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梦灭(生子 第二部)上——都月白
都月白  发于:2012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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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说,这次同上次的刺客究竟是不是同一人?”直入主题的话让牧阿苏措手不及,他诧异旭唯突然间会这么

问。

岂料牧阿苏不解的模样促成对方认定自己猜测属实,站起身来狠瞪他:“果然是你们将军府的人!上次从窈姬那出来的

男人在正阁消失行迹,你有没有把他藏匿起来你心知肚明;这回竟真来行刺本殿,他难道跟窈姬情深似海不杀本殿誓不

罢休?”

“你有病就去召太医来诊治!”太子阿斗的臆想几乎超越普通人接受的范围,被煽动两句就疑神疑鬼,牧阿苏顿时怒火

攻心,“那天刺客先到正阁跟我打了一场。这人武功高强尔后携伤逃走,当时我不好去追才使得他去西苑伤人。而且昭

罗为了保护你受重伤,你怎么可以诬陷她与别人有私情!”

“你也会说刺客武功高强!那黑衣人明显必取本殿性命,窈姬她用全力护驾何以只受皮肉伤?兴许对方发现爱恋的女子

以身犯险才迅速收刀谁知仍旧伤到了她。”

如果旭唯离近些肯定被牧阿苏铁拳招呼上脸。捏握的拳头呈得关节发白,牧阿苏咬牙切齿间骂着:“你真该死!!”

“该死?哼,竟敢咒本殿?”高声大笑,估计旭唯有生之年从未想过有人会当面说他该死。“怪物始终是怪物!”倨傲

的藐视打量着眼前人,“你明知自己异于平凡,却趁本殿醉酒之际甘做女替。就算是本殿先起意又怎样?你没拒绝,摆

明也希望那种事发生,你还不够恶心?而且本殿还听到窈姬进宫前曾有个从小相伴的青梅竹马,此人是否偷进过宫我们

互相心照不宣。你们牧氏姊妹一丘之貉,本殿很怀疑窈姬腹中皇种的真伪,莫要是鸠占鹊巢的成果。”为了尽快打击到

以下侍身份过活还处处压制自己的牧阿苏,旭唯已不顾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一瞬间,感觉心冰寒尘封。牧阿苏呆滞之余后悔当初不顾老爹的阻拦毅然要做阿斗太子名义上的假王妃。什么辅佐?什

么保卫?再苦的用心摊在旭唯身上统统浪费!不体谅他羞辱他全部没关系,当做一场急骤过境的雷阵雨瓢泼淋浇,一笑

置之;昭罗嫁于旭唯为妃就斩断与小池的所有联系,全心全意以旭唯为中心而活,这家伙现如今居然怀疑昭罗腹中骨肉

的归属!

牧阿苏寒彻的眸光耀亮刺骨,惊人一颤。旭唯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畏惧牧阿苏,看着对方步步逼近很想退却,但无处可退

——

“你讽刺我侮辱我不要紧,我不跟你认真不和你计较。怪物、阴阳人我都承认!可昭罗她清清白白嫁给你,从来没做不

忠贞于你的行为!在此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胡乱听信谗言猜忌昭罗,做夫婿的你更不能毁坏她的清誉,

否则就算被诛十族我也要把你项上人头拧下来!”

!!牧阿苏的狠言狠语不似平常的威胁,那种发自心壑深渊间慑人的嘶呐震慑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储。欲言又止,

旭唯恼怒的呼着气快合不拢嘴赫然忘记如何应对,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若在平时赐死牧阿苏几次都嫌少!

踩着颤抖浮虚的步履朝门外走去,饱含无处可诉的滔天怒火刚踏出栏槛竟发现牧昭罗不知何时站在外面。想到方才自己

讲的许多会伤害此女的语言,旭唯尽量缓和面庞上的激怒:“你几时来的?”

“臣妾才刚来,送些亲手做的点心给……姐姐。殿下也在,要不要尝尝?”腼腆的回答太子的问话,因为怀孕而些微圆

润的脸颊飘上抹粉红。

瞧瞧牧昭罗手里捧着装盛糕点的锦盘想了一会儿,旭唯才道:“不用了。他在里面你进去吧!还有……你怀有身孕平日

多加注意别走动过急。”

“臣妾谢殿下关爱。”

旭唯望着低眉顺眼的牧昭罗,负罪感顷刻覆盖先前的怒火,撇开表情陡变复杂的脸离开了正阁……

“昭罗?你怎么来呢?”由于跟旭唯的冲撞正挠心烦躁的牧阿苏知道妹妹来了顿时慌神。虽然正阁他都不让侍卫太近把

守,但刚才他俩闹得风生水起难保昭罗没听到一词半句。

“我亲手做了些糕点拿来给姐姐你品尝,才到正阁门外就见殿下出来,他好像心情不大好。”

既然才到门外旭唯就出去了料想她也没听到啥,牧阿苏立即扯开主题:“太子殿下情绪难得揣测,哪管得了他几时欢喜

几时生气。我很久没吃你做的甜品,哇……光看一眼也流口水。”

“姐姐多吃一点。”她把锦盘递过牧阿苏,对方毫不客气,捧起来用手抓起就开吃。

牧阿苏吃得高兴的模样让她跟着开心,一边叫他慢点一边盯见他嘴边越粘越密的面渣,乖巧又俏皮的笑了……

回去的时候婉拒牧阿苏要送自己回西苑的提议,牧昭罗独自步上了路途。

面见姐姐时天真温柔的神情逐渐隐去,剩余彷徨与迷茫;走惯的路亦显得遥远,每踏下一步就消耗她寥寥无几的体力。

她听到了!听得很明白!从头到尾没漏一句——

原来姐姐和太子已有夫妻之实。太子他……并不情愿,他在迷离不清醒的状况下跟姐姐……他厌恶姐姐!怪物?阴阳人

?好难听!真的好难听!为什么?没人逼他明明是他主动抱了姐姐的!原来姐姐一直都不幸福,嫁进皇宫从来不曾快乐

。还有……

牧昭罗清澈的星眸蒙上水雾,手颤巍巍的环抚尚且平坦的腹部:这其中有个小生命,她盼望很久的宝贝。哪怕非她深爱

之人的子嗣,始终是她的宝贝。

为什么宝贝的亲生父亲能轻易说出质疑宝贝身份的话?

思虑得越多心也更加纠结难解,感觉有热痕滑落两颊的她无心擦拭。神游物外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势汹汹的哭颤——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选择错了……爹,我错了……”

第三十三章:腹痛

时月流逝,牧昭罗的腹部已挺起了小小的弧度。

身子金贵的她被照顾得很好,服侍的下女也再不止雪儿一人。内宫总管指派几名经验丰富的大龄宫人负责窈姬一切起居

,务必让她好生颐养诞下龙子。

终归与雪儿培养的感情深厚,牧昭罗很多时候只愿让雪儿陪伴身旁,比如花园散步聊天谈心等……不仅如此,牧昭罗频

繁邀雪儿与她同桌吃饭,开始小姑娘胆小不敢越矩照做,久而久之也给牧昭罗磨去了顾忌。她们渐渐像姐妹俩,互相关

怀中多了自然的亲密少了身份的约束。

窈姬今非昔比,西苑一些地位卑微的小佳人乐于往她这跑。没将名义聊天解闷实则巴结的佳人们拒之门外还礼节相待让

对方更爱来串户。

任何女人多的地方都难免闲话,从和她们交谈间牧昭罗知道了很多事情:几个钩斗太出位的侧室怎么被打入冷宫、虹姬

之前怎么恃宠生娇……最令她惊异的是颜文姬居然曾经流产过!这还从未听闻。

近期,牧阿苏随牧德出征了。临走前向牧昭罗道别,并且提醒她小心照顾自己堤防西苑那群居心叵测的坏女人;甜声应

答后目送亲人离开,目光无端又黯然下来……

安胎药贯来是雪儿亲自煎好送到牧昭罗手里,也不知何时起牧昭罗变得扭捏羞于在她面前喝光汤药。雪儿问她怎么呢?

她道汤药越来越苦味,从幼时就怕中药苦涩的自己极端恐惧飘散的气味,必须捏紧鼻子才敢喝,不雅笨拙的模样担心让

雪儿笑只有避开她单独饮完。

牧昭罗的话令雪儿眼神有些闪烁:越来越苦的味道代表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少量茂术和马钱子不会立刻起效,可长期

的服饮导致滑胎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雪儿本无心害这个对她如亲妹的姬嫔,谁叫牧昭罗过于坦诚纯良!连本身被欺负都

无法反击,明明有正妃撑腰却要隐瞒实情——

这样的人,雪儿无法指望她什么;而弄掉她的孩儿,自己远方乡下的饥寒破家就能过上温饱日子,患有痨病的父亲亦有

钱救治。投我以木瓜送之以琼琚的牧昭罗无法满足雪儿的祈愿,当面对温柔对她笑的牧昭罗纵使内疚也必须狠毒心肠!

把煎好的安胎药拿进来,不用牧昭罗让她回避她都会主动退出去,完全是愧见于信任她的人毫无防备的喝光有毒的汤药

今天煎药煎得雪儿心烦意乱,原因堕胎禁药她只能放在走动人少的地方,当她拿取偷藏在窈姬寝阁内的药物时被对方瞧

见了。牧昭罗对她手里白帕包裹好的东西心存好奇,随即发觉她脸色苍白也就没追问。

颓丧地埋头扇旺炉子中的火苗,艳红火舌舔舐瓦罐底部的情景使人莫名畏怯;罐里汤汁‘咕咕’匍涨,浑涩的味道像噩

魇化身折磨着雪儿的良知:放入红花归尾的安胎药只需小半碗就能夺走牧昭罗的骨肉!闭紧双眼,黑暗令躁动的自己有

片刻的安定,继续煽着扇子,升腾的水雾似乎在缓缓形汇出悲鸣的图案……

端稳熬制好的药刚出灶房便遇到貌似有备而来的虹姬。

“你……这是给你主子的药?”虹姬骄傲从不曾和侍女普通的细声讲话,此刻竟有点反常。

雪儿怕见她,低首耸肩弱弱回复:“回娘娘……是的。”

虹姬拧眉些轻微恼怒,这奴婢跟个受惊鹌鹑似的全身颤抖,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可怕吗?厌烦的叹着气,望向雪儿托盘上

的药碗:“我有事找窈姬,她的药由我亲自拿去吧!”

“……呃……”雪儿震惊的睁大眼睛,“这恐怕……”

“恐怕什么?”虹姬立马怒火溢露,杏目圆瞪,“莫非我要害她?”强行接过雪儿的托盘,交待着,“我有很多话对她

讲,你晚点来服侍。”虹姬启步走朝牧昭罗寝阁的方向,情绪几多忐忑,脸皮薄的她鼓足勇气才向颜文姬请教怎么补救

在太子心里失掉的关注。颜文姬和其他妃子不同,在乎两个非亲生的小孩多于太子,认识以来从未见她做陷害谁的恶事

,能称没啥坏水的后妃了;颜文姬明白虹姬的难处,很耐心帮她想办法,最后依旧认为牧昭罗性格柔善当面把话说清比

较合适。虹姬感觉有理,刚好听对方提醒到小婢每日会按时给牧昭罗送药便直接跑来抢药亲自给她送去,不会太显唐突

也多开口的机会。

然而女人携带希翼的背影映入雪儿视野里有些可笑亦有些可悲,结果如何全已脱离她担忧的范围了……

初见虹姬到访牧昭罗很惊讶,很快反应清醒,邀她坐下还为她斟茶。一贯骄纵的虹姬十分不好意思,让牧昭罗别客气,

一同坐下后便滔滔不绝地打开话匣子。

把推人事故的细节详尽解释给牧昭罗听,虹姬越谈越激动不已。善解人意的牧昭罗安静地倾她每一句话,不去插嘴,待

她吐完苦水发泄舒畅时才道:“我知道与你无关,我没怪你。”

“哎……说了我心里舒服,你能看穿真相我这趟太值得了。”虹姬满脸诚恳,一提起害自己的人又不住咬牙切齿,“反

正桃姬怜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

“算了,我们将来离她们远些就没事了。”

“你真善良!好吧!我也讨厌接触那两女人,离远就离远呗!其实我今日也是受高人指点和你摊开心扉说话,没料真性

情相处挺容易啊。”

“高人?”牧昭罗相当疑惑这字眼。“谁啊?”

“秘密。”虹姬卖个关子,“对了,我宫外的娘家送来一些花种,下次我到你这的时候给你捎些玉兰花种。”

“玉兰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玉兰花?”

“还是秘密。那个,我……想请你在太子面前帮我说说好话行吗?”咬住下唇,强忍莫大羞耻才提出这般请求,“再这

样下去我绝对会被殿下忘掉……”往昔嚣张的天姿国色在丢失男人的宠幸后终究逃不脱残花败柳的悲惨命运,窗前月下

的誓言再动听也只是单纯的短短一句话罢了。何况天性冷淡的旭唯从未曾让哪个女人做过瞬间美梦,什么多余的称赞都

不存在。

“我会尽量……你放心。”

“谢谢你!”虹姬不晓得该如何感激她,“这安胎药是我在雪儿那要来的。”端起药碗笑吟吟的递给牧昭罗,诚心诚意

凝视她,“药快凉了,你赶紧喝吧!待会我把碗给你拿出去。”

“会麻烦你的。”牧昭罗受宠若惊的推拒。

虹姬摇摇头:“不会。你能帮我还不计较我撞倒有身孕的你已经乃大恩,我帮忙拿碗小事一桩。喝了药你好好休息,母

子平安最重要!”

“……嗯。”应允一声,牧昭罗抿笑将碗端近嘴边,晶盈的双眼正视浑浊的褐色汤汁流露出无名怪异的情愫,似哀伤、

似恸泣……

接连一饮而尽……

虹姬出去时为她阖上门,牧昭罗盯着紧闭的门扇好一会儿后起身脚步蹒跚地走向她的卧榻。刚挨上柔软的皮垫腹部突然

一阵剧烈绞痛席卷她全部的神经,迅疾锥心的痛使她连喊的力气都被抽掉殆尽。

刹那间内心滋生出前所未有的慌乱,快要致人窒息,瞬间兴起急切盼望有谁来救救她的意念。并非对疼痛的仓惶,而是

某种既要失去什么的恐惧,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瘫软坐在地下蜷缩着虚弱的身体,不断冒发的淋漓冷汗与被痛楚

携眷走的意识令她清楚——

她抓不住那重要的存在了……

临危正襟的站在一片天伦之乐的情景后,雪儿心不在焉,无意欣赏。

颜文姬守着两个小皇子,撑住下颚慈爱地注目他俩吃甜品的可爱相;至于雪儿什么时候来站了多久完全够不上重点。

“娘娘。”静等很久的雪儿终于无法按捺焦虑说话了。

眨动眼帘,偏斜美目余光投射予出声的女孩,颜文姬浅浅启唇,音量小到不会惊扰专心吃甜品的孩子:“你来了。怎么

样?”

“回娘娘。虹姬已拿安胎药去窈姬那里。”

“嗯。剩下的慢慢等它来吧!你家的事宜我会托左相大人打理,尽可宽心。”左相乃颜文姬伯父,自幼颜文姬父母双亡

由伯父把她带养大。

“奴婢谢娘娘恩典。”

沉寂片刻,眼神游离的雪儿渐渐收聚自己涣散的焦距:“娘娘,奴婢有个问题斗胆跟娘娘请教。”

“说。”像料她有此一问,颜文姬很干脆的让她讲。

“……窈姬她人很好,平日与娘娘形如亲友,为何娘娘要……这么做?”天知道雪儿是否疯了,竟敢以反对的口吻问颜

文姬话。

——“那么你呢?她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又要帮我?”不必回头,颜文姬也明了雪儿惊愕羞愧的现状。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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