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急着去给你买早点,害我都忘记锁门了……还好这里治安好。”他听见年轻男孩微微的抱怨,觉得总有什
么地方不对劲。
——那语气好像娘们在对自己发嗲。
身处大卧室的曹京飞快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那个大衣橱可以藏人。还好那时候十三岁的他身量不高,刚刚可
以装下,透过缝隙还能看清整个房间的情况。
“我不吃早点,吃你就可以了。”那是曹佩琛近乎调笑的声音,在这之前曹京绝对无法想象。
曹京搞不懂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耳朵根子突然发热了,不仅如此,似乎还红得一塌糊涂。他心里暗骂了两句奶奶
个熊,小心翼翼的把柜橱的缝隙拉大了一点点,睁着眼睛费力的往外张望。
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那老流氓脱了衣服,露出结实劲瘦的后背和修长的腿,曹京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胳臂,原
来只觉得手臂软,现在不知怎么的,连脚都有些软了。
“你真坏……”那年轻男孩甜腻的笑,被曹佩琛扑倒在床上。
“唔,大家都说我是个好人呢……我哪里坏了?嗯?哪里坏了?”
曹佩琛宛如一张厚厚的毯子,将那男孩密密实实的包住,虽然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咂咂的声音频频传来,曹京虽
然少不更事,电影电视还是看过不少,约莫知道,老头子是在亲那男孩。
他呆若木鸡立在那里,耳朵里听到那少年越来越娇越来越急的喘息声,开始还不太明白,等到曹佩琛慢慢的自那少年
身上往下滑动,顺便将他身上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又脱了他的裤子,埋首下去,含住某处,来回移动,电光火闪之
间,他突然明白了。
靠啊!老头他跟这男孩在,在……
那两个字卡在他喉咙里,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他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奇,全身的毛孔仿佛都竖起来
了,明明知道这是不道德的,要赶快回避,可是眼睛却不听使唤,盯着老头子那没有一丝赘肉的结实腰背,完全移不
开,而一颗心也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曹京捂着嘴,静静地看完父亲猛干那个男孩的全过程,觉得世界都要疯狂了。
到了现在曹京是总怀疑那时候老东西早就知道自己躲在一边,他是故意要在自己面前做那些事情的。因为事后曹佩琛
立刻打发那个男孩去洗澡,又起身叼了一根烟到阳台上去抽——临走之前他还特地朝衣橱走来,拉好那扇透着缝隙的
橱柜大门。
当时已经心乱如麻的曹京根本没注意这些。一开始看到父亲走过来,以为行踪败露,他绝望得闭上了眼睛,后来看他
只是拉好门就出去还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听房间内没人,他想也没想就从衣橱里跑出来,一口气溜出了那个小区
。
从那之后曹京再看曹佩琛,除了最初的讨厌之外,更加上了一层深深的畏惧,还有一分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的好奇。
他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看似英俊儒雅的父亲在想什么,也永远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
第六章
曹京之所以一开始就讨厌曹佩琛,倒不是因为一过来就被揍了一顿,而是恨他把自己和母亲丢在乡下不闻不问,任由
他们在那里寄人篱下遭人白眼。
后来曹佩琛肯接手他,曹京满以为这人还有点人性,后来知道他的秉性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回过味来,这老家伙不
过是担心传出去不好听才勉强把自己放在这里,就好像养只小猫小狗一样,从来也没对他上过什么心。
想想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他那些小姘头,曹京就觉得非常地不甘心。至少老东西还会对他们说点甜言蜜语——哪
怕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曹京不是不郁闷的,只不过他是个倔强又不肯服输的小孩子,心里再失落再憋屈,嘴巴上却是打死也不会
说出来。这样怨气憋在心里,直接的后果就是十四五岁的曹京和年纪越长越发深沉威严的曹佩琛斗得更厉害了。
其实说斗也不贴切,基本上就是曹京跳脚吃瘪而曹佩琛谈笑间看他灰飞烟灭。
“蹲着尿,靠,你什么意思?”少年四仰八叉躺在后座上,皱着眉头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嚼着口香糖。
曹佩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记得上次告诉过你,说粗口一次,扣零花钱五十块。”
曹京一听就急了,猛地跳起来了,想也不想的就说道:“去你妈的,老子一个月才几个零花钱,你一次就扣五十,叫
老子喝西北风啊!”
曹佩琛脸上纹丝不动,平静地和他分析:“我妈是你奶奶,我是你老子,你是你儿子的老子,这么简单的关系你都没
搞清楚过?你肩膀上顶的那个,难道是个尿壶?”
曹京一张脸登时气得煞白,也不顾他还开着车,扑上去就掐住了曹佩琛的脖子,“你才是尿壶!你他妈全家都是尿壶
!”
曹佩琛深吸口气,不慌不忙的用一只手控制方向盘,腾出另外一只手来,探进那小混帐的T恤下摆,在他腰间摸了一
把。
曹京登时就好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惊得跳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差点没把车顶撞翻。
“靠!你,你耍流氓!”
曹佩琛抬了抬眉毛,老神在在的抽回手搭在方向盘上,继续悠闲地开他的车。
小混帐虽然脾气秉性糟糕透顶,却极怕别人摸他的腰呵痒痒肉——这是曹副局长在他四五岁上幼儿园,和他缠斗无数
次后发现的。这家伙自七八岁之后跟他打架的次数已经屈指可数,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他这毛病依然不变,曹佩琛每
次均能一击即中。
看他像只戳破了的皮球一样“萎”在座位里不再吱声,曹佩琛的嘴角微微一弯。
两个人回到家里,保姆已经将晚饭做好。
其实曹副局长很会做饭,曹京吃过两年觉得非常好吃,连胃口都被养刁了,可是那老东西自打升官之后却再也不肯再
做,把所有照顾他的义务都丢给无亲无故的保姆。
原来刚来的时候,曹科长还没分房子,住在单位分配的筒子楼里,每天下班后去把孩子接来,顺路卖点菜回家。那时
候曹佩琛经常是把曹京往电视机前一放,自己就去公用的灶台上煎炸煮炒。
直到现在曹京仍旧很怀念老头做的水煮肉片,虽然那时候嘴上总是挑肥拣瘦地嫌这嫌那。
曹佩琛也不去管他,只捡着些好做自己又爱吃的菜做,他爱吃不吃。抱怨的次数多了对方又无动于衷,小鬼也懒得再
多说,但是最后总要哭着闹着从爸爸嘴里抢回锅子里那最后一片里脊肉。
有一次曹京好不容易抢到了肉舍不得吃,打算留到吃完饭再解决,却在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偏偏手一滑掉在了地上。
原本没吃到肉就让他郁闷得不行,最最可气的是当时老混蛋在一边看在眼里,竟然毫不同情地哈哈大笑了将近一分钟
!!那次过后曹京气得三天没有骂他,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三天没有和他说话。
第七章
两个人换了拖鞋家居服,处于生长期的曹京肚子早饿了,不等坐好就伸手去拈了一块软炸里脊要放进嘴里,却被曹佩
琛抓住手腕。
两个人肌肤相接有种莫名的灼热感,男孩吓得慌忙扔下食物缩回手放在身后。
“你干什么!!”曹京瞪圆了双眼,显出一种惊慌的可爱。他不知道自己这反应过度的样子更能激起邪恶的因子。
“去洗手。”曹佩琛面色如常,“你那爪子够脏的。”
曹京狠狠瞪了父亲一眼,将手背在背后,一路简直是慌张的跑进了卫生间。靠,那个恶心的老头子,怎么能这样随便
碰他的手,他可不想被传染上变态的细菌。
曹佩琛眼角的余光看着男孩逃也似的跑进卫生间,嘴角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容,不过在看到保姆出现的时候,立刻
收起来了。
保姆来曹家也有三四年了,对曹家父子也算了解,见到曹佩琛的样子,约莫好像是捡到了很大便宜似的,忍不住就大
着胆子笑着说了一句,“主人家是捡到什么宝了,这么高兴呀?”
保姆是个老实的乡下人,对曹佩琛很尊敬,知道他是做大官的,一直毕恭毕敬的,搭讪的话,只有在确信他心情很好
的情况下才敢说出来,这一点曹佩琛心里很清楚。
难道我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男人摸了摸后脑,想到刚才小鬼那副贞节烈女的造型,心里忍不住一阵可乐,“算是吧。
”
保姆一看他搭了话,也有些精神了,试探着说道:“捡到什么宝了?”
曹佩琛想了想,笑着说道:“也没什么。”跟着便岔开了话头,“今天晚上的菜还不错。”虽然比他自己做的差远了
。
男人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西芹炒腊肉,正要往嘴里去,放在公文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听那铃声,就皱起了双
眉。
正好曹京从卫生间出来,把手在裤子上随便擦了擦,坐到桌子旁边,准备吃饭,见到老头皱眉,以为又要找他麻烦,
登时竖起眉毛,恶声恶气的说道:“干嘛!”
曹佩琛没说什么,放下筷子,从公文包里摸出手机来,应了一声,“怎么了?”
曹京表面没吭声,耳朵却竖得老高,老头说话这口吻不对头啊,好像很关心对方的样子。
“我在吃饭,你也去吃饭啊……我最近比较忙,事情多……”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柔和,甚至带着诱哄,曹京听得简直又想炸毛,靠!死老头对他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他不禁想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哪个?
小孩听得更仔细了,可是老头子却好像知道他在偷听似的,说着说着,就走去了书房,还顺手关上了门。曹京听到的
最后一句话是,“宝贝,我也想你……”
呸呸呸!!原来又是那些恶心死人的破事。居然把电话打到家里来打情骂俏,曹京觉得他们简直是疯了。
原本肚子很饿,听到这些却变得胃口全无。等到曹佩琛打完电话回来,见曹京吃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禁面色一沉,
“好好吃饭。”
“没胃口,不吃了。”只吃了几筷子,曹京就放下碗打算喝汤,心里想的是刚才老头喊那声宝贝可真肉麻,害得他连
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现在不吃,等一下不要喊饿。”曹佩琛瞪着他,“别又让我抓到你半夜起来偷偷翻冰箱。”
以前这小鬼和他闹脾气的时候总威胁说要绝食,不过不超过三个小时,曹佩琛总能在各个可能出现的食物的地方看到
他偷偷摸摸的身影。
“你管我吃不吃!”曹京差点想对他喊死同性恋少管老子管你的小姘头去,不过毕竟还是没有那个胆,心里委屈极了
。
曹佩琛深呼吸了一口气,从鼻孔里重重地喷出来。他接过儿子手上的碗,在碗里的金钱菇鸡汤里加了点米饭拌匀,用
汤匙舀了一口递到他嘴边:“给我吃。”
曹京被他脸上阴沉的表情吓了一跳,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吞进了那口米饭。咀嚼的时候一瞥眼看到老保姆正捂着嘴
吃吃地笑,他不由得涨红了脸,“神经病,你干什么!”
说完孩子劈手夺回父亲手里的饭碗,自己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曹佩琛嘴角一牵,这才施施然入座,慢慢享受大餐。
第八章
这天半夜,曹佩琛还是被卧室外边悉索的声音弄醒了,他皱着眉头穿上鞋子,打开门,果然看见小毛头蹲在冰箱边上
,正在翻东西吃。
“你又不是狗,乱翻东西干什么?”
少年嗖的一转身,就看见那老家伙双手抱臂横在胸前,皱着眉头,好像很不快的样子。
靠,劳资肚子饿了还不能找点吃的?!
“你管我!”
曹佩琛打了个不耐烦的哈欠,“你吵到我睡觉了。”
“你才是狗,耳朵那么尖!”
说到狗曹京就是一肚皮的火,他一直很想养一条狗,但是老头子始终不答应,不管是蝴蝶犬西施犬那样的小狗,还是
牧羊或者金毛那样的大狗,一律都否决,理由更是气死人。
“家里已经有一条了,还要来干嘛?”
啊呸!劳资是狗,你就是狗老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曹佩琛施施然的走到那冒着烟的少年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我要是狗,你不就是狗儿子了?”
少年呸了一声,把刚刚找到的冷面包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谁知道我是不是你儿子!”要不为什么他对自己
像对付讨债鬼一样不耐烦。
曹佩琛不动声色,客厅的灯光关了,只有冰箱一点橘色灯火,照着曹京小小的,秀气的脸。在自己身边生活了十来年
,这孩子的脸色和从前比起来,有了大变化。
小家伙刚刚送来的时候,黑得像块炭,一双不驯的黑眼睛,野得像只猴子。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单位加班,晚了三十分
钟去接,结果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发现那小鬼头正在和老师干架,旁边丢着他的小枕头。原因无他,小鬼发现到点了
没人来接自己,一怒之下就拿起午睡的小枕头,决定回乡下老家了,临走之前跑去问老师要幼儿园的学费,老师当然
不肯给,结果那死孩子就抱住老师的大腿又踢又打,骂不绝口。
他那时候真是怀疑,这坏小子究竟是不是自己儿子?怎么一点都不像他小时候。
不过曹京的样貌倒是很好认,大眼睛尖下巴,典型的张家人,和他那个薄命的乡下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
凭当年那女人对自己要死要活非君不嫁的痴迷劲儿,曹佩琛根本没有理由怀疑曹京不是自己亲生的。
以前曹佩琛的确觉得照顾小孩很烦很操蛋,不过这些年来跟这孩子相处的日子久了,也许是年纪渐长的缘故,他慢慢
觉得有个儿子也不错,至少在别人妄想塞个女人套住他的时候,他能有借口糊弄过去。
虽然大部分时间这小王八蛋都十分混账,但身居上位的曹佩琛非常清楚,这孩子不过是想要吸引他这个当爹的注意而
已,就像蒲松龄说的,禽兽之变诈几何哉,这小鬼再横也永远翻不出他的手心,这一点曹佩琛很自信。
曹副局长这辈子没什么父母兄弟缘,也不是很在意那些,从政之后更是越发地面热心冷,直到这小王八蛋出现之前,
他都以为自己要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是自从身边多了这个小混蛋,他的生活无可避免地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据说
在别人眼里,这叫居家过日子。
“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早把你裹一裹扔垃圾箱里。”曹佩琛走过去拉他起来,“去坐着吃,成什么样子。”
曹京吃得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抱怨什么,不过还是听话地起身坐在饭厅的椅子上。在冰箱里放了几天的面包又冷又
干,不小心吞得急了,噎得他直伸脖子,眼泪都快下来了。
突然手里多了一杯温牛奶,曹京立刻捧起来咕嘟咕嘟地喝下去,这才缓过劲儿来。抬头看曹佩琛脸上似笑非笑的,分
明是在嘲弄他。
“看什么看!”只要老头这样一看他,曹京就淡定不起来。妈的,又被他看扁了。
“瞧你那点出息,跟三天没吃饭的叫花子似的。”曹佩琛伸手抹了抹儿子嘴角挂着的面包屑,当着他的面送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