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与渣攻的巅峰对决——阿呆
阿呆  发于:201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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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李虎觉得自己也像冰里的那个倒霉鬼一样全身僵硬,“那接下来我呢?被你秉公执法大义灭亲了?”

他心里茫茫然的想到,‘操!早知道这样,白让他玩了这么久!!……如果现在把烟头按向他眼睛,不知道临死前能不能拖他一只眼睛陪葬?!’

眼见那头小老虎紧张得连毛都竖起来了,三少爷不由得暗暗想笑。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正好,免得身边一直留着个心心念念想报仇的东西。玩了这么久,该过瘾了。

但刚才在舞池里,他最后做出的决定却是,“大家相好一场,三爷总要给你留条路。”

“你被免职关押审问,后越狱逃走……过几天,有一趟船去美利坚,华莱士会替你打点好的。我给你备了一笔款子,回头让人和船票、护照本子一起送来。”

李虎张了张嘴,“我……我不会讲洋文。”

“笨蛋。只要有钱,请个通译就成了。慢慢的不就会讲了。”

李虎的脸色变幻不明。

他直直的看向三少爷,神色莫名,在黑夜里,仍可以见到睫毛在微微的颤动。

三少爷不由得倾过身,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两人的嘴里都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这个吻细腻而又绵长,唾液在唇齿之间交换。

末了,三少爷低低的在李虎耳边说了一句,“到了那边,有空想起我的时候,多想想三爷的好……那些不好的事儿,就忘了吧。”

李虎看着他,眼神深深的,没有答话。

三少爷接下来办的事,是安置了谢老爷子留下来的那一大家子人。

得宠的小姨太太和儿女,一早就已经跟去了广州。剩下的那些老姨娘和弟弟妹妹们,三少爷派人把他们都送去了南边。

处置完父亲的内宅,他回到自己家里,开始处理自己的外宅。

但凡是有家世背景,不会被自己牵累的,他通通送去一封信。

一样的蓝色洒着香水的信签纸,一样的开头,“亲爱的xxx,……值此紧要关头,为免你为我所累……”

其余那些风尘中的相好,则一律是一口皮箱,装着一笔现款,顺便叮嘱立刻离开北平。

唯有三少奶奶,和李虎是一个待遇。三少爷派人,将她一直送去法兰西。

三少奶奶的家庭和谢家是世交,两人自幼相识,故而最清楚这位夫君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三少爷在相好面前一向最肯敷衍,但对着妻子,反倒连这些功夫都省却了。如今分别在即,夫妻二人也谈不上什么伤感,三少奶奶只忙着打包行李,仔细的收拾好自己的珠宝首饰,点清了私房,再将名下的款项全部取出带走。

人去楼空的时候。三少爷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环顾了一下空空荡荡的四周,身体里窜过一丝莫名的兴奋,‘要打仗了!’

李虎从去美国的大轮船上逃走了。

半个月之后,一个藏头遮脑的人出现在奉天城内刘得胜刘军长的公馆门口,“请帮忙通报一下,前奉天独立军军长李虎求见。”

1926年开春。

国民军第一军军部门口,几名高级将领在一大群参谋、副官的簇拥下站立在那里。

打头十几辆的美式军用吉普,之后开来一连串黑色轿车,就有人说,“司令到了。”众人连忙中止聊天,一致立正站好,挺胸抬头预备举手行礼。

车队停稳,从中间那辆轿车里抢先出来一位年轻军官。这军官一身高级副官制服,身形矫健,形貌也是相当的体面。他两步迈到轿车后门,一躬身,右手搭在车门顶,左手拉开了门,“司令。”

车厢里先是伸出一条长腿,上面套着一只埕亮的棕色长靴。紧接着,国民军华北总司令谢远便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

这一年,他还是个青年的模样,俊眉修目,皮肤白皙,气派却是已经大得吓人。他身穿一件棕黄色的将军制服,肩上是三颗金星,身材高挑,姿态挺拔,头上的宽檐将官军帽微微的偏向一侧。

面无表情的站在车前,对着一大堆举手行礼的军官略一摆手,便迈开大步直往里走。

像摩西分开红海似的,众人闪在两边,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待他笔直的冲过去了,忙又汇集在一起,簇拥着他往里走。

谢司令板着脸坐在长条形圆桌的上首,“李志毅叛变,津门失守,陆军长有何对策?”

李志毅是陆仲麟的下属,他一早已经预备着有此一问,此刻便迫不及待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半是请罪半是辩解的说道,“陆某御下不力,失于监察,实是大过一桩,请司令责罚!但……李志毅原本就是和李虎一伙的土匪,这次受了旧上司拉拢,才会阵前投敌。说起来都是那个李虎可恨,枉费司令往昔对他的一番栽培之意!”

谢远怒到极点,脸上反而带出笑来。他靠住椅背,目光隐藏在宽阔的帽檐下,微微点了点头,“我一向爱惜人才,总是肯栽培提拔。但世上就有这种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东西!陆军长深明大义,自然不会和他一样。你丢了天津,这罪过不小!但看在你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先记在账上,希望你能够将功补过。津门失守,北平门户大开,下一步我军应如何防守,众人都有何看法?”

正在这时,一个人抱着一卷地图走走进门来,将它摊开铺在长桌上。这人身形高瘦,穿一件灰色长袍,袖口整整齐齐挽起,雪白的袖边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来。他头发中分得整整齐齐,脸上还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架子,外形与这屋子的军人大不一样。

谢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有一分熟悉,但又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随口问道,“这位是?”

陆仲麟回答道,“他是我军中的师爷,姓张。”

那位张师爷也不插话,稳稳当当的将地图摊开,不疾不徐的对着谢司令微一躬身,便自行退下了。

谢远的念头一闪而过,便也埋头看起地图来。

李虎蹲在门槛上,将海碗搁在膝盖,一只手扶住,一只手往嘴划拉碗里的米饭和红烧肉。

他策反了李志毅,终于被奖赏了这个师长的位置,带的都是先前投诚过来的老部下,人数还不满一个团。不是嫡系部队,所以被派到山沟里来打前哨。

好在允许他就地招募兵马,枪械由后方补充。于是他一路招募了不少流民匪徒,并在沿途的村庄里征兵。

他征兵的法子特别,并不抓壮丁,而是每到一处,便将全村人驱赶聚集起来,挑出其中的大户绑在树上,将粮食财产都堆集在一处。谁上来捅上一刀,便可以领走一份粮食财物。

一开始,总是无人上前。但鼓动一番之后,便会有那一穷二白的二溜子,为了那一点好处,杀上第一刀。

此例一开,后来人便源源不绝,树上的那些倒霉鬼最后总是被捅成一团烂肉。

杀完地主大户,再分过财产,临走时一招手,便有许多人不得不跟着走。这个法子招来的兵,比抓来的胆大可靠。

好像一部杀人机器似的在四下的乡村乱转,到了四月末的时候,他已经凑足了一个师的编制。

李虎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碗放在地上站了起来。

他随意的穿着一身军装,不修边幅,外表早已不复北平时整洁醒目的模样。

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饭,腮帮子鼓鼓的嚼动着,脑子里滴溜溜的想着主意,‘往北走是三阳镇。这个镇子依山傍水,大可以拿来做根据地,万一将来有什么不测,还可以退回这里来落草。’

他深知自己在奉系那里,就是一名炮灰卒子,想出头,一是要狠,二是要懂得自做打算!

三天后,李师攻入了三阳镇。

因为有长远打算,所以约束着手下还算军纪严明,只有零星的几起抢劫屠杀强奸事件。

镇上的大户都被聚集在镇公所,一大堆长袍马褂的士绅哆哆嗦嗦的听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军爷训话。

李虎叉着腰,一通高谈阔论,无非是军队辛苦赴华北剿匪,士绅需全力支持等等。接下来便是一应物资、钱粮的摊派、捐贡事宜。

他又摇头摆手,凶神恶煞的讲完惩处法例,无非是“杀、杀、杀”一路法子而已。

末了,再端出笑面虎的架势来,说要请大家吃饭。

勤务兵端上来大碗的猪肉炖粉条子和炒酸菜,李虎端起酒杯,挨桌敬上一杯。

众人瞧着这师长年纪轻轻,浓眉大眼,面貌并不凶恶,便也大着胆子做出一副欢欣热情的模样来举杯应和。

其中却有一个长袍马褂、少爷打扮的青年男子,虚应故事似的一举杯,也不沾唇,即刻便放在了桌上。

李虎一眼瞥到,便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看。这一看,才发现这男子长眉修目,肤色白皙,相貌竟和某人有五分相像!只不过,他青色锦缎长袍外罩着黑色褂子,头发中分起来,带着几分乡气,和那禽兽的派头大不一样。

李虎转过头来,对着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笑意里带着一股恶狠狠的狰狞劲儿,“怎么,不给本师长面子?!好!好!来人啊,抓起来,拖下去!”

此青年名叫王凤祥,是镇上绸缎铺的少东家,曾在县城里念过两年中学,在这三阳镇上,也是白马王子一流的人物。

他愤慨于李虎的作为,举止中便带了出来。不幸落在李虎眼里,当场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反剪双臂拖了下去!

席上诸人有志一同的开始瑟瑟发抖。唯有一两名向来和他交好的,大着胆子想向师长求个情。话尚未出口,师长已是杀气腾腾的看了过来!他们被这股丘八之气迎头一罩,便闭上嘴不敢再出声。

王凤祥被一根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

他既愤怒又恐惧的缩在墙角,一直等到被绑住的手都完全麻木了的时候,才见到那个李师长大摇大摆的踱着步子进来。

还没等他想好该是硬气到底还是求饶,那人一转身又出去了。

不多时,两个士兵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王凤祥大骇!他想到那些流传着的恐怖故事,据说有些当兵的祸害人,就把人剥光了活活煮来吃了!

但那两个士兵并没有煮他。只是扒掉他的长袍马褂,给他换上了一套衬衫军裤。

他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李师长又进来了。这回,他二话不说,高高一抬脚,便向王凤祥身上踹了过来!

两名勤务兵一边听着屋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一边小心的收好王凤祥的衣服。

“那小子好像个头不高啊,这衣服师座怕是穿不了,得改改。”

“师座也奇怪,去他铺头上拿新的不就得了,还看上了这套穿过的!”

这两小兵正在那里闲磕牙。李虎一阵风似的又从房里冲了出来,“去,把那小子给我扒光了!左手和左脚,右手和右脚捆在一起。”

屋子里的惨叫与咒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小子一定是被塞住了嘴!

小兵低着头,胡思乱想到,‘原来师座喜欢这种小白脸子,那二团的刘参谋也不错。’

天亮的时候,李虎醒了过来。

那小子还被捆做麻花样子,光溜溜的瘫在一旁,毫无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昨晚,他把这小子干得死去活来,自己也累至筋疲力尽,就这么倒头睡了。

他转过头,看向地上那个倒霉的俘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这人的眉眼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猥琐与无聊!

李虎自我解嘲的挠了挠脑袋,嘟嘟啷啷的宽慰自己,“敌强我弱,你这也是不得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拿这小子练练手,总有一天用得上!”

谢司令正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副官恭敬递上一封电报。

他接过来,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掏出手帕撸了撸鼻子,拆开电文。

下一个瞬间,他在心里操了谢老头子的十八代祖宗!

谢老头子不同意他撤退到蒙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原地拖住敌人,因为,广州国民军快要北伐了!

操他妈的混蛋死老头!就算北伐成功了,自己不也是在给蒋光头做嫁衣裳?!

谢远毫无愧色的在心中对谢老头子的祖宗表示大不敬,完全不顾及这也是自己的祖宗,‘谁让他们生了这么个浑蛋货色!’

天津失守,直奉联军一路挺进,北平眼看是保不住了。眼下唯有撤退到西口,那里有非常坚固的工事,可以构成有效的防线。

说起来,这还要拜那头小老虎所赐。

要不是他临阵策反了李志毅,天津也不会丢得这么意外!

谢司令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1926年5月,华北国民军退守北平西北郊昌平县西口镇。

这里是通往察哈尔的交通要道,占据燕山山脉出口,地势险恶,易守难攻。

西口要塞由德国军事顾问主持设计,由一连串的壕沟与碉堡构成,绵延百余里,堡坚壕阔,遍布地雷。

长达四个月的西口战役开始了!

李虎趴在壕沟里,身上沉甸甸的压着几具躯体。

他满眼都是泥灰,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腥甜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脖子上,又顺着衣领往内流入。

他才刚在这段战壕里站了一分钟,一枚炮弹就精准的落在了这片阵地上。那一瞬间,三名下属把他压在了最下面。

李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知道他们这会儿是都完蛋了!

自从进入六月以来,好日子就结束了。

前段时间他趁着驻扎在山沟里的机会,拼命扩充人马,招徕人心。因为他的军队总是杀地主大户,却不动穷人一分一毫,所以还博得了一个劫富济贫的美誉。

对此,李虎自有计较,‘穷人身上的油水,就像那蚊子的鸡巴,再怎么挤,难道还能挤出水儿来?劫大户的财,招穷鬼的人,这他妈才是正道!’

他因为手臂不好,时刻都防着手下造反,于是格外的重视收买人心。就那几个月的时间,他一边不断的与国民军交战,往往是背后突袭,一得手就跑,一边拿出心思来培植心腹,在三阳镇构筑工事,有心把这一片山沟变成自己的根据地。

可是到了六月,上峰一纸电报,要求李师立刻开赴西口正面战场!

李师都是乌合之众,装备落后,缺乏军事训练,神出鬼没的放放冷枪不成问题,但一到了这种大场合,就露了怯。

几场战斗下来,损失惨重!李虎心知不妙,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自己这点家底儿就全没了!

又一发炮弹落在了隔壁阵地,震耳欲聋的响声中,李虎在心里飞快的合计,‘他奶奶的!这炮弹好像长了眼睛,专轰老子这块!今晚就得逃!再他妈不走,老子就得埋这儿了!’

当晚,趁着夜黑,李师残部悄悄的从前线撤下。

临阵脱逃,是剥皮抽筋的罪过!全师上下,都知道生死在此一举,把心提在嗓子眼,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悄无声息的跟着官长们往外走。

他们洪福齐天,竟真的从前线脱逃了出来!

一到了安全点的地儿,长官一挥手,小兵们撒开了脚丫子,拼了命的沿着山路跑。

只要翻过了这几座山,便是三阳镇了!那里有吃有喝,还有接应的大队人马!

天朦朦亮,红灿灿的光芒出现在地平线上。

一片清脆的鸟鸣中,突然传来“呯”的一声闷响!大家转头四顾,见到队伍中一个下等军官,突然仰起了头,合身便向后倒去。

他额头上有个黑黑的弹孔,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溅出来流了一脸!

“轰!”的一声,队伍炸了锅!大家手忙脚乱的举起枪,拉开枪栓……

来不及了!这时,四下树上都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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