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从未和别人说过的话。说小时候师傅待自己的严苛,还有自己的师兄。
蒋子捷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在这桂花树下,只见得那人的侧脸,和不断开阖的薄唇,却是那些自己早就想知道的话
,却没有听进去,否则,他一定会发现,颜渊已经吐露了太多当初和喧烨宁说的不一样的地方。等到蒋子捷回过神儿
的时候,那个从未有过表情的人竟是一脸询问似的揪着自己的领子,“你是谁?”。清冷的声音和着酒气喷在蒋子捷
的胡子上,让蒋子捷觉得脸上有些痒,刚要上手去挠,却见那人恍然大悟的放开了自己领子,“你是那个山贼!话痨
!天天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知好歹!”
蒋子捷听着要挠脸的手,直接去拽颜渊的头发,“你说谁呢?”酒气上来的蒋子捷,大着舌头问道。
“说你!”颜渊一反平时的冷淡,侧过脸拉过自己的头发,一双凤目微眯,微醺的眼中一片水光潋滟,竟是明明白白
的怒意。
蒋子捷看着颜渊的样子有些想笑,原来这是喝多了,“你到是说说我怎么话痨?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
知好歹了?”
“没什么好说的。”听到蒋子捷的话,颜渊倒是忽然醒了酒的样子,一敛刚才的神色,又变成了那个冰山样。蒋子捷
倒是没把那话放在心上,但是看到这个人的又正经起来,心下却是有些失落。伸手又给颜渊倒了一杯酒,而后者却没
推辞一饮而尽。然后竟是起身从腰间抽出那条银鞭软索,陡然一甩,徐徐秋风中传来破空之音。
惊得微醺的蒋六一下就半醒了酒,下意识的就往后闪去,“你干嘛!”
第九章:望后会有期
颜渊没理会蒋子捷的话,拿起银鞭径自舞了起来。颜渊的内伤已经好了泰半,舞银鞭不见半点阻滞,只见月下一条银
色长鞭舞的银光粼粼,一身月白长衫在像与月色相融般,一手银鞭更是舞的密不透风般,一地的桂花瓣被鞭风扫起,
却是片花未及身。蒋子捷被眼前的景象惊醒了酒气,痴痴的看着那人,没想到这个人的武功如此高,而且,这武器虽
是冰冷的看起来像那主人一样,却又是这么夺人眼球。而蒋子捷仿若被那道道银光吸去了魂魄了样的时候,颜渊却收
了招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却是没有了酒,颜渊剑眉微拧,又拿起了蒋子捷的杯子,仰头饮毕转身便走。
“喂!你干嘛去?”蒋子捷也回了神儿,看那人脚步有些虚浮,更是觉得好笑,真是喝多了吧。
“管你屁事!”颜渊冷冷的声音竟是吐了粗口,却更是激起蒋子捷的逗弄之心,快步走了上去,去拉那人的袖子。“
刚亥时,你急什么?”
“睡觉。”颜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蒋子捷伸手勾着颜渊的肩膀:“兄弟,你那鞭子舞的真不错。啧啧,我蒋六果然没看错眼。”颜渊脚步慢了下来,甩
开蒋子捷的胳膊,凤目微眯的看着蒋子捷,也不说,倒是把蒋子捷看的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没等蒋子捷说话,就拿起
鞭子冲着蒋子捷甩了过去。还好蒋子捷酒醒了大半,要不然这一鞭子下去,说不定就得皮开肉绽。还没等蒋子捷追究
,那人却转身直接回了屋,嘭的关上了房门。
“……”蒋子捷摸了摸鼻子,呐呐开口,“那是我的房间……”蒋子捷想起刚才那人一系列的行为,低声笑了起来,
慢慢的笑声变大,竟是笑的有些岔气,才转身向院子里其他的空房间走去。刚进屋的蒋子捷,坐在桌边喝着茶,想去
去酒气,便听到有人进了院子,估计是找自己的,蒋六怕来人去了自己的屋子去吵那个酒醉的人,便自己走了出去。
“二姐?四姐?”蒋六看到来人一愣。
“嗯,我找你有事儿。”蒋子怡面色有些为难,倒是也没有注意蒋子捷是从客房出来的,和自己四妹拽了人就进了屋
。
“什么事儿?”蒋子捷看着自己二姐和四姐的脸色,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寨子里出什么事了?”说完站起来就要往
外走去。
“喂!你这个急性子!不是寨子的事儿,是你的事儿。”蒋子怡拽住蒋六的袖子,“你先坐下来。”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蒋子捷浓眉微挑,诧异的反问。
“就是你的亲事。”一旁的蒋子舞接口道。
“亲事?”
蒋子怡瞪了蒋子捷一眼,“就是你和小嫒的事儿。”就知道自己弟弟这个粗心的人,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蒋子捷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事儿了?”蒋子捷知道自己和郝嫒的亲事是小时候定下的,但是自己
这么多年都是把她当做妹妹,而且,蒋子捷压根没想过要成亲这件事儿。
“怎么不着急,你都二十二了,大哥这时候,他家老大都满地跑了。”蒋家二姐又白了自家小弟一眼。
“可是,不是还有四哥呢么?”蒋子捷抬出自己的挡箭牌——那个已经二十有六,但是还未成亲的秀才四哥。
“你要是说得过他,你就可以在他之后成亲。”蒋子舞老神在在的说道。
蒋子捷听完后立马摇了摇头,什么男人应志在四方,不取功名怎可成家,什么正心修身方能齐家治国,蒋子捷想起来
就头疼。又启口问道:“这事儿到底怎么了?”
“就是今天我们不是山下镇子里逛灯会么,然后我们和小嫒就顺便提起了这事儿,然后小嫒说她有了心上人。”蒋子
怡在旁边边说边看着蒋子捷的表情。没想到,蒋子捷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端起了茶杯,“她相中了哪家的了?明个
儿我去提亲。”
“就是你救的那两个呗。”蒋子舞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蒋子捷,这句话让蒋子捷刚入口的茶全喷了出来,“咳咳,
你们说是哪个?”
“说是今晚上喝多的那个。”蒋子怡接口道,却是语义有些模糊。
蒋子捷刚冒头的喜悦却是被压了下来,想起刚才耍着小酒疯的那个人,蒋子捷浓眉紧皱。
蒋子怡和蒋子舞看着自家弟弟的样子,互递了眼色,只当是蒋子捷有了危机感。其实,这事儿只是他们最近推敲出来
的,晚上的时候借机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小姑娘对后院那两个人的看法,没想到总是大大咧咧的郝嫒竟是面露羞涩,更
是坐实了二人心中所想,于是逛完灯会,姐妹二人就来看看自家弟弟的想法。当然要是自己弟弟对郝嫒有意思是最好
不过,要是没有的话,蒋子捷去问的话,也好过他们两个女人家出面了。
“明天我去和他们说说去,他们肯定会答应的。”考虑了须臾,蒋子捷沉声说道。
“喂!你要小心点说,郝嫒可是信着了我们二人才说的,要是人家不同意,你也别告诉小嫒,女孩子心性终是细着些
,等他们以后走了,估计也就好了。”蒋子怡在一旁嘱咐道。
蒋子捷听后轻点了一下头,“嗯。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行,你自己掂量着点哈。”临出门的时候蒋子怡又说道。
“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蒋子捷只是应了一声,蒋子怡和蒋子舞见状,对视一笑就出了门。
酒气已醒了的蒋子捷躺在床上,想起一晚上的事儿总是觉得有些像是不真实似的,这心里按理来说,不用结婚,自家
当做亲妹子一样的郝嫒喜欢了自己的义弟,应该是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蒋子捷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难道是晚
上的酒有问题?嗯,一定是,明天记得问问做酒的老李,这酒是不是不够纯了。顺便……再去问问颜渊的意思。不过
,这要是真的同意,颜渊能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嗯,姑且问过了再说吧。可是,第二天因为宿醉日上三
竿才醒的蒋子捷却发现了一件让自己气愤的事儿,那两个人竟然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蒋子捷问着昨晚收大门的兄弟。
“呃,昨儿个我们都喝多了,也不记得了……”后面的话在自家老大的凶光中慢慢的咽了下去。
“滚你大爷的!就知道喝!滚后山去大哥那儿去养猪去!”蒋子捷气的一脚踢了那个手下的屁股,骂完人,蒋子捷到
颜渊住的屋子,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一如那个清冷的人一样,而且也是同样的简短,“后会有期。”旁边还
放了一百两银票,后来一个小弟说是那个喧烨宁拿了贴身的玉佩当了的钱。蒋子捷把纸条撕了个粉碎,发了好大一通
的脾气。
往夙京的路上,一个马车上。
“师叔,为什么这么着急走?”昨儿个二更就被自己师叔叫了起来,两个人像是逃难一样从后山下了山,到了镇子里
才买了马车和干粮。
“没什么,伤好了,该上路了。”颜渊没多解释。其实他是昨儿个自己回屋以后,刚要睡下,就听到有人进了院子的
声音,虽说是有些醉了,但是多年习武的警觉性不减,酒气去了泰半,却发现自己是在别人的屋子里,喝了些冷茶去
了去酒气,刚出院子因为还是初秋,那客房开了窗子,那几个人的对话都收进了颜渊的耳朵里,本就萌生了去义的颜
渊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一想起那个总是热情过度的寨主,就选了那么个时辰离开的,若是说他们要离开,保
不准又是一番劝说。
听到颜渊这么说,虽然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自己师叔这个人,要是他不想说了,估计自己再问也是多余
,也便没有深究下去。二人一路西行,日落西山的时候到了一处荒庙落脚。
“我去找些吃食,你先生火吧。”颜渊交待完就出了庙,他们二人身上的值钱的都在逃难的时候掉落了,要不就是换
了马车,喧烨宁当了玉佩的银子除了给一些用项之外就留给了蒋六,所以师侄二人却只能夜宿破庙了。
打了一只野鸡,还采了一些野果,颜渊回到了庙里,却发现喧烨宁在照顾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
。
“这人是哪里来的?”颜渊有些防备的看着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来路不明的人。
“他说他是公子夜华。”喧烨宁看着那人的眼神竟是有些哀伤。
“不认识。”颜渊冷冷的说道,“别管闲事,这个人这个样子,估计是有人追杀。”
“他原是名动夙京的琴师。是遇人不淑吧……”后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又对着那苟延残喘的人说道,“以后我便
带你活下去吧……”嘴角露出一抹笑,竟是苦涩。而那个人,听到那话后,在喧烨宁怀中一阵抽搐,然后便断了气。
“你……”颜渊不明的看着喧烨宁。
“师叔,我要去夙京,继续当夜华公子。”喧烨宁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坚定。
听到那个熟悉名字,颜渊敛下眉,沉吟半天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可以改你容貌的一种药,却也是种毒,
可能日后你可以用的上。”
“谢师叔。”喧烨宁笑着接过。
日后,夙京那个名动天下却又消失了许久的夜华师傅回了碧凹馆,却又说是被毁了面目;夙京轿外的落英镇的学堂本
是请了半月假,却消失了二月有余的颜夫子又回来了,蒋家寨依旧以打劫为生,只是,却不想,一场赌局,让这那两
人又重遇了……
第十章:河边野鸳鸳
“我们这是要去哪?”二人自从十日前出了夙京就一直西行,现今眼看着过了这个镇子就要到了西域了,也就是要出
了夜夙的地界了。蒋六一路跟着颜渊,也没问过要去哪,不是他不好奇,主要是着颜渊一路除非必要,要不从不曾和
蒋子捷有过交流,前提是那几个字算是交流的话:“停!”“走吧!”“吃!”。
如果说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话,估计就是刚出了夙京不久便在个茶寮听了那卖茶的农妇闲言闲语了几句,于是,
那冰块的脸,便开始板结的更厉害了。
蒋六想起那天,他们刚出了夙京有一段时辰,到了个茶寮,想买些干粮,进了茶寮就看到一个碎了的桌子,明眼人一
看便知道那是用内力震碎的,卖茶的村妇一边收拾着一边在暗啐着晦气。蒋六就好奇的上去问了问,那个煮茶的农妇
便哭诉了出来,除去那里面一些骂爹骂娘骂祖宗,怨天怨地怨他老头子的话,蒋六听出大抵的意思是说刚才来了几个
江湖的人,一个汉子说是夙京的一个什么侯爷睡了碧凹馆的一个乐师师傅,叫什么华的,然后另一伙的一个“长的挺
俊但是不干人事儿”的人一掌就拍碎了一张桌子。
蒋六就当是听了个乐子,但是说是那个侯爷和乐师师傅的事儿,让他吃了一惊,虽说他总是去勾栏院,小倌虽说是听
过,但是从小就从一堆爷们里面摸爬滚打出来的蒋六可没有那个好胃口去尝那个鲜儿。主要是,在蒋六爷的心目中,
这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硬邦邦的,没娘们来的柔软,于是,那据说是侯爷的人也睡了个师傅,这事儿让蒋六有些
好奇了。没等他细问,那颜渊一反常态的上了心,问了几句,听到说是有一个人戴了个面具,拿了干粮就上了马。看
得蒋六一头雾水,但是问了那人,得到的答案是,让自己不愿意可以随时走,蒋子捷悻悻的闭了嘴。
但是那天晚上,让蒋六是真的开了眼界。
颜渊要追的人其实便是那玄冥教教主暨歆华和喧烨宁,那一行人是在颜渊和蒋子捷之前不久才启程的,于是,颜渊和
蒋子捷骑着马的追赶,不逾日便追上了,只是,场面很尴尬。
只是远远的在河边见了两个人,纠缠着,刚开始颜渊刚要上前,就被蒋六一把把人拽了回来。这人上前要是干什么?
没看到人家可是在办事儿呢,这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这事儿还看不出来啊?蒋六半挑了眉毛,不理会颜渊似不
耐的表情,把人小心的拽进了小树林,冲着那河边努了努嘴。颜渊一看,狭长的凤目先是微眯,然后竟是倏然睁大。
蒋六有些暗自好笑,这人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是个雏,这男女之事还看不惯么?虽说是女人大胆了点……然后不经
意的往那河边一看,不成想也成了傻子样:原来,那边,竟是两个男人。一个乌黑的长发披散,遮挡间露出张惨白的
面具,虽说那皮肤是白皙的很,但是那平坦的胸前,一眼便知那是个男人。而躺着的那位,即使是月色不甚明朗,但
是,一看身形就知道那是个男人。
“……”蒋六张了张嘴,却又呐呐的闭了上,咋了咋嘴,这城里人真不一样,口味比镇子里的人来得特别!啧,真是
特别!转过头去看身旁的人,却发现颜渊,一张冰冷的脸甚至有些上了霜的错觉。刚要张嘴说话,颜渊转身便走了。
蒋六小心的跟在后面,唯恐惊了那在河边的野鸳鸯……呃,鸳鸳。
“……呃,你认识那两人?”走到刚才他们藏马的地方,蒋六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发现颜渊不知道在想什么,蒋六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