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岚高兴的从床上蹦起来，飞奔到左父左母跟前就是一个大熊抱：“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左父左母脸上都是满满的宠溺，戴云站在身后阴沉的看着。左岚在自家父母身上蹭了个够，直把娇撒到了三岁才松了手。

等他们恩爱完，戴云才微笑着上前，没有刚才一丝的戾气：“伯父，伯母好。”

左父也没了刚才慈爱的样子，只是一脸官方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倒是左母非常热切的上前来：“也好久没见小戴了，左岚肯定又给你添不少麻烦吧。”

手上被左母握得一暖，戴云的笑容柔和不少：“没有什么麻烦，我们在这都过得很好。”

左母笑着叹了口气，拍拍戴云的手：“我知道你跟伯母客气。左岚太野了，整天就知道闯祸，从小到大都是你给帮着收拾他的烂摊子。你是个乖孩子，伯母看你就跟自家儿子一样。”

戴云还挂着微笑，只是眼中的笑意渐渐退尽。左岚跑上来拍了左母一下，瘪嘴叫道：“妈你又在戴云面前编排我！我哪里只知道闯祸啦，我也有好好学习，这次期末考我都排在年级十三！”

左岚这话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他年级确实是排在十三位不假，但论分数的话连一百三十位都排不上，好好学习这事更是跟他扯不上边。

左母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朝他点头微笑：“你好好学习就行。”

左岚和左母东拉西扯，左父就走到戴云面前：“这是左岚的行李？”

他指的是戴云身侧的刚刚装好的包袱，左父很高，戴云抬起头看他，只见他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他不笑的时候很有一股威严气，让人感觉很冷漠。

戴云朝他点点头，他便伸手就将几个大包裹拎起来。戴云在左岚的以前的家里见过他几次，除了左岚和左母的事以外从没有见过他亲力亲为，光是他为左岚自己抗这么多行李并且左母和左岚习以为常这点，就可见他们在他心里的分量。

戴云垂了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闪烁的神色。左父亲自开车接左岚回去，戴云也跟去了他家，左岚一路都显得非常高兴，不停的说说笑笑。左母和左父和不时的和他搭腔，车厢里是一派的和乐融融。戴云坐着也是挺拔的姿势，脸上都挂着笑，但看不出一点喜气。

到了左岚家，戴云又帮着左岚把东西一件件放回原处。左岚急忙拉住又开始忙里忙外的戴云：“你别弄了，放着一会让佣人来收拾。”

戴云听后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左岚拉着他在床上坐下，左岚呆坐许久，也不说话，就是可见的脸上越来越红。

戴云坐在他身侧，并不看他，如果左岚不说话，戴云一般情况下也就是这样沉默着的。

左岚突然站了起来，戴云抬了眼看他，只见他开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手也不住的在身上挠来挠去憋红了一张脸，像是到处痒痒似的。

戴云的目光随着他转来转去，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哪儿痒？我帮你抓抓。”

这句话听得左岚真是心猿意马，脚下一酥的。他这番的折腾来折腾去，其实是想和戴云表明心意。

自从那天在医院听了赵启威跟戴云的问话，他就一直心乱如麻的，赵启威的话像是当头棒喝般的点醒了他，只是当时为了左仕轩的事只得暂时搁浅，现在到了放假，他终于忍不住的蠢蠢欲动起来。

他和戴云也认识了十年，他们几乎没有哪天不在一起，所以也从来不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对戴云的感觉。他只是隐约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超越了友谊，但也没有细想过这意味着什么。他自己男女都喜欢是早就知道的，他以前也追过不少男男女女，也有不少男男女女追过他，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他以为是自己没有恋爱运，可现在他才明白因为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个人。

他和戴云除了发生那种关系以外，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都做过了，然而对戴云的感觉却从来没有趋于平淡，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演越烈，这十年的点点滴滴不断在他内心膨胀，他渴望完完全全的拥有戴云，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感情。他的成绩不好，但是学会了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就想这么告诉他。

第二十一章：告白

左岚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憋红了一张脸，转身就冲戴云一口气喊道：“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他这一嗓子十分嘹亮，戴云离他并不远，被震得就是向后一缩。反应过来后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呆愣，他看着左岚半响，才迟疑着开口：“左岚，你怎么了？我也喜欢你啊，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就这十几秒，左岚也等得十分心焦，但听戴云这话是搞不清楚状况，他就又羞了一张脸，往前走了一步：“我说的喜欢是，我想和你交往，做情侣。”

戴云这下彻底呆住，浑身僵硬的看着他。

对于他的反应左岚心里十分打鼓，但他的话已出口，是绝不容戴云拒绝的。他横下心走到戴云身前，俯下身张嘴就准备亲他。然而戴云这会儿又回过神来，灵敏的往旁边一闪，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

左岚扑了个空，委屈的看向他：“戴云……”

他腔调拖得老长，戴云听了急忙打断他：“左岚！你让我想想行吗？”

他这么一说，左岚又喜笑颜开了：“那你赶快的想想，好好的想想。”说完他就开始心花怒放的在脑中幻想把戴云拖上床干点十八禁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拒绝这种事儿。

不过结果一般都是出乎他意料的，只见戴云沉吟了半天，居然张口拒绝了：“左岚，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但不是那种喜欢。”

他的话虽说得委婉，但左岚的心立刻就碎成一片片，脑子当场当了机。戴云看了傻住的左岚一眼，悄悄的绕过他身后，准备出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左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扑上去把他抱回来，猛的压倒在床上。左岚对着他的脸，不可置信的说大声喊道：“你骗我！”口气是理直气壮又自信满满。弄得戴云十分疑惑，想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以为自己喜欢他？

被他压得死紧，戴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好柔声劝道：“你……起来我们再说好吗？”

左岚听了狠狠的摇了摇头，他盯着戴云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个洞来。最终他的视线落到戴云唇上，和他的不同，戴云的唇很薄颜色也很淡，像是一碰就要破了。盯了半天，他是越来越干渴。本能的低下头，贴上了那柔软的唇瓣。触碰到的是一片柔软温润，左岚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想要细细品尝。

感觉到他的动作，戴云突然在他身下剧烈的挣扎起来。如果他不挣扎左岚估计也就亲亲小嘴，但这一动刚好贴着左岚就把他的火给蹭起来了。

左岚手上使了力压住他，下身不可控制的高昂起来。他忍无可忍的将戴云拦腰抱了起来，狠狠的摁在自己怀中。感受到贴着自己大腿根部的火热，戴云瞬间僵硬住。

感觉怀中的戴云没了动静，左岚缓缓的低头吻上了戴云的颈间，一只手也在他身上游走起来。

左岚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几乎要将他扒光，意识到左岚真的会做到底，戴云猛的从他怀中蹦了起来，狠狠一脚把他踢开。戴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暴怒，他不做停留的转身就冲出门去。

左岚被踢到在床上，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戴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戴云生气，那样浑身充斥着愤怒的看着他。

贴着还残留着戴云温度的床铺，左岚的心突然绞痛起来。此刻他是真的意识到，戴云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难过得不可抑制的哭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戴云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才上小学，一开始他对戴云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觉得这个男生看起来很阴沉。但出人意料的是戴云居然主动说要和他做朋友。当时他对戴云并不以为然，他知道自己的相貌好，也有许多人这么和自己说过，但都过不了几天就跑光了。因为他是个私生子，他母亲是个小三，他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只要有人骂到他妈妈他就会拿着拳头反击，也不管打不打得赢，从小到大挨了不少揍。

而戴云是唯一一个没有离开他的人。那时的戴云和现在一样这么瘦弱，只是矮了许多，每次自己和别人打架他都会冲进来护着他，戴云算是替自己挨着拳头长大的，他总是一声不吭的，挨了打受了伤也不叫唤，每次都拿了药给自己抹。

其实左岚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又没本事，就只会惹祸打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这样十年如一日的呆在自己身边。戴云替他遭的罪他都看在眼里，他没少和戴云说肉麻的话，但戴云也从来不放在心上，其实那都是他肺腑之言。

然而他其实不太懂戴云，他知道戴云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但他并不明白戴云到底在想什么。戴云不常笑，而开怀大笑更是少之又少，左岚都记不清上次看见他捧腹大笑是什么时候了，他也并不知道到底什么能让戴云开心。尽管这样，他还是喜欢戴云，不能克制也不想克制的喜欢着。

以前他追的和追他的男孩女孩，戴云都没有反应，甚至还会帮他出主意。最后他总是很生气的放弃了，他确信戴云喜欢自己，但仿佛是没有生出吃醋的神经。最后他索性不再干这样的蠢事，然而今天他才彻底明白，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天左岚哭的非常惨烈，但他并不是在纪念他死去的爱情。从某个方面说，他是个固执的人。而这个“某个方面”指的就是戴云，所以第二天他又毫无异常的把戴云给约了出来，虽然用的是去看赵启威的名头。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见了面，没有一丝应有的尴尬，平静得仿佛昨天那就是一场梦。进了病房并没有见到人，赵启威和莫渊不知所踪，询问了护士一下才知道赵启威去拆石膏了。左岚听了也兴冲冲的拉着戴云要去看，赵启威的伤是内钢钉又外石膏的，之前左岚没少笑他是钢铁人，这会儿他就要去看看钢铁是怎样变成人的。

等到了门口，就见围了一屋子人，孟易盛、张怀海、莫渊都在。只见赵启威身上的石膏已经拆完了，这会儿正坐椅子上听医生说他的病情。

赵启威伤得最重的是三踝和胫腓，损伤比较严重，可能会影响关节的稳定性或继发创伤性关节炎，医生的意思总之就是坡脚的几率很大，不过还是要做好复健。

虽然早知道了这个结果，但又一次从医生口中听到，赵启威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他垂下眼看自己的腿，是真的瘸了。不过是活了十七年，竟像是一百七十年之久。

左岚在门边看着也是心里一酸，他无法安慰赵启威，也无法安慰自己。戴云伸手拍了拍他，他抓住了那只手，紧紧攥在手中，想要获取一点温暖。

赵启威没过多久就出了院，他这一走，莫渊也闹着要出院。他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只需要定时复健，所以医生也放了他出来。接他出院那天又降了温，整个街道都是灰蒙蒙的，不时吹过一阵寒风。张怀海给他穿了件羽绒外套，长得快掉到了地上，像个道袍一样，配合着他的秃头，倒是有几分出家人的味道。

左岚这么一笑他，立即引起了莫渊的报复，他抓起左岚的手就是狠狠一口，这是他做得最好的打击行为，他的脑袋受了伤，不知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打起人来总是不痛不痒的。

左岚差点被他咬破了皮，又不敢反抗，只得扯着嗓子干嚎，惹得护士三番两次的跑来警告。末了莫渊咬完了还要支使他买个毛帽来，可不能让街上的人也这么笑话他。

左岚跑去商店给他买了个hellokitty的，顶上还有个蝴蝶结。莫渊被他气得半死，左岚笑嘻嘻的把帽子往他头上一套，加上他那娃娃脸莫渊立刻就回到学龄前，活脱脱的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还得是个女的。

这把左岚又笑了个半死，莫渊气急了，伸手要去把帽子扯下来，奈何张怀海太实在，给他穿的衣服是一层又一层，他抬了手刚好触到帽子上的猫，又是个没力气的，怎么抓也揪不下来，反倒气出了一身汗。

刚办完出院手续的张怀海一进来，立刻就把罪魁祸首给扫到一边，要多轻柔有多轻柔的帮莫渊摘下了毛帽，最后还挠挠头冲他道：“莫渊，你其实戴这帽子挺可爱的。”

这顿时又戳中了莫渊的痛脚，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可爱，现在居然连最了解他的张怀海也这样说，又把他给气了半死。

等到赵启威和孟易盛来救他，莫渊已经差不多要奄奄一息了。等出了医院，被冷风那么一吹，张怀海也顾不得莫渊的面子问题，帮他把毛帽戴上了。莫渊见自己反抗无用，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十二章：大姐

今年是A市继去年后连续下雪，一天的功夫就把天地都堆得雪白。

左岚原本是打算着和戴云过过二人世界，自从对戴云告白失败后他再接再厉的单独约了戴云好几次，不过奈何戴云始终是原来那副样子，丝毫不为所动。左岚也不敢把他逼急了，那次见了戴云发火确实把他吓得不轻。

可戴云没有遂他的愿，把其他几人都叫了出来。他只好带着这些铮亮的超大号电灯泡一起去了郊区。A市的环境很好，郊区的山水也是堪比国家级风景区，为了这几个吃货左岚准备的浪漫两人烤肉也只能一加再加的堆了一车。

而因为东西太多，他们只好自己开车去，但几人都未满十八岁，连驾照都没有，就临时叫来了石录嘉这个司机。不过显然他的车技并不怎么样，一路开过来有够让一车子人心惊肉跳的。

到了目的地四处都是白茫茫的积雪，脚踩上去便是一个深坑，越往里走越深，左岚在地上跳了几下，颇为不可思议，在城区里没什么感觉，出来才发现这几天的雪竟下得这么大。

莫渊被张怀海抱在怀里，他现在还走路不太稳，摇摇晃晃的总是要摔倒，所以时常被这几个抱来抱去。此时他见了这情境也十分惊奇，摆手让张怀海把自己放下。他歪歪扭扭的在雪地里走了几下，没出多远便摔了一次，积雪很厚，除了屁股又点凉之外他也不觉着痛，反而高兴的捧起雪向前面的左岚砸去。

当然砸只是他的主观意念，因为那捧雪呈一个软绵绵的抛物线落在了他的不远处。左岚没看见这一幕，他回头的时候张怀海正把他扶起来，他朝着地上被莫渊踩出的深坑盯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大声道：“莫渊你胖了啊！”

躺了几个月，莫渊早就滋润的长了一身肉，倒也算不上胖，就是圆润了不少，看起来颇有福相。此时他伸着肉呼呼的手抓着一把雪拍在张怀海手上，并不理睬左岚。左岚乐呵呵的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就把他抱起来，在怀里颠了颠嘿嘿一笑：“真是胖了不少。”

莫渊被他颠得东倒西歪，生气的在他脸上乱抓一把。左岚被他糊了一脸雪，恶作剧的就撒腿跑起来，他冲到戴云面前，像呈贡品似的把莫渊捧到他眼前：“戴云！你觉没觉着莫渊越来越像西游记里面的红孩儿了啊？”

戴云这时正在和赵启威一起搭烤肉的架子，就看了他们一眼笑道：“那你得再给他个红肚兜穿穿。”

莫渊本来因为左岚的这句话挺生气，可又被戴云说得一愣也没了脾气，这可是他少见的开玩笑，弄得几人皆有些惊奇，这也太不符合戴云一贯的风格了。

左岚高兴的一蹦，忘了怀中的莫渊，差点把他给摔下来。随手把他一放，左岚兴奋的跳到戴云身后死搂住他，大声笑道：“戴云，你真应该多说说这样的话！”

这也不能说左岚大惊小怪，自他认识戴云起就没听过他开玩笑，虽然这句话实在算不得什么，但依然能让他高兴半天。

莫渊看不得他那高兴样儿，走到他身后朝着肩膀就是一口，他可没忘刚才差点把他摔下来这事。左岚被他咬得嗷的一嗓子，松了抱着戴云的手，等莫渊松了嘴，他才摸着肩膀冲莫渊道：“你个妖孽！看观音菩萨迟早收了你！”说完他便跑走了，免得又再被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