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砸场子之类的小打小闹根本毫无必要，唯一的用途就是引开警察的视线，蓝火要有大动作了。

卧底虽然可以酌情处理一些违法行为，但权限很微妙，加上莫陌不想伤人，所以打得十分吃力。幸好是混战，没露出什么破绽，反而顺利落到了后面。

趁众人冲向内部时，莫陌借着打斗闪到了大厅柜台后，一记手刀劈晕对手。摸索一番果然搜出一部手机。

萧飒本该监视蓝火帮动向的，可一通电话将他叫回了警察局。拿着这份报告，萧飒脸色露出一种近似快意的表情，喃喃道：“姓宗的，我不会让你再得意下去！”

口袋里传来嗡嗡的响声，萧飒掏出手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萧飒。”

“是我。”

对莫陌无比熟悉，萧飒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的声音。本想马上告诉他自己手里的资料，却被对方嘈杂的背景止住了。

萧飒急道：“出什么事了！”

莫陌低声道：“蓝火在找雷帮的麻烦，用来扰乱警方的视线。”

萧飒打断道：“你怎么样？”

莫陌楞了楞，忙道：“我没事，赶紧查邱楠在哪儿，我怀疑他要有大动作。”

萧飒还要再问，莫陌已经挂断了手机。

“该死！”萧飒低咒一声，疾步跑回警局。

而另一边，终于闯进秦德书房的邱楠面对着渐渐冰冷的尸体，狠狠握紧了拳头，命令道：“撤，去下个目标！”

36.邱楠

八点整，蓝火公司大楼。

“阿辉，这是你的！”火哥扔过厚厚一打钞票，莫陌漠然地塞到自己怀里。

火哥说这次是大获全胜，雷帮被打得措手不及，几处场子都被毁得七七八八，没有几个月恢复不来，然而其他几个帮派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照莫陌的分析，蓝火的战果远远不止这些。邱楠究竟去哪里了，他们策划这出闹剧的目的又是什么，萧飒有没有追到他们……一堆疑问搅得他头昏脑胀。顾不得身后再次撕裂的伤口，莫陌起身，准备去追查邱楠的行踪。

还没等迈开脚步，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邱楠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看来萧飒没能赶上，莫陌咬牙。

这是莫陌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邱楠。邱楠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资料上说他只有十九岁，个子却不比莫陌低，穿着紧身的夹克和牛仔裤，左耳镶着一颗蓝色的耳钉。

从莫陌身边走过，邱楠并没有进到里面，而是向前一跃，如同猎豹一般窜上了前台，居高临下地巡视自己的领土，嘴角的笑容像是一匹幼狼，带着天生的狠戾。而他身后则是黎云和几名“元老”。众人自觉地围到他身边，只有黎云在莫陌附近寻了个位置，懒洋洋地坐下来。

“兄弟们，”邱楠的声音传过来，“今天我们灭了雷帮，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大家给我卖命，我邱楠绝不亏待大家！”

话音未落，邱楠拎起身边的箱子一抖，钞票雪片般飞下来。钱，永远具有强大的煽动性，四周的成员都兴奋起来。

邱楠满意地弯起嘴角，跳下前台，转身进了电梯。黎云也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莫陌道：“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好了。”

莫陌点点头，他的脸色不那么白了，却透出不正常地红晕。

以自己的状态，即使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莫陌跟火哥打了声招呼，离开了蓝火。

天气渐凉，莫陌紧了紧外套，挥手叫来一辆计程车，报出公寓地址。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看他脸色不好，搭话道：“小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莫陌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头疼得越来越厉害，虚弱地点了点头。

司机担心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注意身体，要不然先去医院吧。”

“不用了。”莫陌顿了顿，“谢谢。”

司机也被莫陌直白的道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踩油门，加速朝公寓驶去。

莫陌拨出电话，却意外地发现对方关机了，只能换了个号码。

“阿辉？”由于用的是自己的手机，所以对方没有迟疑。

“副局，是我。”莫陌道。对方是警局的副局长，也是特别小组中莫陌的直属上司。

听出莫陌身边没有问题，对方道：“最近小心，今天早上好几个帮派的头目被杀了！”

莫陌一惊，前些日子死的两派老大还没查出来，今天又死了？

“是不是和邱楠有关系，我告诉过萧飒……”

“我知道，八成是他，可惜没当场堵住他，”对方道，“萧飒击毙两个，受了点轻伤，现在在医院。”

“萧飒……”莫陌手颤了颤，开始后悔告诉萧飒，“我观察过，蓝火能动用的人不多，可能邱楠有其他王牌，不然就是跟人合作。”

“死那两个可能是职业杀手。”对方道。

挂断电话后，莫陌头更痛了，事情已经超出控制，如果自己早点发现……

在莫陌自责时，原本应该得意的邱楠却没有笑容。

“算了，”黎云安抚道，“虽然折了两个人，至少目标都达到了。”

“放屁！”邱楠将手中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玻璃杯瞬间成了碎片。

黎云从没见过如此愤怒的邱楠，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开口。

邱楠掏出手机，快速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

听到对方的声音，邱楠几乎是吼了出来。“为什么要杀秦德！”

37.邱楠（下）

“为什么要杀秦德！”邱楠的愤怒通过手机传达到宗彦耳中。

宗彦皱了皱眉：“你这是在质问我？”

邱楠道：“你应该知道秦德手里的资源有多重要，我在等你的解释！”

宗彦冷淡道：“动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你……”邱楠急促地喘息着，“这算是什么理由！”

“本来也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宗彦冷声回答，随即按下了挂机键，直接关机。

黎云看着面前不断回拨地邱楠，眼神里多出一丝玩味。

邱楠是个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背景。黎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邱楠正在一条暗巷里打架。那时的邱楠看上去要小很多，却将面前七八个成年人震慑地不敢上前。仿佛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执拗地扬着头，幼狼一般的双眼闪着凌厉的光泽，从黑暗的小巷里一步步走出来。那样的气势，连黎云都有些胆寒。

邱楠比想象中要强得多，解决掉对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后来黎云才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挑战了近百人才留下的。邱楠擦肩而过时，黎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跟着这个孩子，也许生活就不那么无聊了。

有了黎云的加入，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团体迅速扩张。黎云对与组织的管理很有一套，却对邱楠的吩咐言听计从，他只是想知道，这个人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邱楠没有让他失望，带着天生的野性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即便失败，也能舔掉伤口的血迹重新扑上去。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愤怒，甚至露出真正孩子般委屈的神色来？黎云垂下视线，打断了邱楠的动作。

“邱楠，够了。”

邱楠似乎才想起黎云的存在，却没能对上黎云的视线。“你先去休息，我还有事……”

“邱楠，你该给我们个交待了吧。”黎云无视了邱楠的回答，继续道。

邱楠怒气未消，眼神中又带了一丝疑惑。

黎云见他不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的出身，自己不说，我们可以不管，毕竟都是自愿跟着你，可现在的事情事关蓝火，你不该再瞒着我们。”

邱楠的眼神闪烁着，辩解道：“我没什么可……”

“究竟是谁杀了秦德。”黎云抛出一记重击，这是邱楠当面说的，绝不能被敷衍过去。“也许别人不清楚，可我负责资金，不可能注意不到，光凭现在的收入……”

“行了！”邱楠打断他的话，背过身去。“让我先考虑考虑。”

黎云知道再逼问下去，很可能惹怒邱楠，这祖宗发起怒来绝对是六亲不认，只得转身离开。开门前最后道：“至少先把秦德的问题解决了。”

门在背后合上，房间里只剩下邱楠一个。不甘心地又拨出电话，依然无法接通，邱楠的拳头在桌上猛力一贯，砸出一道裂纹，转身冲出了大楼。

再说另一边的莫陌，公寓是旧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浑浑噩噩爬到门口，连掏个钥匙的力气都没有了。莫陌受过特训，受伤是家常便饭，生病倒是少见地很，病势来得很急。喘了会儿气才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凌乱不堪的房间，昨晚弄出的污迹还明晃晃地印在床单上，让他一阵反胃。

不想靠近床，莫陌干脆关了门，倚着门坐在地上。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丝暖意，与自己原本的家也没什么区别。

身体一阵阵发冷，莫陌不自觉地拢了拢外套，却触到了里面一块厚厚的东西。抖了抖，火哥塞给他的一打钞票掉了出来。

“钱啊……”莫陌呢喃道，忽然瞪大了双眼，“钱！”

原本胀痛的太阳穴也平息下来，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念头。身体像是又有了力气，撑起来跌跌撞撞向外跑，手里则拿着手机猛按。才穿过狭窄的走廊，身边一道黑影闪过，莫陌瞬间失去了意识，手机摔在地上，闪了两下，最终熄灭了。

38.梦境

“我当你是兄弟。”男人的声音平淡至极，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莫陌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阴影。这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唯一可见的只有面前的男人，说不出的熟悉感折磨着莫陌。大概是做梦吧，莫陌想着。这的确是个梦，没有应有的戒备，莫陌走上前去，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梦境中，对面的人也配合着抬起头，面孔从阴影中显露出来。

莫陌的心跳几乎一顿，那不是人类的脸，它更像是一块屏幕，不同的怨恨面孔从上面闪过，变幻不停，不断开合的嘴唇重复着模糊地诅咒。那是曾经信任过莫陌的人。他们有的为莫陌挨过刀，有的明明不是罪大恶极，却被莫陌牵连死于非命，没有理由，莫陌就是知道。也许真得有报应吧，自己这副畸形的躯体，就是付出的代价吧。

“莫，”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萧飒朝着莫陌挥手。莫陌找到了一线生机，拼命地跑过去，却怎么都到不了尽头。

“好累……”莫陌喘着气，急迫地加快步伐。

“那停下来好了。”另一个声音插入进来，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幻觉一扫而空，莫陌愤怒道：“闭嘴！”

“又有精神了？”宗彦俯视着莫陌。

莫陌这才清醒过来。这是一间整洁的卧室，阳光透过蓝色的纱质窗帘照进来，落在宗彦身上。与调教时不同，宗彦只穿了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衣，难得地带了些懒散的感觉。恢复警觉的莫陌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上还连着吊瓶。

“我怎么了？”莫陌问道。

“高烧而已。”宗彦在床边做下来，伸手捏着莫陌的下巴转了转，“脸红的样子很不错。”

莫陌甩头挣脱宗彦的手指，重新闭上双眼。

“不说说你的噩梦？”在面对莫陌时，宗彦特别有耐心，尤其是经过昨晚之后。

莫陌毫无反应，从被子鲜明的触感来说，他应该是被剥光了。屋子里看不到自己的衣物，应该被宗彦拿走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要赶紧联络萧飒，可要逃过宗彦的眼睛……

“眼球转来转去，在想怎么对付我？”宗彦又道，语气倒还没有多少火气。

莫陌总算正视了宗彦，在光线的作用下，宗彦的表情有一丝软化，气势也没有平时那么迫人。即便如此，莫陌还是有些忐忑。

“宗先生，我希望取消交易。”

已经够了，这短短十天对莫陌来说是个瑰丽的梦境，虽然神秘美丽，却又十分危险，及时抽身是理智的决定。

“你打算毁约？”宗彦的语调不变，却还是让莫陌觉得一阵阵发寒。

“是。”莫陌坚持道。

“我的提议刚好相反。”宗彦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刚才的压迫感与他无关。“要不要听听？”

莫陌的心跳又乱了，必须承认温柔的宗彦与调教时的他同样有魅力。“我不……唔！”

莫陌的瞳孔猛然放大，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再清晰不过，宗彦居然吻了他！

没有任何逃避的念头，宗彦的气息压制了他所有的行动，头脑中构筑的理智城墙瞬间崩塌。这不是两人间的第一个吻，却是最温柔的一个。宗彦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即使藏在鞘中，也掩不掉戾气，莫陌从没想过他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下唇被轻轻含住，柔和的舔舐与吸吮像是在品尝美味的糖果，舌尖扫过齿列，异样的触感让莫陌不由自主地分开双唇，让宗彦长驱直入。一反往常的冲击，宗彦耐心地缓缓渗透，似乎要将莫陌的口腔全部侵占，鲜嫩的舌叶更是受到百般照顾，纠缠着与宗彦共舞，透明的津液溢出了唇角，在脸颊留下一条淫靡的痕迹。

宗彦太了解莫陌的身体，仅仅是一个吻就让莫陌原本退烧的身体恢复了热度。莫陌沉浸在美妙的亲吻中，却在下一刻听到宗彦的声音。“不是还病着吗，不过是个吻而已，居然就起反应了？”

39.梦境（下）

莫陌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喜欢受虐的身体一直是他痛苦的源头，直到遇见宗彦，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再温柔不过的吻，没有丝毫的痛觉刺激，自己居然勃起了？

从莫陌脸色读出难得的惊诧，宗彦直起身道：“看来你需要时间，午餐后可以分你半个小时。”

在莫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宗彦转身离开了房间，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虽然更喜欢那个倔强的警察，但偶然逗弄一下病中忐忑不安的莫陌也是一种乐趣。

宗彦走得干脆，留下乱成一团麻的莫陌独自纠结。

不知道是不是身为M的关系，在强势的宗彦面前，莫陌总是会被其带动引导，自发地走到从属的位置。就连昨晚就决定的解除交易，都被这么简单地敷衍过去。

最可恨的是，宗彦居然就这么走了，丝毫不顾及他的欲望。莫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要放着不管，任欲望自然褪去，还是要自己纾解？没有宗彦在，自己真的能得意释放？更何况，昨晚他已经明目张胆地违抗宗彦，释放过一次了，现在在宗彦的地盘……毕竟还没有解约。挣扎了半晌，莫陌小心翼翼地将没有扎针的右手伸进了被子里。

阳光洒进来，提醒着莫陌现在是白天，不断滴下的液体也说明他现在还是个病人，何况宗彦说过不能高潮……即将触碰到敏感部位的手指停了下来，最终安分地放在了身侧。

幸好做了这个决定，下一刻门就被敲响了。宗彦离开时门只是虚掩，此刻被轻轻一敲便露出一道缝隙。一个看似保姆的女性走了进来。

“莫先生，先生吩咐我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吗？”

窘迫的莫陌才要说没有，却忽然记起自己昏倒前的目的。

“我的衣服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