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番外——桔色空间
桔色空间  发于:201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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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原本吃的很安静,宣伦却突然嗤嗤笑起来:“随云,你走路同手同脚也就罢了,怎么我以前倒不知道,你这滴酒不沾的人,最爱吃的菜原来是茴香豆啊,而且还把整个盘子抱个满怀唯恐我们抢了去,实在是太可爱了。”

陆宁心思完全没放在吃饭上,哪里知道吃到嘴里的是什么味道,闻言忙低头一看,面前却是一盘青椒炒竹笋,哪里有半点茴香豆的影子,当即尴尬的几乎要躲到桌下去,面上灼灼似蚂蚁过街。

宣伦玩笑归玩笑,却决计不会真正落了脸面让人难堪,笑过了便把手边一盘虾仁推到陆宁眼前,又将一盘酱牛肉直直朝龙毅掷了过去,朗声道:“你家公子赏你的。”

龙毅早听见了耳边风声正考虑要不要躲,闻言便拿两个手指一夹盘子就稳稳停在空中,陆宁看他身旁军士眼中流露出的赞赏显然是手法高明,便对着龙毅浅浅的笑了笑微微颔首。

“随云,凡事多个心思自然是好的,不过有时候能明明白白说出来会更轻松,其中分寸便是一门学问,不管是权谋还是情感需要的往往是经营而不是沉默。你与穆子陵多次交锋都以失败为结局,难免高估了对手实力故而畏首畏尾失了先机。”

自那天宴席之上陆宁便察觉到了宣伦诸多心窍,没想到今日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心中还是带着感激的,不管是因为陆欢也好,还是隐隐对自己的好感也罢,此番金玉良言都是难得。

宣伦与长风痴缠多年,未能如愿,其中苦楚自是不必多言,皇权的漩涡中勾心斗角更是一刻不停,陆宁垂了眉眼生生道了句多谢:“随云自知此番隐居不过是逃避,却还是痴心妄想,想赌一把,得君良言自当铭记于心。”

“随云严重了,宣伦只是先行走了许多弯路,如今有感而发罢了,如何能当得个谢字,不过若是日后你和龙毅能修成正果,切不可忘了请我去吃杯喜酒。”

宣伦眉目如画,声音清朗,话语里的诚挚扑面而来,陆宁一时竟有些痴了,这样的宣伦公子,这样的琅琊王,敢问这世间有谁见了不欢喜?正当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龙毅却已是失了冷静,清脆的瓷器破碎之声在驿馆里回旋,格外刺耳。宣伦声音不大不小,以龙毅的武功只怕比自己还听得更清楚几分。

宣伦哈哈大笑,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风华:“没想到龙毅竟还是个面皮薄的,大家都吃饱了,那就启程吧。之前在路上我们若是动手,立时便成了理亏之人,现下再入南唐,只怕是想走都难,随云到底不是朝官,不识得其中关节厉害,至于到了东临,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了,他们都随我多年,正愁没机会报答我的知遇之恩呢。”

陆宁心下释然,不过寥寥数语,不仅化解了方才的尴尬,还激起己方滔天的士气更顺带解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当真是智略无双,又怎会不知道保持距离,若不是爱极了长风,宣伦又怎会独身至今?

陆宁暗自为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心动可笑,既然和龙毅间的事已经不是秘密,陆宁也不愿意再坐进软轿里,便又想和往日一样与龙毅共乘一骑,正在心中庆幸自己当初没学骑术的时候,宣伦却没由来的插了句:“随云暂时还是和我一道坐在软轿之中吧。”

陆宁虽心中难免有小小的失望,却知道宣伦此举必有深意,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随云,你可只穆子陵凭什么被称为军神?”

陆宁印象里的穆子陵,不是在床上与自己纠缠便是说些虚情假意不搭边的鬼话,故而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好在宣伦并不在意陆宁的回答,只是想打开话题而已。

“说他是军神,自然是领军有方,穆子陵手下兵士不多,却颇擅军阵合击之术,只要能摆开阵势来,以少打多毫无悬念,而我这次带出来的侍卫们突出的是一个忠字,都是跟我数十年的,武功自是不弱,却不是正规的杀伐之军,如果在官道上遭遇,必然不是对手。若是到地势险要复杂的小径之中,多半凭的是自身武功修为,我身边的人出身复杂,有流民、有盗匪、有山贼、甚至有的原本便是江湖侠士,占了地利之便定然不必惧怕他们,穆子陵排兵布阵,安营扎寨自是有几分本事,至于其本身的智计武功,宣伦自认还是能应付的。”

“随云受教了,宣伦早已胸有成竹,那便在东临的竹海再与他们动手,此番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随云只得厚着面皮说一句大恩不言谢了。”宣伦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不再多言,转过身子似是要小憩一番,陆宁想到等下或有激战,便也闭了眼睛养神。

“好了,就在这里。”陆宁朦朦胧胧听见宣伦的声音,一转头却正对上龙毅黑幽幽的眸子,当即便清醒过来。

耳边隐隐传来金戈交鸣之声,想来双方已经交了手,目力所及并不见宣伦身姿。想来是把穆子陵的人引到了另一个方位,陆宁心中感激,当即贴着龙毅的耳朵说了句:“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的了,竹林深处布有奇阵,你要跟紧我,脚只能踩在我踩过的地方切不可失了方位。

时间久远,陆宁努力回忆这里的阵法诀要,小心翼翼在竹林间穿梭,龙毅跟在身后,悄无声息,步子如野猫一般轻盈。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眼前豁然开朗,陆宁看见那座熟悉的竹楼,终于松了口气:“毅,到了,日后我们两人便要生活在这里了。”

龙毅转头,看见陆宁面上桃花般的灼灼笑意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初夏的风穿过两人发际,陆宁只觉唇上一凉,竟是龙毅笨拙的舌尖停在唇边,陆宁心中安宁如碧空,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

只想了这一句,陆宁脑袋便空了。只是闭了眼等待后续,龙毅却惶急的喊了句:“有人!”话音未落便摘叶为镖向陆宁身后某处射去。而后只有暖风依旧,却什么也没发生。陆宁气结的骂了句:“不过是半吊子武功还装正经,明明连个鬼影都没有实在扫兴。”说完也不等龙毅回答,便当先往竹楼行了去。

明明听到脚步声,却没能抓到人,不过是简单的听声辨位龙毅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犯错,不由有些委屈,垂了头默默跟着陆宁进去。原以为不过是比平常竹楼精致几分,没曾想屋内竟是大有乾坤。

房顶四角都用支架嵌了湖绿色的夜明珠,脚下还隐隐带着暖意,整个竹楼非常宽敞,空间很大,也少遮挡物,通风条件极好,用竹板隔出来的卧室地上整整齐齐铺着竹席,绿光荧荧显然价值不菲。

陆宁径自走到阳台上,将架子上的一个物件抛了出去,落在寂静的在林间发出清脆的回响。

“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走了这么久我也有些饿了,你去林子里猎些兔子来。”

龙毅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见陆宁已经歪着身子倒在竹席上,也就收了声音掠到屋外去了。陆宁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敛了眉眼睡了。

23.长夜未央

龙毅回来了,见陆宁酣睡正欢也就没叫醒他,轻手轻脚的把三只兔子挂在房檐上。

天色渐暗,屋内的夜明珠发出更柔和的光亮来,竟连地板亦隐隐生光,龙毅大奇,索性飞到梁上去查看一番。

陆宁似有所觉,一睁眼便对上房梁上那双幽黑的眸子,无悲无喜一如当日别院中的初见。陆宁先是一阵错愕,片刻后唇边便绽出一个极温润的笑来,那笑带着龙毅从前没见过的轻松怡然,分外动人。

龙毅心中一动,竟直直从房梁上摔了下来,眼看就要撞进陆宁怀里,却见陆宁右手一翻,带着竹席整个人横移数丈有余,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宁,没想到你还学过这么精妙的招数。”

“要不要来过几招啊。”陆宁眼底盈满笑意,手下却一点不慢,以指带剑直取龙毅面门。龙毅一个旋身便躲了过去,陆宁许久未曾施展武功,此番连出两招被龙毅旋转的真气一带竟直直倒入他怀中,温热扑面而来。

“随云,你招式精妙,显然是名家传授,为何体内真气如此稀薄?”陆宁赖在龙毅怀里脑中所想的全是那些翻云覆雨之事,被龙毅一本正经的一问,面上颜色青白变幻不定,终究还是压下失望没多说什么,只随意应付了句:“不过是先天就有心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毅学武之人自然知道,即便是有心疾也不过是真气比之常人稍有些短促,又怎会如此不济,不过死士出身的他从来就不是多话的性子,自然就沉默了下去。陆宁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淡淡说了句:“兔子呢?我饿了。”

兔子本就是龙毅清洗过才带回来的,又在房檐上挂了好一会儿,现下早就干了。

“毅,选好些的兔毛取个整,马上入夏了晚上闷热的很,不如趁早做柄兔毛团扇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事龙毅自是轻车熟路手法利落,三张整齐皮毛从肉上剥离下来,不过片刻,之后便垂手立在一旁不吭声了。

陆宁扫了一眼脚边的火塘,干净如新,只得摇了摇头,将兔子提到外面。竹林中也没有落叶可以生火,又只得让龙毅砍倒几棵竹子权当柴火。反正陆宁知道龙毅什么都可能没带上,唯独这匕首他是一定会带着的。

云浩那句:“人在匕在,匕断人亡。”不知道怎么的就冲进陆宁脑中,让他一阵气闷,本来隐居到这里,就存了慢慢改变龙毅的打算,没想到第一天便有些失了耐心,陆宁自嘲自己的心浮气躁。他原本想用要切开兔子肉为借口,拿龙毅的匕首过来看看的,却发现兔子却早已经被料理好了,只得作罢。

似乎一到竹楼就处处不顺心,陆宁憋着一肚子火胡乱往兔肉里填了些竹叶,似乎气也气饱了一点食欲也没有,只是可惜了上好的北海茴香。陆宁心不在焉的拨着火堆,斜眼去看龙毅。

看见他正用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在细细修着竹子,那匕首实在是太过特别,让人毛骨悚然,似乎被涂抹了什么剧毒一般,透出极大的不祥来。

龙毅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不远处,面上一派闲适,似乎他拿着的不是夺人性命的凶器,不过是画笔而已。龙毅的刀法极好,竹子很快被修成极细的竹条,末了又认真的拿刀锋将毛刺刺的竹条磨平,

陆宁看着龙毅小心翼翼把竹条塞进兔毛里,虽手法笨拙,面上神色却很是认真,一瞬间心里莫名其妙的气闷和不甘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些无意间的木讷和煞风景,不过是龙毅性子质朴,没有宣伦那诸多心窍罢了。

发呆不过一刻钟兔子肉便被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起来,陆宁拿竹叶热乎乎的包了,喜滋滋的挪到龙毅身边:“天都黑了,饿着了吧。”

龙毅头也没抬,只淡淡回了句:“以前埋伏着去杀人的时候,时常几天都不吃东西,这点饿,完全可以忍耐。”

陆宁听着龙毅话语里事不关己的淡漠语气,心脏都抽痛了。料想他自己根本不觉得这些事是什么辛苦,所以才如此轻飘飘的随口便说了出来吧。陆宁没办法和龙毅解释这么多,便直接伸手,想夺下他手里的匕首。

仿若流光,眼前虹影闪过,手心已是被深深划了道口子。陆宁一阵错愕,一抬眼却察觉到龙毅眸子里转瞬即逝的狠绝,

陆宁印象里,龙毅眼底总是深潭一般,黑幽幽的,什么也分辨不出,只是安静的停在那里,任你搓圆捏扁想成什么情绪,他依旧是无悲无喜不动摇分毫。这样凌厉而决绝的眼神不属于龙毅,那是子辰六的眼神,带着顷刻便能夺人性命的锐利翻涌而来,陆宁心中模糊一片,似乎被人用极钝的刀刃用力扫过,一遍一遍回环不息,疼得几乎让人窒息。

血顺着手掌细密的纹理滑下来,落在龙毅手里雪白的兔毛上,渲染出几朵艳丽的水墨来。陆宁的手微微颤抖,再也握不住手里清香四溢的野味,兔肉落到地上,如同那日穆子陵派来的刺客失去生命的人头一般,兀自翻滚不休。

夏夜微凉,陆宁望着天上一轮冷月,不觉竟痴了。

似乎自己还在那火光冲天的隐园之中,师尊一身白衣,生生被淹没在烈焰里,陆宁隔着人群看着他对怀中早已冰凉的人哀叹:“一墙翠绿燃尽半空,一心情怀侵透半生。”金戈交鸣之声,凄厉的风声在耳边交错呼啸,唯有这句非诗非谒的话清晰而滚烫的印到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恍惚之间,陆宁感觉到什么人把自己抱了起来,这个胸膛是如此温暖而安全,心跳声沉稳有力犹如击鼓,夏夜微凉,陆宁把头深深埋进这个陌生而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繁星满空,陆宁有些口渴,刚想掀开竹帘,手里徒然传来刺痛,一低头眼前却是模糊一片,房中竟是连烛火也未燃,影影绰绰间阳台上似乎有人,端正的坐在凛冽的夜风之中,陆宁轻轻唤了句:“毅!”

陆宁整个人瞬间便被卷到炽热的胸膛中,龙毅的手在面上游移,嘴角眉梢被弄的有些痒了,陆宁却只是安静的站着,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龙毅的声音闷闷的,像极了泡在水里的葫芦。

陆宁思绪纷乱,却又找不到出口,龙毅炽热的唇舌已经疯狂的交缠上来,几乎是毫无技巧的,龙毅的舌头只是在陆宁口中乱撞一气,陆宁却不急着引导他,只是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宽松的衣衫一件件除下。

“龙毅,你不信我没关系。”陆宁拿起龙毅的手贴在自己胸前:“我把这颗心连着这灵魂一并交给你,好让你看清楚,我陆宁值不值得你信上一回,喜欢上一次。”

龙毅的幽深的黑眸漆黑如墨,瞳仁深处激荡出无数暗流盘旋不休,清亮的月色之中陆宁眉目如画,仿若谪仙。

龙毅的双臂紧紧环在陆宁腰上,压得他生疼。

陆宁心中苦笑,却又有些欣慰,龙毅生涩僵硬的动作,木讷深情的索吻都是独属于自己的,他伸手探进龙毅的脖颈里,手心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开来,猩红的血顺着龙毅坚实的胸膛一路滑倒看不见的隐秘之处。

龙毅眼底满是愧疚还夹杂着几分隐约可见的心疼,他弯下身子,半跪在陆宁身前,将陆宁鲜血淋漓的右手放在唇边吸吮,一阵酥麻从手心处往上窜,陆宁体内热气乱撞,几乎把持不住的要扭动起来。

龙毅拿唇舌一遍遍温柔的舔舐陆宁的伤口,似乎那些血陈年的美酒一般。

“毅,到里面去,这里冷。”

手心反复滑过的温热虽然很舒服,可是陆宁怀疑他如果不开口,龙毅可能会维持同样的姿势一整晚,那对他而言将是无尽的折磨。

龙毅三两下扯了自己的衣服覆盖在陆宁身上,又把他放在卧室里的竹席上。

陆宁弹弹手指敲了敲龙毅的额头,轻笑道:“呆子我现在浑身燥热,你竟还给我披上衣衫。”龙毅一听又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

陆宁扬手在竹条铺成的地板上一滑,露出隐藏的暗格来。房中立时香气四溢,这香味浓烈馥郁带着夜风也吹不散的霸道,固执的缭绕在房中。

龙毅大惊:“是龙檀香?”

陆宁眉眼含笑:“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可以稍微增加些情趣便是了。没料想你个呆子竟还会喜欢这些。”陆宁眸色如水,轻柔的溢出满心满眼的春情来,手却在暗格底下摸索不停,;片刻便取出个绿莹莹的玉势来,直直递给龙毅。

言语轻佻:“你是初次,用手怕是不太合适,先行熟悉下这些东西的触感也好,毕竟来日方长。“说完便翻过身来拿顺滑的脊背对着龙毅。

龙毅接了小狮子造型的玉势仔细看了好久,如临大敌。

“放进去啊,莫非你非要等到我赤着身子在夜风里受了寒才好。这么一副愁苦的模样,倒像是我强迫你一般,转瞬间便可取人性命的子辰六原来竟也只有这点本事么,放心吧,这里的东西,虽算不上天下至宝,却也不是百姓之家随处可见的俗物。这是南田暖玉,日后有机会,也给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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