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 上——焕连成
焕连成  发于:201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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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益加笑:“吓到你了是不是?我以为这种事你们应该不会吓到才对,从别人嘴里听见我的那些事的时候就知道,我可以和男人的。”

“啪”田益加被蓝天赏了一记耳光。蓝天看了眼田益加,又看了眼我:“很好,很好!兄弟,哈哈,这就是兄弟。”说完跑掉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笑了笑:“我十五岁开始在道上混,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隔天再去医院,他已经不再了,我满大街的找他,直到凌晨三点过远远看见他在天桥上,我喊他,他看了我一眼,我立马追了上去,见他把身边的人支开。

深夜的天桥,只有我们两个。我问他:“为什么出院不给我电话?”

他说:“小北,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吼道:“算什么,这算什么?好不容易把你弄出来,你就那么作贱自己。”

他任由我揪着衣领晃悠,好半天才说:“如果还可以,以后还是兄弟。”

我闹得更大声:“兄弟,有兄弟做那种事的么?”

他很平静的推开我的手:“以前不也做过,还不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你就当我在里面饿厉害了,想发泄发泄。”

我冷笑:“你对我算什么?”

他说:“内疚。”

我吼道:“老子不需要你内疚!我从来没怪过你,也没恨过你。”

他笑了笑指着我说:“可是我忘不了是我让那些人一起上你的。就算过多少年我也忘不了,所以我内疚。”他的表情像是挑衅,像是炫耀,一点内疚都没有。

我仿佛听见伤口撕裂的声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不要回去。”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我用尽最后一点力喊道:“不要回去。”

我听见他说:“小北,从我这这条路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声音越哭越大,最后躺在天桥上再也起不来。那是我有生以来哭得最厉害的一次,最撕心裂肺的一次,我以为,哭了那一夜之后,我便再也不会流泪。

我浑浑噩噩的回家,做了个梦。梦到好多年前的一件事情。那年我十七岁,高考那天被田益加叫了出去,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到酒店里,一个胖男人坐在房间,朝我笑,笑意十分的恶心。直觉告诉我,有事会发生,我准备离开,却被田益加拽住,他把我扔在地上,他说:“易小北,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的偿还。”

胖男人过来揍我,我和他们厮打着。衣服拉链在他脸上划了个长长的血口子。胖男人从外面叫人进来,我没打过,精疲力尽,浑身的疼,半点也动弹不得。然后他们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倒在床上,斜着脑袋看到田益加,他慌了神,上前来拉住他们。却被胖男人赏了两个耳光,我动不了,仍人摆布,田益加跪在地上求胖男人:“你们不要这样,那么多人会出事的。”

胖男人没理会他,其他几个男人冲过去揍了他一顿。胖男人的脸贴在我脸上,他和身边人笑道:“他妈妈的,这货长得真好看,艹起来一定很爽。”周围的人开始附和着笑,下身一阵刺痛,像是被贯穿一般,连气都出不了了。

51.半生沉沦(18)

田益加吓住了,眼泪掉了下来。胖男人嫌他实在碍眼,把他扔出房间。

那一次,我知道了做玩物的感觉,知道了心如止水的感觉。这场噩梦般的游戏持续了两天,当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田益加进来,小心翼翼为我清理。他不停地哭,不停的说:“小北,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他碰到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手都是在颤抖。我想他肯定吓得不轻。

我又在床上躺了半天才稍微有些个力气。他把我送到家楼下,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只会说对不起。我站在家楼下看着他,我说:“我不恨你,你也不要恨我了。”

我一直以为那些事我已经忘记了,他也是。

我呆在屋里面,哪儿也不去,睡醒了买酒喝,喝醉了继续睡。心里一边骂自己堕落一边继续过这种生活,像是发霉了一样,不知所措。

我倒在床上,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和田益加缠绵的味道。脑袋嗡嗡响,难受。想起猛子开玩笑说的一句话,他说:“易小北,你骨子里就是贱。”我想确实,除了贱之外,我自己都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自己。

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蓝天闯了进来,我想我会一直过下去。

在我消失的第二个星期,蓝天破门而入,见我卷缩在床上,一抓将被子扯在地上,又将窗户拉开。二月份的天气,有初春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刺骨的寒风,风呼呼的灌进来,我浑身打了个哆嗦,爬起来想去找被子,被蓝天一脚踹下床,我还没回过神,他一拳又打了过来,打在脸上,刹那间脸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我准备还手,站起来却一点力都使不上,才想起这段时间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脑袋一晕,又到了下去。蓝天拎着我的衣领口子,将我拉到窗户前面,我挣扎两下挣扎不了,就想死狗般随他摆布,只是那风一阵阵的吹,还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噤。

蓝天一手拎着我,一手点烟,抽了一大口烟才慢慢说道:“易小北,你就那么点出息。还知道冷是吧,那就好好吹吹,吹醒了。”

吹了一阵,我忍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蓝天才松开手将我扔在床上,把窗户拉上。他说:“你他妈不就走了个男人,那么多女人等着你你不要,真不晓得你想些什么。”絮絮叨叨阵,又点了支烟塞进我嘴里说:“小北,其实最没受过苦的是你,从来我们有的你都有,可你有的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你很不知足知道么。”

我躺在床上一口一口的抽烟,半天才说道:“我无数次想自己是个正常人,过正常生活,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后来我认命了,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等了那么多年,还是没这个机会。蓝天,你说我还有什么。”

蓝天张了张嘴,将本来要说的话吞了进去,说道:“算了,我懒得很你说,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蓝天在厨房折腾的时候我靠在床上一个劲的抽烟,不停的咳嗽。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上面发了些个嫩芽。突然觉得,人世间生老病死太过正常,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站在人群中,也是那么渺小。我想起有次和猛子们一起出去看电影,路上我不知道想什么和他们走散了。回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道他们忙什么,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的脸上挂着笑或是忧愁,又或是没任何表情。人,真的很渺小。

蓝天煮了碗面端过来,我吃了两口全部吐掉。他又跑到楼下去给我买皮蛋粥,跑太快弄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心里一阵感动,笑了出来。打心里觉得他好,打小他都好。

蓝天见我把粥全部喝完支吾半天才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很了解你,你的什么我都知道,现在想想,我算什么兄弟,自家兄弟变成这样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说:“这种事怎么好给你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蓝天靠在床边沙发上笑了笑:“我那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真他么不想见你们的。后来我想了想,感情的事是你们自己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感情都没着落,哪有那份闲工夫管你们,你觉得开心就行了。”然后推了推我:“你说以后咋俩是姐妹相称还是兄弟相称?”

他这话把我逗乐了,挥手给他了一拳:“去你的,老子是男的。”

蓝天说:“能笑是好事,能笑是好事。”顿了顿又说:“如果你和田益加再见,还能做兄弟不?”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见了面再说吧。”

他又说:“有时候他也是逼不得已的。他做事向来有分寸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肯定不会再走那条路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这几天我也想过他非走不可的原因。或许为了家庭,又或许为了兄弟,他做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蓝天又和我聊了会天,临走时对我说:“打起精神了就去上班,你再不去,你爹要把你的东西都抢走了。”

我说:“都不是我的,他要就拿去吧。”第二天还是打起精神去上了班。其实并不是说蓝天把我骂醒或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世上还有个人关心自己,自己也并不是一个人,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我妈见我去上班,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回办公室绕了一圈又跑我办公室,好半天才开口说:“外面住不惯的话就回家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是不是蓝天那货给我妈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找了个借口把我妈弄回办公室就去找蓝天,把他堵在厕所他嬉皮笑脸冲我乐:“我也没说啥啊,只说你被个姑娘给踹了,失恋了。”

我整颗心才落了下来。

蓝天在外面的公司越做越大,没多长时间就辞职出去一心一意管理自家公司去了。业务上面有合作,三天两头都在见面,对我而言,他离不离开都差不多。他离开之后,从他部门中提了个小子上来跟我,个子特别小,和我站起来刚好到我肩膀,瘦小得很,最小号的西装挂在他身上也显得极不合身,做事马马虎虎,老是出错,每次带他出去做事都特别让我头疼,幸好他比较勤快,也算是得过相互了。

我又在外面住了个把月,觉得没意思,就搬回家住。

易南并没和我妈住一块,他睡客房,每天起得格外早,然后像个居家男人似得做早餐什么的,笑起来很温柔,记得我妈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就连沾面包的奶浆他也是亲自做,手艺不错。尽管每次我吃饭的时候还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但是他做的东西确实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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