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闹革 命 下+片段+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2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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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峰收枪,走近吉普车:“我知道,一直提防着他玩阴的。唐楚,你还活着吗?”

林景峰拉开车门,认真检查展行的情况——他还在昏迷中。

林景峰抱起展行,在他唇上亲了亲,低声说:“宝贝……等我回来,我会尽快。”

斌嫂给了唐楚一巴掌,唐楚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林景峰:“你能动么,唐楚。”

唐楚勉力点头,取过弯曲的拐,驻在地上,下车。

林景峰看了一眼表:“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唐楚愕然道:“去哪?”

林景峰没有再说,戴上墨镜,走向黑龙江尽头的小码头,上了快艇。

快艇开走后,斌嫂缓慢摇晃展行:

“小贱,醒醒!”她抓了一把冰雪放在展行脖侧:“起来。”

展行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斌嫂掏出一件东西,放在展行手里:“这是老三留给你的,他让你先回家等他,过段时间

,一定会回来。”

展行意识朦胧,先前撞车时那猛的冲力令他仍迷糊着,斌嫂极其小声:“卡里面有三百万,是用你名字开的户头,给

你念书,生活用的。他身上的案子太多了,怕现在回去会被抓走,连累着你也蹲监牢。”

“老头子把运出境的文物都藏在一个地方,他要去乌克兰,端掉老头子的窝点,再把这些东西带回国。他让你先等着

,我这次回去,会帮他赞助民勤,让全村迁到一个新地方,趁迁徙的时候,先把户口档案偷出来,警方查的时候没他

的出生记录……再躲过几年就安全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提前入境来陪你,但身份不能曝光,你知道么?小贱?”

斌嫂又问:“听清楚了?”

展行模模糊糊地点了头,远处有车辆声响起,斌嫂忙转身离开事发处。

“展行——!”

霍虎脑袋上磕了个大包,此刻也沿路找来。

展行虚弱地喊道:“虎哥!小师父呢?”

霍虎发现了撞得整个凹下去的,惨不忍睹的吉普车头,慌忙跑过来,大声道:“你没事吧!展行!”

展行:“发生什么了……”

霍虎跑过吉普车,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

蓝翁的尸体再次抽了抽。

霍虎:“???”

蓝翁的手指动了动。

霍虎走过去,歪着头打量“尸体”片刻,手指揭开老头的胸口。

铁片衣服?铠甲?这是什么?

霍虎莫名其妙看了一会,躬下身去,扳着老头的脑袋,轻轻一旋。

“咔”蓝翁的颈骨传出轻微的断裂声响,整个脑袋被扭得翻转过去,全身软软垂下,彻底死了。

“景峰……”展行小声地喊道。

霍虎忙弃蓝翁于不顾,转身上车。

这一趟追捕行动彻底惊动了俄罗斯,海参崴驻军处派出特种部队,前往伯力与哈巴罗夫斯克进行调停。

红发四人与展行、唐悠、霍虎驻留边境,接受了俄罗斯军方的盘查,最终由中方出面,以未曾在俄罗斯境内产生武装

冲突为由,引渡数人。

赌场内的火力冲突归咎于林景峰,而蓝翁与其手下仍是中国籍,只持旅游签证过境,在庙街处被中国特警击毙,不构

成严重国际火力案件。

红发作为队长,回到北京后独自去应付所有调查,唐悠则被送回华南之剑特别行动组基地。

霍虎与展行被放在基地外,蓝眸并起食中二指,朝他们潇洒一挥:“后会有期!”

展行:“我的小师父呢?”

蓝眸耸了耸肩,把车开走了。

霍虎试探着说:“他给你留了一封信,不是么?”

展行转身,背着包,在夕阳下走出基地。

霍虎没敢搭腔,展行低头踢着空瓶子,当啷啷地把它踢过花廊,踢进地下铁,踢上车,再踢下站,踢回家门口。

一片灰蒙蒙的阴暗,黄昏。

“喵——”门内怯怯的小猫叫声。

“我回来了。”展行说:“小师父,你在家里吗?”

他拿着钥匙,手控制不住地直发抖,霍虎接过,塞进钥匙孔。

阿咪高兴地过来蹭霍虎裤脚,霍虎忙道:“乖,别闹。”他搭着展行的肩膀,顺手开了灯。

小猫窝到床边,缩进林景峰外套里,露出半个脑袋打量四周。

霍虎:“现在……做什么?”

展行:“该做什么做什么。”

霍虎:“你看看信吧。”

展行:“不看。”

霍虎:“宝贝……”

展行:“谁是你宝贝呢!”

霍虎:“信上这么说的,呃。”

展行朝被窝缩了进去,阿咪看了一会,爬上床也钻了进去。

霍虎打开信,念道:“宝贝,原谅我,我必须得走了。”

展行爬出被窝,怎么听怎么别扭,拿过信:“我自己看吧。”

宝贝:

原谅我,我必须得走了。

我们从去年十月二十一日认识,到今年的二月二十六日,一共是四个月零五天,这四个月的时间,感觉比我一生中的

二十二年还要长得多。

我听斌嫂说过,有的人爱起来太离谱,半年恋爱就谈婚论嫁,叫‘闪婚’,当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真要走到那一步

,没有十年八载的彼此了解,怎么可能?但是,当它发生在我身上时,我一点也不觉得四个月太短,只恨我们没有在

小时候,在我拿着断掉的玉音钿,你在潘家园里打滚的那一天,彼此认识。

幸好缘分没有抛弃我,十年后,你从大洋彼岸回来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我相信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我很快会回到你身边,这辈子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但在那之前,我得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完,这是你帮不了我的,我必须独自了结的一段恩怨。

我想让你过得舒心,不再提心吊胆,我不想在许多年的某一天,晚上抱着你睡觉的时候,有警察找上门来,当着你的

面把我带走。

更不想当我们的儿子(如果有的话),问我是怎么赚钱给他买玩具的时候,会有那一瞬间的迟疑。

所以我必须得走了,老头子把许多文物带出境,我得想办法把它们再带回来,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希望老天

爷看在我的努力上,能多让我和你相守几年。

事情办完后,我很快就会回来,这一次哪里也不去了,让我陪你一辈子,下一次,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

开。

我爱你。

老公:林景峰

展行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家里睡了一晚上,翌日提着扩音器去打工了。

三月份,展行向人文大学递交了入学申请,并通过考试。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两居室的小单位,自己住一间,让霍虎住另外一间。

“说好了的,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虎哥。”展行如是说。

于是霍虎在北京真正定居下来,每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沙发上也窝着另一只猫,等展行放学回家。

一年后,乌克兰某名华裔富商归国,带回轰动海内外的近百件中国古代藏品。

据专家估价,这些藏品从未在中国古玩市场上露面,价值接近四十亿。那位乌克兰人将所有藏品捐赠给中央文物中心

,条件是换取一个中国国籍。

神秘男子的新闻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人们纷纷猜测此人是如何得到这么多古玩珍宝的,同时,也有不少机构盯紧

了他。

某天晚上,展行收到斌嫂的一条短信:

【林三和唐楚已经回国了,唐悠的消息已经传达给他们,暂时都不能露面。国家追查表上的印是四年,四年后才会收

入沉底档案。我在英国过得很好,勿念,祝你学业进步,短信不用回。】

The End

展行总觉得林景峰在他的身边,他每次过马路买早餐时,拿着豆浆转头,常有种熟悉的感觉。

坐在教室里上自习时,窗外的树上仿佛有人看着他。

甚至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霍虎推着车,展行朝车里随便扔东西,一抬头,货架背后空空荡荡,没有人。

图书馆的书架后,黄昏的光线裹着粉尘,展行翻开一本《弥赛亚》,用蹩脚的甘肃话把它翻译出来。

他笑着把书放回去,抬头看了一会,抽出书架顶层的《普希金诗集》。两旁是铺着厚厚灰尘的《失乐园》以及《神曲

》,只有普希金诗集是干净而纤尘不染的。

展行翻开一抖,哗一声飞了满地玫瑰花瓣。

他静静地站着,片刻后笑道:“小师父,过来。”

没有人回应,图书馆内下班,管理员开始清点书。

展行抱着书盖章,离开图书馆,回家翻开诗集,霍虎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看歌剧《猫》。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展行念道:“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需要沉静,相信吧,快乐总会来临,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

霍虎:“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的王。”

展行:“流浪在拉萨街头,你是最浪的情郎!你就会这句!”说着把诗集朝着霍虎后脑勺一抽,爆米花洒了满身。

“桌上的电影票哪来的?”展行好奇道。

霍虎:“有人送来……我买的。”

展行:“你有钱?”

霍虎:“当然,我会数钱了!”

展行:“门口信箱里怎么有KFC优惠券?”

霍虎:“有人……阿咪去领的。”

展行:“不对吧。你知道哪有KFC?”

霍虎:“电视上教的么,更多选择更多欢笑,就在KFC~他叫你记得开发票。”

展行:“谁叫我开发票?!”

霍虎:“……”

展行:“……”

霍虎:“你二舅让你记得开发票!刚才打电话来了!”

展行看着霍虎,半信半疑地点头,当夜,他看了会电影,忍不住老回头看,最后排坐着个人,但展行没有起身。

春去夏至,秋去冬来。

圣诞节,展行在抽屉里找到一条包装纸包得漂漂亮亮的礼物袋,里面是一条围巾,还有两枚盗八的纪念Q版大头徽章

除夕夜,霍虎与小白猫去参加猫们的聚会,展行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北京的街道上。

手机响,孙亮的来电。

孙亮:“喂,小贱,来过新年啊,二舅带你去泡吧!”

展行拿着电话,无聊地说:“不拉,我和景峰一起呢!”

孙亮:“不是说他下个月才回来么?”

展行:“他提前回来拉,陪我过新年呢!”

孙亮:“哦,没事做一起来二舅这儿啊。”

展行嗯了声:“新年快乐!”挂了电话。

“喂,陆少容吗。”展行拨通电话说。

展行走过商业街,一只站在店前的卡通大笨狗挠了挠头,用爪子拍他。

展行看着大笨狗的脑袋,它交给他一个气球。

展行拿着气球,站在大狗面前,拍了拍他的头,对电话说道:“对呀,春假回家看你们吧,北京不太冷,别吼别吼,

陆遥呢?”

“又去滑雪,让她注意安全啊,不不,我不乱跑,景峰还没回家,我再等等他吧,希望明年能和他一起去吧。老爸们

,我爱你们,新年快乐。”

展行:“谢谢。”

大笨狗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睛里,笑意一闪而过。

夏季,学校的实习队前往甘肃民勤。

“同学们可以看到。”一名教授道:“从这里转车,能前往西北……”

展行拿着扬声器大声道:“大家注意拉!”

全班同学都被展行吓了一跳。

展行笑吟吟道:“欢迎大家参加我们的民勤一日游,初一,十五,这里会放露天电影;在本地转车,是没有公共汽车

的,要坐拖拉机或者驴车,前往巴丹吉林和腾格尔沙漠的交界处,那里有一段汉代的长城……”

展行带着班上同学边走边说。

有人私下议论:“那得瑟的。”

展行笑道:“因为我来过,不骗你们。”

一名女生问:“你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展行耸肩:“来逛,玩,好男儿志在四方,不是么?我记得长城前有个村子,很穷的。”

地陪插口道:“对,前年林家村还在,现在已经集体迁走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展行:“迁走?迁去哪里了?”

地陪说:“有一位女士带着朋友的资助前来投资,全村暂时迁到武威市凉州区。国家把这里列为一个新的保护区。”

展行:“他们愿意么?住这里的人,户口还在?”

地陪笑了笑:“当时的人口资料整理,据说是有不少人成了黑户,只能重新去登记了。”

展行点了点头。

地陪带他们考察了当地风沙情况,一排白杨已经栽下去了,沙漠化仍十分严重。展行又提出看看迁徙后的村子,地陪

便与展行乘车前去凉州区。

展行在一个小村落前转了一圈,说:“建得挺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地陪说:“政府投资,那位女士也赞助了些,几百万吧。”

展行站在一间平房外,平房刚修好,白灰水刷完没多久,墙壁上张牙舞爪,画着俩只手拉手的小人。

展行好奇进去,门内的大黄狗朝他狂吠,忙抱头鼠窜。

“你这混蛋!”展行拿着扩音器朝大黄狗吼道:“认不出来了么?前年才来过!”

黄狗猢了一声,意思是谁认识你。

展行只得悻悻走了。

盛夏,每一次体育课后,展行汗流浃背地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总能发现一瓶冰凉的蒸馏水。

展行从来不问是谁的,也不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每次都是拧开瓶盖就喝。

历史系总是女生比男生多,展行到哪儿都是个抢手货。

有女生与班花结伴过来,递给他一瓶鲜橙多,展行一身篮球裤,背心,随手接过,痞兮兮地笑道:“谢谢。”

班花忿道:“让你帮拧开,谢什么呢,厚脸皮。”

展行摇头晃脑像个无赖,把鲜橙多拧开。

女孩温柔地笑道:“谢谢。”

展行随手又拧了回去,把盖子拧得更紧了。

班花:“……”

展行:“木哈哈哈——”

冬天,每天早上,不管第一节是什么课——中国历史抑或西方哲学,展行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课桌抽屉里

总有一杯热咖啡,两块薯饼。

某天他终于忍无可忍,六点到校,扒在后门的窗口上朝里张望,看了快一个小时,没人进来。

当天的早餐也没了。

小气鬼,展行时刻腹诽着。

香山红叶纷飞,颐和园夏荫如水,蝉鸣花香,裹着那些平淡的岁月,一年又一年过去,过去的回忆变得难以言喻的遥

远。

想起曾经的胶州湾,拉萨的八角巷,柳州的静夜,黔东南的青山,长白的风雪,一切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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