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活

宁凡清咬牙苦笑，得，这下更说不清了。可放着晕倒的女性不管，也说不过去，宁凡清只得半扶半拖地将烫手山芋放在公园的长椅上。

所幸这个年轻的女性很快就恢复了意识，“我、我这是怎么了？”

宁凡清长喘口气，“大姐，你刚晕倒了。”

被宁凡清称作大姐的女性紧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凄苦的表情，不知是在烦恼“大姐”这个称呼，还是在烦恼晕倒这件事，又或是其他什么。

“我，晕倒了？”大姐自问自答道：“对，对了，宝宝呢？不，不，再也没有宝宝了。”

这一连串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宁凡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人醒了，自己也能放心离开了。

“大姐，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宁凡清冲大姐点点头，眼前露出呆滞表情的大姐长得非常漂亮，长长的秀发披在肩头，巴掌般大小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无助彷徨的表情，能激发男人极大的保护欲。

宁凡清不敢多呆，怕“爱之球”又会给自己引来什么奇怪的烂桃花，这大姐长得虽好，总觉得是很有故事的那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凡清决定赶紧开溜。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再好，也没有变化快。刚还斯斯文文的大姐一把拽住宁凡清的胳膊，力气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似的。

“把宝宝还给我，还给我！”大姐疯狂地大喊大叫，赤红的眼珠像烧红的炭火一般，凶狠而决绝。

“什么、什么宝宝啊？”宁凡清被她吓了一跳。

“你这个负心人。”大姐拼了命般用力地打着宁凡清的脑袋，嘴里还不停地叫着。

宁凡清赶紧护住头，脑海里胡乱地闪过“女人好可怕！”“还是帝俊、昊天好”之类的念头。

俩人拉拉扯扯地动静闹得有些大，引来些还没离园的人群围观。宁凡清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地让他羞红了脸。

“我、我什么也没干。”宁凡清苍白地为自己辩解了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他从护住头部的指缝中望向人群，希望有人能相信自己。

奇、奇怪了！宁凡清又看到了奇怪的事情。围观的人群不多，三三两两的站着。有一对小情侣，他们头上竟都是红球。一个老爷爷带了个小孙子，他们头上也都是红球。还有两个初中女生，她们头上反倒是蓝球。

难道小球不代表性别？宁凡清的脸涨成猪肝色，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一个念头福心灵至，小球是不是——是不是代表俩人感情的深浅呢？宁凡清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大姐突然停了下来，她哭得肝肠寸断，四肢瘫软地跌坐在长椅上，“不，没有宝宝了，宝宝死了——”

宁凡清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想开溜吧。书包还被大姐压在长椅上，只好苦着脸挨了过去。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宁凡清等大姐终于停止了哭泣，赶紧笨拙地上去安慰。

“刚才，对不起啊！”大姐瞪着肿得像核桃似的大眼睛，歉疚地向宁凡清道歉。

宁凡清见大姐恢复了神智，够谢天谢地的，暗自总结道：女人就是麻烦！他的脸上却不显，嘴里还客气道：“哪里，没关系，没关系，书包——”

没等宁凡清提书包被大姐压住的事，大姐的下一个举动吓了他一跳。没想到如此娇柔、楚楚可怜的大姐，也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大姐从包里摸出把刀就要抹脖子。

宁凡清的身体远比他的理智反应更快，他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开玩笑，刚才那么多人围观，大姐真要死在这里，自己就是头号嫌疑犯，身上长八张嘴也说不清啊！

大姐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死了算了。”大姐喃喃道：“他骗了我，说要跟我结婚的，却抛下我们娘俩，再也没有回来，我实在——实在活不下去了。”

通过对话，宁凡清总算弄清事情的始末。事情的开端就像每一个童话故事似的，大姐今年才十九岁，如花似玉的美貌给了她骄傲的资本，年轻的她无法拒绝那个成熟男人的疯狂追求，而对爱情的渴望让她不顾一切地、快速坠入了情网，她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打动，欢愉的代价竟是未婚先孕的苦果。童话故事的结局并不是甜的，她被人始乱终弃，父母也气恼地与她断绝关系，如今连生活都非常困难，她只能想到自杀一途。

“傻瓜，”宁凡清轻拍着大姐的头安慰她，“世界上的好男人多了，你只是不巧遇见一个坏男人，你的人生还很长，怎么能就此轻生？你对得起辛苦养育你的父母吗？对得起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宝宝吗？”

“宝宝？宝宝一定非常恨我这个没用的妈妈，他一定非常恨我，我刚才遗弃了他，我把他扔在湖边的草丛里了。”大姐低垂着头，抽泣着说道。

“什么？胡涂！”宁凡清急得跳了起来，“你没脑子吗？宝宝那么小，天又那么冷，会冻死他的。”男欢女爱本是平常，可对狂欢后的影响——宝宝的诞生，却不愿负责。男的一直了之，女的随意遗弃。这个世界怎么了？社会科技的不断进步，必然会造成道德的沦丧和责任感的退化吗？

“宝宝恨我，他恨我。”大姐无措地只知道哭泣。

宁凡清指望不让她，只好自己去找宝宝。“可恶，天都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宁凡清急切地在湖边的草丛里搜找着。

“叮—铛—”公园的广播响起悠扬的音乐，那是关园清场的提示。寒冷的冬夜，宁凡清急得汗都下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才好？草丛那么大，一个人根本就找不完。

对、对了，用那个特异功能试试，宁凡清使劲按着额头。见鬼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眼见关园在即，宁凡清只能硬着头皮、以头撞树，顾不上疼痛，宁凡清用力按住伤口，急切地四下里搜寻宝宝的下落。找到了！一个明亮的蓝色小球悬浮在草丛的上方。

宁凡清冲了过去，从浓密的草丛里小心地扒拉出个蜡烛包，一个小婴儿正吐着泡泡，没有母亲的陪伴，小婴儿可怜巴巴地、要哭不哭地望着自己。

宁凡清长舒了口气，抱起宝宝回到了大姐身边。

大姐看见宁凡清抱着宝宝出现，激动地冲了过来，想伸手却又怯懦起来，只能嘤嘤的哭。“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咿咿呀呀地挥着肉嘟嘟的小手向妈妈撒娇，想要妈妈抱。

宁凡清按住额头上的包，定睛一看。宝宝头上的蓝球已经变成了红球，宝宝也非常思念和依恋妈妈吧！

宁凡清将宝宝放回大姐的怀里，“看，宝宝虽然不会说话，可他很喜欢妈妈呢，一点也不怪妈妈。生活本就非常艰辛，所以要加倍努力，不能放弃啊！为了宝宝，也为了你自己。”

大姐紧紧抱住怀里的宝宝，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喃喃地叫着宝宝不肯撒手，她头上的黑球终于变成了红色。宝宝也紧紧拉着母亲的衣服，以亲吻来安慰母亲受伤的心灵。

看到这一幕，宁凡清终于能放心地离开了。他相信大姐为了宝宝，一定能坚强地挺过这些难关，生活一定会再次美好起来！

第四十章：告白

宁凡清的心里一直有些愧疚，为了图书馆里小华向自己告白，自己因为误会将她骂哭的事。宁凡清想向小华道歉，可苦于没有机会，时间一天天得过去了，他的心里更是焦急不矣。宁凡清寻了个借口，把小华约到学校的僻静处。

“对不起，上次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宁凡清一脸诚恳地向小华道歉，伤了女孩的心是自己最不愿做的事。

“没、没关系，”小华低垂着头，踌躇了半天，终于又鼓起勇气瞟了宁凡清一眼，“你觉得我怎么样？”

“怎么样？”也许是小华太害羞了，宁凡清心里反倒安稳了些，他玩味着“怎么样”三个字。“很好，很漂亮，也很可爱。”

小华嗔怪地跺了跺脚，撒娇地抓住宁凡清的手臂道：“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要不要吗——”

宁凡清原以为自己多年来得偿所愿会非常的激动、兴奋，至少也是开心不矣，谁知自已会如此的平静，平静到心弦都没有被拨动。宁凡清烦闷地又想起了帝俊和昊天，那两只魔族什么还没回来。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宁凡清闭了闭眼，横下心想吐出“好”字。

“等等，”小华抓紧了宁凡清的胳膊，“我有事要坦白。”

小华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等镇定些了，这才开口道：“还记得上周你上体育打网球吗？当时你击出了一颗画了爱心的球，上面还有你的签名。”

宁凡清有些紧张，这么丢脸的事连小华都知道了？！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其实，”小华顿了顿，又瞟了眼宁凡清的脸色，“是我捡去了，我一直有注意你噢！”

宁凡清有些奇怪，既然当时球被小华捡了去，放学后，自已在街上又怎么会被“爱之球”砸中呢？

“还有，”小华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我还要坦白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噢！”

宁凡清的心一紧，有种莫名的紧张，他下意识地又去按额头，想通过特异功能看看小华的内心，别是愚人节的玩笑，张容勇串通了小华，涮自己玩的。可惜额头上的包早好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要不要再敲个包呢？宁凡清有些犹豫。

“其实、其实，那天放学后，我跟踪你，想找机会把网球还给你的，可是你却给一个大美女带路，还傻兮兮的把头撞在电线杆上，我一生气就把网球扔了出去，球砸你头上了。”小华嘟着嘴，一脸的心虚。

“没、没关系，”宁凡清长舒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爱之球”只是普通的球啊！自己还以为那颗球真有魔力呢！

“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呢？”小华使劲摇着宁凡清的胳膊，用夸张的语调来回的折磨宁凡清的耳朵。

“宁凡清，你这是打算背着我偷腥吗！”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像平地一声雷，在宁凡清的耳边炸响，让在场的俩人都吓了一跳。

宁凡清眼前一花，自己被人扯到了一旁，从而远离小华的撒娇和魔爪。“我——”宁凡清心脏跳得飞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复苏了，他急切地四下张望，去找寻心底的那丝渴望。

“帝、帝俊，”宁凡清不敢置信地拔高了音量，“你怎么来了？我是说，昊天呢？”宁凡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可心里真得高兴地不行，有些激动，也有些欣喜。

“哼，”帝俊用冰冷地眼刀子剐了宁凡清一下，又转头对付面前的“情敌”。“他是我的人，以后离远点。”帝俊毫不费力地一把搂过宁凡清的腰，将宣誓主权的爱吻在宁凡清的唇上。

宁凡清被帝俊的突袭惊呆了，直到帝俊亲够了、依依不舍的将嘴唇移开，才回过神来。这——太丢人了，他扭头、掩面。宁凡清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手脚并用地将自己从禁锢中趴开，徒劳地想向小华解释一下，“没有的事，你听我说。”他心虚地为自己辩白。

“人早走了，”帝俊凉凉地提醒宁凡清，手腕一用力，宁凡清又被迫落入帝俊的怀抱里，“想我吗？”

“不，放开我。”宁凡清义正词严地拒绝，可是心底那丝久别重逢地悸动，让他的口气变得犹豫和迟疑。

“说谎！”帝俊轻笑着将宁凡清圈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宁凡清的心顶上，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般，将他护在自己的气息中。

宁凡清想大喊：禽兽，放开之类的话。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也有些想念帝俊呢。帝俊的气息像醉人的陈酿，散发着迷惑人心地微醺，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起沉沦到爱的海洋里。就这么呆一小会吧，宁凡清对自己说。

“最近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不知抱了多久，帝俊低沉的嗓音在宁凡清的头顶响起。

宁凡清不好意思地推开帝俊些，坐直身体，他摇了摇头，模糊地吐了个“没”字。

“果然是这样，”帝俊皱起好看的眉头，“事情比想象中更复杂。自上次神魔大战已经过去几百年，神与魔之间向来维系着脆弱的平衡，这一届的魔王，被称为史上最伟大的魔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宁凡清有些疑惑，没事帝俊怎么和自己说起这个来了？

“魔王陛下做了一件非常、非常伟大的事，他创造了第四层空间，即异界。”帝俊自问自答般，又接着讲了下去。

宁凡清体会着帝俊口中的“伟大”两字，暗向揣测自己的重生是否也与异界有关。

“自古以来，人类的灵魂就是神魔争夺的重点，也是神魔力量的源泉。而异界的存在，使人类的灵魂更容易被魔界捕获。”帝俊淡淡地叙述着。

宁凡清隐约觉得不妥，开口问道：“神界会允许这样的行动吗？”

“当然不，魔王用了几百年的时间，一点点的布局，花费了无数的阴谋诡计，才造出异界，这件被称为不可能实现的事。”帝俊回忆般简简带过，他与昊天作为魔力仅次于魔王的大魔族，也参与了那件伟大的事，其中的艰险和困难只有真正参与的人才能体会。

“魔王虽然成功造出了异界，可自身的魔力也大损，正当异界形成的一瞬间，卑鄙的神族终于出手了，魔王受了重伤。”对于那段历史，帝俊也只记得隐约，他的记忆有些缺失，仿佛是谁刻意封住了一般。

“后来呢？”宁凡清觉得像在听神话故事，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实的吗？又或只是一个梦境？

“不知道，我与昊天的记忆到这里就空白了，不论怎么追查都无果。”帝俊带上一些愤恨道：“魔王、我与昊天，都被封印了，神界竟然放任了异界的存在，也没有对魔族赶尽杀绝，整个魔界甚至都不知道魔王被封印的事。事情诡异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似乎有又无形的手操控着一切。”

宁凡清不竟抖了抖，帝俊的语调虽轻，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们不是被解开封印了吗？”宁凡清轻声嘟嚷了句，还是倒霉的自己解开的。

帝俊紧盯着宁凡清的双眼，其中的深意让人无法得知，“就是这样才让人费解，魔王尚未苏醒，我与昊天却解开了封印，魔王不怕我们取而代之吗？他一定留有后手！”

帝俊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魔王殿最深处有一座象征魔王身份和地位的祭台，最近一直在颤动，那是魔王复苏的先兆。”帝俊意味深长地眼神拷问着宁凡清。

宁凡清被看得发毛，他的心底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燥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也希望魔王尽快复活吗？”宁凡清不由自主地问。

帝俊深沉地扯了扯嘴角，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最近很多魔族都蠢蠢欲动，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善后得很累啊！”

宁凡清有些被绕胡涂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又或是将要发生什么了吗？

“我喜欢你，”帝俊突如其来地表白，让毫无准备地宁凡清不知所措。

“这、这太突然了，”宁凡清红着脸喃喃道，他有些窃喜，又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