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哪里你都可以住的惯。难道就没有你不喜欢的东西吗？”

“回王爷，身为奴才，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还有自己喜欢不喜欢一说。”

“若天下的人都像你这般无欲无求该多好。因为有了贪念谁都可以变得下贱。”

“那师兄呢？”

“呃？”李靖被他的话问的莫名其妙。

“师兄也是无欲无求……不偷不抢……凭本事安安稳稳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连副薄棺都没有。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天下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才会……才会……”

李靖看着眼前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眼神却异常坚定……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好像有这么个人曾今站在自己面前有过那般坚定的眼神……那个人说“咱们虽然是唱戏的，可也是凭本事吃饭。一不偷二不抢，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下贱了。”

然后……说这话的人好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好像是为了羞辱皇宫里那个小子。李靖自嘲的笑笑，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死的人可不止这一个，自己居然一个都记不起来了。

你居然还笑，你居然笑得出来，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也许是压的太久了，如煜颤抖的身体怎么都控制不住，都是这个人，都是因为他，害的自己男不男女不女要承欢在男人身下。都是这个人害死自己最重要的人……

如煜受不了了……

一直以为自己看开了，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剩下的日子，连师兄的份一起活出来。师兄说自己神经粗的想木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自己没办法放掉这些，放掉那个曾经答应要护着自己一生的人。没办法忘掉那个人慢慢在自己怀里失去知觉，失去温度……

我杀不了你，可是有人可以，这天下定会有人将你碎尸万段。

“王爷，若没甚吩咐，奴才告退了。”

“嗯，退下吧，明天再进宫吧。”

“是，奴才告退。”

如煜转身离开，李靖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么一会儿，他像是金蝉退去旧壳般。李靖摇摇头，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第十二章

沐萧衍回朝，举国欢庆，京城也因为这个年轻的将军热闹起来。

皇帝特意到城外迎接。沐家终于从不久前沐萧轻一案的阴影中走出来，沐家家主陪着皇上站在城外，一脸的自豪。

皇上的赏赐纷至沓来，还特地设宴，为沐萧衍接风洗尘。

晚宴上，沐萧衍早已脱去年少时的稚气，一脸的沉稳老练，五年前那个一脸文弱的孩子居然可以做将军。

北羌大皇子颢然献上从北羌带来的珍宝，表示愿意与皇朝签订五年的停战协定。还当众宣读了北羌皇帝的信件，信中，说，愿意与皇朝结为姻亲，这次派大皇子前来就是希望他可以在这里选择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

“我朝女子个个温柔如水，这次你一定会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女子。”众大臣谈笑道。

“小王也有预感，这次定能找到命中注定的人……尊贵的陛下，为何不见您的妻妾。”大皇子颢然的话立刻引来一片沉默。气氛尴尬异常。

李祟刚满十五岁登基不久，便有人想将女儿送上，可是不知为何，那些女子都在自己的爹还没有开始行动时，便说自己芳心许给了靖安王爷。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个非靖安王爷不嫁。后来，便没人再提起此事。李靖府里的侍妾都是些王公贵族的女儿。这些女子甘愿没名没分也要在靖安王爷身边。那些大人们不敢声张，女儿偷偷跑到王府里做妾，谁丢得起这个脸。

而且朝中势力越来越明显，小皇帝羽翼未丰，这皇位还不知能做多久……李靖很无辜的说，都是她们自愿的与我无关。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公然和皇上抢女人。而且皇帝还输了。

“皇子，有所不知……这是我朝的习俗，女子不易见客。”杨文锦站起来缓和气氛。朝中的情势，若是让这个外族人知道，难免不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李靖虽然窥视王位多时，这么多年却并没有勾结外族。家丑不可外扬，这点李靖做的还不错。

“哦？为何有这样的规矩？”大皇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皇上整日为国操劳，至今还未正式娶亲。而且我朝规矩，只有皇后才可以接见来使。”公孙慕好心的向颢然解释道。

“这样啊，我还特意为皇上……嗯……”颢然不知该如何形容皇上身边的女子。“爱人……就是皇上喜欢的女人准备了礼物。”

众人心道：这皇子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已经告诉他没有娶亲，还说什么准备了礼物，这不是要我朝皇上难堪吗？

“大皇子不用苦恼，妻子虽然没有，不过皇上喜欢的女人还是有的。”李靖一脸高深莫测。然后对身边的太监低语了几句。

李祟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招，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当皇帝看，而且一向野心勃勃，可是他从来没有会勾结外族跟自己挣。所以，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一会儿，在太监的搀扶下，一个女子走来。大臣们虽然好奇，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个个神情泰然。好像眼前的女子真的就是皇上心系之人。

“臣妾参见皇上。”女子声音像百灵鸣叫般清脆悦耳，却不似女子那般娇柔。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却不似一般女子妖媚。眼神中透着紧张，惶恐，却装出一副镇定自若。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却让在座的男子都想要好好呵护一番。

公孙慕端起酒杯，坏笑。斜眼看了看李靖，这次玩的大了。

众人表情各异，却都表透出一派坦然自若。

“爱……咳……平身。”李祟终于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爱妃吗？

如煜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跪在一群王公贵族中间，久久不见皇上放话让自己起来，脸上一定红的滴血。终于听见平身，只是“爱客”是什么？

太监在皇位下首摆了一个席位，扶着如煜坐下。

“皇上喜欢的人果然非同凡响。”颢然终于回过神来。从看到他时，眼神便没有离开过。胸口那一瞬间停止告诉自己，这个人，好想据为己有。

“尊贵的陛下，这是小王特意从家乡带来的礼物。”颢然打开一个盒子，瞬间银光四溢。一个硕大的夜明珠跃然眼前。“不过，却不是以送给皇上妻子的名义送给她，而是……”颢然笑笑继续道“陛下，既然她还未嫁给陛下，那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李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告诉他但说无妨，便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若是不接下去……岂不是显得我天朝上国有些小气。

“但说无妨。”

“陛下既然还未娶她，那小王要和陛下公平竞争。”

若是颢然回头，一定会看到地上掉了一地的下巴。这话怎么说的。公然和皇上挣女人。

李祟一脸挫败，就知道没好事。

“这……朕与……咳……玉儿虽并未成亲，可是这皇后之位已非她莫属……”

“皇上，在我们草原上，美丽的女子一定要配上最勇猛的勇士，小王愿与皇上做君子协定。若是小王在竞争中赢了，她归小王，而且北羌将于皇朝永杰友邦。若是小王输了，皇上依然会得到心爱的女子，小王依然会与皇朝永杰友邦。”这个条件……怎么看都是李祟占便宜。一个女子而已，女子在政治上永远充当着战争的调和品。可是……那也仅限于女子。

李祟终于知道他亲爱的皇叔在玩什么把戏。看着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真想揍他。

“颢然皇子的条件虽然很好，与两国繁荣皆宜，但是朕不愿把心爱的女子作为赌注，这件事……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若是玉儿愿意与你走，朕自不会强留她在身边。可是若玉儿依然愿与朕在一起。就请皇子在其他公主之间选择。”

“这是自然。”颢然一脸兴奋的说道。

“玉儿，你可愿意与颢然皇子前往北羌。”李祟看着如煜说道。只是，那个人……一定有神游太虚去了。“玉儿！”

“啊？”如煜环顾四周，在叫自己吗？看他一脸白痴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在听。

“玉儿……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颢然皇子温柔的问道。

如煜不知是个怎么状况。太监说自己只要端坐着就好了……

颢然皇子上前一步温柔的说道：“你愿意留在这里做他的妻子，还是跟我回北羌做我的妻子。”

如煜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低头看到他插在腰间的匕首，突然想起来……

“你……”如煜突然想起他就是自己不久前在卖刀的店铺里遇到的那个男子。可是他这个你说的不清不楚的，在众人耳里听起来像是选择了北羌皇子。

众大臣心道：这皇上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吗？怎么一个个都移情别恋。

“如煜！”李祟叫道。

“奴才该死！”如煜明白，他的声音只要一变，自己准得倒霉。

“陛下，你吓到他了。”颢然皇子上前扶起如煜。笑着说道：“放心，这是君子之争，与权力无关。”颢然笑得温柔，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

众大臣终于明白，为何皇帝没有魅力了。

靖安王爷玉树临风，沉稳老练，偶尔的温柔，女人那里吃得消。颢然皇子年轻俊美，温柔体贴，有一副怜香惜玉的态势。是个女子都不会去喜欢整日不苟言笑，少年老成，不懂情调的皇帝吧。

“皇上，既然说了这是君子之争，我们身为男人还是不要为难这么可爱的女人了，以三个月为期，你我二人抛开身份地位，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追求她，三个月之后我们再来让她选择，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好，朕接受你的挑战。”李祟舒了口气，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他都不会选择你的。

如煜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扭头看了看那个什么颢然皇子，笑的一脸春光灿烂，自己心里却苦不堪言。

第十三章

如煜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旁皇上脸黑的像要下雨，一旁颢然皇子小的跟朵花似地。还有，自己还要扮女装扮多久啊……

“小王听闻，御花园集天下能工巧匠修建而来。不知小王可否一度天朝上国的风采。”颢然王子笑着对皇帝说。

“当然……朕这就陪皇子……”

“皇上日理万机，让玉儿陪我就好。”这分明就是在说，你不要去碍事。

李祟的脸又黑了一层。

如煜抬眼看了看两人，说道：“那个……奴……不是……臣妾很少逛过御花园，所以不记得路了……”如煜自己都觉得这谎撒的有点没水平。

“玉儿原来是路痴，不过放心，若是在我们草原我定不会让你迷路，你只要站在高出，我定会找到你。”

李祟走在前面，听着后面不时传来笑声，虽然知道最后结果定是自己赢，那个如煜不会笨到跟着什么皇子去什么草原，别说他不是个女子，就算是，也不会不远万里跑到那种荒野之地。可是心里却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真的吗？”如煜好奇的问道。

“当然，那次的狼群别提有多壮观了。父皇特意交给我的任务，要把狼王打到。”

“那岂不是很危险。”

“男人若没有遇到过危险那就不算是男人。不过……我们草原上的男子是不会让心爱的人遇到危险的。”颢然皇子说着，低头很认真的看着如煜。

其实……若不是他时不时的将自己看做女子，如煜还是蛮喜欢他的。只是那眼神看的如煜心里一阵发毛。

“咳……”颢然掩饰般咳嗽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若是自己定力过人，刚才真的会忍不住吻下去。“那……玉儿你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有趣的事……”如煜最有趣的事都是跟着师兄的事。可是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说。

“告诉我告诉我，你一定遇到过。”

“嗯……以前师兄常常带着我去掏鸟蛋。”如煜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听着自己说下去。算了，反正有没有告诉自己不可以说掏鸟蛋的事。

“就是爬到树上，趁着大鸟不在，把鸟蛋偷下来。然后烤来吃。冬天的时候，吃的不够，每次都是师兄给我烤。有一次，偷的时候大鸟回来了，然后冲着我们就冲下来，没想到那鸟很聪明的专挑人软的地方啄，师兄差点被啄到眼睛……”如煜觉得这件事说起来真没意思，后来师兄被师父揍了一顿，说他不学好，带着师弟捣蛋。

“后来呢？”

“嗯……？后来……没有了。”

“你的……那个师兄是……谁……”

“当然是朕了……玉儿，怎么小时候的事还拿出来说。”完全被两人无视的皇帝突然冒出来。

李祟拉起如煜的手，走到了前面。如煜低下头，没有继续。

颢然皇子看着两人的身影，勾起嘴角，自信满满。那个人是我的了。

自从白天逛完御花园，他就没有再离开过皇上的身边。如煜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看着他批改奏折。

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做皇帝其实很辛苦吧，要看这些无聊的东西。突然“啪”的一声，李祟合上奏折，扭头看着如煜。

“跟朕在一起让你觉得无聊吗？”

“啊？”如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已经连着打了五个哈欠。”

“奴才该死。”如煜赶紧跪下。如煜真的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没有发现居然会打哈欠。

李祟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子，换回男装的如煜没了女子般的娇美，看是看起来依然清爽可人。为何每次遇到他自己都有种无力感。想要发火，连自己都会觉得这是在无理取闹。

李祟站起身，如煜紧随其后。出来一看，天已经黑了。

刚出了景阳宫，李祟就听见一个让他厌烦的声音。

“参见陛下。”颢然皇子恭敬的行礼。

“大皇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王一直等着陛下出来，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玉儿住在哪里。今天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见到他。所以想来问问皇上是否可以告诉我他住的寝宫。”

“皇子有所不知，这是我朝的规矩，女子的闺房是不能男子进入的。所以朕也无可奉告。”

“啊……这样啊，那皇上也没有进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