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日日往他这里跑,他不知道大东的皇帝要做什么,他必须小心应对。
“啊,不说这个,公主,我们过去坐着,我给公主泡茶。”指指石桌,伍子华吩咐跟在他们身后的四名婢女,“去给
公主拿个坐垫过来。”
一名婢女返回屋内,很快拿了一个坐垫出来。伍子华亲自接过,放在石凳上:“公主请坐。”
越勒云山坐下,仍是不开口。
而这时,躲在墙外偷看的一人瞪大了双眼,双颊绯红。怔怔地看着那位正对着他的方向,貌美无双,身着一袭杏黄长
裙的女贞公主,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阎日……我找到我喜欢的人了……”
回到他的是阎日惨白的、面无表情的脸。
第七十章
“朕的手谕?”
坐在宝座上的秦歌脸上是明显的诧异,还带着一点点错愕。
“皇帝哥哥,门口的侍卫说要有皇帝哥哥您的手谕我才能进去见公主姐姐。皇帝哥哥,公主姐姐好漂亮啊,我找到我
喜欢的人了。”
看着那张白里透红,双眼含春的人,秦歌哑口无言。这何欢的心变得还挺快。但转念一想,这人究竟懂不懂何为喜欢
。他好像没看到一个模样还算不错的人都会喜欢上人家。
“皇帝哥哥,不行吗?”见秦歌半天都不开口,何欢忍着失落地问。
秦歌揉揉发晕的额角,道:“没有不行。何欢,你确定你喜欢上她了?”
“嗯!”何欢大力点头,双颊更红了,“公主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了。”
秦歌在心里无奈地摇头,拿过一张信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两句话,然后盖上玉印,递给何欢。何欢高兴地上前接过
,宝贝似地举在面前。琢磨了一会儿,他羞愧地看过去:“皇帝哥哥,这上面写了什么?皇帝哥哥的字龙飞凤舞真漂
亮,可是……我不大认得。”凤鸣国的文字与大东的文字不同,再加上何欢从小就不爱读书,也难怪他看不懂了。
“这是让侍卫看的。侍卫看到了就会让你进去。”
“哦……谢谢皇帝哥哥。”
也不管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何欢吹干字迹,把手谕折起来小心地揣到衣襟内。
“皇帝哥哥,那我不打扰您了,我去看公主姐姐。”
“去吧。”
何欢迫不及待地跑了,秦歌脸上的表情有点诡异。
“皇上?”
温桂忍不住问,皇上难道不怕何欢察觉到女贞公主是男人吗?
秦歌似笑非笑地说:“朕听说伍子华这几日天天都往锦陀寺跑,再多个人也不多。”
“啊?”温桂愣了,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桂。”
“奴才在。”
温桂赶紧收起心思。
“你多留心孔谡辉,他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要告诉朕。”
“……”
温桂愣了。
“不要多问。”
“……是,皇上。”
温桂心下怅然,难道皇上怀疑孔统领?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窝一阵刺痛。
“你下去吧。”
“是。”
温桂躬身退下。他刚退下,一人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走到了秦歌的身边。
“当真不需要朕出手?”
“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和皇上客气的。”
“朕不明白你为何要让温桂陷入两难。朕看得出他并不愿意出卖你。”
“我对皇上没有二心,他自然不会两难。但皇上您不那么说,温总管可是很忙呢,哪有空搭理我的事。”
秦歌挑挑眉,孔谡辉气定神闲地双手抱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剑直视他。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秦歌开口:“必要时,朕允你动内廷侍卫。”
“谢皇上隆恩。”
孔谡辉双膝下跪,磕了三个头,然后不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
秦歌支着下巴沉思,他刚被刺杀,就有人给孔谡辉送信,这一切难道真是巧合?不,绝对不是巧合。有一个人在暗中
盯着他,盯着他身边的人。
……
满客的酒楼内,觥筹交错。三楼最雅致的一间屋子里,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梁王伍子昂与朝中的几名重臣们围坐在
桌边,几名模样俊俏的姑娘依偎在其中几人的怀里,场面好不香艳。陈唏言、柳云非,六部的几名官员还有伍子昂刚
刚收的三名门生都在座。
吃过几顿酒后,彼此之间也熟络了几分,自然也就无需再掩饰。柳云非的怀里搂着一名打扮艳丽的姑娘,陈唏言做得
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身边也有一位姑娘伺候着吃酒。伍子昂则是惊人下巴地同样搂着一位姑娘,与他平日里温和正
直的模样完全不符。看得冯维州等三名门生们直瞪眼。
醉意正酣的时候,柳云非问:“子昂,王妃有孕在身,你要不要纳一房妾?”
“大哥,这话可实在不该出自你口啊。”拍拍怀里的姑娘,伍子昂放开她,笑着说,“我与双儿刚成亲还不到半年就
纳妾,不是惹她伤心么。”
柳云非毫不介意地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子昂身为梁王,岂能只有一妻?说不去不是让人笑话吗?我虽是双
儿的大哥,但我也是男人。何况她现在有孕,诸多不便,你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多少姑娘家都盼着进梁王府的门呢,
哪怕是作妾也甘愿呐,是不是陈大人?”
陈唏言呵呵大笑,道:“这还要看王爷自己的意思。老臣到觉得哪怕妾,王爷也会疼惜善待。”
他的话一落,柳云非立刻道:“对了,我才想起来,陈大人的侄女不是一直住在大人府上吗?陈大人干脆把您那侄女
许给子昂得了。陈大人的侄女我也不怕她进了门后欺负我妹妹。”
“哎哎哎,怎么说着说着我好像真就要纳妾了。云非啊,你可千万别害我,万一让双儿听到什么动了胎气,姑奶奶绝
不饶我。再说了,陈大人的侄女怎么能做妾呢?那太糟蹋人家了。”
陈唏言但笑不语,很随意地看了柳云非一眼。
柳云非朝在座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姑娘们起身退了出去。然后他半真半假地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卖关
子了。子昂,皇上一直不娶,你是朝中唯一的王爷。那些想往宫里头送人的送不进去肯定会想着法子的往你这里送。
与其到时候娶个摸不透的,不如娶个知根底的。其实我也是带了私心的,也不想双儿今后受委屈或被欺负了去。”
伍子昂面上仍保持着温笑地说:“大哥怎这般肯定我就会纳妾呢?说实话,我还真没这念头。子英和子华的婚事还没
着落,我却一房一房的娶,实在不好。更何况传到皇上那里于我也不好。我才刚刚回京,还没做出个样子来只想着娶
老婆了,这不摆明了要让皇上削我的王位么。”说着,他连连摇头,“这事暂不考虑,还是小心些的好。
柳云非讪讪笑笑,道:“我也没说就让你现在娶啊。只不过给你提个醒。等过个三五年,你在朝中站稳了脚,自然有
大把的人把女儿往你府里送。我可先说好了,你不能娶个会欺负双儿的人,不然我这个大舅哥可不答应。”
“得,什么话都是你说了。要我娶的是你,不要我娶的也是你。我这个做姑爷的真是难为啊。纳妾的事再说再说,反
正我现在是没这心思。”伍子昂不感兴趣地说,然后拿起酒杯,“不说这个,来,吃酒。”
“好,吃酒吃酒。”柳云非和在座的各位都举起酒杯,饭桌上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一直到酒楼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伍子昂才醉醺醺地由冯维州和他的另一个门生贾不离搀扶着下了楼。和众人道别
后,他被扶进了马车,这才要回府。
马车动起来后,闭着眼的伍子昂睁开了眼睛。坐在他面前的三位门生冯维州、贾不离和商齐各个低着头,一副失魂落
魄的样子。他们三人都是参加咏春宴落选的士子,被伍子昂收入门下。三人见他醒了,立刻坐正:“王爷。”
“怎么,是不是后悔跟在我身边了?”伍子昂语带酒气却眼神清透地问。
三人摇摇头,冯维州咬咬牙,问:“王爷,您为何要带我们一起陪您去吃酒?”
伍子昂语气严厉地说:“因为你们必须学会跟不同的人吃酒,跟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这就是为官之道。你们跟着我
不仅要学着帮我做事,还要学会为官。”
三人顿时沉默。
“我给你们几日考虑,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就此回乡。跟着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三人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了头。
伍子昂也不催促,他的门生不是每天在府上白吃白喝的,而是要辅佐他能为他做大事的。这也是他为何会带这三人一
同去吃酒。他是打算把这三人磨练成能独当一面的人的,做梁王伍子昂的门生,不仅仅要有忠心。
回了府,伍子昂没有回他和王妃的院子,仍是去了书房。洗去一身的酒气,他躺在书房的床上闭目养神。那些人无法
说服秦歌娶妃,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柳云非也太急了点,生怕他看不出陈唏言想把他的侄女嫁给他吗?
伍子昂笑了。这帮人分明是要害他,别说纳妾了,他就是敢动纳妾的念头宫里的那位还不把他抽筋扒皮。
“叩叩叩”,有人敲窗户。
伍子昂瞬间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人从窗外跳了进来。一看清来人,他并不怎么吃惊地说:“孔统领原来也好
这口。”
“切,若不是梁王今晚不进宫,我也无需来跑一趟。”大摇大摆地走进梁王的书房,孔谡辉很是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
茶。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伍子昂好脾气地问。
孔谡辉直接道:“我需要一处宅子,最好没什么人。”
“我能问你要那宅子有何用处吗?”
“偷情。”
“……”
这回伍子昂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里,认识孔谡辉的这五年,这人过得可是比和尚还要清心寡欲,当然是
指对女人的这件事上。
孔谡辉撇撇嘴:“送上门来的肉我焉有不吃之理。王爷何时能把宅子给我。”
伍子昂仔细查看孔谡辉,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我明日进宫,把宅子的钥匙给你。是皇上赐给我的一处别院,我没
去过,该是也没什么人在里头。”
“多谢梁王。”孔谡辉放下茶杯,明显还有事要说的模样。
“还要借什么?”
孔谡辉眼里闪过邪恶:“还需借王爷本人一用。”
“……”
“帮我到百花楼里赎个小倌,银子我先欠着,日后慢慢还王爷。”
“不行!”伍子昂立刻回绝,“你这是害我!”
“王爷在酒楼里都左拥右抱占尽便宜了,赎个小倌算什么。”
“……皇上知道了?!”
孔谡辉咧嘴一笑。
“该死!”
冲到屏风后头拿过衣裳,伍子昂急匆匆地套上就要进宫。
“王爷先别急,明日一早进宫解释也不迟。先跟我去百花楼把人赎出来。”
“孔谡辉!你想看我被抽筋扒皮是不是!”
“反正王爷也要去解释了,不如一次解释完,免得麻烦。这件事我实在不好出面,王爷的这个人情孔某日后定涌泉相
报。而且这件事很可能事关皇上遇刺一事。”
“……我真是误交匪类!”
“走吧。”
“若他怪我,我绝不饶你!”
“王爷应该有的是办法不让皇上怪你吧。”
“……我真是误交匪类!”
第七十一章
任谁都看得出皇上今日的心情不好,更别说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梁王了。一早和内阁的诸位大人向皇上禀奏新的税法执
行一事的时候,皇上不仅没有正眼瞧过他,与他说话时更是口吻冷淡,慌得伍子昂额上的冷汗是一波波地冒。
听完了正事,秦歌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容紧张的梁王,淡淡地问:“朕听说梁王要纳妾了,可是有此事?梁王刚刚大婚
不久就想着要纳妾了,不知看上了哪家的闺秀,如此的心急,朕到有点好奇了。”
陈唏言的身子微微一震,垂眸。伍子昂却是赶紧上前一步说:“皇上,臣冤枉。臣刚刚大婚没多久,王妃又有了身孕
,臣根本不曾动过这个念头。不知皇上是从哪听来的?”
“朝中都在传梁王要纳妾,朕不过是稍稍竖了下耳朵。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梁王若要纳妾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梁
王刚回京还是应以国事为重,儿女情长的事等日后再说也不迟。朕不想听到有人说梁王不过是个好女色的庸人。”
“臣惶恐,皇上教训的是。”伍子昂在心里腹诽害他的柳云非和陈唏言。
“还有一事梁王也需洁身自好。有人跟朕说昨夜梁王去了百花楼,赎了一个小倌。梁王何时对‘男色’也上心了?”
任谁都听出皇上已是龙颜大怒了,没有人敢出声为伍子昂说情。
“臣冤枉……”伍子昂跪下,“臣昨夜是去了百花楼,是赎了一个小倌,但并不是臣看上了那个小倌。而是……是…
…家丑,家丑,请皇上恕罪。”
“既然是家丑,那就不要说了。”秦歌压根不看伍子昂。
“皇上……”伍子昂面露难色,急得脸都白了,“皇上,是,其实是……其实是府里的人上百花楼……吃酒,看到那
名唤明珠的小倌被人欺辱,好不可怜,就想给他赎身。可那明珠签的是死契,我那仆人平日和我随便惯了,回来后便
不停地央求我让我出面为那明珠赎身。那仆人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半个兄弟,我经不住他的哀求便去帮他把人
赎了出来。但我是万万不能把那明珠留在我府上败坏我的名声的,所以我便让我那仆人把人连夜送走了,请皇上明察
……”
秦歌仍然冷着脸,道:“梁王的家务事朕不便多管,但你是梁王,是内阁的大臣,是朕要倚重的臣子。你的一言一行
都看在百官的眼里,不要再让朕看到参你的折子。”
“臣知罪……”
接着,秦歌一一看过屋内的其他臣子,道:“身为朝廷重臣,你们要言行得体,举止庄重。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不然朕还怎么管其他的人?”
“皇上教训的是,臣惭愧。”被波及到的众人在心里腹诽伍子昂。
“都下去吧。”
秦歌一副不耐的样子,似乎今日不想再谈什么国事。
“皇上……”伍子昂仍跪着,一脸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