有英文书,笔记本,还买了一只卡带机。

林阿姨看着路小凡抱着一大叠书一溜烟地跑进去,愣了半天,才在背后讲了一句:「伊当真一样!」

路小凡除了对学习英文充满热忱以外,他还突然喜欢上了煲汤,特地买了一本叫广式经典汤式的书回来照样煮,煮好了就拿保温盒装上骑上自行车给同样在海淀区读大学的贝律清送去。

当贝律清看着穿着新买蓝衬衣,戴着一幅黑框眼镜,手提保温盒站在自己宿舍门的口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下,路小凡不但送上汤,还将贝律清来不及洗扔脏衣服一股恼都包上了带回去。

不过从那以后,贝律清的妹夫给他送汤就成了校园里的一件众所皆知的事情,路小凡送汤给贝律清,就跟他每次参加沙龙一样,用同样听贝律清发表观点时敬仰的眼神看贝律清喝汤。对于路小凡来说,能得到贝律清对汤的首肯,哪怕只是挺平淡的点一下头,都是对他整个人莫大的肯定。

有一天傍晚,路小凡刚将做好的汤放在保温盒里装好,林阿姨便接到贝律清的电话说是回来吃饭,让路小凡不用送汤了。路小凡其实很高兴贝律清能回来吃饭,因为无论如何贝律清是他到了京城以后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甚至远胜过他名义上的妻子。

贝律清以后回家吃饭的次数逐渐增多,路小凡的汤么也不用再往学校里送了,而且有的时候贝律清还会在家里住宿,在路小凡看来都是因为贝律清喜欢喝他做的汤的缘故。

这跟刺激了路小凡学习广东厨艺的热情,他不但学会了煲汤,还学会了煲粥,鱼片粥,瘦肉粥,贝律清回家每回路小凡都会翻着花样给他煲汤熬粥。

为了煲个粥,他特地买了一个二手的煤球炉子,大清早起来就生火,半生煤坯的青烟正对着贝律心的窗口,每每惹来贝律心的气呼呼地骂声。路小凡连忙卖力地用莆扇往另一个方向扇,一个冬季下来,任是把路小凡的两只胳膊扇出了两个小肉球。

贝律心流产之后,路小凡的处境变得尴尬了起来,贝家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他这个便宜女婿该何去何从呢。好在贝家倒也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贝沫沙说这样也好,没孩子你不如就专心复习重考大学吧。对于路小凡重考大学,贝律心只冷哼了一声,没有表示反对,林阿姨则不停地提点路小凡要记得贝家的大恩大德,并声称像贝家这样的厚道人家那实在是不多的。

路小凡自然连连点头,倒仿佛他不是这家的女婿,而是这家请来的长工。

真正让路小凡精神抖擞的是贝律清支持,他上完复高回来,贝律清还特地每天都回来给他补习。这让路小凡的成绩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尤其是英文,路小凡的水准是一日千里。

最后一次模考,路小凡超水准发挥,得到分数居然能进R大,这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不但贝律心的白眼少了,连林阿姨的缸头缸脑也少了几句。

路小凡信心倍长,那个周末贝律清的沙龙会,他特地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贝律清的身边,并且发表了自己几个见解。大家也似乎都含笑听取了大家的意见,路小凡觉得人生就跟张满了风的帆一般鼓鼓地一路顺风,为了能上这些高干子弟们的思维,他特地买了不少报纸加以研读,把自己要发表的意见写下来。

可惜这些意见他很少有机会能派得上用场,因为每一次开沙龙的时候,贝律清都会遗忘了吩咐林阿姨买什么东西,比如丰年灌肠,再比如全聚德的烤鸭。

路小凡当仁不让,立即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兴冲冲地去购买,可惜每到周未买这些东西的人都特别的多,他每每排队买回来,沙龙会也到了尾声,大家吃两口他的东西,说两句小凡辛苦了,也就散了。

能为贝律清做事情,对于陆小凡来说,那是不能叫辛苦的,那是一种荣耀,一种信任。

有一天他去买烤鸭,刚巧碰上了老吴,老吴在那辆黑色的轿车里冲他招手,得知路小凡要给贝律清的沙龙买只烤鸭,连忙道:「这多大的事儿!律清怎么不跟我讲?!」

老吴让路小凡上车,领了他直接找了全聚德的大堂经理,一番寒暄之后,就有服务员提着一只油光刹亮的刚出炉的烤鸭过来了,皮片好切好装盒,从头到尾也就老吴跟大堂经理淡笑风声几句话时间,一点也没耽搁。

经理亲热地道:「以后这种事打电话说一声,我叫人送去就好了,还让你跑一趟!」

老吴笑道:「我这不找机会偷懒,出来透透气不是!」

等老吴把路小凡送回家,那烤鸭还是滚烫的。

路小凡提了鸭子见林子洋正跟贝律清和一些男生在院子里抽烟谈笑,林子洋笑着对贝律清道:「你们家那路小凡到底是你妹夫,还是你媳妇,又送汤又熬粥还带洗衣服?」

贝律清笑了笑,道:「他从乡下来,在我家总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他愿意做就做呗!」

「我可跟你说啊,律清,再这样下去,可严重影响你在我们学校风云人物的形象啊!」林子洋大笑道。

有一个男生笑道:「其它也就罢了,他每次在沙龙会上开口,我都要憋到内伤才能不笑!一个晚上要听他讲至少十遍politic,你精明的观点,我精明的观点,奶奶的大家都精明的观点。(注:路小凡把政治的Political发成了politic精明的。)」

他又捏着嗓子转头对另一个男生道:「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形势还是很严峻……」

其它的男生被他说得一阵又一阵的爆笑,另一个男生憋着笑跟他握手道:「国际形势同严峻……」

「行了,至于么,看把你们浮燥的,那还不许我们偏远乡村地区的老百姓发表对国际形势的精明的看法了!」林子洋笑骂了一句,他转头对贝律清道:「前一阵子卓新他有一个亲戚,哪个开发区外经委处长的儿子也想来我们沙龙。人家钻营了好久,给几个人都打过招呼,结果卓新自己否决了,就是怕这种层次的人带累咱们的沙龙。你妹夫要再来咱们沙龙搞笑,传出去……这咱们自个儿得瑟,好像格调很高,结果闹了半天人家觉得咱们就是一搞笑沙龙……」

贝律清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至于么,天鹅群里混只鸭子,也不会带累你就成鸭子子,只要你自个儿不本来就是只白鸭子就成。我这不图新鲜么,新鲜一阵就完了,知道不是一层次,你们还计较!」

贝律清开口了,大家呵呵笑了几声也就转了其它的话题。

路小凡蹲在门口,这是他在京城上到的第一课,优越感有很多个表达的方式,不是每一种都像林阿姨那样放在脸上,也不是每一种笑容都代表欢迎。

皇城根下的人的傲慢是在骨子里的,高干子弟们的优越感是存在于内心的,他们也许对你很客气,很有礼貌,但是那种客气跟礼貌仅仅是因为他们觉得跟你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连不屑都不屑于给。

路小凡还懂得了城里人有一种亲密叫作客气,比如贝律清对自己,他对自己很亲密,其实是很客气,因为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只混入天鹅群的鸭子。

******

路小凡早上接到了路小平的呼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电过去。

「二弟,什么急事啊,你不能下了班再打话!」路小平照例这样开头,好显得他在办公室里拿公家电话说私事纯属是因为这个不通实务的弟弟,这就是他要打路小凡的Call机,不给路小凡办公室打电话的原因。

路小凡打了个哈欠,路小平果然又接着自说自话地道「路妈是定了下个礼拜的火车,你记得要去接啊!我有可能没有空,单位的事多着呢,对了,妈最近有一点高血压,你让你们老吴去接,我看就他开车稳一点。」

路小凡嗯了一声,路小平又指示道:「回去的机票不好买,你早一点给定下!」

他这么一开口说话,路小凡的眼睛立时睁开了,脱口道:「坐飞机?!」

路小平沈声道:「咱妈来一趟北京不容易,你来回都坐飞机,平啥让她老人家坐火车,行了,飞机票的钱算我的!」

路小凡回家的机票那都是贝律清国际航班里程数累积了之后人家送的,贝律清就把免费机票送给了他,路小凡是绝对不会舍得买的。

只是他还没开口,路小平劈里啪啦理直气壮地训斥了一通,路小凡只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那要单位开介绍信呢!」

「你让老吴订票不就行了,贝家人订票还要介绍信?!」

「贝爸自己订票都开介绍信的!」路小凡对路小平指使贝沫沙的工作人员跟指使自己下人似的不禁有一点满,但如果明说,回头路小平铁定跟路妈告状说自己偏帮贝家,于是只好含糊道:「回头我在自己单位试试!」

「贝老爷子就是太正经了,他如果肯给你一二个小道消息,你早就发财了,还做什么三产公司的销售员!」在天津纺织局当宣传干事的路小平挺瞧不上路小凡这个销售员的工作的,而他这个宣传干事也是路妈几次打电话争取来的。

原本路小平来了京城,贝沫沙听说他学得的是机电,就让他去机电厂招工试试,路小平一听委屈的不行,说他不是不想去机电厂,但是他当初就是因为发烧没考好,才落到这个学校这个专业,这根本不是他喜好的,也不是他的专长。

贝沫沙问他想做什么,路小平回答说自己很适合做管理,在学校在学生会就是做管理工作的,贝沫沙说做管理也要从基层做起,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份合资企业的工作。

合资企业是德国跟中方合资的一家医药中间体的工厂,由于是定向给德国总部供货,所以自己工厂就也申办了出口权,贝沫沙给路小平介绍的工作就是进这家合资企业的出口部,而能进出口部当时也是一份非常时髦的工作。

贝沫沙以为自己的亲家肯定会满意,哪知过几个月路妈打电话过来了,让贝沫沙感慨的是,二年不见,路妈的水平依旧,而且普通话的水平提高了不少。路妈的意思是先谢谢贝沫沙,自己的二个儿子让他费心了,但话锋一转,也提到了儿子呢好像有一点不太适应那份新工作。

原来西北跟京城的英文水准还是有差,而且路小平的英文本身不行,加上又是新人,出口部自然不会让他来招待外商或者处理单据,他现在干的也就是天天去仓库查点出货的数量是否准确,或贴一下码单这种活。

自视过高的路小平听说因为受了点气这几天都病倒了。

按贝沫沙的意思是小孩子到社会受到一点挫折也在所难免,但路妈的话不知道是怎么说的,贝沫沙居然被她说服了,同意给路小平再换一份工作。

路家到底想要一份什么工作呢,路妈也算是挑明了,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料。贝沫沙总算弄明白了,路妈是把她儿子送进城当官来了,不禁头痛。

那几天路小凡是走路哈气都不敢大声,生怕勾起贝沫沙想起路小平的那个难题。

路妈等了一阵子没见消息,路小平又打电话哭诉自己拿的钱少,干的活多,还被工厂那些工人们欺负,即然贝沫沙同意给他换工作,他就辞职了。

路妈顿时急了,给路小凡的学校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哥哥再督促下工作那事。

路小凡哪里能有什么办法,他在家里都不敢提路小平工作的事情,林阿姨已经不停地叹气说「老早就晓得了,乡下人就是这付样子!」

贝律心更是一声接着一声地冷哼,那眼神如同刀子似地飞向路小凡。

路小凡听到路妈嗓子都哑了,也不敢吭声只好同意下来。

那天下课路小凡在路上徘徊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去求贝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贝律清对他真实的看法,路小凡竟然一蹶不振,正式考试的分数一落千丈。

最后是托了各大院校争开专校扩大生源的福,路小凡才算勉强进了R大当专科生。

一切都恢复常态,贝律心的白眼又多了起来,林阿姨又将戆头戆脑挂在了嘴边,路小凡呢给贝律清煲汤也没那么勤快了,自然沙龙他再也没有参加过,而贝律清呢,又开始很少回家了

路小凡到了贝律清的楼下也不敢上去,而是在下面转来转去,偏偏那天还下起了雨,他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也还是提不起上楼的勇气。

他刚决定还是不要上去算了,发现自己头顶上的雨突然就止住了,贝律清撑着一把伞站在他的后头,路小凡结结巴巴说了一声:「哥……」

贝律清平淡地道:「上去!」

路小凡只好跟着贝律清上了楼,宿舍里就那么巧,只有贝律清一个人,但桌面上分明零散地丢着牌,看起来似乎刚才有人在这里大打牌局。

贝律清拿出来一条大白毛巾,让路小凡把衣服脱了,然后像揉大毛狗似的,将他揉了个遍。

「什么事?」

「嗯?」路小凡一下子被这种温情给熏迷糊了,不知道这也算不算是贝律清的客气。

「找我什么事?」

路小凡的头低下了,贝律清见他不吭声,又问:「为你哥的事?」

路小凡快速的看了贝律清一眼,又把头低下了,贝律清道:「上一份工作不是很好么?」

「他……辞了。」路小凡羞愧地把头低地更下了,仿佛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就是他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贝律清回答,他的语调当然不算热情,即没有承诺,也没有搪塞,挺平淡的一句话,但仔细听听又觉得还算温柔。

然后他又拿着毛巾给路小凡擦了起来,路小凡因为太过受宠若惊,屁股不免动来动去,他突然听到贝律清有一点生气地道:「你故意的,是吧!」

贝律清生气的时候还真不算多,确切地说他明显生气的时候是不多的,路小凡连忙吓得低着头,他忽然觉得后面顶着一根很硬的东西,戳着他的屁股,有一点疼,就小声道:「哥,咱屁股底下有一个玩具!」

贝律清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还是轻描淡写的给他擦着头,慢条斯理,路小凡见那只手拿着毛巾给他擦前面的时候,还在想要是自己的手指头也能长这么长,长这么白就好了。可惜他从小就在农地里面做活,人不大,但手不小,且骨节分明,指腹粗糙。贝律清的已经不拿毛巾,而是拿手指在蹭路小凡的皮肤,路小凡才惊觉贝律清那双手看起来保养的很好,但指腹也很粗糙,从他的胸前蹭过,路小凡莫名的像被电击打了一下。

他觉得整个人都毛毛的,贝律清的头搁在他的颈后,路小凡心想会不会他擦累了,但无论如何贝律清将头搁在他的颈上,路小凡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是心中那点点因为听到贝律清讲他是只混进天鹅里的鸭子的难受有一点浅了。

贝律清还是当自己是Brother的,至于说自己是只混进天鹅里的鸭子,那或者也没什么要贬低自己的意思,因为那本来就是事实。即然是陈述事实,那就算不上中伤,路小凡也就想开了。像路小凡这种人就有一点像小强,要是被人拍扁了还死不了,就扁着走了。

路小凡也不知道贝律清什么时候收了自己屁股后面的玩具,总之贝律清道:「你回宿舍吧。」

路小凡哎了一声,回过头来问:「哥,你想不想喝汤?」

贝律清拿毛巾擦自己的手道:「不嫌麻烦?」

路小凡连忙道:「不嫌!」

「那好啊!」贝律清也没显得特别高兴不高兴,但路小凡似乎有些摸出了贝律清喜好的门道。

贝律清通常都不会很肯定地说喜欢,不喜欢,但路小凡觉得他用了一句提问句,那就算是一个活口,贝律清给人留活口,大约就是喜欢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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