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妖 上+番外——eggy-hab
eggy-hab  发于:2013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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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没有骗我吧!”

“这有什么好骗的,等冬末春初你来就能看到它出芽开花了。”

女子又低下头,不再哭泣,但却显得非常彷徨,不知接下去如何是好,“谢……谢谢你们,刚才那个小男孩还救了我……”

“小意思,说不定小清儿本来就想跳水里玩。”秋蛮往亭子里望望,涟清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石凳上吃着果脯,一点不把救了人的事放在心上。“对了,你说你来找你失踪的男朋友?他叫什么?”

“他叫……沈笑陇,是我哥的同学。”

“沈笑陇。”秋蛮重复了一遍,“好,我们帮你找找吧。”

“谢谢,但是没用的……我找了所有的地方,也报了案,可是哪里都找不到。”

“别小看我们,”秋蛮两手一叉腰,“找人这种事我们可拿手了!是吧,表哥?”

白应昊笑而无奈地看着这只热心狐狸,点点头。找人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只要要找的的确是个人。

3

白应昊回到亭子内,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等着凤时的反应。

凤时兴致缺缺,“某人对我说是来度假的,可不是换个地方做生意。”

白应昊想想也对,他特地请假是为了和凤时一起出来游玩,虽说电灯泡的数目多了点,但总之也算是目的达成。可谁能料到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也能遇到跳湖事件,而且听那叫贾媛女子的话,事情里面似乎有些非常人的成分存在。在湖边听到的叫唤声兴许是幻听,但既然她从没有找到过湖边的水仙,又怎么会那么肯定那边有一棵水仙?

“秋五有兴趣管这事就让他去,不过,那女人说的不见得都是实话。”

白应昊愣了一下,凤时总是能在极短的接触之后做出某些断言,也许是凤凰天生的直觉,也许是日积月累的经验,总之让凡人望洋兴叹。

“冷漠的凤凰真没同情心,我们自己找就自己找。”秋蛮在亭子底下叫喊了几句,没一会儿又被人抓去拍照。

忙到中午,秋蛮的拍摄任务总算告一段落。他换回衣服,凤时把出去溜达的阿奇叫回来,六人一猫找了个地方吃午饭。

“秋蛮,湖边真的有水仙?”卢天益突然问。

秋蛮点头,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这鼻子不会闻错的,不过那水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嗯?怎么说?”

“存在感比一般的水仙庞大,可感觉上又很弱小。”

“贾媛说是她男朋友留下的,会不会是吸收了人的执念造成的?”白应昊问。

“也许。”

秋蛮托着半边腮,往嘴里塞块鸡。炸得香脆的辣子鸡辣得狐狸直吸气,可是眼睛还是直溜溜地盯着已经转走的盘子。卢天益见状伸长手又给秋蛮夹了两三块,又把他杯子里的冰镇饮料倒满,丝毫没有察觉旁边几道“进展真快”的眼神,边动手边问:“可是她男朋友为什么要种一棵水仙在沁心园的湖边?难道是他们相识的纪念地?而且都失踪一年了,总不会是……”

“投湖自尽?”秋蛮接上卢天益的话,转了头看向桌子对面,“小清儿,你救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湖里有什么东西?”

涟清两手捧着果汁,听到问话把杯子小心地放下,“水里头有鱼,个头很小的那种。还有些蝌蚪,快变成青蛙了。”

“有没有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尸体或者怨气?”

涟清摇摇头,“虽然水不很干净,但感觉挺温和。”

涟清的年纪作为龙鱼精来说还很小,但毕竟是水族,对水中的判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如果投湖,尸体会浮上来,警察会通知家属,贾媛肯定也会知道。所以结论还是她男朋友在纪念地种了棵水仙,然后莫名地失踪了?”

“谁知道,晚上我们去调查调查。某只凤凰不肯帮忙,我们就自个儿去。”秋蛮耸耸肩,怨怼地望凤时那边扫了一眼。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凤时还是不出声,犹如微服出访的王公贵族,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一边消遣地听着饭桌边的市井八卦。和睦魅一起轮流给他夹菜的白应昊一直观察着他的态度,这会儿突然想起凤时在亭子里说过那句话。

如果贾媛说的不全是真话,那么哪句是假的呢?

******

几人在S市内闲逛了一下午,吃过晚饭才回到酒店。S市有不少著名的街头小吃,贪吃的狐狸和自称还在长身体的卢天益一路上饱足了口福,连文静的涟清都有被带坏的趋势。把肚子吃圆了的卢天益说要饭后运动,拉着秋蛮去酒店的游泳池向涟清讨教游泳技巧。

“小清的游泳本事恐怕比得上奥运会冠军!哥,怎么样,干脆把凤大哥一起叫来吧?”

白应昊苦笑,“我没这胆子,小天你去?”

卢天益想到只穿着泳裤的美人凤时,再想到落汤鸡般在水里瞪着凶狠的双眼的凤凰,两种截然不同的刺激把他的心脏来回冲击,胆子越挤越小,终于很没骨气地撤回提议,“……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和秋蛮涟清去游吧。”

三个孩子拿了东西往游泳池去,白应昊回到房间,卢天益的提议却还在脑中回响。凤时平日里的装束颇为保守,如果脱去那些只穿着一条紧身泳裤……裸露的皮肤一定晶莹光滑,如同最上乘的白玉,没有一丝瑕疵。一双腿毫无疑问纤长而笔直,脚踝洁白如雪,脚趾一个个都像精心雕琢过一样。

白应昊感觉呼吸有点急促。凤时此刻就在他隔壁的房间,他觉得这样想象凤时太过亵渎,但大脑又不受控制般勾绘着那样的凤时,甚至想象着自己的手指抚摸上那具美丽的身体,嘴唇亲吻上去,以及接下去更加亲密的行为。凤时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细细的红晕,那双丹凤眼里倨傲夹杂着迷离,压抑着的喉咙里漏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乌黑的发丝一些粘在他的脖子上,另一些铺散开,然后那一瞬间到来……

凤凰冷傲的另一面——媚骨天生。

白应昊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匆忙脱下衣物跳进浴缸。这幻想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得过分,简直像曾经经历过一般,手指上还留有细腻的触感,耳边还留有销魂的索求声。

怎么会这样?他的私生活向来检点,莫非真是欲求不满?

他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兴致盎然的某器官,深吸几口气,拧开冷水淋了下去。

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白应昊洗了澡换好衣服,看看时间还早,打算找凤时去酒店的咖啡厅喝点东西,按了好一会儿门铃没人开门。再去睦魅房间找人也未果,打电话到服务台一问,才知道凤时竟带着睦魅外出了。

******

主从两人走在夜路中,一只羽毛上缀着银色的小鸟在前方带路。睦魅神色稍有凝重,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怎么了?”

“睦魅在想,公子早上那一剑若是对着我,我可否能像白公子那般镇定无畏胸有成竹。”

“他那不是胸有成竹,若我真刺下去恐怕他也不会动。”

“为什么?”睦魅惊讶,“虽说他身上有白虎之气,但公子应该不会看错。”

“不错,他身上确实有白虎之气,但并非出自灵魂。白虎之气包裹之下的是个凡人灵魂,但……睦魅,上次你查了他的前世,知不知道再上一世他是什么?”

睦魅摇头,“前次托阎尘少主翻了生死簿,他上一世也生于公子所在之地,直到三十岁意外身亡都只是一个普通之极的人。至于再前一世,怕也是一个凡人。不过……”

凤时听到睦魅的语气有变,偏回头挑了挑眼角。

“先前公子晕倒养病之时,白公子在花圃内望着卧房,睦魅偶然瞧见他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憎恨,和平常时候判若两人。”

凤时愣了一下。

“睦魅以为是白公子察觉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他对您的情意并不虚假,就不知道他那憎恨究竟是冲着谁的。”

“那时阎尘也在?”

“阎尘少主确实还未离去,但白公子与少主应是初识,睦魅记得白公子说起在路上偶遇一个奇怪的路人,应该就是阎尘少主。”

凤时思忖着颔首。白应昊在他面前从来都随和坦白,偶有肉麻却从不做作,满心要讨好情人却又清醒地明白现实,不激进也不放弃。这其中若要细想会有许多疑问,为何仅仅几次见面就让他可以说出永世相陪的话,为何知道阿奇的身世却还能一脸无所谓地一起相处,为何身为一介凡人能在知道各种不属于下界的事时那么泰然自若。这些放在一起简直就像一个拙劣的圈套,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出现在自己身边骗取自己的信任。然而他却给自己一种千百年来未曾有过的感觉,使得自己对他的存在接受得那么自然,容忍他对自己的称呼,容忍他频繁地出入店铺,甚至允许他进入梧桐,现在又接受他的邀请一同出来游玩。

他真的只是个凡人么?

若他心怀鬼胎,他憎恨着的,是他扬言要永世相陪的自己,他满不在乎地打闹嬉戏的阿奇,或者他理应并不熟识的阎尘?

“他身上有白虎之气,我也看不透他的命数。”

“……公子,睦魅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说吧。”

“穷奇大人的真身,是否与这世间相传的不太相似?”

凤时的眉心极快地一蹙,“世间的传闻本来就是以讹传讹,何况原本在天上见过阿奇真身的大多也是……在那日……”凤时咬住唇,停顿了片刻,“怎么问起这个?”

“前几日在梧桐……”睦魅突然收口,抬头望着天空,“公子,银翎的情况不太对。”

凤时转头望去,原先一直带着路的银鸟在空中停止不前,翅膀扑打着,鸟喙张合着却发不出鸣叫。

“这是法术……禽族的……”睦魅低声喃着。

凤时沉下眼睛,抬手凌空一破,银翎从无形的枷锁的脱出,仓惶地朝夜空中逃窜而去。

“这位,出来吧。”

4

“这位,出来吧。”

凤时垂手而立,下颌稍稍上扬,眼睛中有些许被触怒前的阴霾。

暗色的街道里,一个人影从小巷内转出。他穿着一件绿色渐变长袍,到衣摆附近绣着几簇金黄色。两串墨绿色猫眼石的金镶边耳坠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束起的长发间还微微流动着金流苏的光华,明明五官长得英挺,却不知道他为何喜欢这些华丽妖冶得像女人似的饰品。

“原来是明熙,许久不见你的品味好像越来越自恋了,难为大哥有你这么个下属。”

“闭嘴!你也配称呼啸殿下为兄长?!我们禽族根本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从来不觉得我所做的事和廉耻有什么关系。”

“竟还嘴硬!谁不知道你和那只凶兽干过的苟且之事!”

“我和他两情相悦,何谓苟且?”

“你……”明熙握着拳头用力一甩,“你可知道那四凶兽在边境闹过多少事,杀过我族多少人!”

凤时的眼睛倏地一眯,“明熙,这么说你曾经亲眼见过他们无故伤人?”

“这种事岂需亲眼?被冠以凶兽之名就足以见得他们绝非善类,你身为凤族,竟会和那种畜牲私会甚至……干出那种伤风败俗之事,简直就是……”

一道劲风忽然凭空而起,锋利得如同刀刃向明熙的照面袭去。明熙不慌不忙地一闪,身法相当敏捷潇洒,但不料那风刃竟像有灵魂一般转了个向又像他攻去。明熙惊了一下,这一停顿让他慢了些许,风刃险险地擦过他的脸颊从耳坠上划过。猫眼石被一割为二应声落地,与此同时一股灼热感从他站立的地面升起,衣摆上金色的羽毛刺绣变成了簇簇金色火焰。

“啊!”明熙喊叫着跳起来,手脚并用地开始扑火。可惜等火苗扑灭,一件精致的长袍已经变得破洞连连。

“凤时!你竟敢……”

“这只是个警告。”凤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族里既然已经把我赶下界,我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你用一个禽族臣子的身份来评判。我是个既护短又锱铢必较的人,我不管你到人界来做什么,但若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可不会顾着旧情,定会拔光你的毛扔回上界。”

“你……你……”明熙气得手指发抖,“亏得啸殿下还……我们走着瞧!”

明熙一甩衣袖,念动法咒,身形消失在小巷内。

睦魅见人走了,上前几步探了探凤时的神色,出声唤道:“公子。”

“走吧。”凤时挪了下脚步,向着原本的方向迈步。

睦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公子何必和那种花孔雀一般见识。”

“就是那种花孔雀,我大哥对他器重得很,日后恐怕会坐上禽族上臣之位。”凤时极轻地哼笑了一声,“说来我和他也算一起长大,小时候没少一起闯祸,现在却也翻脸不认人了。”

睦魅沉默了下来。他突然有点能理解明熙的心情,从小和王族一起长大多半对凤凰一族充满着敬仰和忠心,但有一天突然被告知幼时玩伴与凶兽私通被放逐出界,如同天雷打在心里。对明熙来说,崇高的凤凰一族里是不能有污点的,所以他恨凤时,更恨引诱了凤时的凶兽穷奇。

银翎飞了回来,凤时安抚了一下受了惊的小鸟,让它继续在前方带路。

约摸走了五分钟,两人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睦魅上去叩了叩门,一个年轻妇人从里面应了声,打开门。

“你们找谁?”

睦魅稍稍低头行礼,“我家公子听人介绍,来看看贵府上的千年老龟。”

妇人打量了一下睦魅,在看到凤时时视线不禁驻留,但脚步却没有移动。

“这位夫人,不知可否让我们进屋一看?”睦魅再次询问。

“啊……你们来得不巧,那只龟刚被人买走了。”

“买走了?”睦魅讶然,“昨日夜里我还与老先生确认过。”

“就是那之后不久来了个人把龟买走了。今天派了搬运工把龟取走,就是刚刚一会儿的事。”

睦魅回头和凤时对视一眼,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买走的那人长什么样?”凤时问。

“是个年轻人,西装革履的,没想到对这种古物感兴趣。”

凤时秀眉微蹙,“我想看看老龟原先养的地方。”

“这……好像……”

“不方便么?那就算了,打扰了。”

“不会不会,你们走好。”

凤时转身离开,暗暗给睦魅使了个眼色。睦魅心领神会,口中默念了几句,收拢的食指中指极小幅度地一挥,数道黑色的影子在夜色的掩饰下钻入还未关紧的房门中。

主仆两人顺着来时的路慢慢返回,走过遇到明熙之处,影子来回报了。

“公子,屋内并没有禽族的气息。役鬼们问了附近的游魂树精,来取走老龟的的确是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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