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一尘缘——天娜
天娜  发于:2012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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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这么做么?”千瑶甩开下巴,垂下眼道,“你以前一直没逼我这么做,我那时以为你是心疼我。其

实,这也没什么,当初被关在畅春园的小黑屋里,我一直被逼着帮很多人这么做过。有时候,很多人一起上我的时候,

就是这样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虽然那个时候我因为服了药神智不清,但所有的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没有散去过。相信么

,怎么替那些人做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周容没有说话,只是捏在千瑶肩上的手异常用力,千瑶感觉到疼痛,想要后退,却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千瑶,闹够了。”周容冷却下的声音里有微弱的沙哑。

“你认为我在闹?”千瑶一手还抓着周容的衣摆,一手却被周容抓在半空。

“不然呢?”周容手臂向上一提劲,便将千瑶又拉回怀里,“昨夜才陪过仇青,你那里都肿着,以为我不知道么?还来

撩我的火,当真不想下床了?”周容拍了拍千瑶的脸,笑道,“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到了仇府,可就没那么好的日子过

了。”

“恩。”千瑶果真不动了,静静窝在周容怀里,听着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仔细揣测着里头可有为自己跳动的时候。

“千瑶。”

“恩?”千瑶闻声抬起头,却看到周容正闭着眼,脸部英挺的线条在光亮中熠熠生辉,看得千瑶几乎要痴了。

“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周容猛得睁开双眼,正对上千瑶痴痴盯着自己的眼神,“等我。”

“恩,等你。”千瑶弯起眼角荡漾开笑意,盖过满目酸楚,心里的血早就干涸了,可为着周容一句“等我”,他只觉得

就算撕裂整个自己和成泥给周容踏过去,都是值得的。

恨么?哪会不恨。就是因为这么深的眷恋和爱,所以,才恨的宁愿奉上自己,也毁了自己。

第十七回

当初进周府,是周容亲自牵着千瑶的手带他进来的,而到了离开时,却也是周容亲手扶着他上的马车。

哪怕知道所谓的离开或许只是短暂,可真到了节骨眼上,千瑶的心中依旧无法做到沉静如周容那般冷淡平常。

千瑶的五指狠狠用力,抓得周容不觉皱了眉,想要松开,却又无法轻易挣脱。

“千瑶,该起轿了,放开我。”周容甩了甩手。

“爷。”千瑶咬得双唇苍白。

“千瑶,听话。”周容还是抽出了手,看着被千瑶死缵着不放的手心,叹声轻语道,“怎么?又后悔了?”

“我……”千瑶出声却无言,那些个词词句句在心里翻转良久,却拼凑不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又或者,

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轿子被摇晃着抬起,千瑶这才意识到周容已经退到一边,一点点与他拉开距离。

你怎么就这么舍得下心。

千瑶忽然明白自己想要问周容的话,但当他拉开窗口的锦绣织布帘盖看向周容,却又硬生生把话给塞回了心里。

一瞬间愁情百转千徊,千瑶只觉得委屈,委屈得爱着一个人,委屈得恨着一个人,更委屈得不得不离开的现实。

“容。”他透过轿子的窗口朝外头喊去,声音嘶哑也不足够响亮,可短短的一声中,早已泪潸而下,顺着脸颊的弧度汇

聚到下巴尖。周容只是隔着老远看着他,无动于衷得站立在原地,任由千瑶默然掉着泪,在视线中逐渐行远。

“少爷,该到时辰进宫了。”一边周允立于周容身后小声提醒。

“恩。”周容收回目光,卷起袖子,伸出左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右手手指,才道,“拿上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随我

进宫。”

“参见皇后娘娘。”周容跪于承乾殿奉旨面见当今皇后,也就是其家姐周筠。

“起来吧。”周筠一指身边的软蒲垫儿,一弩嘴道“且过来坐姐姐身边好好聊聊,说说你最近都忙些什么,要不是姐姐

派人找你,你就连个鬼影都没了?”

“姐”看到一边宫女侍从都退出了殿堂,周容一撇嘴垮下张脸,蹭到周筠身边一屁股坐下,还不忘摇着个二朗腿晃啊晃

得,“我当然是忙着做生意啊。”

“做生意?我怎么听说你又收了个男宠到府里?”周筠一挑眉,一双杏花眼瞪得圆圆得,“姐姐我位居中宫不得不母仪

天下,而炙儿也在苦守边疆常年艰辛,怎么周家就偏出你个吊儿郎当没正经的东西!”

“姐,我怎么没正经了?”周容一捂脑袋,从小到大,他天不怕地不怕,还就怕了这位姐姐。

“还敢说?”周筠轻斥道,“你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收收心把婚事给办了?爹娘过事得早,我是你们大姐,自然

要代爹娘之责,让你们尽快为周家开枝散叶。只可惜炙儿常年在边关,我是急也够不着他,没得用。但是眼前还有一个

你,你是想逃也没得逃。”周筠拈起手中的绣帕抿了抿嘴角,又继续道,“我与皇上说了,近日就为你搜罗名门淑女,

一个月内,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个婚都得给我成了!”

周筠摇了摇自己的食指,最后还不忘加句,“我知道你不会乐意天天往我这承乾殿跑,所以也跟皇上要了旨意,从今而

后这一个月,天天会往你府上送画像,你就给我挨个得看挨个得挑,然后每五日进宫一趟,给我回复。当然,不排除我

兴致一来,搞个赏花会玩玩。”周筠笑得诡异,周容却听得汗毛耸立,连连擦着额头苦道,“姐,哪有你这么逼人成亲

的。”

周筠的一双眼落过周容似哭非笑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周容的肩,说道,“容儿,姐姐本也不想逼你,可是,自从琴真

死后,我就没见你再喜欢过什么人。姐姐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明白么?”

“姐,好好的提琴真做什么。”

“我是担心你。一个炙儿就够让我心疼的了,要是你再……”周筠揉了揉脑袋,娇好的瓜子脸上浮起一层担忧,“如果

爹娘还在就好了。”

“姐”所谓姐弟连心,周容虽然从小就怕周筠,可也是最见不得周筠伤心难过的,于是只得连连点头,满口应下道,“

我听你的”。

小容爷要娶亲,这个消息在善水城那是一传十,十传了百,也不过一两天辰光,便是满城皆知。

一卷卷的画像从宫中往周府送来,周容坐在书房里看着堆成山的美女图真真是哭笑不得。

到了五日时限进了宫,见过了周筠后,周容来到御书房,死命盯着仁宗帝快要笑抽了的嘴角恶狠狠问,“皇上,这鬼主

意是不是你出的?不然好好的家姐为什么突然要帮我选亲?”

“哈哈哈哈哈哈”仁宗帝唐远箐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狂笑起来,一手还指着周容乐道,“周容啊周容,你也有今天,来

,跟朕说说,那些美女佳人可有合你眼的?”

“皇上!”周容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冲上去扯了唐远箐下来,就跟小时候一样缠在一起揍上一顿。

“好了好了,不气你了,朕这么做,那不也是下下策么?不然怎么能叫你三天两头的进宫来?”

“可皇上也不该怂恿家姐……哎……”周容无奈得摇了摇头,“总之,这次是给皇上害苦了。”

“朕觉得这样挺好,一来你能光明正大得天天往宫里跑,二来你也是到了年纪成家,不然别说皇后,就是朕都觉得愧对

周老将军在天之灵。”

“也罢,你们个个都拿爹来压我,我还能说什么。”周容认命得叹了口气,懒得和皇上再拌嘴,转而肃容敛声说,“皇

上,我已派人去查证过,庞安身边的亲信的确到了善水城,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仍旧没有和朝廷里任何官员私下接触过

。不过,好象他在定平关停留过三日。”

“定平关?”仁宗帝沉思道,“驻守定平关的是程老将军,更何况还有朕的三千虎贲军驻扎在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

“一粒老鼠屎可以坏了一锅粥。既然定平关有四十万大军也难保不出一两个叛徒。一旦有了内奸,从蓬莱关到定平关,

再到朝廷内部,这一条线连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的确,所以最重要的是牵出朝廷内部的主谋之人,不除他难消朕心头那根刺。”

“皇上放心,暗阁一定尽力为皇上解忧。”

“周容,朕发觉你果真没小时候可爱了,一板一眼的真是严肃无趣”

“皇上要趣还不容易?待微臣找家姐商量下。”周容作势就要起身出门。

“哎,朕收回前头那句还不行?”仁宗帝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之前说的人可送到仇侍郎那了?”

“皇上放心,前几日就送去了。”周容这才想到送了千瑶给仇青已经足足五日了,为防仇青怀疑,他故意一直不去打探

千瑶的消息,也不知道现在的千瑶在仇家,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想到千瑶离开前那双欲说还休,好象委屈不得了的表情,周容心里顿时软绵绵的,象捞不到底的深海,说不出个什么形

状。

出了皇宫,周容立刻叫来了周允吩咐,说可以让在仇家卧底的暗子与千瑶牵上线了。

一来一回不过半日,到了傍晚周容正在书房里琢磨定平关的人力布置上的蛛丝马迹,周允终于进了屋回报说千瑶那头联

系上了,目前尚未探得任何消息。

周容随口应了声,挥了手刚想让周允退下去,却突然又开了口“千瑶如何?”

“回少爷,据暗子回报,仇青前日刚寻了大夫来给千瑶治病,说是……”周允抬起头悄悄扫了眼周容沉静的表情,停顿

了下继续道,“说是因为仇青夜里下手太重,千瑶少爷熬不住昏死过去。不过大夫有给开药调理,身上的伤也都抹了最

上等的药膏,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还有点低烧在身。”

周容寒下脸,瞬间眯起一双眼,又在下一刻叟然睁开,只见他将双手背于身后,来回走了两步,才问,“那千瑶有没有

说什么?”

“有。”周允清了清喉咙回禀,“暗子说,千瑶公子托他传话儿给少爷,但是,他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千瑶公子说,‘回去告诉爷,答应了爷的事千瑶一定会做到,万一真死在仇青的床上,只希望少爷也记得当初答应了

千瑶的话,接了千瑶的尸首回来。’”

第十八回

一滴朱砂落在摊开在桌面的牛皮地图上,凝聚成一颗,犹如点心的红痣,异常刺目。

周容收了笔搁在案头笔架上,沈声低音,“告诉千瑶,若他没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就别指望我会去接一个死人。”

“是”周允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转瞬不见。

周容收了地图,这才出了书房进了雅阁苑,一推门,便看到向来爱极了艳色华服的琴言一身素衣在房里翻箱倒柜。

“你在做什么?”周容停在门口看着焦头烂额得的琴言。

“我在找哥哥的琴,我记得明明压在箱底儿的,怎么不见了呢?”琴言无睹一地凌乱的衣服,依旧埋头寻着。

“别找了”周容走上前蹲下身将琴言抱在怀里,“那琴我早就收好,不在这儿。当初你不是知道的么?”

“不在我这儿?”琴言呆了呆,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周容,忽然开口道,“爷,哥哥忌日快到了。”

“我记得。”周容看着眼前和琴真几乎一样的一张脸,情不自禁将他贴近自己的脸颊磨蹭,“要那琴做什么?”

“想烧给哥哥。”

“当初我要烧时你死活不肯,说那是真儿最爱的琴,你舍不得连哥哥最爱的琴都没了。现在,到是怎么舍得了?”

“昨夜我梦到哥哥了。”琴言感觉到周容抱着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下,他反手抓紧了周容的袖子,继续道,“哥哥说他

想爷了,让我把爷送他的琴烧给他。”

“琴言”周容拉开琴言的身子,微簇起的眉显示着他忽然而发的不耐烦,甚至于厌恶,“你不用总是这样试探我提醒我

,真儿在我心里,这点是永远变不了的。同样,我更不喜欢你利用真儿来扮可怜争宠。哪怕你有和真儿一样的脸,可你

不是真儿。”

“爷,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琴言惨然一笑,转头看向一地七零八落的衣服,“你怪我没有听你的话,你怪

我害死了哥哥是不是?”

“害死真儿的是我自己。”周容拖起琴言梨花带雨的脸,他最看不得琴言流泪,那就跟琴真最后一次在他眼前哭似的,

总能让他心疼的恨不得撕了自己,“真儿那么疼你,我向来都知的。”

“所以,爷将我留在周府只是为了遵守对哥哥临终前的许诺?”琴言苍白的脸失去了往日的骄傲,颤着双唇娓娓道,“

还是说,爷只是因为我有张和哥哥一样的脸?”

“够了,真儿忌日就快到了,你发什么疯!”周容怒容着甩开琴言拉向自己的双手。

琴言顿时失了支撑趴到在地上,五指张开紧抓着地面,垂落脸庞两侧的长发让周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可那阴阴透着怨

恨和绝望的声音却从下方直蹿入心。

“爷,那那个千瑶呢?爷喜欢他什么?是和哥哥一样的坚强聪慧执着?还是,只因为他笑起来,眼角眉梢里带着和哥哥

一样的温顺柔情?又或者,只是那一颗同一位置的泪痣?”

周容的步子停在了门槛边,拉开的两扇门儿将一落清光引进屋内,照在周容冷冷冽冽的侧容上,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只见他张了嘴,稍动却又随之紧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好半会儿,才见他渐渐转过身,朝着屋内半靠在柜子边坐着的琴言道,“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再问?我还是那句

话,玲珑苑也好,千瑶的事也好,你少给我插手。千瑶对我有大用,你要是阻了我,就算答应过真儿,我一样还是会赶

你出周府!”

“爷,有时我真想挖了你心拿出来看看上头到底都是些什么。”

“你认为,真儿死后,我还会有心么?”周容扬起嘴角在月色中绽开一丝苦笑,“我爱真儿,结果呢?他为了保护你宁

可不顾我的感受。为了让我后悔一辈子,他甚至将自己逼上绝路。那我还要心做什么?真儿已经不在了?我还要心做什

么?我还要玲珑苑做什么?我还要那么多的男宠女妾做什么?”

又一阵静默,在两人彼此起伏的呼吸声中缓缓流过。

还尚未从那一声声悲哀中回神,门外却响起了周允的声音,“少爷,皇后娘娘又派人送了一折美人图,已送去书房。皇

后娘娘还说,这是最后一批候选的姑娘了,让少爷今夜一定要挑一位出来,否则她就代父母之命替您做这个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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