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乱+番外——言归
言归  发于:2013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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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咬了咬牙,女孩应道。

她不知道她这一走就再没能回家,此时在周海的调动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

而另一边,拿着花往王宫赶的秦子风很快失去了意识,落在了雷的手中。

蛇樱草,之所以叫蛇樱草,就在于它成熟时会孕育出一条白色的小蛇。在此之前,它的气味会唤起一个人最美好的回忆,而沉浸在过往中的人会在最放松时骤然失去意识。这时,初生的小蛇爬到它身边离得最近的人身上咬上一口,在享受美味时随着毒液的输出它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而作为母亲的樱草早在它爬出那红色大花时就枯萎了。

这种花在大陆已绝迹近百年,这也是秦子风见了此物也没能提高警惕的主要原因,毕竟它的养殖需要大量毒蛇为肥且即将成熟时需有着强大的血液在旁边。

这样想来他也不算冤了,在秦子风哀叹他的一时心软反被人算计时,苦中作乐的某人不禁想到,他是不是也该自豪自己的武艺?

第六十七章:蓝颜祸水

“你再说一遍?”

秦天好似没注意到地上摔成碎片的杯子,拿着帕子仔细地揩着手,语气低柔而危险。

“秦子风至现在还未归,”少见的影这次说的很详细。

“他在哪里?”秦天目光如炬地盯着伏在地上的黑衣,一字一顿地说道。

“已出海,地点不清。”

“好,好得很啊!”秦天陡然站起身来,眼里的血丝越发鲜明。他几步来到那团黑衣身前,半弯下腰,却是轻笑了声,“莫不是还想着你的老对头?”他没想到刚刚回到内殿就会听到这样的一个“好”消息,而影“贴心地”让他在外耗了许久。想到此,秦天的声音反而越发轻柔,“影可知孤昨晚去了哪里?”

“属下不知王何意”,粗哑似声带被割伤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黑衣却伏得更低了。

“你不知道,那孤来告诉你。昨夜孤去拜访了前国师大人,哦,看孤的记性,是现任国师大人。月神殿的夜室别说你不知道!”未待对方给出回应,秦天直起身子恶狠狠道:“我记得我说过吧,事关秦子风的事重于一切。”

“蓝颜祸水”,良久影才给出了回应,他缩在黑衣中的身影埋得更低了。

“孤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挥!”秦天围着影快步走了一圈,接着道:“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存在都抹杀的人居然来指责孤,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是谁?”

明明早已没了面目与形体,影却骤然瑟缩了一下。

“我的爷爷,归来给你说说昨日所为怎么样?”秦天声音忽然放慢,面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眸底却冷得结了冰。

影伏着身子,没有言语。

秦天脸上的笑纹加深,他突然发现此刻的他竟真的有了一丝快意,想到昨夜所为,秦天眸光一闪,轻轻开口。

“不知道言王允可晓得碧海草?”

原来,他昨日见完迦国来人后就带着其进献的碧海去了夜室。那个除了碧海珠散发的幽光,再无其他光线可以点亮的地方。

本以为依着晏子清对周玉的占有欲怎么也会紧闭室门,却不知被尉迟雨闯过后这里的门再没关过,这倒也方便了秦天。

抬脚进去,却没见到晏子清。一片幽暗中只见到碧海珠的青芒从冰棺里小心地散发着。

几步上前,秦天却蓦然驻足。

那是一个很美的画面,秦天却觉得骤然冷了。

周玉手持碧海珠交握在胸前,浅浅碧光下如玉的容颜在碧藻般的长发下让人不由得想到天人,最重要的是他的胸前多出了一只手。

堪称清俊却似比他大了十来岁的男人紧紧挨着他,手更是占有性的环住了这早已没了体温的身体。

秦天对晏子清那些纠缠不去的怨气蓦然消失了,“云扬,你可心安”,淡淡诵了句,“你们一路走好”,秦天转身出了夜室。

而随着他的出来,夜室的门在没人能打开。

哦,错了,还有影能开门进去——

秦天神色莫名地盯着地上的人,在他提到碧海草后就一直沉默的某人。

“影可想去看看晏子清?”眼帘半垂,秦天把玩着手中的帕子,这本来是他为了服侍那人准备的,没想到他居然被带出了海。

“谢王恩赐”,在秦天将有些不耐时,影淡淡开口。

“看完了,我给你选择离开的机会”,秦天抿着唇,眉峰微皱。

“诺!”语音未落影就消失在了秦天眼前。

秦天垂着头,蓦然低笑起来,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眼底渐渐染上了血红。

言氏的血脉,果然都被诅咒了吗?

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把用过的帕子随手丢在地上,秦天眼角的余光甚至都没给地上的残渣,脚下不停的出了内殿。

他本还想做个渔翁,既然红日如此急着灭亡,他又怎能不成全他们呢?这次的朝会,来得倒真是时候。

却说另一边,影动作迅速地到了月神殿下面的夜室,然后一扇紧闭的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有来这里的一天,要知道当时整个殿建造时,这里被他和月神教的建造者当做了整个殿的禁区,同时也是守护此殿不被不干净的东西骚扰的精华所在。

低低笑了一声,却好似鬼哭狼嚎。

他现在何尝是人呢?

连皱眉都无法做到的,东西罢了。

即使这样,他还是要进去。

衣袖动了,却是狠狠掏向了心口所在。

黑衣剧烈地晃了下,他却笑了,粗哑难听却难掩其中的得意。

而随着笑声,影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他一直看着的孩子此刻和另一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爱你?”影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直看着你,从小小的一团到今日这样”,衣袖隔着冰棺扫过了晏子清的眉目,影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做了那么多,或对或错的事,我只做了一件冲动的事,却是万劫不复。”

“你说,这样活着又有何意?本来想看着你娶媳妇生个胖小子的,哪知道你竟也走上了这条路。”

神情复杂地看了晏子清怀里的周玉一眼,接着对着晏子清道:“这小子也不错,起码比我年轻多了。”

衣袖伸向兜帽,却骤然顿住。

影接着道:“你说,我怎么喜欢上你了?呵,把儿子孙子都抛到了一边,你说是给我弄了什么迷魂汤?”

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话里的解脱之意却很明显。

“下一次,绝对不放过你!”

随着这句话,影骤然消失,只余下一袭黑衣落在了冰棺上。

而此时赶往议政厅的秦天蓦然敛足,他一手抚上胸口,眼帘半垂,半晌低声道:“影,走好!”

他,绝不许任何人阻拦他的脚步,哪怕是他惟一的亲人。

神色越发冷然的秦天很快消失在了长长的回廊里。

第六十八章:不测风云

天有不测风云。

秦子风从来没想到他有一天竟差点死在海上。

抹了把脸上的水,一手撑着浮木,他回头喊了句,“你还行么?”

“死不了”,雷低低应了一声,他看了眼怀里的人,紧闭的眼,青紫的唇,已经一丝意识也无。微微蹙眉,雷冲秦子风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坚持会儿!”秦子风说完就闭紧了嘴,他此刻嗓音沙哑的厉害,开口后就是火烧火燎的疼,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早知道在船上就多喝点水了。

雷心里也知道现在他们除了往前游,什么也做不了。多么高超的武艺遇到了海难,那是一点也不够看。他倒是还行,毕竟以前清玉楼的试炼可谓变态,可是怀里的人却——

这样想着,他紧了紧有些僵硬的手把人圈紧了些,脚下踢水的动作却加快了许多。

秦子风看着赶上来的人微微皱起了眉,“你确定要一直带着他?”

雷的唇已是紫的吓人,一张带笑的面容在昏暗的夜色下可显得有些诡异。

“这若是你家的国王,你会抛下他吗?”

雷的声音微微有些抖,但话里的笑意却异常分明,“现今倒是省了拜托你家那位的事了。”

秦子风舔了舔唇,一双眼睛在这样昏暗的天色下却是亮的惊人,他瞥了眼动作已经有些迟缓却笑得张扬的人,轻声道:“雷不是自诩要玩遍天下吗?”

“他就是我的天下”,雷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再抬头却是略带迟疑地打量着秦子风。

秦子风眉峰微皱,心里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地伤感,故意笑了笑,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默:“莫不是不认识我了?”

“你说呢?”雷嘴角挑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一闪即逝。

“唉,咱这样作伴倒也是有缘。”微微叹了口气,秦子风道:“我还以为你会抢下那个美人呢!”

“他才是美人”,雷瞅了眼皱眉昏迷的人,目光在看向秦子风时陡然转厉,“我若没了,可能带他一程?”

“好”,良久,秦子风轻轻应了声。若是没有雷的帮助,他也逃不出这艘遇到风暴的船。他只是不想欠人情,绝不是想到了秦天。这样的想着的秦子风,却不自觉地仰起了头,天空里零星的挂着几点星,月却是被云层挡的密密实实。言城的天,却不知是不是也如此——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秦子风眸里已是一贯的水波潋滟,冷光点点。

雷听到秦子风应了却是低低笑了声,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这样着紧地去听一个答复,看了眼怀里,他心里默念了句,左晴明。

一时,只有海浪声还不嫌累地徘徊着。

原来,他们在赶了出海的第四天晚上遇到了风暴。当时,周海正在后舱纠缠船长找个陆地靠岸歇歇,而雷却是晃悠到了囚禁秦子风的舱室培养“合作伙伴”的情意。

谁能想到一片晴好的天说变就变,而那时被周海迷了心窍的船长在发现风暴欲来时却是来不及在做准备了。

雷果断的解了秦子风身上的天蚕丝,然后就去找自己的床边人了。哪知左晴明一心只有他家的天皇,欲逮逃犯秦子风却不想被他救。一个手刀下去,然后慢慢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果然是下手太重了,床边的习惯大概真的是要改改了,要是他能活着的话。

手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雷只知道他绝对不能松手,脚下机械地动作着,他现在对找到陆地已经不抱希望,只希望自己能多坚持会,这样左晴明醒来就能省些力气。

雷暗暗给自己打着气,呼吸却越来越弱,秦子风眼神微闪,他即使刚刚答应了雷,但对于被他们算计到此也不能说没有怨气的,脚下加快,距离转瞬拉开。

此时的雷甚至没力气发出声音去叫秦子风,他的眉宇已经染上了淡淡的冰霜,牙齿更是控制不住的打颤。

在他觉得自己眼前海天皆晃时,却感觉身上一松。

“你要死了,我现在就扔了这个人。”

秦子风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倒是对得起他现在的脸了。现在的雷完全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他只觉得身体好像失去了重量,很是轻松,却是对秦子风的话有听没有懂。

见状,秦子风的眉皱的更厉害,他刚要抛下怀里的人却是一僵。他的背上抵着一个硬物,尖锐的头不知有没有刺破皮肤。

“你要想咱们三个一起死在这里,就狠狠刺下去。他为了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秦子风还是保持着怀抱的姿势,唇角甚至微微上扬,眸底却是寒光一片。

动了动嗓子,左晴明却是没能发出声音来。他没有撤回手里的剑,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甲板的人。

他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若是平时他也瞒不过那个霸道的男人,但是这种情况下——

雷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海水打湿的脸如今反而泛着淡淡的白,一张唇却已无一点血色。

“不!”

左晴明以为他喊得很大声,其实除了一点气流爆破的声响他可以说都没没出声。手上的匕首在他开口时已沉入海底,他挥动有些僵硬的手脚,却是要抢上去抱住后仰的雷。

眼神微闪,本来就打定主意扔了左晴明去救雷的秦子风及时地出手了。

“顾好你自己!”他只是替秦天还雷的人情,这样想着秦子风更是连一眼都吝于给左晴明了,能装着昏等雷晕了来刺杀自己的人哪怕是对雷有好感,他也不介意扼杀掉这样的危险,不过这人却是雷拼死也要护着的人,既如此他无视总行了吧。

不说这边几人的疲累,秦天却也是不轻松。

没了影,等于断了秦天的耳朵和一只臂膀,即使这是他自愿的。

朝会刚刚结束,年迈的右丞就迅即如风的过来了,确是来禀告迦国来使失踪之事。

简单的金蚕脱壳,在影离开后,这样的方法竟让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走了。

“还有别的事吗?”秦天揉了揉额角,通红的眼直直地看着身侧的老者。

“迦国的王,殉国了。”右丞的话里有着掩不住的唏嘘,他神情复杂地望着秦天又好似透过秦天在看着别的什么。

“你,再说一遍!”秦天的话一字字竟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眼里冷芒乍现,衬着眸底的血丝那张苍白的脸简直如鬼魅。

第六十九章:回头不见得有路

“迦王殉国了”,右丞低低重复了一遍,他对女子为王从来嗤之以鼻,可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是殉了国。前任迦王他也有幸见过,端的是君子如兰,这样的人却是降了——他果然是老了啊!

“影——”刚刚吐出这个字,好似想到了什么,秦天面色微变,低垂的眼帘掩住了他眸中的情绪,他扭头对右丞道,“派人去追迦国使者,一定要追到。”

“诺!”唇动了动,右丞还是嘱托了句,“王一定要保重,言国绝对会胜利。”

“那是!”轻笑了声,秦天眼神雪亮似剑,“君可愿为孤坐镇后方?”

右丞骤然抬高了头,年轻的王者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闪亮却让人望不到底。他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浑浊的眼睛竭力大睁着。

“吾之幸!”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不过看王的反应他确实给出了回应。他想给他的王一个笑容却发现脸上僵硬的厉害,坐镇后方这既可以说是天大的荣宠又可以说是颈上高悬的利剑。他的王还没有继任者,自从言瑛王爷暴毙后更是一个亲人也无,王既给予他这样的信任与机遇,他这个王口中的“君”当不负所望。

这一切想法都是刹那划过脑海的,在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伏在地,而他的身前是王伸出的手。

一切好像回到了那次他决心永远追随王的日子。

这次他却没有推拒,借着王的手起身后,道:“言国必胜!”

他认真的看着眼前十五岁的少年,却没再提王不能轻易涉险什么的,他的王既打定主意亲征,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后方。何况他相信曾经帝师的实力,周玉那样惊采绝艳的人哪——

这样想着的他,脸上自然地露出了一个浅笑。

他却不知道,秦天的“有幸得其教导”不过是在其住处盘桓了几日,获赠了几本书罢了。

不过此刻他的表情却让秦天稍稍提高的心放了回去,即使对方依然像上次反对他亲征,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但是那样却无形中添了许多麻烦。既然右丞能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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