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林雪原
林雪原  发于:2012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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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启对儿子伸手,接过手机,一把掼成碎片。

“为了个男人,你不惜气死你爸爸!我真怀疑你给猪油蒙了心!”郑启转身出去,重重将门关上,一阵大咳。

静了一会,门外郑太太突然道:“老郑,老郑,你怎么啦,赵妈快叫张医生来一趟。”

郑越心急如焚,要出去看,把手却没拧开。郑启竟把门锁上了。

第十章:手段(二)

郑二少在卧房里闷到第三天周四。

郑启被气得进了医院特护病房,郑太太周三打固定电话回家指责他不孝,说老郑现在情况不好不坏,他最好乖一点,

别再做过分的事了。

于是当赵妈心疼少爷放他出门时,郑越怕父亲生气,安慰赵妈说房里有不少吃食,他可以一直安分的等到父亲出院。

那几张过激的照片让郑启和国际俱乐部联手压制,并未流出,但媒体捕风捉影,郑氏和李彻都处境堪忧。

郑越对着电视坐了一天两夜,期间看到郑启住院,大小股东及公司员工人心惶惶,郑氏股价小涨大跌的新闻;声誉不

佳的郑大少在病房前表演孝子,记者掐掉镜头转身不理的笑话;以及李彻被秦天的粉丝围攻抵制,陪同投资商出席酒

宴,结果被泼酒嘲笑的八卦。

郑越试图安慰李彻。但李彻在电话中语气如常,心态良好,反将郑越安慰了一番,说他的事情自己能承受,让郑越不

必担忧,多关心关心郑父。

阿美利加的金融危机导致港股坠地之势势如破竹。郑氏的新股上午增发,又逢近日的负面新闻,果然随盘大跌。

财经专家在电视里唾沫横飞的讲解股价为何会跌。

秋日的阳光洒满后山,如贴金箔。郑越关了灯,拉上窗帘,抱膝坐在冰冷的墙角。

他心里倍受煎熬,仿佛郑启的病和郑氏的境况都该算在他头上。他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只不过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要承受这样大的后果?

中午郑大少回别墅,打开郑越卧房,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平日在外西装革履,严肃自信,在内备受宠爱的弟弟只穿

着件薄薄的白衬衣,连袖子也未扣,低着头,袖口露出大半截手腕,环着膝盖坐在卧室的一角,很是颓丧。

郑大少愣了一下,阴凉昏暗的环境,让他回忆起在内地还没移民的时光。

那时候郑大是个好哥哥,刚上初中的郑越和李彻很黏他,每到周末便央他一起去梧桐街的游戏厅打游戏。有一次郑越

惹他生气,他一个星期没理郑越,郑越就是这副样子,可怜巴巴的,呆在床上不挪窝,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他准备好的讽刺忘了说出口,却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顾同狐朋狗友鬼混,每天找家里要钱,添麻烦,而不

再与家人联络感情的呢。而弟弟又是从什么时候起,除了表面叫他哥哥,其实待他如陌生人一般的呢。

郑越听到响声,从膝盖间抬起头。

这张脸与郑大有七八分相似,白皙,俊美。郑越严肃些,郑大轻佻些。郑大正是凭借这张脸和父亲的钱财,在圈子里

混的如鱼得水。

不过弟弟眼中的冷淡让郑大摒弃了一瞬间的悲春伤秋。

“阿越,爸爸在病房睡了两天,你也不去看看。”

郑越站起身,低落道:“爸爸大概不会想见我。”

“也对,你若去了,爸爸的病想必会更严重。”

郑越扭头看窗帘,却被郑大少推的靠墙,郑越皱眉转过来,肩膀被郑大用手肘抵着,脸欺的很近。

“你真不孝。”郑大少一直望进他眼睛里。

“被爸爸锁在房里这两天,肯定只惦记着你的小李彻吧。”

郑越的心被刺的一疼,准备推开郑大的手无力的垂下。

郑大少噗嗤一笑:“算了算了,哥哥理解你。你想看他就去看吧,憋着多难受。呐,车钥匙。”钥匙从郑大少手里毫

无预警的坠落,郑越下意识的一接。

“去吧去吧,小李彻现在一定很不好受,你不看看他,心里哪儿放心的下。”郑大少搭着弟弟的肩膀。

郑越用伤痕累累的右手攥紧钥匙。郑大少看着弟弟匆匆出门的背影,在黑暗的室内弯起唇角靠墙,我可真是个好哥哥

,他想。

郑越还穿着衬衣,他坐进车里,伸胳膊挡住刺目的阳光,仰头看了看蓝天白云,觉得这趟家一进一出,简直恍如隔世

在路口挣扎了很久,郑越选择右拐,开到父亲所在的医院,不敢进病房。

他还以为随着郑启病情的好转,媒体都走了,于是默默在不远的拐角站了两个钟头。

他离开后,经过的护士开始嘻嘻笑,谈论小帅哥是不是逃课出来看小女朋友。没想到过了几分钟,两名护士走进郑启

的病房,发现电视正在播放一则八卦。

神秘兮兮的女记者说:“据有关人士透露,郑先生住院事由与小儿子郑越发生了争吵。今天中午,我们拍摄到了郑越

探望父亲的画面。”插入郑越穿着衬衣,垂首犹豫不敢前进,眉宇间露着忧色的一幕,“从这张画面推断,郑二公

子与郑先生不合之言,似乎的确属实。”

“原来我们看到的就是郑二公子啊。”两名护士悄声交谈。

郑启费劲的拿开呼吸罩:“他,还在吗?”

郑越从后车箱拿出西服领带换好,回到公司。郑启冻结了他的账户,他不知道郑启究竟是什么想法。可现在公司人心

惶惶,他即使尴尬,也得去稳定局面。

然而在大门意外的遇到了郑大少和一群狐朋狗友。

郑大以为他去了片场,哪知他却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公司,也意外的很。

郑大抱着胳膊:“大家看看,这是谁来了?”轰然大笑。

“哥。”

郑大少懒洋洋的伸手按在郑越前胸:“爸爸都被你气病了,你怎么还有脸进这个公司。”

郑越被推的后退两步,狐朋狗友再度大笑。

“你还来干嘛?去找你的小朋友玩儿去啊。”郑大少又推了他一把,同时扬起下巴,眯着眼睛打量他。公司员工们也

围过来凑热闹。

“哥,只要爸爸一天没有撤我的职,我都还是这里的副总和执行董事,要尽我应尽的职责。”

郑大少很不爽的发现,郑越又回到了平时那个郑越。

有二少坐镇,公司的人心安定了许多。郑越得到报告,郑氏的三支股,有两支似乎都遭到狙击,尤其是增发的物业股

,几乎在大盘中领跌。总经理决定做资金战,郑越觉得现在插手太早了,再观望观望不迟。

周末得到郑太太通知,郑启已经搬回别墅,他什么也没想,立即驱车回家。

出于愧疚自责,他一直没跟李彻联络。白天忙着应付股东的指责,晚上睡在公司,彼时郑太太抹着泪拉郑越进客厅,

郑启看见不到一周就瘦了快十斤的小儿子,顿时心软了。

“爸爸,你身体好点没?”郑越艰难的开口。

父子相对,两人皆形销骨立。

郑太太忙给郑启使眼色,郑启本来面子有点过不去,这回得到台阶下,对郑越微微点头。郑越这才敢走进客厅水晶吊

灯的光照范围,踏上摆放沙发的藏蓝地毯。

郑太太携起郑越的右手:“哎哟老郑,你看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关心关心。”结果郑越的右手已经差不多好了

,郑太太一点都不尴尬,面不改色的拖郑越上前给郑启看手。

郑启说:“郑越,上次的事我不怪你。你答应爸爸,不再与那个小子接触,我们仍是父子,同舟共济,将公司的危机

当做挑战,好不好?”

郑越听的脸色一白。李彻就像他心脏的另一半,分开两天已经是极限了,他真的放不下李彻。

“爸爸,”他轻声请求,“我只是喜欢李彻这个人而已,你就不能接受他吗?”

“你们那是违反常伦,爸爸怎么接受!”郑启一拍茶案,“你要么再也不见他,要么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

郑越呆立半晌,后退一步。

郑启将茶具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一响。

“好,很好,你滚出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郑启捂着胸喘气。

郑越不动,郑启抓起烟灰缸往他脚下砸:“滚!”

郑越虽然早知道郑启厌恶同性相亲,可他真不觉得自己错在哪儿了。如今被这样对待,他赌起一口气,转身就走。

“老郑!你这不是逼你儿子走吗!”丈夫和儿子,一个两个都又傻又倔,她夹在中间,两边都心疼。

夜色低垂,海岛灯光璀璨。郑越开着车,直接驶向李彻的家。

李彻住在公寓二楼。鸿岛地狭,公寓二楼的走道同时也是供人行走的街道。郑越脱了外套,坐在李彻门槛。街中各色

招牌闪耀,行人往来。

等到近十一点,李彻终于回来了。

他提着些生菜,衬衣牛仔,一头清爽的短发,肌肤白皙,整个人似乎笼罩着一层微光。

“忘了带钥匙?”李彻笑着,眉梢扬起。

郑越也露出微笑,却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一同走进去,小小的房间有些凌乱,他捡起地上一份杂志,瞥到图片上李彻的脸,李彻抢走了扔进垃圾桶:“别看。

李彻收拾屋子:“你不陪着郑叔叔,怎么来我这里?”

郑越坐在沙发上:“我爸爸说,我要么再也不见你,要是来见你,就再也别回家。所以我来见你了。”

李彻正收拾到沙发,此时停了手,见灯光下郑越低着头,不像说笑,心情沉重也起来:“郑越,你何必。”

“我喜欢你。”

郑越将他抱下来,亲吻。李彻挣了一下没挣开。

他大略知道郑越家发生了什么事,不说郑越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单凭对方是郑越,他就没办法推开。

他被郑越压在沙发上,郑越的心情似乎透过缠绵黏腻的吻传递过来,让他也同样心中酸涨。

郑越紧紧贴着李彻的身体,让两人每一寸肌肤都交叠。他从李彻耳根绵绵密密的吻到脖子和锁骨,继而将他的衬衣褪

掉。

李彻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郑越不让他接,他还是抽出身来,拿起手机,原来是卫馥。

他回头看了郑越一眼:“阿馥,我很好?我……我在……”

灯突然熄了,李彻不知郑越要干嘛,郑越不容置疑的从背后搂住他,将手机丢在地上,将他抱回沙发。

那边通话还没断,卫馥不停的问怎么了。

郑越拽下李彻的裤子,李彻有点火,小声说:“你做什么,手机还开着呢。”

“她知道了又怎么样。”郑越吻住李彻的嘴,手中不停。

李彻的隐秘部位被异物入侵,羞恼欲死,狠咬了一口郑越的嘴唇,郑越毫不躲闪,一边开拓,一边侵入他口腔深处,

混着血腥缠绕逗引李彻的舌。

李彻几乎忘了呼吸,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模糊,渐渐觉得郑越的手指也不那么让人难受。腔内一点被他按压,感觉立即

苏醒,仿佛一阵轻微的电流,沿着脊椎,直冲脑门。

郑越一边掠取他的津液,一边若有若无的揉按画圈。

李彻觉得那处火热起来,郑越抽出手指,他竟一时有些空虚。接着又被异物抵住,李彻知道到了最后一步,心中微叹

,尔后密处被贯穿撕裂。

郑越抚慰着李彻的前端,轻轻揉捏,让他从僵硬到软化。待他紧绷的肌肉放松,腔内润滑一些,继续试探着往里。

这么多年盼着要得到他,今天终于如愿。郑越抱着他纤瘦的身体,感受着他体内缠绵悱恻的挤压揉捻,以及炽热的温

度,朝圣般亲吻纤细的脖颈,舔舐啃咬。这样亲密的接触,让他昏了头,几乎真的咬下去。

李彻被紧紧搂着,几乎窒息。他陷在沙发里,全身汗津津的。体内被不断贯穿,几乎什么也没法想,思维漂浮在云端

,唯一的能接触到的实体,是与郑越胶着部分。他喘息着无意识的缠上郑越的腰,指甲在郑越的脊背留下深深的抓痕

黑暗中,手机屏幕散发着黯淡的光芒,通话时间停留在两分三十秒。

第十一章:手段(三)

昨天晚上郑越做足了功夫,完事后抱他又洗澡又涂药,因此李彻伤的比较轻。

清晨,厚重的蓝布窗帘挡住阳光。

郑越醒来时,李彻正坐起穿衣。他的肌肤很白,修长的骨架附着一层纤薄的肌肉,线条流畅,一条诱惑的深沟从两片

蝶翼般的肩胛骨之间一直延伸到臀缝。他作势欲起。

郑越见他要走了,心中有些惧怕,开了口又不知说什么:“李彻……我昨天……”

听见郑越出声,李彻噌的转身,揪住他的领子,一巴掌扇过去:“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我确实不是个东西。”郑越脸被他打向一边,嘴角发咸。

李彻看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扇了他几巴掌,直打得掌心发麻。

“你他妈昨晚简直是强奸。老子看你可怜,把你捡回来,你就这么对老子!还在老子跟女朋友通话的时候硬上,你

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郑越不敢还手。他也觉得自己昨晚够贱,可倘若再来一次,他说不定会做得更狠。

“当时老子看你要哭不哭的,怕刺激到你,连骂都不敢骂一句。我靠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啊!”李彻回想起来,肺都炸

了。

郑越任打任骂,望他发泄郁积的怒气,别气伤了身。

李彻却转而冷笑:“没错,我确实欠了你的。你给我投资,我给你上,这是应该的。说起来还是我比较划算。”

“李彻,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对。”郑越被这段话刺的生疼,低声祈求。

追根究底,他给李彻投资的确另有所图,与韩言半斤八两,不比他无私。

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一手造成,自作自受,还害人不浅。

郑越抱着头,陷入自我厌弃中。

明明昨晚被强上的是自己,为什么他反倒摆出脆弱无比,需要安慰的样子。李彻忍着腰酸和私处的疼痛,无奈的抱

住缩成一团的郑越,轻拍他的背。

“算了算了,我只是骂你两句,我其实不怪你,”李彻瞧着郑越背上的抓痕,想到昨晚郑越的样子,一阵心软,叹了

口气,“我哪儿怪得了你。”

郑越将脸埋进手掌,鼻腔发酸。李彻就这么抱着他,一直到他心情平复。

李彻巴掌打得重,其实走路还是用挪的。

郑越问魏太傅得知李彻今天没工作,见时间还早,让他休息看电视,自己去买早点。

提了一包食物回来,一群少年男女正围在李彻门口。

郑越觉得不对劲,将少年们拽开一个缺口。中央,李彻靠墙蹲着,身上被淋了几滩墨水,被激奋的少年们拳打脚踢,

并夹杂着骂骂咧咧的话:“死同性恋!”

“叫你踩着秦天王往上爬!”

“揍死他!”

“不要脸!”

“靠身体赚钱的贱人!”

李彻一声不吭的任他们打,还有人试图拽住他的头发往墙上磕。

有那么一瞬,郑越冲动的几乎立马打算回厨房拿刀,将这群人一个一个砍死。

少年们听到喀嚓的照相声,停下手来,觉察郑越打算报警,立即逃散。

怒火燃尽,一股凉意从郑越脚底涌上,将心脏冻的冰冷。

郑越压抑的说:“这是第几次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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