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ng根xing福(生子)下——源莱
源莱  发于:2012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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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肉计从古至今无往不利,澄涣不是用错了方法而是找错了时间。

澄涣不是几年前的澄涣,而寒恺修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滴眼泪而屈服的寒恺修。

管家默默上前扶住澄涣,“涣少爷,我们走吧。”

澄涣发烫的手从管家手里抽出,压抑着低咳,“你回寒家去吧,我不需要你了,咳……”

没人想到澄涣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管家怔愣住,不敢置信。

他不需要他了……

116:管家与澄涣的纠葛

“你这是在赶我走?”

管家深深的垮下肩,说是在诘责澄涣的寡情不如说是他无奈的悲鸣。

比主仆情更亲近,比父子情要淡薄些,就是管家与澄涣微妙关系的诠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

时光倒流到十几年前,以乞讨为生的流浪汉与落寞街头不愿回家的少年,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道形成一组奇异的风景线。

流浪汉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不回家,看他一身干净的学生服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流浪汉也不问,天南地北游荡几十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是他生存的准则。

少年每天都会在一个时间出现在地下道,没有一句言语,只是当硬币丢进破铁碗里发出叮当的声音时,少年低垂的头才会抬起,看一眼又落下。不过,他也会在离开的时候往破碗里放钱,悄无声息的……钞票,十至百,数额不定。

流浪汉不说谢谢,只是每天少年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以往呆坐的地方有一条小凳,一瓶矿泉水。这样的形式在沉默中维持了将近半年,流浪汉准备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饼干面包之类,甚至还有酒精OK绷,因为他经常看到少年不经意挽起的衣袖下血迹斑驳的伤痕。

他不问,他不说,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流浪汉会期待少年的出现,少年偶尔的不出现会让他整夜不安,他会想那个孩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那是种亲人间的关怀挂虑。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这是少年跟流浪汉说的第一句,却也是最后一句话了,流浪汉很失落。

你跟我走吧,我需要你,我会给你很好的生活。

一个星期后,在太阳下闪着亮光的宝马停在地下出口处,少年居高临下,神情淡然。

流浪汉一时间竟然有些闪神,几十年的漂泊生涯,世态的炎凉他早就淡漠了,几个月的相处,流浪汉悄然间把他当成了亲人一样,面对他的去而复返开心不已,听到他的话竟然欣然而泣。

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流浪汉从走进贵派的大园子开始,从惊到喜,再从喜到静,他确信了一点,少年是上天派到他身边的贵人。

从三餐不继的流浪人到浮华如皇宫般的大宅院里担任管家,这是个什么样的跳跃,曾经他想都不敢想。

宅子姓寒,在他心里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被所有人称呼涣少爷的少年。

不再有人敢给他白眼,受驱逐饿肚子的日子从此将与他远离。流浪汉……不,现在应该说是管家,他可以高昂着头,招摇而过,原来,改变命运不过就是反手覆掌之间。

我需要你,是根植在管家心里的一个信念,澄涣不止是他的贵人,更有种像儿子一样的亲厚感情。十几年来,管家兢兢业业,事无巨细一一替澄涣解决,甚至当年澄涣与寒恺修两人初试禁果,还是管家偷偷出去买的药。

过往种种,真的是一句不需要就能抹掉的吗?

人到晚年,还要再去为重觅终点的归处而奔波,想起都会觉得心酸。

澄涣摇头,“我很感激你没有唾弃我私生子的身份,给过我很多帮助。可是,我现在沦落在这步田地,已经没有能力让你过好日子,我相信寒家会念在你十几年来的辛劳,让你安度晚年。”

“涣少爷……”到这种地步还替他着想的孩子,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让他不好过。管家语音哽咽,双眼赤红,此情此景看着颇有几分悲凉。

蔚以然一直在围观,他撸起袖子搓搓手臂,“拜托,别肉麻了行不行,跟唱戏一样想赚谁的眼泪呢。”

刚才的气氛是有些伤感,草根趴在寒恺修怀里,抱不平,“你别这样说,他们感情好当然会舍不得嘛。”

寒恺修低下头,“以前管家用星果捉弄你,你忘记了吗?”

“……”思索一会,草根大脑转啊转,“我只想着你跟宝宝,不记得那些了。”

“你啊,明明心软还嘴硬不肯承认。”幸好,草根不是澄涣。

寒恺修不会遗忘,发生在郊区那个惊心动魄的早晨。星果的吃食里放了大量能使它振奋的进口药,虽然食盆已经处理了,并不代表寒恺修糊涂不知情。

星果正常的时候都难缠,别说它发起疯来得有多可怕。

青色早晨被腥红的血渲染,蓄谋者歹毒的用心至今想起都觉得胆寒,如果不是星果喜欢草根,换一个人只怕是轻则残重则丧命。

“管家是好人,虽然他有点凶。”其实是很凶,草根小小声在心里说,真要说出来会让管家难过吧,谁会喜欢别人说自己不好呢。

蔚以然抚额叹息,白痴小草,这样的人还说他好,真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你们……没有感觉到羞愧?”嘴巴里一涩,蔚以然习惯性的摸口袋,很快又触电一样缩回手,想抽烟还是等草根不在的时候吧。

管家小心扶着澄涣,鼻孔冷哼道,“羞愧你不该有吗?别忘记了你也好不到哪里,算计他的事情你一样没落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振振有词的蔚以然竟然语塞。

一股情绪一直在草根胸腔里徘徊不散,话题再次被牵引到蔚以然身上,草根刚被引开的注意力又被调了回来。

小然骗他……王伯死了……

流不完的液体说来就来,眼泪鼻涕一起喷,不顾形象都撸在寒恺修身上,草根伤心,“王伯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王伯对我那么好,就跟我爸妈一样,他临死前我都见不到一眼,我真的太坏了,太不好了。呜……还有小然,小然为什么要那样,他怎么可以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那么相信他的,他怎么可以害我的亲人?怎么可以……”连念予都说他太天真,唯独他自己看不透。

“小草,我没有……”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害王伯。

“没有什么?没有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没有利用他?”

澄涣的紧追不舍让蔚以然现出狼狈,他不怕别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可他害怕让草根知道,在草根心里的小然肯定是很完美的。

寒恺修的西装是报销了,他换了另一只干净的袖子替草根揩干净脸,抱着他向办公室走,“不用理他们,肚子饿不饿?老公带你去吃东西。”

117:回忆过往……

刻入骨髓的溺爱,曾经的他也不曾有过,澄涣气恼愤恨,寒恺修怎么可以对他那么好,这个男人一无是处,平庸的他哪里能跟寒恺修匹配。

不甘心,就这样输掉。

玉石俱焚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不是都说他心灵最纯粹,本性最善良,那就让他们彼此良心折磨好了。

“等等──”澄涣追上去,横手拦住他们,“今天好不容易见上面了,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好歹我们也是从未见过面的兄弟啊,你说呢,哥哥!”

哥哥?

止住抽噎,草根泪汪汪的眼上下审视着澄涣,“我没弟弟,你认错人了。”

寒恺修也不解释,只是站着,他知道事情到现在这种局面,再遮掩已是无用,暴风雨该来的都会来。宛穆林从后面赶来,拉着草根的手热泪潸然,“孩子,我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

今天是什么日子,刚才是弟弟现在来一个爸爸,他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慌张的缩回手,草根求助的望着寒恺修,“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救命稻草一样的依赖,针一样扎进他的眼里,宛穆林难过的摇头,“冤孽,冤孽啊!”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连老天都要绝了宛家啊!宛家三个孩子都逃不过情这一关,更让宛穆林气绝的是,三个儿女都中邪一样载在了寒恺修手里,怎能不叫他寒心伤怀。

低声慰抚着草根,寒恺修回头朝众人淡淡说道,“都过来吧,把事情说开了也好。”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坐在沙发上,看着办公桌后的寒恺修,表情各异。草根捂着热茶杯缩在寒恺修怀里,他一直在颤,手心冰凉,他很不安也很冷……

呆若木鸡,是草根从始而终的表情。

社会再多的复杂,他的世界依旧是湛蓝依然,那样的错综复杂好比蜘蛛结的网,一层又一层,将他网住,同时也惘之。

宛穆林期待的眼,还有澄涣眼中的冷漠,草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张口。他很糊涂,为什么他面对着说是他亲人的人却……从心底感觉到寒,从身到心都陌生,他甚至没有丝毫的喜悦感,这是为什么?

孤寂太久,草根对亲情的渴切是很显然的,辛诺贇予王伯离开后,寒恺修就是他世界的主宰,四个小萝卜头是他的心头肉,还有他视为亲母的张妈。而今,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忽然又冒出来了父亲和弟弟,草根很晕。

蜷缩在寒恺修怀里,草根抿着唇,压抑的哭,是那种要憋断肠子一样的闷泣。

老天爷似乎很钟爱表演烂套俗的戏码,看着众生在他的游戏下生活颠沛,感情流离失所。

当年,满怀豪情的宛穆林为了前途发展远离家乡,才貌双全的他在大都市里怀才不遇,颓废消极之时得到豪门千金的垂爱,千金小姐的财与美貌同时深深的吸引了他,为了那少奋斗的几十年,宛穆林狠着心回到家乡,不顾一生教书育人的父母强烈反对,与青梅竹马的女友分了手,回到城里的宛穆林并不知道,当时女友已经有了身孕……

不管宛家二老如何挽留,伤透了心的女孩毅然的离开了,瞒着所有人来到一个偏远的山村,为了孩子名正言顺,她嫁给了一直帮助她的好心人。

命运千阻百挠,然而生活还得继续,不管穷困的家庭如何受人冷眼,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好心男人的大度与宽容,给了她母子俩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相濡以沫积累下来的感情战胜了所有。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负心男人见面,老天却再次跟她开起了玩笑。

宛家辜负了她,二老一直都郁结在心,日久成病,病塌前的照料也是她一丝不苟的服伺,没有半句怨言。二老临终前,她将孩子带了来,与老人见了一面,老人身泪俱下,心寒儿子的所作所为,答应她把孩子的事情永远的带进坟墓,让老天爷去惩罚他。

对于罪人,言语姿体上的折磨都是轻薄的,只有良心的惩罚才是最沉重最直接的折磨,纵使桑田沧海变迁,却无法抹去曾经的罪责。

操办丧事,跪送二老入土……她所作的一切本该由儿子媳妇来完成,她无怨无悔替宛穆林行孝道,她不愿看到老人身去后被人戳脊梁骨。宛穆林匆匆回来,感动与愧疚折磨着他,几年未见,风华正茂的少女在生活的逼迫下,眉头的忧郁为她添上几许苍桑,却不见有对他的怨怼。

临行前的晚上,伤感之中的小酌,两人都有些情难自禁……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会要他吗?”

“会,真有了我会把他养大,教育他成才。”宛穆林说,“我结婚了,有一个女儿,你……替我生个儿子吧。”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的妻子不肯再生育,想要儿子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想到了她,这不能说是利用,他坚定的相信她会答应。

一颗心要被残忍伤到什么地步才算痛,一份情要被忽视到何种程度才能醒悟。

她流着泪送他走,既然你想要儿子,好,我给你生。

老天爷唯一待她公平的地方就是让她嫁了个好男人,当她知道自己第二次有了身孕的时候,那个老实的男人亲自动手替她准备了行李。在得到丈夫谅解的情况下,她再次来到小镇,边打零工边等待着孩子的出生,也等待着承诺会回来接孩子的自私男人。

她不能让两个孩子都一样的穷苦,没有饱饭吃,没有书读。

一年又一年……宛穆林没有来。她在春天期待着希望,又在冬天黯然神伤。

没有放弃,只为了那点渺小的希望。

几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记忆,跟随着妈妈吃的苦在心底烙了一个疤,不管将来的生活多么富足,灰暗色的妈妈是孩子永久的记忆。

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生活很苦,可是妈妈对他很好,比起宛家母女的残酷他宁愿过回三餐不继的日子。

澄涣对妈妈的想念多一分,对宛穆林的仇恨也更深一层。

118:我不是怪物

“小涣,对不起。”

面对宛穆林捶胸顿足的忏悔,澄涣冷讽笑看,“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我妈已经死了,她是被你的自私跟冷酷逼死的,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我妈活过来,要么你……现在马上去死,到地底下跟我妈这句话。”

宛穆林以为听错了,不确定的开口,“你……你真的就这么恨我?真的这么想让我死?我……我是你爸爸啊!”

“你不是我爸爸!”澄涣很激动,脸上带着异样的通红色彩,眼神也涣散着,“我恨不得你死,你活着除了制造罪孽还能干什么……女儿是残花败柳,儿子……呵呵,你从来不会想到,会有一个能下崽的儿子吧,男人生孩子,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怪物,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哈哈哈……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宛家活该受这样的惩罚。你这么自私的人怎么配有后代,连老天爷都要看着你断子绝孙……”

头好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澄涣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一波波的汗水从额际沁出,忽冷忽热。

不……他都听了些什么……澄涣恶毒的怨恨都入不了他的耳,回旋在他耳廓的只有……宛穆林手里的拐杖掉在地上,他脸色发白,向寒恺修探求,“他说的是……是真的吗?”

怪物两个字冲进耳里,草根手一抖,倾斜的水杯泼出来的液体弄湿了衣服,他忽然颤抖的厉害,“不……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宝宝很正常,你不可以说我……说我是怪物……不是……”

“……”寒恺修鼻间堵塞,堵的他无法呼吸,紧紧抱着草根,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乖,不听他乱说,你不是怪物,你比谁都要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只要相信老公,老公明白就可以了。乖乖的,深呼吸……安静……”

寒恺修低醇的嗓音注入耳内,草根渐渐的安静下来,源源不断的泪水哭湿了他的脸,“我不是怪物。”王伯说他只是比别人特殊点,寒恺修也说宝宝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这个说是他弟弟的人好像很讨厌他,可是……再怎么讨厌也不能说他是怪物啊,草根好伤心。

“你是宝贝,老天爷给我的宝贝。”纸巾擦试着他身上的水,寒恺修心疼他烫红的手,“他们都疯了,不用理会。宝宝该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抽抽鼻子,草根点点头,手指抓着寒恺修的衣角绞啊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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