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 上——焕连成
焕连成  发于:201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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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军把费用交了之后过来又扔了一叠钱给我:“好好照顾他,没钱给我说。”顿了顿又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妈妈说的。免得她又担心。”

缝针的时候赵芳艺问我到底和田益加怎么回事。我扁扁嘴,勉强挤出个笑来:“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呗。”

赵芳艺闪着眼睛看着我,看得我直心虚。好半晌她才说:“小北,你肯定有事。”

我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去,沉默。赵芳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我身边,也不说话。直到小护士过来唤我们进去,赵芳艺才在我背后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说我就不问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莫名一阵心酸。想有些事确实应该提前解决才对,正想开口,田益加在里面闹闹哄哄,我们就进去了。

缝了针,酒也醒了。田益加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似得扬着四肢躺在凳子上,瞅着我不屑道:“我这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

赵芳艺不乐意,窜到田益加门口:“田益加你过分了啊,伤你的又不是我家小北,你得瑟个什么劲?”

田益加不慌不慢做起来,朝赵芳艺钩钩手指,用不大不小刚好我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芳艺。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家小北欠我的,还不了。”

赵芳艺疑惑的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田益加。我从包里掏出钱递给赵芳艺:“去,让护士给他弄间房,好生养着。”我皱眉看着他:“明天一早我再让护士给你好好检查一遍。我知道,我欠你的。”

赵芳艺咬唇,一副欲开口的模样。我拉了拉她的袖口:“先去,改天我再给你说。”

田益加冷笑道:“你敢给她说嘛?你 有脸吗?”

赵芳艺没说什么,出去了,不多时有护士进来将田益加抬回房间,刚出诊室,就看到跟着他那群兄弟,瞅着田益加那模样,紧张兮兮的围了上来。赵芳艺看了一眼给我说:“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回来。”

我看她离开医院大门的背影,强烈的内疚感涌了上来。

抬回病房,田益加精神得很。当他们问道伤的时候,田益加也是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我见我留着也不合适,正想走,田益加在里面开始吆喝我:“小北,过来过来。”

我进去站在他面前,他指了指那他那些个兄弟:“现在也晚了,估摸着他们也饿了。你领着他们去吃个宵夜。”他说话那架势,像足了大佬命令小弟什么什么的。我心里自是不爽的,但忍了下来说好。田益加又朝他们说道:“尽管吃,点好的吃。你们家小北哥命生得好,有个有钱的老妈。”

我领着他那几个人去找吃的,刚出医院就被蓝天叫住,问我田益加情况。我笑:“没事了,精神着呢。现在他一个人在上面,要不你自己去看看?”我指了指身边那些个与我格格不入的人:“我领他们去吃点东西。”

我走了好远回头看了眼蓝天,还是站在医院楼下,踌躇着,不知去还是不去。

吃完宵夜差不多三点,我去了趟医院,隔着门的玻璃看到田益加睡着特熟,蓝天靠在椅子上打盹,觉得进去也不太合适,在医院花园转悠了会儿,抽了几只烟,沿着路回家。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走路,特别是在晚上。安静的街道,一个人,迎着晚风,看着一户户陌生人家的窗户,总觉得里面有许多许多的故事。

我进门直接去找水喝。“啪”的一声,客厅灯亮了起来。赵芳艺穿着睡衣杵在门口,满脸精神,一看就晓得还没睡。见我咕咚咕咚喝水,皱眉:“给你说过好几次,你胃不好,少喝凉水。”

我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下,我想和你说点事。”

赵芳艺很听话的坐在沙发上,我端着杯子,里面还是凉水,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咬唇,有些尴尬,头埋得很低,眼睛不敢看着赵芳艺。

赵芳艺见我半天不说,自己开口问:“田益加是不是还喜欢我?”

“是。”

“你们两个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

“那是什么?田益加看你那眼神,就像 你杀了他爹似得,那不是一般小矛盾。”

“分吧。”我终于还是讲了出来。

“我一看田益加……”赵芳艺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与她眼神相对,咬牙狠心道:“分吧。”

我瞅她一脸疑惑,一脸无辜,心里更是难受得要死。索性不看她,摔门进屋,锁门。赵芳艺回过神来,开始拍打我的门,现实喊,问了一顿问题,然后哭,闹。我钻进被窝,双手捂着耳朵,我晓得,我不能心软,一心软恐怕要害了人家一辈子。想着赵芳艺对我的好,心口一阵一阵疼,眼泪顺着眼角开始留。留着留着,门边声音越来越小,我就在这样一个情况下,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家里面很安静。赵芳艺走了,留下一张纸条:小北,我回学校了。我知道你重兄弟。但是,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喜欢田益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到了,给你电话。

我笑了,她误会总比知道真相的好。后来赵芳艺确实当什么也没发生给我打电话,我大多不接。后来,换成写信,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她的信,说些她的生活什么的,像是,我们没分过手一般。我一次也没回过,想着,时间应该能够冲淡一切,慢慢的,或许他就把我给我忘了。

12.青葱岁月(12)

田益加出院之后,在我面前彻底变了一个人。他对蓝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兄弟,而对我,大概连最基本的情谊都没了吧。与我见面最多的,只有一个原因,钱。隔三差五总会找借口在我这里拿钱,我一般都给,甚至有些被虐心理,每次他打电话过来说要拿钱,心口总会雀跃一番,尽管知道他只是将我当做人工提款机。

进入高三之后,学习比以前紧张太多。和蓝天见面机会也减少了许多,偶尔他来找我,聊天抽烟。但凡提到田益加,我总是颇感兴趣。我晓得,我彻底完了。

临到高考的时候,我从同桌女孩子的那里第一次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男男小说,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到晚上,情不自禁躲在被窝里看,总是将书中人物幻化成我和田益加,或是笑,或是哭。躲在被窝里,变态得感觉到这上面还有田益加的味道。

有些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能够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欲望,那么现在我和田益加依旧能够把酒言欢做兄弟。我以为,田益加对我的恨仅仅只会表现在不断向我所钱或是当众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罢了,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想起那晚田益加说那话的时候,才知道他那个时候究竟有多恨我。

高考不到一个礼拜,学校放假。炙热的天我哪里都不想去。赵芳艺隔三差五会打电话问我妈我的情况,她的电话我一直没接,或是听见她的声音就挂。

我躲在屋里,开着空调,光着脚丫,光着膀子坐在桌前看书。敲门声响,我习惯性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疑惑着去开门。田益加通红着一张脸杵在门口,我赶紧扶他进来。他喝了不少,整个身子朝我身上贴,眼神飘忽不定,摇摇晃晃直冲我乐。

我将他扶在沙发上坐着,去给他弄水洗脸。毛巾打湿回来,他扁着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我贴近他准备给他抹脸,脸上的容貌透着微汗在灯光下发出很柔和的光,睫毛尝尝的闪动,我能听到我心脏的跳动声,眼神落在他的唇上,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将头贴了下去,快亲到的时候,脑袋突然清醒,大口大口喘气。一遍一遍给自己说,绝对不能再做这种事,绝对不能再趁着他喝醉了这样。

我缓和了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拿着毛巾正准备给他擦拭,手在半空中,田益加突然开口:“为什么没亲下来?”

我一愣,他慢悠悠睁开眼睛:“你不是最喜欢趁人之危么?我演的那么像你怎么没亲上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田益加翻身拉着我的手,将我重重摔在茶几上,整片背一阵疼。他翻身压在我身上,笑道:“是不是想大爷我清清醒醒艹你啊?”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扯我裤子。

我挣扎道:“你没醉?”

他一边和我扯一边说:“没啊,希望我醉是吧?我今天偏醒着弄你。”

一阵屈辱上脸,从撕扯变成扭打。我大家虽然不算差,但绝对不是田益加对手,没两下就被他放到,捂着被他踢中的肚子好半天抽搐,他趁机扯掉我的裤子,从后背压着我,下体一阵钻心刺痛压过肚子上的疼。他没有任何预兆的直接进入,嘴唇咬着我的耳朵说道:“真不错,比女人那地方好太多。你不是喜欢男人艹嘛?”边说边加大下身力度,我疼到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时间不是很久,却让我感觉差不多一个世纪。直到他抽出,我瘫躺在地上,我都还没发正常呼吸。

他站在我面前,穿好裤子,朝我笑,那笑令人由心底赶到阴森。他在我耳边说:“小北,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他走后,我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后面感觉有液体流出,等我爬起来才发现一片腥红,在浴室冲洗了好久,出来直接倒在床上睡着,那一觉睡得很熟,整整睡了两天。

高考头一天,田益加打了个电话找我,我应邀而去。待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结束考试的第二天,全世界的人都在找我,我推门进家,满屋子的人,我顺眼看去,妈妈、老师、徐家军还有赵芳艺,我朝他们笑了笑,一头栽到地上,不省人事。那一次,我发高烧,烧了好多天。

烧退了之后,赵芳艺对我说,我昏迷的时候,又哭又笑,很怕人。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参加考试?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我笑了笑,摇头:“我不记得了。”

田益加和蓝天一起来看我,从始至终一直躲在蓝天背后。连着和蓝天来了三天,终于有机会和我单独说话,他站在我面前,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北,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田益加,我俩扯平了。我不再欠你。

田益加皱了皱眉头,朝后面退了两步,我见他表情,像是差些要哭了,一个劲说:“对不起对不起。”

那三个字是我听过田益加说过最动人的话,那两天发生的事,就那么简单的被田益加那三个字所覆盖了。我抬头深呼吸:“田益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说那话的时候我真的心如止水,没有一丝波澜,心想着,再也不要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了。

烧退了之后,我又养了半个月,打包北上,去那边复读。赵芳艺很小女人的跟在我身边,陪我租房子,买必用品,很小心翼翼,生怕我生气。我把房子租在城郊一个大四合院里面,我住南院,那儿是五户人组成,左边三间房,分别有两对大学情侣租了两间,一个和我情况差不多的复读生租了一间。右边两间,一间住着两个来这边发展的艺术青年,另一间房没见着人。而我,住在最中间,与门正对着这间。

门口挂着一个海豚的风铃,样子好看却旧了些,风一吹叮铃作响,很好听。应该是之前住这儿的人留下的。门口有三个老式的水龙头,左边有棵茂盛的老梧桐,很粗壮,看起来年龄不小,坐在下面乘凉很享受。比较恶劣的应该是就是没有空调,还有,公用的厕所,不能沐浴。

13.青葱岁月(13)

出了四合院往右走不远处是菜市场,一下雨,烂菜叶什么的合着泥土,去一趟,裤腿上脏兮兮的。左边走出胡同就是公交车站,41路,坐三站之后就是我补习的地方,补习老师全是城中顶尖的教师,教出不少重点大学的苗子,费用也比其他补习班要高上那么些许。

搬家第一天,我就邀赵芳艺过来吃饭,亲自下厨,喝了点酒。那餐之后,我和赵芳艺变成了朋友,她三天两头往我这里窜,好吃的好用的全往我这里塞。全部安顿好之后我才打电话给蓝天,他在电话那头又骂又闹的,大致意思是说我不够朋友,连走都不说一声。骂够了又像大人似得叮嘱了我好久,要我经常联系。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田益加的声音,他俩还住在一起,蓝天没事做,跟着田益加做些小伤天害己的事来维持生活。我给蓝天说:“我信田益加绝对不会拉你下水,如果钱不够用给我说。还有,别做太过的事。”

蓝天嚷嚷要田益加和我说话,我找了个借口挂了。

开始的生活很无聊也很枯燥,上学、回家、睡觉,隔三差五和蓝天通电话。直到和阿Q、小豆混熟之后,无聊的日子才算告了段落。

阿Q和小豆是南方一个小镇过来闯天下的艺术青年,阿Q有一副好嗓子,小豆会很多乐器,他们时间和院中其他人是颠倒的,他们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第一次看到阿Q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虽然说搬进来的时候知道有两个艺术青年住在里面,却一直不知道长什么样。那天我起得格外早,洗完头用毛巾擦头,他来敲我的门,我开门看到他自然向后退了两步。他脑袋上大红色的头发直立立的顶着,梳了很多发胶,上面粘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很脏。脸上每一处好的,满脸的环,他给我要热水,说是同伴伤了脚。我把暖水瓶直接甩给他,他朝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走了。

我折腾好之后去补习班,出门瞅见他们的门大开着,阿Q正蹲在地上给小豆烫脚,我好奇探了个脑袋进去,小豆瘦瘦高高的,鼻子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挺文艺的样子。阿Q见是我,朝我又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吧?听说有人搬进来,一直没见过。”

我看着盆中的脚,脚踝处红肿一片,周围开始有些淤青,整只脚被烫的通红。我说:“这样不行。”转身回屋从药箱里面翻出云南白药和绷带递给阿Q:“用这个吧。”

小豆抬头给了我个很又好的笑容,目光清澈,挺好看的。他说:“我叫小豆,他是阿Q。你呢?”

“易小北。”我看了眼时间:“我还得去上课,先走了。”

刚出大门就遇到小四站在门口。他是院中另一个和我一样复读的男生,酒瓶底挡住半张脸,看不见模样,个子小小的一个,不大爱说话,和我一个补习班,只知道这是他念的第四个高三,一门心思想考最顶尖的那个学府。他见我出来,喊住我,平日里我们没咋说过话,他这么一喊我道有些诧异。那样子,好像是专门在这等我似得。

我看着他,他眉毛皱了下,没理我,个子朝前走。我一脸雾水,跟在他身后,从公交车站一直到学校,他都没说话,直到我进教室之前他再次把我喊住。我回头看他:“有事?”

他扭捏了半天说:“你少和那两个人一起,会学坏的。他们,他们……反正你别和他们一起就行了。”

我之前只是觉得小四阴郁,现在多了个奇怪。后来我才知道小四为什么让我少和他俩接触,但当我知道原因的时候,非但没听小四的话,反而与他们融在一堆去了。阿Q和小豆除了是搭档之外,还是一对情侣。而这个事,我当天晚上回去就知道了。

晚上我才到家,阿Q就来喊我过去吃东西。很想的麻辣火锅,大热天的吃,别有一番味道。阿Q问我会不会喝酒,我说会,他立马从床底下拖出件酒来:“我看你斯斯文文的,以为你不会喝酒呢。”

小豆在我面前晃了晃烟:“这个呢?”我很丛然的接过来,到弄得小豆笑:“我还以为好学生是不粘这些呢。”

他这话到把我说的不好意思了。

吃饭的时候我就琢磨着他俩关系好像有那么点微妙,喝了些酒之后,更是表现得很明显。阿Q丝毫不建议我在他们面前。当着我的面亲小豆。我犹豫的试探道:“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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