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点熟,这个情况。
徐潇脸色微变,刚想叫唐承昱,却迟疑了。唐承昱看到了他的脸色,走上前来道:“怎么了,需要我帮忙。”
徐潇笑了一下,心念流转,道:“不需要,你站在我后面吧,我有些怕。”
唐承昱吻了吻他的额头,依言站在了他的后面。
气氛很紧张,万河没有动,但有多少人的暗器都指准了他。徐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是蛊,不是毒,蛊因人而异,他不知道如何去解万河的蛊。他很怕,他很怕齐少天死掉,这个人,虽然不是从小依赖的家人,但却是家庭血缘的永远羁绊。
吐了一口气,还是打定了主意。抓住齐少天的穴道,缓缓运功。
痛苦,难道当年唐承昱也受了这种苦?一直很后悔自己用这种低劣的方法骗他,但真的体验起来,却又是另一番感受。撕裂一般、感觉真气就要把身体烧起来,而一瞬间,又跌进了寒冰。
啰嗦着,颤抖着,却坚持着。身后就是唐承昱,不能让他担心,齐少天一定没有事的,有了我们四个人,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咬紧牙关,不过就是痛,试一试总好。灵魂仿佛出窍,肉体的痛苦已经感受不到,脑海里却回想起唐承昱当初的痛苦。大喘几口气,继续。
经脉仿佛就似一团粥,睁眼!睁眼!一定可以的!
长吸一口气,齐少天悠悠醒转,脸色也恢复正常,只见徐潇一脸苍白抓住自己的穴道狠运气,仿佛没有见到自己已经醒转。
“徐潇!”听到这个声音,徐潇愣了片刻,笑了一下,晕倒在齐少天身旁。
“啪啪啪”,万河在鼓掌。“徐教主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会我独传内功心法,而且还施术得当!看来江湖的未来,还是在年轻人身上啊。也罢,你们几个给我滚吧,守一,我们的账还是慢慢算。”
抱着脱力的徐潇,唐承昱一脸凝重。唐守一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唐承昱犹豫了一下,把徐潇放在地下,托付给秦墨言,慢慢地走上前来。
“昱儿,可想与师父一战?”万河不动,眼睛看着短剑。“也让为师看看你的剑法!”
唐承昱右手紧握剑柄,不语。电光石火之间,已然出手,剑影飞散,直指万河。
万河轻笑一声,不慌不忙抬起手臂,却阻断了大部分的剑光。唐承昱咬咬牙,挽个剑花,使出个虚招,没想到万河不上他这个当。反而道:“你这招使老了,记住,剑法切忌让他人预测到。”唐承昱不言,一个实招,幻化出无数剑影,内力到处,杀气四溢,使的竟是杀招!
万河抬头见到剑网密集,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出破绽。满意道:“这还不错,像点样子。”面对招招狠辣,万河没有缠斗,一个步法跳离剑网,唐承昱一惊之下,如影随形,剑光一直围着万河打转。
万河轻笑一声,终于出招,只见他短剑银光一闪,随意一挥,“锵”的一声,唐承昱的剑应声而断!
唐承昱面色灰了下来,拿着断剑,垂手而立。
“心有留念,心慈手软,难成大器!”万河短剑回手,也不回头去看,径直走到了唐守一身前。
“唐掌门可欲与在下一战?”万河笑着道,却引来了那边许多人的窃窃私语。
刚才他与唐承昱的一战大家都是亲眼目睹,唐承昱虽不以剑法见长,但刚刚那一手,也算得上是江湖难有,现下居然被他简简单单的破了,这份武功、这份内力,恐怕早已冠绝武林!不要说唐家并不以武功见长,就是江湖上随意一个门派的掌门,恐怕也不敢接这一战!
唐守一吸了一口气,还是缓缓走出。朗声道:“既然要比,我唐门暗器独步武林,不知你可敢一较高下?”
万河笑了,点点头道:“也好。”
唐守一缓缓拿出一把针,万河笑笑,应声而起,从树上摘下了一根树枝。唐守一面色不变,而其余的人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武功到了一定境界,花草树木皆可为兵器,万河这种举动,分明是不把唐守一放在眼里。这场较量,又将会怎样收场!
唐守一将真力灌在这丛针上,唐家暴雨梨花针,胜在毒性,唐守一选取这门暗器而舍弃那些杀伤力大的,分明也是不想让万河丧命于此。
万河凝神看着面前的树枝,若有所思。
唐守一暗器出手,万河将树枝用力一甩,树枝上的树叶像通了灵似得向前飞去。一时之间,天地静默。
唐守一倒地,他的针却从万河的头顶飞过,打入了后面的树中。
“掌门!唐承昱和唐承天见唐守一倒地,慌忙围过来。之间唐守一咽喉处插着一片树叶,鲜血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沙尘。
“我跟你拼了!”唐承天大叫一声,衣角却被唐守一拉住。
唐守一想要说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喉咙里冒出可怖的“咯咯”声,只做了个口型叫他让开。那边万河似乎也呆了,看着倒地的唐守一,又想到了那似乎失了准头的针,一阵奇怪的感觉漫上心底。
唐守一用力推开唐承天,唐承昱默然半晌,也默默让开。一时之间,地上的唐守一暴露在万河的面前。
殷红的血,在地上流淌。唐守一捂住喉咙,慢慢爬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万河走去。万河仿佛是愣了,眼看着慢慢走来的唐守一,手竟然开始抖了起来。
终究是血流的太多,还没有走到,唐守一脚一软,却被万河一个步法走来抱住。
一时之间,万河的心里的情绪,他自己也无法捉摸。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是谁赢了,又是谁输了。只怕自己也不知晓。现下这个人在垂死边缘,自己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已死的心似乎又开始慢慢跳动,早已忘却的情绪却慢慢溢了出来。
唐守一笑了笑,想要说话,可是喉咙破了,说出的话模糊不清,似破败的风箱。可是万河听懂了。那是三个字“对不起”。
究竟是谁对不起谁?那时候,他是心甘情愿放他离开,虽然不好受,但还是舍不得这人受天下人的唾弃。对不起又从何说来!
唐承昱是他的儿子,自己抢过来,也就是为了那口气。现在这样子,又是谁对不起了谁。垂死的人说出一句“对不起”究竟又是谁对不起谁!
唐守一看他呆愣的表情,轻轻笑了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握住了他的手。
犹如雷劈,“对不起”,这是他最后的话,这又代表了什么。突然感觉握住自己的手滚烫起来,失神地看着气绝的身体,万河脑中空白。哆嗦着嘴唇,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脑中又回想起那段岁月。
“万兄,你看这手法可妙?”话声刚落,一枚制钱箭一般冲向自己的面门,摇摇头笑笑,没有动,那枚制钱却在离面门三寸处猛然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要是能用在针上,那才绝妙!”万河低身拣起那掉落的制钱,身前的人却低低想了一会,笑道:“看来还是要再练练。”
镜头拉远,怀中的身体渐渐冷下来,一滴水滴,滴落在怀中人的脸上。
背后似乎有风袭来,如此差的武功,也好意思拿出来对敌。伸手一挥,便可取他性命。但那又如何。尘归尘土归土,死亡又何不是另一种开始。
刀刃刺入身体,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似乎累极,闭上了双眼。
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唐苏紫霏呆呆看着手上兀自还在滴血的刀,身体软了下来。被唐承天扶住,唐苏紫霏苍白的脸色还是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万河死了,自己父亲的仇也报了。本来没有想到能这样容易置万河于死地,得手之后,却发现杀人也的确是件难事。
世间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世间人,本来也就是仇仇怨怨,痴痴缠缠。当一切尘埃落定,又有什么解不开的?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情,江湖了。
一时之间,静默是唯一的语言。唐承昱远远看着那抱在一起的尸体,低叹一声,抱起徐潇,终于离开。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这个结束,也是最好的结束了罢。
第 47 章
“不知唐兄今后意欲何为?”秦墨言给齐少天的碗里放了块虾肉,装作随意地问道。
“我和小潇会离开这里。江湖是非太多,我实在是不愿意在卷入其中。”唐承昱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徐潇。徐潇正在啃一个鸡腿,最近几天的休养,使他的气色也大好了。
“我们去庐山吧!反正那屋子还在。而且我还挺喜欢那里的景色的,而且还隐蔽。”徐潇嘴里塞满了肉,一边吃饭一边嘟囔着说话。
齐少天嫌恶地看着他,扭头道:“快走快走,看着你就烦。”
徐潇眼睛一翻,伸出油腻腻的十指,借机就要往齐少天衣服上擦,齐少天一个小擒拿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欺负我没有内力!”徐潇大声叫道。“原来还想和你痛痛快快打一架的!现在都不行了!你还欺负我!”
齐少天把手中握着的手臂远远甩开,道:“欺负的就是你!”
徐潇眼巴巴地转头看着唐承昱,最后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庐山是一个好地方,只是那里冬天湿气重,受得了么?”唐承昱叫下人拿了块热的湿毛巾,帮徐潇擦干净手。
徐潇想了想说:“吃点草药就好了,武功没了,不是还有医术么!”
唐承昱点点头,对秦墨言说:“我和小潇就决定定居庐山了,若是二位得空,欢迎来访。”
徐潇朝齐少天做了个鬼脸,却换来齐少天一个不屑的眼神。
“唐公子,我说你先跟他过着吧,等到腻味了,出来找找些乐子也无妨。他当年也是红粉知己不少……”
“你闭嘴!”徐潇慌张扯了扯唐承昱的袖子,唐承昱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妓院见过一次么。”
徐潇尴尬地笑笑:“那个……我什么也没做……你要相信我……”
齐少天却“扑哧”笑了出来:“你能做什么,哈哈哈哈,墨言,笑死我了!”
徐潇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却被唐承昱一个吻给浇熄了。“在耽几天,我们就出发。只怕到时你嫌寂寞。”
徐潇狠狠瞪了齐少天一眼,然后深情看着唐承昱,道:“才不会,我们会一起变老,然后一起死掉,下辈子还在一起。”
那边齐少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溜之大吉。
秦墨言道了声叨扰,出去追他去了。
徐潇看他们俩都走了,也不再顾忌,扑到唐承昱怀里,贪婪地吸吮着唐承昱的味道,似乎永远都不够。“我真的很幸福,承昱。”
唐承昱没有说话,捧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间,徐潇毕竟内力不济,先败下阵来。轻喘着,脸颊上飘上一朵红云,直接坐在了唐承昱的腿上。扒开唐承昱的衣领,把脸贴上那微凉的肌肤上,舒服地哼哼。
“我们回房去……”唐承昱的眸色深了几分。
“不要……”徐潇撒娇似得,把唐承昱的领子愈发拉的开了些,伸出舌头细细舔着他瘦削的锁骨。
唐承昱感到一股热流直向下身涌去,当下也把持不住。发出暗器把门掩上,扯开了徐潇的衣服。
两具赤裸的身体相贴,感到的是彼此的热度。徐潇搂着唐承昱的脖子,唐承昱搂着他的腰,在这饭桌前忘情地爱着彼此。
“嗯……承昱……慢点……”徐潇忘情的叫声,直达唐承昱心底。小心地爱抚着这个人,想到能和这个人白头到老,心里就满满都是甜蜜。
一室春意盎然。
齐少天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可疑声响,脸不禁红了半边。
秦墨言走来,看着外面呆呆的齐少天,不禁宛然:“怎么了?”
齐少天脸愈发的的红了,转身赶紧离开。秦墨言看着虚掩着门的房间,哑然失笑。
快步回房间,关上房间门。见到齐少天躺在床上面朝内里。
“怎么了?”秦墨言问道。
“我们也很久没有……”齐少天幽幽的声音从床上传来,秦墨言悄悄靠近,一把把齐少天扯入怀里。
“对不起,少天。”秦墨言细细吻着他的脸,认真道:“我不知道……”
齐少天堵住他的嘴,轻轻拨开他的衣衫。秦墨言一笑,动作也轻柔起来。还是熟悉的身体,每一寸都是那么熟悉。轻轻啃着早已熟稔不过的部位,齐少天的喘息声也渐渐加大。
抱着他的腰,秦墨言轻轻律动,齐少天的眼眸拂过一层水气,端的是勾人。
“少天,我们永远不分离。”轻轻在另一人的耳边呢喃,换来的确是那勾魂的呻吟。
一时之间,在这里,两对爱侣正用他们的热情,给予对方这世间最美的爱。
——正文完——
番外:
“秦公子见笑了。”那边的人道貌岸然的恭维,令他有些反胃。生意场上无好友,也不知这些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与他称兄道弟!
秦墨言好不容易送走这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下人送上凉茶,却懒得喝。
走出闷热的屋子,看着远方要落下的夕阳发呆。外人眼中的他,是生意场上的骄子,春风得意,朋友遍天下,红粉若鹜来。而事实上,他却深深地寂寞。
不是没有人陪,而是没有知心的人陪。
都说烟花女子善解人意,多次应酬中,秦墨言也不是没有去过那烟花之地。只是那些庸脂俗粉,不过是逢场作戏,令人几欲作呕。
摸摸有些发热的脑袋,走上街去。夕阳的热量渐渐消散,大街上归家的人匆匆忙忙赶回家去去自己的家人团聚。好一副归家图!
秦墨言自嘲的笑笑,静静看着这些平凡的人,满满地却是羡慕。亲情、爱情,人生最美好的情,在这夏日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那么迷人。
秦墨言走向正在收摊的泥人摊主。他正忙碌地收着摊,嘴角溢出满足的微笑。秦墨言一时之间有些晃神,走近问道:“请问您是收摊回家么?”
泥人摊主抬起头来,看到这么一位丰神俊朗的公子,哈哈笑道:“是啊。这位公子,虽说我们这些小生意人比不上你们要啥有啥的生活,但也乐得自在。我媳妇再过俩月就生了,我这辈子也就不求啥了。”
秦墨言羡慕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能卖我一个泥人么?”说罢,指向了那个小小的猪八戒。唐人摊主把泥人取下递给他,笑道:“快收摊了,这泥人就送给公子罢。”
秦墨言呆呆地看着泥人,转而温言道:“不必,小本生意不容易。”说完从袖中取了一锭金子放下。
买泥人的看着一锭金子眼睛都直了,刚想叫住秦墨言,却发现那位公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秦墨言拿着泥人无目的地乱逛,天色渐渐的暗了,路上也渐渐冷清起来。突然,一阵马蹄惊起了他的注意。
马上的人在一间客栈前停下,翻身下马,大声叫着伙计。
秦墨言心知这是江湖人士,当下也不禁希望离这些人远点。他并不会武功,也深知这些人的危险。转头想要走,却被马上的人叫住。
“公子请留步!”
马上的人似乎还挺有礼貌,秦墨言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来。那马上的汉子走近前来,略微打量了他一下,问道:“公子本地人?”
秦墨言点点头。虽说他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是生意的中心在这里,自然也对这个地方比较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