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泣无声 上——银白灰黑小螃蟹
银白灰黑小螃蟹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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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祁先生,请问被调查者的名字是?”

“抵岸的host花璃,真名叫夏轻眠。”

林凛离开后,祈明赫打开电脑整理一下夏轻眠所说的关于“抵岸”的资料。这次他被盛耀轩派来执行的“迷岛计划”是关于s城的声色事业的发展。

盛耀轩想将s城的c岛开发成类似日本的“歌舞伎町”那样的系统性的成片声色场所,目前和政府已经谈得差不多,土地勘探的工程也已经开始着手,剩下的就是和s城现有的规模性的声色会所来协商谈判,研究合作方案。

毕竟“盛世”资金再雄厚,地头蛇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再加上这两家已有了成熟的运作模式和固定的客流,如果能吸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故而,昨晚他和裴以粼先分头去“夜露”和“抵岸”了解一下大概的规模和运作模式。

“夜露”和“抵岸”均不是上市公司。

“夜露”已经成立了近十年,“笙夜”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最出名的一家会所,是“毒爷”钟泽理晚年搞起来的,现在已交给小儿子钟禹打理,可以说是s城会员制会所的先驱。

由于钟泽理的大女儿嫁给政治世家的长子秦宪川,所以打通政府的路子也并非难事。

“盛世”和秦家一向交好,每年都花大量资金在秦家提出的建设开发工程上。

“盛世”和钟家的钟幸集团也曾有过合作项目,因此,钟禹基本上是站在“盛世”这边,支持“迷岛计划”的。

相较于“夜露”,“抵岸”的历史短很多,创立才两年,背景也神秘许多,至今仍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曾有人传言是“时川”集团的总裁陆莳暗地投资的,不过这个“时川”集团也是最近五六年才在国内的商界崭露头角的。

陆莳借着近几年受金融危机影响,国内富人涌进字画珠宝古董拍卖的热潮,吞并了一些小的拍卖公司,成立了现在赫赫有名的惜时拍卖公司,拢进了大量资金。而后又兴建了宾馆,酒店,并投入了政府的电网工程,不久前在纽约上市了。

虽然陆莳本人从未承认过和“抵岸”间的关系,但是祈明赫有一种直觉,就算陆莳不是大老板也至少是合伙人,倘若不是因为时川集团和政府的良好关系,如何能使“抵岸”成为与“夜露”相提并论的高级声色会所?

之前几次“盛世”派人来和“抵岸”交涉的时候,“抵岸”从未派出代表来接见过,每次都只是电话会议,而对方给出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

祈明赫分析下来认为,“抵岸”的突破口应该在陆莳这里。但是“抵岸”也好,陆莳也好,都过于神秘,像是一座海市蜃楼,飘渺美丽的空壳近在眼前,真身却远在千里之外。

04.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祈明赫顺手接起来,眼睛都没离开电脑屏幕:“hello?”

“你今晚还来吗?”耳边传来一个娇柔妖魅的声音。

祈明赫一听差点把电话挂断,他回国不到24小时,本以为是美国友人或者盛耀轩的国际长途,谁知道竟然是这种骚扰电话!

“祁先生?”对方的一声称呼适时地阻止了祈明赫的行动。

他一愣,忍住了掐电话的冲动:“你是谁?”

“我是夏轻眠啊祁先生,我们分别不到12小时,你就忘了我吗?”对方的声音如泣如诉,似是埋怨。

“呃……小鬼,”祈明赫有点头痛的抵住额头,“我不是说要考虑一下嘛?”

“好吧,这是我的号码,你好好存着哦。”

“恩,你没什么事别打电话来,我做好决定会通知你的。”祈明赫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时隔8年,祈明赫重回s市,并无其他目的,对于这个城市的回忆,伤心多过留恋。他此番只想快点敲定“迷岛计划”,快点回美国,最好一切都速战速决。

这么想着,他立刻打电话给林凛:“摸清夏轻眠这人的底了吗?”

“是的,祁先生,我已经拿到档案袋了,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你拿出来读给我听吧。”

“好。”林凛拆开牛皮纸袋读道,“恩,夏轻眠今年17岁,5岁时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10岁时父亲酗酒死亡,被他伯父和伯母收养。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就去伯父管理的工地当苦工。

由于一次意外导致他手部韧带受伤,不能再搬运重物,于是他就闲在家一段时间。后来他的堂妹,也就是伯父伯母的女儿的了严重的肝病,需要一笔巨大的手术费,所以夏轻眠于9个月将自己卖给了‘抵岸’。”

“我知道了。”祈明赫合上手机。

从资料上来看和之前夏轻眠说的相符合,而他也没什么复杂的经历,基本上还是可以相信的。只是是否帮他成为头牌是唯一的了解“抵岸”内部活动的方法呢?祈明赫有点心烦地点上一根烟。

老实说,他不想再见到夏轻眠,因为看到那个少年就会让他想到年少时的那个人。祈明赫摇了摇头,像是要赶走脑中关于这座城市的残像。

没多久,门口响起一阵礼貌的敲门声:“祁先生,我是林凛。”

祈明赫起身去给他开门,林凛把夏轻眠的档案袋交给了他:“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帮我把裴特助叫起来。”

“是。”

片刻后,睡眼惺忪的裴以粼和林凛一同出现在祈明赫的房门口。

“进来。”祈明赫出声示意道。

“这才下午4点啊,这么早吃饭了吗?”裴以粼一脸残样,衣服和发型都很邋遢。

祈明赫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冷冷扫了自己的助理一眼,裴以粼抖了三抖立刻清醒过来,眨巴着眼睛问:“boss?你为什么在我房里?”

祈明赫目光如水,温柔地笑笑:“找你侍寝啊。”

裴以粼如遭一道晴天霹雳立马跳了起来:“不要啊,boss我错了,不要让我屁股开花晚节不保啊!”

“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boss的房间!”裴以粼立的笔挺,以标准的军姿扬声答道。

“很好。”祈明赫微微额首,退到沙发上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

裴以粼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昨晚探查到的情报。

据侍候他的mb所说,“夜露”最近内部被投诉量增大,搞得工作氛围紧张,人心惶惶。有传言“抵岸”早已超过了“夜露”的业绩,打算并吞“夜露”。似是为了应证谣言,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爷钟禹频频来“夜露”巡视,却有目击者称目睹钟禹巡视期间和某神秘男子接头上房。

祈明赫闻后皱起了眉头。之前与“夜露”的接洽一直顺利,但倘若钟禹是因为“夜露”已经衰败才投靠“盛世”,那之前谈好的价钱和分成就完全不能作数了。至于“抵岸”是否真心并吞“夜露”还有待考证,从现在看来,证据并不充分。

“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份有被确认吗?”祈明赫问。

裴以粼摇了摇头:“这种小道消息都是以讹传讹,依我看可信度不高。”

祈明赫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抵岸’和‘夜露’经营的业务虽然想近,但是其中差异还是很大的。如果‘抵岸’要吞掉‘夜露’,搞不好会自取灭亡。以后‘夜露’方面继续由你跟进,‘抵岸’还是我来负责。”

“遵命,boss——。”裴以粼眼尖,发现了祈明赫手中的档案袋,问,“那是什么?”

祈明赫把档案袋扔过去,说:“林凛帮我查的一个人。”

“咦?”裴以粼看后惊讶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祈明赫追问。

“啊,没事,”裴以粼擦了擦口水,“我只是觉得好漂亮啊!怎么,他是boss的新欢吗?”

祈明赫额角三条黑线,冷着脸问:“你说呢?”

“哦,不是啊!太好了,我就想说小眠不是boss的type嘛!不过正好是我的type呢!boss,我可不可以追他?”裴以粼花痴状盯着夏轻眠的照片眼冒爱心。

“随便你。”

“真的?boss万岁!爱死你了!”

裴以粼还没冲上去就被祈明赫一脚踢开:“你今晚去‘抵岸’,包‘花璃’三个月。”

“‘花璃’是谁?”

“夏轻眠在‘抵岸’工作的艺名。”

“小眠是在‘抵岸’的host啊?”裴以粼忽然问。

“是啊,怎么,你嫌弃了?”祈明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反应。

“当然不是啊!”裴以粼抱着夏轻眠的照片,沉醉在自己的遐想之中,“小眠身世坎坷,更令人同情,而我就是骑着白马去拯救他的王子!”

祈明赫一想到自己惹回来的夏轻眠这个麻烦有人接收了,当下觉得无比轻松,于是对着裴以粼面色也温和了起来:“你今晚把他领回来,这三个月好好照顾他吧。”

“谢谢boss!”裴以粼感激涕零,就差谢主隆恩了。忽然他转念一想,冒出一个问题,“可是我带着小眠,怎么去‘夜露’啊?”

祈明赫抛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凉凉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05.

晚饭过后,林凛就陪裴以粼去“抵岸”接夏轻眠了。祈明赫自行驾车去了“夜露”。

“夜露”的外观宛如卢浮宫一样金碧辉煌,而走进大堂,从地砖廊柱到壁画吊灯无一不流泻出纸醉金迷的感觉。时间尚早,祈明赫无处可去,便从楼梯而下,走进地下的酒吧。

酒吧里果然只稀稀落落坐了小猫三两只,祈明赫径直走到吧台前,对调酒师说:“一杯vodka(注:伏特加,一种烈酒)。”

屁股还没做热就有人过来搭讪,祈明赫看都没看就摆手拒绝。这样三两次后,只要人有人来骚扰祈明赫,调酒师便会替他赶走。

“谢谢。”祈明赫对调酒师说。他酒量不错,两杯纯的伏特加下肚还是面不改色。

“不客气,我叫k,之前似乎没见过你。”调酒师很亲切温柔,一头长发齐胸,笑起来眼睛弯弯如同两枚月牙。

“恩,我刚来s城,叫我Hale好了。”祈明赫见对方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便搭理他几句。

“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k说着把一杯刚调好好的鸡尾酒放到祈明赫面,“especially for you.”

祈明赫眯起眼,看着杯中妖冶得诡异的蓝色液体,轻轻晃动了下酒杯,抿了一口,赞叹道:“恩,不错,叫什么名字?”

“lost.”k笑着说。

“迷失?”祈明赫抬眼望向对方美丽的双眸,失笑道,“适合我吗?”

K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只缘身在此山中。”然后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祈明赫哑然。

是的,他早就迷失了,从八年前那场背叛开始,他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宠爱的妹妹,失去了敬爱的父亲,失去了最爱的情人,失去了交心的挚友。

他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转眼就八年了。

封闭了自己的真心,再也不相信爱情,因为被伤害的太深,所以不敢恨也不敢爱,连偶尔回想过去都让他痛的无法呼吸。他一直在逃避着,逃避着这个国家,这座城市,这里生活着的人,和曾经相处过的回忆。虽然欺骗自己很可笑,但是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真相了。

自己只是个胆小鬼啊!

祈明赫笑着捏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太痛了,已经流不出泪。所以他只能笑了。

睁开眼的时候,祈明赫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卧室内,睡在在陌生的床上……身边躺着陌生的人。

这个发现让他赫然惊醒,猛地拉着被子坐起来。

“恩?你起来啦?……这么早……”身边的被窝里发出一阵迷糊的嘟囔声,先是伸出一段藕白的玉臂,然后再露出一片青丝半遮的雪背。

“……你是……k?”祈明赫一阵宿醉后的头痛,他知道此刻被子下的自己是不着寸缕的,但愿身边的人不是一丝不挂就好了……

K一掀被子就要走下床,看到祈明赫有点犹豫的表情,笑着说:“你放心,我们没有酒后乱性啦。我只是下班前看到你醉在路口,好心底把你捡回来而已。”

祈明赫这才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说:“你可以找我手机里的联系人,让他们接我回去。”

K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表情,但随即又歪过头抵着下巴说:“可是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财物,钱包,手表,手机,甚至连价值不菲的名牌西装都被剥走了呢。”

祈明赫脸部一阵抽搐,看来他昨晚不仅醉在路口,还被打劫了!

“那我的衣服和裤子……”祈明赫尴尬地问。

K一副猛然想起还有这件事的样子,从浴室里把祈明赫昨天穿的衣服拿出来丢给他,说:“我有点洁癖,所以把你的衣服都脱了,给你洗了澡才把你搬上我的床。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你睡沙发的,可是现在天也有点冷了……所以就将就着和你过了一晚上,你不介意吧?”

祈明赫冷着脸摇了摇头。自己最糗最狼狈的样子全被对方看到了,祈明赫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自己丢光了,在k面前抬不起头来。

刷了牙,擦了脸,祈明赫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

K热情地招呼他坐过去:“你这种假洋鬼子可能不习惯中式早餐,不过我平时都吃中式的,你就凑活着吃吧。”

祈明赫莫名被套上了“假洋鬼子”的恶名,心有不甘,于是辩解道:“我没有不习惯吃中餐。”

“哦,那就好。”k笑吟吟地替他成了一碗粥,“够吗?”

“够了。”祈明赫接过碗,这才想起自己从刚才到现在都还没道过谢,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昨晚真是麻烦你了。”

“不客气。”k毫不介意地摆摆手,“你等下可以用这里的电话通知别人来接你,我不是赶你走啦,不过我想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什么的。”

祈明赫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一,于是他赶紧给裴以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k家的地址。

挂了电话后,他想到刚才k说的那句话,于是问道:“你该不会是特意给我做早餐才早起的吧?”

以k做调酒师的这份职业来说,应该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作息,要是专诚为了他才打乱了习惯,那祈明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没有啦,别把自己想象得这么伟大好不好!”k笑着摇了摇头,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我每个礼拜只去一天‘夜露’的,与其说是兼职,不如说是‘爱好’吧!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份正经的工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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