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与渣攻的巅峰对决——阿呆
阿呆  发于:201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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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去把李虎翻过身,拖起来靠在床头,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先吃东西。”

桌上搁着他刚刚让人送来的燕窝粥,三少爷亲自端了起来,送到李虎嘴边,“先把这个吃了。”

李虎迷迷呆呆的往他身上靠了靠,恍恍惚惚的张开嘴巴。

热乎乎的东西进了肚里,他找回一点神智来。

悄悄的在谢三少爷身上蹭了蹭,低低的哀求道,“三爷,解开我的手,缓一缓好不好?”

三少爷放下碗,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顺道按揉了一下胳膊,“疼得厉害?”

李虎声音瓮瓮的,又低又轻,“不疼,没知觉了。”

三少爷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他按住李虎的肩膀,用力转了一下他的胳膊,

“使劲活动,让血脉活络起来,要不就废了!

将来你已经是个瞎子,再废了胳膊,那你还怎么活?!”

三少爷微微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坐在床边,试图同涕泪横流,情绪已然面临崩溃的李虎讲道理,“不是三爷我狠心,一定不放过你。梁子结下了,按规矩就该斩草除根。现在我留着你一条命,已经够意思了。你要是我,能让个仇人全须全羽的活着?活蹦乱跳的回来找你报仇?”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场面还真是有点棘手。

原本谈妥的条件,对方现在上过自己的床,就撒娇耍赖的想不认账。

这要是珠宝首饰的,说不得就买了,可这种大事上面,没有含糊的余地。

只是刚刚才从人家身上爬起来,也不好就凶神恶煞的翻脸。

顿了顿,他试图安慰到,“你放心,我替你置处宅子,好好安置妥当,再留一笔钱,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谢三少爷对相好的温柔大方是出了名的。爱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一点,也是其中的一个缘故。

他这辈子没勉强过人,头一次霸王硬上弓,难免缺乏经验,只把李虎当成了那些相好来对待。

于是放低身段,柔声细语的哄了他半天,李虎却是神色茫然的毫无反应。

三少爷又叹了口气,有点暗自懊悔不该亲身上阵,先奸后杀果然不是个容易的活计。

可是想起李虎身体的销魂滋味,又觉得此刻的麻烦也是值当。

最后,他拍了拍李虎的肩膀,“就这样吧。放心,总会给你后半辈子一个着落。”言毕,便起身预备离开。

站起身,却感觉浴袍下摆被拖住了,低头一看,李虎的一只手正拽着袍角。

他嗓音已然完全嘶哑,只挣扎着从喉咙里迸出来,“三爷,您行行好……我认栽,认栽还不行么?绝不敢找您报仇……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他手还是麻木,全然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袍角从自己手心滑过,那个身影离开消失在房门口。

李虎光屁股躺在床上,双手没有知觉,下半身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卫士走进来,手上的利刃还泛着寒光。

眼泪哗的一下子淌得像河水似的,他垂死挣扎的扭过头,把脸死死的埋在枕头里。

卫士心中充满了对自家少爷的敬佩与仰慕之情。他知道李虎,过去那么响当当的一个大人物,落在少爷手里,还不是乖乖的光着屁股给人操,完了还哭得给个大姑娘似的。

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他一把扣住李虎的后脑勺硬是将他的脸翻了过来,“老实点!少爷交代了,手脚利索点,不让你多受罪。”

到了这份上,李虎在无边的绝望中反而冷静下来,他突然开口问到,“大哥,你是陕西人吧?”

卫士一愣,“是啊。”

李虎换了陕西话,“我也是,绥德的。”

卫士一咧嘴,“咱俩离得近,我是定边的。”

言毕,他把脸一板,“老乡归老乡,少爷的吩咐,绝不能马虎!”

李虎惨笑了一下,“我知道。只求你,行行好,看在老乡的份上,请三爷来,就说我求他最后听我讲一句话。”

三少爷这边已经换上了西装,对着镜子正在整理仪表。他马上要出门,参加英国公使的招待会。听了卫士的禀报,就匆匆看了一眼怀表,想着自己还有五分钟,不妨最后见李虎一面,也算是有个交待。

李虎浑身颤抖,紧紧的咬着牙关,从牙齿缝里迸出来一句,“三爷要废了我,我认了。求您抬抬手,别废我眼睛,手行不行?剁了两只手,人也废了。”

他话一出口,就死死的盯住三少爷。三少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了片刻,他开口,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好。”

李虎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立马追问了一句,“就剁一只手,只剁右手行不行?”

三少爷再没说话,直接转身出门。

片刻,他回到房中,手里握着一把枪。

二话不说,他用枪抵住李虎的左右肩胛,分别开了一枪。

在突然响起的惨叫声中,他不疾不徐的说到,“筋脉废了就行了,给你剩点拿筷子的力气。”

李虎满身是血,脸色比纸还要白。他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咬得两片嘴唇血迹斑斑。

他气若游丝的说了句,“谢谢三爷。”

三少爷果然信守承诺,将三元桥附近的一处房产给了李虎,还给他留下了五百块现大洋的安家款。

房产是座二层的小洋楼,虽不奢华,倒也整洁干净,还配有一个老仆,帮助打理一些杂务。五百块的现大洋,也足够普通人家计划着过上一世。

三元桥地方偏僻,正合适隐居。李虎前半辈子作孽太多,结下了仇家无数,如今倒了台,想要他命的人可以从紫禁城直排到大栅栏。三少爷悄无声息的将他安置在此处,他便整日的躲在屋里,足不出户。

前一阵的经历太过惨痛,即使顽强如同李虎,也需要躲起来好好的舔舔伤口。

他两条胳膊算是废了,举不起比饭碗更重的东西。在医院的时候他偷偷问过大夫,大夫说这辈子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得到这个答复之后,他忍不住又偷偷的痛哭了一场,也曾经一度万念俱灰。但过了一些时日,从那堆死灰里又窜出了小小的火星,不甘心与想要复仇的念头盘恒在脑海里,让他不至于一蹶不振。

于是,几个月之后,他开始躲躲闪闪的出门,探头探脑的想要打听一些风声。

但许是作孽太多,老天爷真要收他,就在李虎刚刚恢复了两分生气的时候,却有仇人找上门来了。

何玉仙俏生生的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衫,仇恨让他的脸色变得和他身上的衣物一样,几个彪形大汉立在他的身后。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虎爷也有今日!玉仙听说了您的事,特地来探望故人。”

原来他前头经历了李虎那遭之后,千辛万苦再回到北平,三少爷的身边却已经有了新宠,虽然也曾拨亢宽慰过他几句,馈赠了一大笔慰问的款子,但从此以后便是失宠了。

他连番遭遇不幸,认定都是李虎的错,心里便恨毒了他。

何玉仙在三少爷身边待过一段时日,颇识得几个近身的随从。因此机缘巧合,打听到李虎的遭遇,便迫不及待的赶来报仇。

何玉仙是一代名伶。那一夜,在漫天的火光下,对着血泊里的李虎,他悠然唱了一段“牡丹亭”,真真是仪态万千、风华绝代。

三少爷穿着黑色的薄呢大衣,脖子上略微有点不伦不类的搭配着一条紫色的毛线围巾。

这是财政部段部长的千金花了半个月时间亲手织就的。这位小姐自幼留洋,做派一向非常西式,但前一阵遇到了谢三少爷,就突然有了做女红的兴趣。

她别的一概不会,于是便捡最简单的学起,颇费了一番功夫,织了这条略显粗糙的围巾。

本来颇有点自惭,但三少爷却很是赞赏了一番,当场就围在了脖子上。

他高高大大气宇轩昂,人又长得白皙,因此围上去也别有一分味道。

段小姐不自知的红了脸,与谢三少爷互道过晚安,方目送他上车离去。

车开出一段距离,三少爷顺手扯下了围巾,随意的将它扔在了一旁。

他之前和段小姐的父亲段部长一起多喝了几杯酒,现在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却略微有点烦闷。

因此吩咐司机慢慢的开,同时放下车窗,闲闲的看向外面。

这是一条偏僻的街道,冬日的夜晚,街上空无一人。

突然间,却有一个人影从暗地里跑出,一溜烟的跑到了前头。

紧接着,后面一个人影跟着追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嘴里还恶狠狠的叫骂道,“小兔崽子,让老子抓住你,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两个人你追我逃,顷刻间便跑得看不见踪影。

车慢慢的开出这条街,在街口转了个弯,便又看见了刚才那两人。

前面逃跑的人不幸已经被追上,追他的人正恶狠狠的对他进行殴打。

显然两人力量悬殊,一个连打带踢,一个倒在地上紧紧的蜷成一团,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这个城市里非常常见的一幕,平淡的在三少爷眼前划过,片刻便被行驶的轿车抛在了后头。

车又开出了长长的一段,三少爷却突然想起有一样重要的物件遗忘在了段部长的家中,于是轿车调头,从原路返还。

轿车再一次的经过了刚才的街道,那两人依旧还在原处,但略微有点让人惊讶的是,殴打已经停止,或者说,变了性质,演变成了一场强暴。

那两人的身形显然都是男子,此刻一个人正把另一个人压在地上,黑沉沉的夜色里,看得到他身下那一截白花花的屁股。

这场景虽不常见,但三少爷也并没有围观的兴趣,奈何这两人却占据了街道正中,窄窄的一条道路,轿车根本无法从旁边通过。

于是司机停下了车,气势汹汹的下去呵斥。

那正在实施强暴的人受了打扰,发起狠来,就要殴打司机。

他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本来自以为稳稳的胜券在握,可是片刻之后,已躺在了地上哼哼唧唧。

司机将他随意的扔到了路边,于是街道中间,就只剩下了那个倒霉的受害者。

他正竭力的想爬起来,但却仿佛力不从心。

大概是刚才挨了打的缘故,两只胳膊仿佛坏掉了,完全的用不上力气。

他用手撑着地,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于是用膝盖顶着地,一拱一拱的试图站起来。

可怜他屁股还露在外面,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三少爷将头伸出窗外,对着司机吩咐道,“阿诚,扶这位先生一把。”

奇怪的是,那人听到了三少爷的话,却顿时浑身一震,僵在原处,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那人的反应让三少爷觉得异样。 司机阿诚将他扶起来之后,他死命的埋着头,哆哆嗦嗦的提不好裤子,阿诚说不得帮了他一把,他也没个谢字,刚一系好裤带,竟是转身撒腿就跑。 三少爷略微有点奇怪的一挑眉,“抓住他,带他过来。”

只片刻,阿诚便卡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推到了轿车跟前。 三少爷把车窗放到最低,坐在车上向他看去。

“哦?”他顿时发出一声带着点惊讶意味的感叹。 李虎在阿诚的掌握中竭尽全力的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三少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狼狈模样,本想发出一句类似‘哦呀,虎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的询问,但眼见李虎惨白的脸色上又泛起了青,再从里面透出红来,已然是悲羞交加得快要晕过去了,便颇有风度的闭嘴不言。 其实本也不必开口询问,像李虎的情形,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当初李虎出了事,有人告诉过他,他听了消息,只是淡然“哦”了一声,便将之彻底抛在脑后。 买卖已经结了,钱货两清,他没有再去理会的必要。 不过今天亲眼见了李虎的样子,倒是颇有一丝同情,好歹过去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竟然成了这样! 他的同情好似叫花子手里的铜元,颇为有限。但另有一股顽皮的下流思维,却涌起在心中,‘原来给这小子被操时就发现了,他就是贱人,干上一干就顺当了。果然是这样!想来这阵子挨得不少,人倒顺眼了许多。’ 却原来李虎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反倒显出五官的清秀深刻。全然没了过去那股嚣张的气势,倒透出几分惊恐畏惧下的楚楚动人来。他穿的衣服有点大,松松的套在身上,头发短短碎碎的搭在额头,平白的添了几分稚气。 他直直的盯着谢三少爷,一副既紧张且防备又畏惧的样子。

这模样,哪里还像老虎,甚至连头猫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只炸了毛的耗子。 三少爷冲他温和的一点头,笑了笑,将车门打开,“上车。”

李虎听了这话,却只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哆嗦。 于是,三少爷略微带着点不耐烦的跨出车门,一把抱起李虎,将他扔在了轿车后座上。

他关上门,往座位上一靠,“开车。”

三少爷在车上开口对李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吃晚饭了吗?”

李虎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上,自打上了车,就一直死死的缩在角落里,埋着头,一副打死也不愿意抬起头来的架势。他听到这句问话,也没有反应,过了好一阵,方才就着这个姿势摇了摇头。

于是,谢三少爷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东兴楼。

已是夜深,这个地方仍旧是车水马龙。熟门熟路的进了包间,早有经理领着伺候惯了的伙计上来照应。菜都不必点,直接按老规矩,爆三样、锅烧鸭、烩爪尖、芝麻元宵,再合着一壶西湖龙井,一壶梨花白,麻溜的送了上来。

李虎老早悄无声息的就把筷子握在了手里,但是谢三少爷一直不动筷子,他便也只好干坐在那里。

三少爷等了一阵,也不见李虎开动,正要发问,一眼却看见他手上握着的筷子,便恍然大悟道,“我吃过了,就坐在这里奉陪吧,虎兄你自便。”

他坐在一旁慢慢的喝着茶,眼看着李虎在那里狼吞虎咽。

李虎的吃相粗野中带着几分可怜。他下等人出身,举止自然粗鄙不文,又因为手腕使不上力,只能费力的一戳一戳的往嘴里扒着饭。

三少爷眼见他想夹只鸭腿,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夹起来,便微微一笑,拿起筷子替他夹到碗里。

李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过得半响,方才轻如蚊呐的说了句,“谢谢三爷。”

这一晚,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讲话。

虽然说起来他的样子实在可怜,但三少爷在心里却私以为李虎现下颇为可爱。于是他一边殷勤的替他添茶夹菜,一边暗地里盘算要不要把人带回去玩两天。

末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粗汉压在李虎身上动作的样子还印在心里。谢三少爷不介意端别人用过的碗,但一个下人刚刚吃过饭的碗,还没洗刷,就拿给自己用,这就难免有点膈应。

接下来一餐无话,待到用完了饭,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得门来。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跟前,并将车门打开等候在那里。李虎见了,神色便颇有点慌乱。谢三少爷看了他一眼,从大衣兜里掏出皮夹,拿出一张绿色的钞票,是五十块的美金,塞在李虎手里,顺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保重,再会”,言毕便上车离去。

李虎怔怔的站在那里,眼见着轿车渐渐远去,手心里犹自握着那张钞票。

轿车驶去看不见踪影,而李虎仍旧呆呆的木然站立在那里。

有那么一阵子,他的三魂七魄是都出了窍。

这一晚接二连三的打击,尤其是心心念念的仇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却当场目睹了自己那么屈辱的一幕,还高高在上的给了一些施舍……

他是真的傻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缓缓走了一阵,才突然清醒过来,佝偻下腰开始剧烈的呕吐!

虽然已经好长时间没能吃上一顿饱饭了,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却仿佛是穿肠的毒药,让他活生生的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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