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时(生子)——风夕雨
风夕雨  发于:2012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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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来天,伍成又送来一株绿萼。

苏子墨围着转,苏伯在旁边看了半天,道:“一棵树苗子,有什么好看的?”

苏子墨指着顶上那几团簇在一起的叶子道:“这是花,你看,都开了;这花我从前也只是听说,今日才真的见了,果然

是珍品。”

苏伯仔细看了看,摇摇头道:“看不出什么稀奇的;我说少爷,上次我便想问了,这回你当真还要收下?”

苏子墨想了想,道:“无妨,他知道我的喜好,这两株花都是珍品,知道我见到了,自然不会错过;再者,我便是不收

,他仍会送来,必不会间断,我又何必矫情推拒?当然,我不是白拿,苏伯,你将银子都备好,这帐我都记着,我倒要

看看,他还能找出些什么来。”

一个月后,秦正言自己来了,一身风尘仆仆,身后跟了两了个人,抬着一盆碗莲。

那装莲的器物是白瓷烧成,形若首炉,其质若玉,水满八分,数片莲叶掩映中,有六七枝含苞红莲,还有一朵欲放,却

只有茶盏大小。

苏子墨看花,秦正言看苏子墨,用尽全力压抑那想要过去将苏子墨紧紧拥入怀中的念头,只能有礼温和道:“子墨,两

月不见,你过得可还好?”

苏子墨收回目光,道:“很好,劳你挂记。”

秦正言微微笑道:“我当真是时时都念着你,因着得了几株好花,想你应会喜欢,便送了来;子墨,你可知道,伍成告

诉我说你收下时,我心里是如何的欢喜……”

苏子墨道:“多谢你记着,加上今天这盆碗莲,我估算着一共是一千两银子。”他从怀里摸出银票,递给出秦正言道:

“秦老板,你看看,可够了?”

秦正言苦笑道:“子墨,别这样,你知道我非是为钱财,只是为了你喜欢;你便当作是朋友相赠,不成么?”

苏子墨道:“无功不受禄,我自问当不起你这番苦心,可又真的收了,所以只能还以钱财,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秦正言连心中也泛苦,他知苏子墨心意坚定,想了想,有了主意,便接了银票,撑起笑道:“那我便收着,子墨,我方

才从桐城赶来,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了;明日我还有事想与你商议,是生意上的事情,你可有空?”

苏子墨想了想,道:“明日未时,天香楼。”

秦正言道:“好,我定准时相侯。”言罢转身便走;他赶了几天的路,一路未曾好生休息,只念着能快些见到苏子墨;

又一直想着苏子墨收了他四处寻来的花木,想是喜欢,总算没有枉费心思,合了苏子墨的心意;却不想苏子墨竟然拿出

钱来,如此不但将这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更将他多日来的喜悦期待之情立时驱散,只留下满怀的失落与痛心,他怕自己

再多待一刻,便会忍不住狠狠将苏子墨揉进怀里,问他为何要如何狠心。

可是他又怎么配去问?怎么能去问?子墨的心是冰封的,那是他犯下的过错造成的结果,他没有资格去责怪子墨,只能

一点点地让子墨的心再次融化,只能慢慢等待。

第 48 章

苏子墨到天香楼时,秦正言已等侯多时。

待苏子墨坐下,秦正言倾身为他倒上新茶,笑道:“子墨,外面风冷,喝杯热茶。”

苏子墨客客气气道:“多谢;不知秦老板有何事相商?”

秦正言抑下心中苦意,坐到他对面,看着他道:“子墨,我打算在杭州新开几处当口和商铺,并且从桐城到杭州这一路

的城镇也会设些铺子,那么你的船运行的规模便有些跟不上,不知子墨可有打算新增几个码头?”

这话说到了苏子墨心底,自从上次知府出面让他签下与秦正言合作的楔约后,成记船运行的名声大增,这些时生意翻了

两倍不止,原先的小码头早不足应付,货船也不够用,张大哥和伙计们每日忙到夜里也忙不完,许多人都有了怨言,所

以他心里也正想着要扩充人手和货船数量,再租上两个码头,又或者可以在别的城镇新建分行,所有托送的货物都有成

记一家从接手到上陆,一家完成,这样可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和麻烦,想到这里,他看着秦正言道:“这事我本来筹

备,秦老板今日既提出来,相必有提议,不妨说来听听。”他知道这人眼光独到,倒是真想听听他的说法。

秦正言道:“成记在东门,那里是货船集中地,但到其他几个门的货物却需要上陆再着人派送,或者转托别家商船,十

分不便;子墨可以在城郊,城中,凡运河流经处设两至三个点,修建码头,由自家货船接力,可省不少气力;也可在杭

州至桐城,至苏州的途中较大的城镇再建转运点,由此形成脉络,若经营得当,自当成为个中翘楚。”

苏子墨非是第一次与秦正言商谈经商之事,这人在这方面着实有过人之处,眼光独到,看得长远,计划也甚是周详,方

才这番话,完全将苏子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甚至更为圆满慎密,不过,他心中也存着疑问,当下毫不隐讳的问了出

来:“既然秦老板想得如此详细,为何不自己去做,把这一行的银子也赚了,于你而言,岂不更是锦上添花?”

秦正言笑道:“子墨,我就是喜欢你这直爽劲!慢说我曾发誓此生再不与你作对,便是没这层关系,短时间内我想要把

这想法实现,也是不可能;我发迹是在桐城,那里并无大的河道,是以没有船运这一行当;而杭州近海,这一行由来甚

久,早形成了独有的规则脉络,外行人轻易插足不得;我方才说的,也仅仅是想法,完全没有付诸实施的可能;而子墨

你则不同,首先,成记在这一行已有十数年的根基,虽规模不大,可影响力也不小,人脉,地头,都有些基础,再者,

你这些年虽不怎么插手船运行的事,可我看得出来,你早将许多细节都摸了个透,心里明白得很;因此,做起来自然顺

利。”

苏子墨道:“秦正言,不论如何,在这一方面,我苏子墨对你也只有佩服二字可言。”

秦正言心中灵光一闪,恍神间抓住些什么,渐渐明了,原来,与子墨之间的相处,并非那一种方式,不由得笑道:“子

墨你过奖了,能得你这句话,我便是将心里的主意都倒出来,也值了。”

苏子墨道:“如此我已是受益良多,岂敢再劳你伤神?多谢!那今日就到此吧,我尚有事待办,先行告辞了,改日得空

,我必亲自谢你。”

秦正言知这改变非一日可得,子墨今日的态度已然温和许多,虽非是因为私情,但至少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这事

到底急不得;他忙道:“也好,子墨你若遇到难事,来找我便是,要人要物,只管开口,我们也算是结盟不是。”

苏子墨道:“多谢,告辞。”言罢起身离开。

秦正言等在窗户边,看着苏子墨从一楼大门出来,微瘸的步子慢慢往前,不多时转过街角不见,回身拿起苏子墨方才用

过的杯子,握在手中,感觉似还存在的温度,不禁长叹一声,一时默然。

苏子墨找到张大山与苏伯,细细商讨了这事,张大山无甚主意,只说只要苏子墨觉得行,他就一定去做。

苏伯提了些细节上的漏洞,两人又仔细商量着弥补的法子,完了写出来一看,觉得可

行,便着手开始准备。

这杭州城码头的事容易,去官府递了文书,交了银子,秦正言又暗中便了把劲,没多少日子便租了下来,请了工人修出

来,又买了些货船,新请了许多人手,便告功成。

至于远一些的城镇和至苏州等地的分行,船运行中有几名老手,时常运货远行,了解较多,苏子墨让他们找了保人,与

他们签了楔约,便开始着手在几处较大的城中设立分行,由这些人看顾经营;而远一些的地方并无设立分行的必要,苏

子墨便派人去打听那些城镇中的船运或陆运行,若有信誉好的,便亲自前去,与他们商谈联运事宜;他给出的条件十分

惑人,因此倒谈妥了几家,开始动作之后,效果十分不错。

不过,这船运业正如秦正言所说,早形成了独有的规模与行规,成记这样一运作,自然有更多的商户上门,一时名声更

增,不过数月,隐有成为这一行龙头之势。

苏子墨这样一来虽没有直接阻断别家财路,可也让杭州城内其他的船运行损失了许多既有的生意,暗中招来妒恨,便有

人计上了心。

第 49 章

秦正言在才开张的银楼里忙到很晚才带着伍成和另两个家仆往回走,路上看见鸿运楼还开着,想起这些日子苏子墨也时

常忙到很晚才会苏家,便让伍成他们他先回,自己去鸿运楼要了些清淡的吃食,让他们用食盒装好了,提着往成记新开

的船运行走去,打算碰碰运气,看苏子墨还在不在。

成记这处当口设在城西,是个小码头,不是很热闹,到了晚间,连人影也看不见一个。

秦正言提着食盒走在空荡荡的青石街上,莫名地觉得有些孤寂,想见苏子墨的念头更急迫了些。

远处成记分行门口亮着两盏灯笼,他心中一喜,待要加快步子,却见前面巷口突然闪出七八人,身形高大,手中不知拿

着什么,有些鬼祟地也往码头去。

秦正言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放轻了脚步,随后跟了上去。

远远地看见张大山在锁门,苏子墨站在他身后等着,而那几个人亦悄悄的围了上去,秦正言将手中食盒举起来,一边快

步跑过去一边大喊道:“张大哥,别锁门!子墨,快进屋里去!快!!”

那几人一看事情暴露,其中一人转身冲着秦正言冲来,另外几人迅速朝苏子墨和张大山围了过去。

秦正言有些功夫,看那人冲过来便抡起食盒迎面狠狠砸了过去,那人躲闪不及,被砸在头上,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当

”地一声,他手中的尖刀掉在地上,秦正言大惊,那边又传来张大山的吼声,抬眼就见那几人已将苏子墨和张大山围在

中间,他忙一脚踢开倒在地上哀嚎那人,狂奔过去。

苏子墨和张大山眼见情况不妙,不及开门躲避,便随手抄起搭在墙上用来抬货的木棒,紧张地盯着那几个手持尖刀围上

来的歹人。

苏子墨脑中念头急转,在那几人要扑过来时忙道:“各位好汉,不知苏某何时得罪了各位,让各好汉这般恨法?”

当中一人声音阴狠道:“你没得罪我们,可是你得罪了别人!对不起了,苏老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可不要恨我

们!弟兄们!动手!”

张大山一声大吼,抡圆了手中木棒,让几名歹人一时近不得身,更把苏子墨护在了身后。

苏子墨又大声道:“不论是谁让你们来的,我出高于五倍的银子来买回自己的命!你们看如何?”

那人又道:“你到了下面可以问问阎王,你给他钱可不可以买你重新投个好胎!至于你的钱,你死了我自然就拿走了!

劝你别抵抗了,乖乖的受死,省得吃更多的苦……呃!”他话没说话,被从后面赶上来的秦正言一拳打翻在地,捂着头

痛叫了几声,才被人扶着起来,再一看,面前又多了一人,正要发狠,秦正言沈声道:“苏老板的钱再加上我的钱,可

够了?”

那人狠声道:“你是哪来的王八蛋,敢打老子?”

张大山大声道:“秦兄弟!!”

秦正言顾不得回他,冲那为首之人道:“瑞福银楼和广聚钱庄的新老板,如何,可够了?”

那人阴笑道:“够了,够杀了!给我杀了他们!”

余下几人果然又狠命扑了过来,苏子墨忙将手中木棒递给秦正言,秦正言接过来正好挡住迎面捅来的一刀,心知这些人

都是亡命之徒,收钱买命是假,为主子与自己利益铁了心杀人是真!急道:“子墨快开门躲进去!”

苏子墨亦知自己腿瘸力小,只会拖累他们,忙退了几步,去开那锁,哪知心里紧张手又发抖,半天没有打开,眼看着张

大与秦正言两人抵挡不住,他心中更急,竟抱着肩撞起门来!

秦正言听见声响心中更急,狠狠几下挥退围着他的几人,急退几步,抬脚狠狠踹向那门,一下又一下,锁头终于松了,

他正待再补上一脚,背后凶徒再次扑到,苏子墨看见,心中发狠,一脚踹过去,那人一躲,苏子墨趁机将人扑倒在地,

一拳狠狠揍了下去。

只可惜他到底因身体弱,气力不够,立时又被那人揍翻在地,提起尖刀就要扎下来!

秦正言这边终于踹开大门,回头看见这情形魂都要吓没了,飞身将那人扑开,大吼道:“子墨快进去!!”

苏子墨刚坐起来,就见张大山被人一刀捅在肩头,正正倒在面前!忙拖住张大山住屋里退,秦正言此时也夺了那人的刀

,一刀刺在那人腿上,卸了他的力,又返身回来护着苏子墨和张大山。

苏子墨吃力地将张大山拖到门口,秦正言眼看着凶徒逼近,心下一急,顾不得自己,回身将苏子墨和张大山往屋里推,

没多会,背上便挨了几刀,苏子墨抬头看得分明,大惊:“秦正言!”

暗暗的灯火下秦正言冲他笑了笑,用尽力气把他们推进屋,并一把拉上门:“子墨,把门闩上!!别出来!呃……”

待要返身已无气力,又是几刀扎在身上,方才那个被他砸翻在地的也赶了上来,又是一刀补上,狠狠道:“我倒要看你

有多横!”

秦正言死死护着大门,不肯让一步,只想着苏子墨一定不能有事!

几名凶徒红了眼,提起刀又要往秦正言身上扎,门却突然开了,苏子墨把一瓶灯油尽数泼向这几人,然后点着火折子扔

了出去,几名凶徒慌忙后退,身上却已经着了火,急忙就地几滚,又互相扑打,才将火灭了!回头一看,那门又被关上

了,屋外那人也不见了。

为首的咬牙道:“给我烧了!”

几人迅速寻来可以烧着的东西堆在门口,将那两盏灯笼取下来,扔在上面,火立时燃了起来,不多时便封住了大门!

这时苏子墨请来守夜的伙计远远看见这几人放火,返身便跑,边跑边扯开嗓子喊:“有人放火了!救火啊!有人放火了

!救命啊!快来人哪!!”

这一喊街巷两边便有些人家燃起灯,不多时人声多了起来,还有些人已经冲出了门,几名凶徒见势不妙,不及追杀那个

伙计,架起受伤的忙忙地隐入暗巷跑了。

第 50 章

苏子墨把几张桌椅推到门后堵死,然后摸索着跑回去抱着浑身是血的秦正言,又惊又怕,心还揪着疼,艰难道:“你…

…怎么样了?”

秦正言脑中已有些昏沉,听见苏子墨问,只下意识道:“冷。”

苏子墨慌慌张张将外袍脱下来胡乱的裹在他身上,然后紧紧抱住他,颤声道:“好些了么?好些了么?”

秦正言无力的手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道:“别……别……担心……”说完这句却没了下文,苏子墨慌得在他耳边大声道:

“秦正言!你别死,我还没允许你死!你说话,别停下来,你说话啊!”

许音才落,那门就烧了起来,不多时那一面墙都烧了起来,眼看就要烧到屋中,苏子墨拖抱着秦正言又退了些,心念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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