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之玉连环(生子)下——听而
听而  发于:2012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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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绘不情愿:“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没那么娇弱。”

李湄玦笑:“大夫说就在这几日要生产了,你就忍忍罢。”

陈玉绘闭上嘴巴不讲话了,脸色却不好。

虽然心里已经愿意把孩子生下来了,但是陈玉绘多多少少有对这般超越常识和性别的事有所抗拒。别人愈是频频提起

,他便愈加不悦。

“生个怪物。”陈玉绘低哼一句。

李湄玦沈脸:“你说什么?”

陈玉绘偏过头,心里想,又不是你的孩子,做什么一副当爹的样子,现在就开始护着了!

李湄玦揽过陈玉绘,正准备说什么,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李湄玦立刻敛去身形。

小丫鬟但见眼前黑影一闪,脚步顿了一顿。

此刻,站在庭院中的陈玉绘转过身。冬天,树木萧瑟,园中却因种了些常绿的草木,颇有生气。站在其间的陈家公子

,朗朗亭亭,玉立风姿,虽然脸色差了些,并不影响美貌。

“什么事?”陈玉绘看着慌慌张张的小丫鬟。

因为李湄玦在他身上施了遮蔽术,所以常人都看不出他有孕在身,依旧是往昔模样。正是这假象,破除了流言,亦让

他得以在人前走动。

陈玉绘不知道,就在一刻钟前,李湄玦在王旭安眼皮底下恶作剧,曾故意解开了法术。

“丹娘说,小道士来了,来看公子……”小丫鬟口齿不清地道。

“小道士?”陈玉绘狐疑。

小丫鬟点头。

陈玉绘认识的小道士只有一个,猴子一只。

哈哈笑着踏进园子的果然是猴子道士一个,只不过,小道士的眼睛一顿,拂尘一扫,目光掠过陈玉绘,盯住了虚空的

一点。

小道士咳了咳,拂尘指了指小姑娘,对丹娘说:“你把她带出去。”

丹娘会意,招了小丫鬟走出园子,并且掩上园门。

一个妖精变的道士,一只死去多年的鬼,和一个怀了孕的男人……正常人类确实退出园子的好。

小道士装模作样地挥挥拂尘,大步走上前。

“你怎么来了?祁山。”陈玉绘看到小道士,确实出乎意料。

小道士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陈玉绘,道:“我回到瘦猴岭,听他们说你派了人来找我,所以我便来了。”

小道士说的“他们”自然是指他的同门。他整天在外胡游晃荡,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等他自己回山,已过了不少时

日。

“我听说你病了。”小道士晃头。

陈玉绘想起元淙从瘦狗岭带回来的药,忙拱手道:“谢贵派赐予的灵药。”

小道士对陈玉绘的道谢没反应,自顾自道:“确实病了,且病得不轻。这月头,我上次竟然没发现,现在却是晚了。

陈玉绘见小道士瞅着他的肚子不住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阵才说:“什么晚了?”

小道士叹了一口气,拂尘凭空挥了挥,陈玉绘的肚子真实地凸现出来,站在陈玉绘身后的李湄玦也现了身。

小道士盯着李湄玦的眼神很不友好,似嫌弃般地看着脏东西,尖着声音说:“他把你放出来了,我还是可以把你重新

捉了,再次打入地底。”

第七十二章:暗浪

小道士盯着李湄玦的眼神很不友好,一脸嫌弃:“你逃出来了?我可以再捉你一次,把你打入地底,魂飞魄散,永不

脱身。”

李湄玦亦不友好地盯着小道士,冷冰冰道一句:“那可未必。”

见两个人眼神打架,陈玉绘打断他们的视线,把着李湄玦的手,对小道士说:“祁山,我站累了,我们进去喝杯茶吧

。”

小道士哼一声,听话地跟在两人后面。

冬日的庭院,阳光和煦。一走进房间,隔断阳光,马上有一阵阴暗的凉气扑面而来。

小道士皱了皱鼻子,挑眉毛,斜眼看向李鬼:“你天天躲在这里?”

李湄玦忍不住了,扬起下巴,道:“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李湄玦扶在陈玉绘腰上的手,表明了他此刻的身份和

占有欲。

小道士被这赤果果的挑衅刺激到了,他少时恋慕陈玉绘不得,人妖殊途是理由,便罢了。现在,陈玉绘不和王旭安在

一起了,竟然选了只鬼做伴,他连个机会都没有。

意气之心冒起,小道士不客气地顶回去:“人界不是恶鬼畅行的地方,乖乖躲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才是你该为之道。

莫要害人害已。”

陈玉绘倒好了茶,扯了扯李湄玦,让他坐下,继而推了茶到小道士面前,道:“祁山,是我放他出来,央他陪着我。

你莫怪他。”

李湄玦却是若有所思,眼睛看着手里端着的茶杯,开口:“害人害己……是什么意思?”

小道士当没听见,轻哼了一声,转向陈玉绘:“谁让他不合道爷的眼缘。你这……腹中胎儿,怕是这几天就要出来了

吧?”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陈玉绘听到久见的友人提到“腹中胎儿”一词,心中一颤,脸上有些火烧,点了点头。半晌,迟

疑问:“可还拿得掉?”

李湄玦兀自沉思,听到这句话,锐利的眼神马上定到陈玉绘身上。

李湄玦竟然比陈玉绘还担心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希望孩子能够生下来。

……虽然是王旭安的骨肉,但孕育在陈玉绘身上……之前陈玉绘因为这一胎饱受苦痛,李湄玦已不想再看到陈玉绘伤

害自己。

小道士看看陈玉绘,又看看李鬼,摇头道:“这逆天道的孕子丹邪门得狠,沾上身,就扒不掉。母体死了,胎儿都会

以腐尸为养料诞生。何况,现在,已经孕育九个月之多,已与你心血相连。”

陈玉绘听得脸发白,嘴唇开阖几次,道:“那岂不是……怪物?”

小道士圆溜溜的眼睛瞥见陈玉绘腰边微晃的玉环儿上,装神弄鬼地说:“现在,我也看不出个究竟来。要生下来才知

道。”

见陈玉绘不安,小道士继续道:“既然它与你心血相连,命运相契,你不必过多考虑。你安好活着,它自然也好。”

小道士说完,眼睛一横,瞪向李湄玦,脑袋往外一指,道:“你随我出来。”

李湄玦的脾气是显然不怎么好的,今天几番都忍不住,陈玉绘以为他和祁山定要闹起来,谁知道李湄玦竟然沈住了气

,一语不发地跟小道士走出去。

说什么呢?要避开我?陈玉绘一手搭在肚皮上,一手轻抚杯沿,盯着杯中青碧的茶叶发呆。

小道士在树下站定,咋舌道:“做了几十年的鬼,竟能不怕阳光,不怕符咒,能变形藏体,施诸封印,看来本事有些

。”

李湄玦看着小道士,一副你要和我说什么的表情。

小道士讽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本事越厉害,你身上的死气和邪狞之气就愈重?他体质虚弱,如今重胎在身,一

不小心就会落个一尸两命。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莫要日日加害与他。”

李湄玦忍耐地皱起眉头:“你适才不是说胎儿强命……”

“是强命。”小道士来回踩了几步残枝落叶,有些焦躁地道,“我也说了母子血脉相契,他活着,兴许生个活的下来

,他死了,我可不知道会掉个什么怪物出来……”

“你也不知道?”李湄玦扬起声音。

“我也不知道。”小道士并不在意示弱,顽劣地道,“我只是个妖道而已,不是道宗佛祖,样样知悉。”

“好,我离开。”李湄玦咬了咬牙,道,“我不在,你照顾好他。”

“这个没问题,你没看这府里这么多人。”小道士耍玩着拂尘,“你在这儿,反而容易在关键时刻召来什么神神道道

。”

“若他有事……”李湄玦看了眼小道士。

小道士不以为然,顺口接道:“若他有事,咒我百百千千年,只是个妖,成不了道。”

李湄玦深深看了看陈玉绘所在的房间,阴晦的房间在明亮的庭院对比下蒙着层暗色,只能看见陈玉绘靠在桌边的一个

剪影。

若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什么,不知道李湄玦会不会后悔。

李湄玦飘然离去。

再次踏进门槛的,只是小道士一个人。

陈玉绘看了看小道士,又看了看小道士空荡荡的身后,心内亦是空荡荡,目光充满疑惑。

祁山在桌边坐下,喝了口快凉掉的茶,开口道:“我赶他走了。”

“为什么?”陈玉绘不解。

“他毕竟是鬼身,留在此处,有弊无益。”小道士解释,“我不是说,你腹中胎儿,我看不出个究竟来吗?因为它同

时浸着死气和生气,死气浓重,故玉环有光。但有母体活着,故又吊有一脉生气。”

陈玉绘脸色惨白。终是逃不过吗?

小道士不自在地道:“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这里。”

“……多谢。”陈玉绘的思绪显然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垂着眸,面色沈黯。

小道士法力好,绕着李宅里里外外走了两圈,密密麻麻布了结界,认为万无一失了,一只螳螂也跳不进来,这才翘起

二郎腿守在合香院外嗑瓜子咬核桃,瓜果点心摆了一摊。

小道士算准了妖魔鬼怪进不来,却少算了人。小道士防了不相干的人进不了李家,却没有意识到围墙内的人也会作乱

防不慎防。

王旭安自从围墙头瞧见鬼怪一幕,确定陈玉绘的胎没掉后,慌慌张张离开李家。史宅也不回了,跑到个相熟的医馆,

顾不上让医生给他治头上的伤,止住横流进眼睛的血,扯着大夫的手,讨要杀人的药。

没有大夫会笨到授人以柄,动不动出售狠药。

王旭安就赖在医馆不走。

夜里,王旭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裹着衣服爬起来,直奔青帝寺。

第七十三章:毒药

王旭安夜里直奔青帝寺。

青帝寺里,板着脸的守夜和尚拦住了王旭安不让进门,说有贵客。

王旭安费了一番口舌,只讨出一句话:“方丈出游了。”

青帝寺是个和尚庙,赠予王旭安孕子丹的却是个歪门邪道。道士不要脸住进和尚庙里,是因为有相好在。和归阳道相

好的,正是青帝寺的方丈。

方丈不在,归阳道自然不在。

见王旭安一脸苦相,看门的守夜和尚加了句话:“你不必等了,方丈出游已数年,至今未归。”

王旭安抱着包袱坐在寺庙门口,看着茫茫暗夜笼罩的大地,和太原城里透出的灯火,心里拔凉拔凉。

守夜和尚长了张冷脸,说话声音更冷,他冷哼了声,不屑地道:“施主面上有戾色,心内驻进了魔鬼,还怕害不了人

吗?”

“你,你说什么?”王旭安口吃,对上冷和尚讽刺的眼睛,嗫嚅,“你怎么知道?”

冷和尚嗤笑:“施主随身的包袱里有害人的药,又何必来我青帝寺求害人的法子!去去去!”

冷和尚说着,拿起寺门旁的扫把一抽,王旭安就飞了出去。

包袱里有害人的药?!

王旭安四脚着地落趴在地,抬头看了看层层台阶上的青帝庙,迷糊。

王旭安带着包袱,是因为里面有金元宝银元宝,不带在身上实在不放心。青帝庙里住的神仙和尚们念经不擅长,制药

炼丹是拿手活,不至于说混话骗他……

王旭安松动被摔得酸软的四肢,爬起来摸索包袱。转而一想,这里黑灯瞎火,回去看比较稳妥,于是跳着脚往来路走

包袱里除了盘缠和衣物,果然还有个小瓶子。

乳白色瓶子,软木塞,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示和图案。

王旭安握着瓶子摇了摇,里面有响声。小心打开瓶塞,里面孤零零只一颗药丸,墨绿色的,似布满了霉菌的石头。

这真是杀人越货的毒药吗?未来老婆连这个都帮忙准备好了?真是心思细腻,关怀备至呵……王旭安不明白,这么颗

不会说话的死物,陷在层层包裹中,青帝寺的看门和尚怎么嗅得出?狗鼻子!

平西将军府的大小姐,如果要用毒药,当然不是普通的毒药。这么一颗名不见经传的墨绿色小药丸,却是出自当朝国

师大人之手。

但凡国师者,总有些常人见不着的特异本事,通三界会鬼神,这一任的国师更厉害,据说会制不死药。

不死药都会的人,致死药自然炉火纯青。这样一份鬼吃了都会死第二次的药,王旭安不识货,青帝寺药罐里浸大的和

尚们却不会错认,再捂三层油纸都闻得出来。

王旭安半信半疑地拿着药在灯下琢磨,半晌,摸出副皮手套,找了工具把药丸研磨成粉末,再小心翼翼重新装瓶。

半夜三更,世界静悄悄,只有药庐里养的花皮猫,开始叫唤。

王旭安全神贯注做事情,被花皮猫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吓个激灵,脑袋一转,眼睛一溜,平举着方才研磨药丸的小刀

,推门出去。

黑灯瞎火,借着月光,王旭安走到西北角的矮庐底下,墙角放着猫的食盆和水碗。食盆里是今晚剩下的鱼碎伴了冷饭

,尚有大半。

王旭安蹲下身,拿着刀子伸进米饭里拌了拌。刀面上留有方才特意剩下的药末。拌好了,王旭安把刀子在一旁的破水

碗里搅了搅,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

无论是不是毒药,他现在的心都安定了些。

此时的青帝寺,内房里真有几位贵客。

小将军孙永和小王爷朱必武,还有太原丞令章达。

船一路顺风顺水,到了太原,却没见王旭安那边有什么动静,孙永做主,先在太原玩上几天,看看情形。

太原的丞令章达去过将军府,和孙永有数面之交,因臭味相投,曾引为知音。孙永一下船便拉着朱必武去太原府衙。

朱必武没有想到章达的“地主之谊”竟然会孝敬到和尚庙。太原没地方了吗?

青帝寺的建筑是好的,不和别的寺庙一样建得红红黄黄,颜色是以素雅的青灰色为主,雕栏画栋,曲水回廊,幽华清

圣,别有风味。

入了内阁,一应和尚伺候,诡异非常。

一桌素菜上来,香味扑鼻。章达得意地介绍说,这些菜的原材料虽然是地里长的,但是烹饪时候加入的高汤、调料和

配油俱是荤的,所以才足够鲜美。

酒过三巡,章达招招手,马上有大和尚叫了几个玲珑玉致的小和尚出来陪坐。

光溜溜的脑袋,水灵灵的眼睛,鲜嫩嫩的嘴唇,宽大的僧袍下是赤裸的滑腻身体,倚靠在侧,特制的熏香和正殿佛前

供着的香火味相似又相异。不可侵犯的恭敬和淫靡奇巧的荒诞混合到一起,吸引人食指大动。

三人都是此道中人,揽了人入室欢乐。

朱必武抱着小和尚时,想,章达得意地选此处招待他们,不是没有道理。

谁会想到佛门竟是淫窟。这太原城果真有趣。

第二日,某药庐里养了五六年,肥得近乎猪崽的花皮猫莫名死亡。王旭安笑得开心。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青帝寺的贵客来了,舍不得走了,夜夜搂个小和尚,尽享春宵。

朱必武不是耽于情色,忘记了此行目的。王旭安和陈玉绘的名字响,事迹亮,连吃斋念经的小和尚都能说得绘声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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