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出书版)上 BY 末回
  发于:2012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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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安呆在原处,以为是错觉,一句话卡在喉咙半晌,终还是逐渐逸出。「皇……」

那人手指放在唇上,似乎轻轻说了一声「嘘」。然后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平安的手,却因传来的凉意而轻蹙眉头,手

往上一摸,发觉他竟然在寒冬腊月里只穿两件军衣。

「怎么穿得这么少?」少年很是不悦,解下披在身上的加绒斗篷给他披上。

身体被少年体温温暖的斗篷包拢,宋平安立刻回神,慌张地欲解下:「皇上,小人不冷,小人没有资格……」

「穿好!」少年秀眉一竖,不容分说把他的手拉下,「朕——不,我现在是偷偷溜出宫的,你不准叫我皇上泄露我的身

分,不然唯你是问!」

宋平安一听,不由奇道:「可是,皇——呃。」在少年冰冷地瞪视下,他只能硬生生收口,「可是,今天不是您的大喜

日子吗?怎么会……」怎么会偷跑出宫呢?后面这句话宋平安没敢直接问。

少年似乎轻轻哼了一声,顿了片刻,道:「我小时候总会不时跑到高高的宫墙下面,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

有天终于出来后,发现宫墙之外,还有一道更高更宽的城墙。」

少年抬头遥望远方,那里在烟雾缭绕之下,一片模糊,但宋平安知道,那就是城墙的方向。红影灯火之下,少年一脸宁

静,可宁静之中,却莫名令宋平安心生悲伤。

「皇——」

少年举手捣住他的唇:「我现在不是皇上。」说罢,也不等平安回应,扯过他的手突然向前奔去,来到一处暗巷方停下

宋平安气息未定,就被眼前一个高大的黑影吓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匹高头大马,只见少年一脚就跨了上去,坐稳

后伸手向他:「平安,上来。」

「不,皇上,小人……」宋平安可没那种胆子与君主共坐一骑,立刻紧张地后退一步。

「上来!」少年脸色一冷,语气更重。宋平安望进他逐渐阴鸷的眼中,略一迟疑,最终还是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在少年

的协助之下,坐上了马。

这是宋平安头一回骑马,一上去直接坐在少年的身后,心里忐忑不安,双手不知摆在哪里为好。

「抱住我的腰。」

少年向来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宋平安愣了愣,视线不由移向比自己纤细些许的腰上。

「快些!」

听到少年话里的不耐烦,宋平安只得小心翼翼地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腰上,看似握了,其实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少年

不耐,索性一把扯过他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腰。

「抱紧,不要掉下去,我要骑马了!」

语毕,也不容宋平安响应,少年便双脚夹紧马身,追云踏雪的骏马顿时朝前方飞奔而去,速度快得令宋平安下意识地收

起双手,环紧前面的人的腰。速度太快,宋平安一直不敢睁开眼睛,但他能感觉刺骨的寒风从身边呼啸而过,若是被这

样的风刮在脸上,一定如冰刀般割开皮肤,然而这一切,全被他身前的少年一一挡住。

他给自己披了斗篷,又给自己挡住了寒风……

从小,别人都知道他人好、实在,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为自己着想。

宋平安只觉得心中一暖,双手不由收得更紧。

第八章

风真的很大,马停下来的时候,宋平安只觉得双耳嗡嗡地响,他被先下马的人一把拉下来后,头昏眼花半天才找准方向

似乎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梦想,觉得男儿策马扬鞭驰骋沙场才是顶顶好汉,宋平安曾经也想过。尤其是在京城里,骑

马穿市的武将骑士比比皆是,小时候他会和其它伙伴一块挤在人群里,张嘴仰望这些骑着高大骏马的武士,无比艳羡。

曾经一根竹竿就是他们的坐骑,入宫当差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奢望,干护卫这一行或许能骑上马。可事实上,他们只是一

群连内宫都不能踏进一步,一直守在巍巍的宫墙下面,羡慕地仰望出入官员将领骑马来去的小小卫兵。

生平第一次坐在马背上,并不是曾经想象中的那样威风凛凛,反而在一阵颠簸之后,双脚发软。

平静之后望向一下马就默默立于身边的少年,眼前是一片荒野,夜空如墨,冷风飒飒,他迎风而立,星子般清亮的双眸

直视遥远的方向。

宋平安开口道:「皇上……」

少年拧眉看他,一脸不悦:「平安,你怎么老叫我皇上?」

啊,他这么一问,宋平安反而不明所以,迟疑道:「皇上便是皇上啊……」

少年微恼,拂袖面向另一处:「在此处,我不是皇上,你叫我的名字吧。」

「小人不懂。」宋平安困惑地摇头,「不管在哪儿,皇上都是皇上,小人仍然是守护宫门,守护皇上的小小护卫。」

「你……」少年皇帝抬手正欲反驳于他,却又不知忆起何事,终是慢慢放下,负手于身后,「你说得对,自出生的那一

刻起,朕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皇帝迎风朝前方走去,宋平安犹豫一阵,还是赶紧跟上。

「皇上,宫外不安全,您还是快些回宫吧,小人武艺不精,唯恐照顾不周。」

年轻的皇帝闻言反而忿忿地快步向前,宋平安一慌,快速跑上去:「皇上!」快跑近时前面的人忽然停下,后面的人收

势不及,一头撞上。宋平安顾不上撞疼的鼻子,赶紧跪下:「小人冒犯,请皇上恕罪!」

本来心情还算挺好的烨华被他这么一闹,急得直想在他身上踹几脚,可脚才方抬起,看到跪在泥地上的人被风吹得泼墨

散乱的发,这一腿最终狠狠踏在地上。

烨华用力转过身去,风中他愤怒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宋平安,你知道吗?朕从小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当皇帝!」

宋平安一懵,怔怔地抬头。

「当皇帝到底有什么好?这个不准,那个要注意,无数人在面前叫你万岁背后咒你不得好死。吃尽山珍海味又如何?每

吃一样都要找人试毒。坐拥三宫六院又如何?为了得宠留嗣天天争得你死我活。搜尽奇珍异宝又如何?冰冷无心空留死

物!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每说一句,脚下的泥石踢得更狠更用力,不过一会儿,脚下已经是一个浅坑。说完后,看一眼跪在地上哑然无声的平安

,他冷冷一笑:「而且,亲人会变得不像亲人,她们会利用这个位置,利用这个身分,不择手段去达到她们的所有目的

。即使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是谁都可以,只要那个人是皇帝。」

「皇上……」宋平安一直看他,哑哑地开口。

烨华一听,笑得更甚,「对,没错,现在的皇上是朕!过了年,朕就十八了,以后,不该再这般继续下去,朕要让所有

人看看,朕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说罢,他手伸向平安,语气轻和:「平安,你愿意和朕一起面对将来的种种吗?」

「皇……」

「平安,朕会把你当亲人,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朕就好,有你在,朕就会觉得安心。」

「皇上,小人……」宋平安抬头直视他双眼,心中一片迷惘。

烨华手更伸向他一些,轻柔的语气多了份坚持:「平安,答应朕,好吗?」

宋平安迟疑半晌,终是跪着慢慢伸出手去,却在将近碰到时,蓦然收了回来。

「平安?」烨华不解地看他。

宋平安低头,闷声道:「皇上,四仕之案时,您下令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您后悔过吗?」

烨华看他想了一阵,低声道:「是不是朕后悔了,这些人就会活过来?」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宋平安赶紧抬头。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烨华目不转睛看他。

宋平安被他看得莫名心慌,又不敢直说郑容贞之事,便吞吞吐吐地道:「小人……小人……」

烨华看他半晌,似有所悟,不再追问,而是收手望一眼漆暗苍穹。

「平安,很多事情你不必知道,朕也不知如何向你道清,朕只能对你说,那个时候,不是他们死就是朕亡,就是这个朝

廷改名换姓,若要做了,就要做得干净,不然就只会徒留后患。你若坚持为这事怪朕,朕无话可说。」

宋平安笨,不能像那些高人一样一眼看穿局势,他只懂郑容贞因为失去小琴后的痛不欲生……

可是看一眼荒茫之中迎向寒风而立的少年皇帝,略显单薄的身子笔直站立,衣摆随风翻飞,漆黑夜色下,是一张比寒风

还要冰冷的脸,一份莫名寂凉,莫名让他心酸。

「皇上,您以后可以不要下令再杀这么多人吗?」

「你是在拜托朕?」

「是,小人请求皇上。」也不觉得这样请求有什么不对,心里这么想时,便这么说了出来。

烨华侧头看他许久,突然弯下腰来,低声道:「若朕答应你,你能答应以后一直陪在身朕边吗?」

宋平安点头:「若是皇上需要平安,小人愿一直陪着皇上。」

「好,一言为定,击掌为盟!」

烨华再次伸出手,宋平安迟疑片刻,终还是举起手,朝皇帝手中拍去,这一拍,没能收回来,烨华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直至把彼此的手焐热。

那一夜,烨华没有让平安回去,在他封后的那天晚上,在他本该陪伴新后的晚上,他把宋平安带进京城里的一家客栈,

关上门后,恣意怜爱……

若要问宋平安有没有想过会这样发展,宋平安会说,他要是事先知道的话,打死也要跑掉!

皇帝说夜深了入宫不方便,让宋平安送他去找客栈。

进了客栈订好上房,皇帝又说害怕住不习惯,护宋平安先去看看有哪里不妥。

宋平安在房间里认真查看,皇帝坐在床上突然说有东西,宋平安赶紧去看,结果……

咳,若是问宋平安觉不觉得自己很傻,宋平安会说,他根本是傻得冒泡傻得无法形容傻到家了!

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扒光宋平安身上的衣物,他要再乱动,就压在他身上说要让外面的人进来看,他要是不合作

,索性就把他的双手绑起来,然后笑咪咪看着不能动也不敢言,赤身露体,又羞又愤,双耳赤红,满脸通红的宋平安。

随后不顾他悔恨得恨不能一头撞墙的神情,握紧他的双膝用力向两边分开,腰身埋进他的双腿间,一只手直接探进他的

后庭,伸出一指插进去摸一摸挖一挖,很快在其中找到一硬物,再故意辗转碾磨慢慢抽出,对着脸红至脖子的男人啧啧

一笑,道:「平安真乖,果然听话地一直用这个保养呢。」

宋平安直接闭上双眼,掩耳盗铃一般,只是红艳欲滴的脸色透露尽他的羞耻。他在烨华话后忍不住于心中腹诽,皇帝都

下命令他那处必须每日进行保养,他敢不听令吗?

烨华看着因为羞耻浑身轻颤的他,越看笑意越深,越看却是情难自禁。

那一夜烨华并没像往常那般,先让宋平安痛快泄出来一次,而是折磨得他快要承受不住时,用发带轻轻把胀得生疼的那

处绑住,然后把自己炙热的男性深埋入他的体内,不断撩拨挑逗,前后都被折磨,宋平安的泪拼命忍都忍不住。被折腾

得厉害之时,还会不住求饶,烨华却一直狠心地待自己要出来了,才放开他,与他同时达到顶点,在他绷紧身体时,把

热液深深注入他的体内。

不知经过多少次销魂蚀骨的缠绵悱恻,宋平安最终筋疲力尽,躺在床上陷入浑浑噩噩之中,只依稀记得皇帝抱他去洗浴

,只依稀记得当他被抱回柔软的床上后,再抵不住瞬间袭上的倦意,沉沉睡去。

烨华没睡,他让平安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被子盖住彼此的身体,听着他平稳的气息,轻轻痒痒的洒在自己的胸前

今天,一直空置的坤宁宫终于有了新主人,对于此事他一直不热衷,反倒是他的母亲,当今太后热络地前前后后忙上忙

下。从前国母的后冠与她失主交臂,她心底真正的心思烨华难以窥测,但她偶尔透露出的不甘却也隐隐表达了什么。

烨华懂事前,他的父皇年过十九就因傀儡皇帝的身分导致郁郁而终,而他的母后,是当时宫外一个空有品衔没有实权的

大臣的女儿,是在他父皇十六岁时,由太皇太后作主,风光娶进来的妃子。

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一个没有实权的大臣的女儿,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皇室为了维持最后的脸面而打肿脸充胖子硬是

摆出来让世人看一看的过场,当时的众大臣皆看笑话般地看着这一出戏。

等岁月逐渐流逝,有心人才逐渐察觉,这的确是当时的太皇太后展示给众人看的一出戏。只不过,当时他们以为皇室一

族不过是一帮戏子,事后才猛然发觉,他们才是被皇室拿来戏要的玩具。

当年只不过是在四位辅政大臣之间夹缝中求生的那位没有实权的大臣,那位把女儿嫁给先皇的父亲,如今已经是官居一

品的内阁大学士,福荫家族亲属。有一个太后女儿,又有一个皇帝外孙,这位内阁大学士以及亲族已是当下朝廷中最有

威望和权势的一派。

而这位内阁大学士在当年的四仕之案中出力不小,为此,在事后更是荣华加身,福贵当头。

当然,这次成功之后的荣耀皆是有远见的人暗中一一布局的,计划过程中没有出现过多的偏差,但是一个意外的出现反

而致使事情以更危险更血腥的方向发展,那便是先皇的死。

这一个软弱男人的死亡,导致一个母亲失去儿子,一个女人失去丈夫,而这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在之前,还一直不断奢望

自己能够头戴凤冠,身着霞帔,坐上皇后宝座,接受四方来人喝赞,然而这一切,都随着丈夫的死去烟消云散。

尽管如今她同样拥有高贵的身分,同样统领后宫嫔妃,但这份遗憾一直留在这个女人心中,她把一切都寄托在独子烨华

身上,她渴望从中得到什么以求获得满足。

如今的皇后刘氏由她安排送进宫中,更是她一手安排送到皇帝儿子的床上,一举留种让她欣喜不已,但诞下的却是长公

主,尽管她的热情被浇灭些许,但她明白这根本不是阻碍刘氏当上皇后的屏障,毕竟直至现在,刘氏是第一个为皇室添

加成员的妃子。

曾经皇帝是她与太皇太后共同教导,此时的刘氏更被她管治得服服贴贴,唯她马首是瞻。培养一个听话的人已是不易,

培养一个听话的皇后更是难上加难,于是这个女人不择手段也要让刘氏成为皇后。

礼部尚书赫连玥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人,但同样听令于太后,看到赫连玥递上来的奏折时,烨华就猜测到了这一点。

当时看着在自己面前故作平静的母亲,烨华同意了,他不得不同意,因为即使他反对,这个女人还会用各种手段逼他同

意。

烨华垂下头的同时,把自己阴暗冰冷的目光深深隐藏。

对今天已经成为皇后的刘氏,烨华并没有多少感觉,的确貌美,的确知书达礼,但除此之外,她只不过是太后手中的傀

儡,太后让她做什么她就什么,全无自己的思想,这让烨华倒尽胃口。

于是在这个算是皇族建朝以来举办得最隆重热闹的大事、喜事之后,烨华心烦得溜出了皇宫。

今晚带平安去的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荒野是从前的他心烦时最常去的地方,本来打算直接就过去,可莫名的,就突然想

见一见他。

连烨华自己也不甚明白,在宋平安身上,他为何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避人耳目培养的暗卫并不多,但还是抽出其中

一个暗中跟随宋平安,不论发生在他身上的大小事情,甚至是上了几趟茅厕或是吃了几碗饭,只要他想知道,就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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