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闹革 命 下+片段+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2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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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推开展行,发狠地摇手柄,把车窗推上,唐楚猛地伸手,把手臂卡在车窗最上面。

唐悠:“开车啊!不是要继续的吗?”

蓝眸笑了起来,唐悠说:“蓝叔!”

蓝眸挂挡,踩油门,唐楚一只脚跛着,踉踉跄跄跟在车边,蓝眸的车开得并不快,刻意地把他拖着走,仿佛在给唐悠

出气。

“弟,哥有话对你说。”唐楚大着舌头道:“那位……兄弟,求您等等成不,成全我个心愿,说完就走。”

第74章

展行看唐楚身上带伤,七尺男儿又因崔文的死,受了好一番折磨,红着双眼的模样十分可怜,心里终究不忍心,说:

“机器猫,他的脚被打瘸了哦。”

蓝眸停了车。

唐悠依旧没有吭声,眼里噙着泪水。

唐楚隔着车窗,在风里凑上前,认真地说:“弟,哥对不起你,给你丢人了。”

唐悠擦了把眼泪,唐楚又说:“刚才那位小兄弟……”

展行扑哧道:“我叫展行。”

唐悠:“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楚:“哥真以为你死了,吓了一跳,没事就好。”

唐悠:“走吧。”

唐楚识趣地抽出手,说:“你当心啊。”

吉普车缓缓发动,唐楚年近三十,一米八的男人站在呼啸的寒风里,目送唐悠等人离开江边。

展行问:“为什么把他放在这里?”

蓝眸懒懒道:“有人会来接。”

展行:“什么人?会把他送回中国么?”

红发和蓝眸都没有回答,片刻后唐悠说:“不会,其实……”

展行:“什么?”

唐悠欲言又止,展行蹙眉道:“谁来接?”

红发说:“你的朋友,会带他到国外躲着。”

展行点了点头:“万一又碰上那伙人怎么办?”

唐悠埋头在笔记本上输入程序,开始追踪另外两个光点:“所以现在要把他们全部解决。”

展行凑过去:“你哥说话不太清楚,有点大舌头,你没发现么?”

唐悠停了动作,看着展行:“他怎么了?”

展行指了指自己嘴巴:“他听到你死了,咬舌头自杀……好像咬破了,好疼喔。”

唐悠说:“活该。”

展行:“他的左脚,我刚见到他的时候问了;他说,是被坏人打瘸了故意接错,永远也好不了拉。”

这句话成为压垮机器猫的最后一根稻草,唐悠回过神,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吉普车停下,拐了个弯,缓缓绕回来。

唐楚还在风里站着,衣服结了层冰,冻得脸白嘴唇紫,仿佛随时要倒在那片冰天雪地里。

展行打开车门,说:“上车。”

唐悠像个小孩似地干坐着大哭,泪水一瞬间涌了出来,唐楚手忙脚乱道:“你哭啥?怎么了?他怎么了?”

唐悠伏在前座上哭得难过,展行朝侧边让了让,自觉接过他的笔记本。

展行朝嘴里塞爆米花,摘下唐悠的耳机塞上:“小师父,你听到了么?虎哥在哪?”

唐悠没心情再指挥,唐楚抱着亲弟的肩膀小声安慰他。

林景峰与斌嫂揪着大胡子,推进北京饭店外的另一辆吉普车内,霍虎戴着个大耳机,在车里边听音乐边摇摇晃晃。

林景峰:“听到了,你们一切顺利?”

展行:“一点也不顺利,没见着你师父。”

林景峰:“是么,他向来最怕死,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了,我们在庙街汇合吧。”

展行脑中灵光一闪,依稀捕捉到了什么念头,却又十分模糊,说不真切。

“这几个光点代表什么?”

绿帽子说:“是小唐安装在古董里的追踪器。”

展行:“但它不是去庙街啊。”

蓝眸一个急刹车,展行与蓝眸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展行:“那辆车,我看到了的,他把东西扔上车……”

蓝眸:“防弹性能出类拔萃,我也想到这个了。”

展行马上叫道:“老头子就在那辆车上!”

蓝眸一个急转弯,驰上另一条公路,将油门踩到底,紧追着先前轿车的离去方向直冲而去!

林景峰按着耳机:“他离开多久了?”

展行:“快十分钟了!你们离得近,可以从最近的公路上下来堵他!”

林景峰:“开向什么方位?”

展行看了一会笔记本显示器,把它倒过来,竖着看:“是一条公路,尽头是个很宽的大三角……”

唐悠终于不哭了:“庙街北部三千米外的黑龙江入海口。”

蓝眸暗道该死,吉普车冲上公路,寒风卷着雪花飞来,整条路段结冰,蓝眸驾车蹭一声,车轮几乎悬空贴着崎岖江边

道路飞过,猛地一顿。

红发眯起眼道:“你最好开慢点,有麻烦了。”

蓝眸:“超速了?”

红发:“你说呢?指针快弹出来了。”

蓝眸:“这里没有治安警察……”

车体又是猛地一震,展行在车后座嚷嚷道:“开稳点!硬盘会颠到!”

蓝眸喝道:“把安全带系上!”

红发道:“麻烦来了。”

路的另一侧有人挥旗,蓝眸视而不见,吉普车嗡一声掠过,扬起漫天冰屑,前方路的尽头陡然拐弯,蓝眸单手一甩反

向盘。

“啊啊啊——”展行挤着唐悠,唐悠挤着唐楚压到车门边。

唐楚痛脚被挤,忍不住大叫,蓝眸漂移完毕猛打方向盘,加到最高速。

冰霜覆盖,天色黯了下来,俄罗斯士兵开始封路,并大声用对讲机彼此通讯,红发道:“冲过去!”

吉普车撞飞两个路障,风驰电掣地呼啸而过。

“你们到哪了?”展行大声道。

“我们在离公路交叉口的三公里外,他到哪里去了!”林景峰道:“随时报告方位!”

唐悠取过笔记本电脑,抢过耳塞,报出经纬度,林景峰对照GPS定位器:“我们追得上!”

红发大声说:“追上后拖住他十分钟!”

蓝眸:“噢……红毛?”

吉普车渐渐停了下来,远处路中央已有俄罗斯士兵临时架起机枪,蓝眸放慢车速:“我怀疑目标早就计划好的。”

红发道:“有可能,那家伙报警了?”

蓝眸道:“怎么办?”

士兵们大声喝骂着俄语,机枪架上,要再冲关显是已不可能,吉普车缓缓停在路中间,红发说:“我们下车,你们见

机行事。”

红发与蓝眸掏出军人证,从前座下车,俄罗斯士兵用枪指着他们,大声说了几句话,二人把手放在车顶,马上有人来

接受盘查。

唐楚坐在后座,有人敲车窗,他嘴唇动了动:“展行,你能碰到油门么?”

展行:“我试试。”旋即取过唐楚的拐杖。

士兵开始斥骂,以枪托猛撞车窗,唐楚大着舌头道:“你说啥?!听不见!”他吐舌头,又比划自己嘴巴。

红发一瞬间转身,与蓝眸几乎是同时行动,各出一拳,把车旁两名士兵揍得直飞出去,同一秒内,展行以拐抵中油门

,吉普车开始加速。

唐楚喝道:“俯下!”继而一攀驾驶座靠椅,跃到司机位上,猛打方向盘,撞正对车前窗的机枪。

士兵们愤怒喝骂,机关枪嗒嗒开射,红发与蓝眸飞速抱头跑开寻找掩体,蓝眸躲在一快岩石后,拎起通讯器:“你们

先走!”

红发亮出大剑护住二人,一排枪子击在剑身上,冲力令他虎口巨震,蓝眸回手一枪,看也不看将一名穿防弹衣的士兵

射得朝后摔去。

唐楚以拐卡着油门俯身闪避,手指从椅下摸着方向盘,吉普车再次提到最高速,展行与唐悠趴在座位下,车窗被沿路

横飞的机关枪扫得粉碎。

车速越来越快,寒风凛冽,玻璃碎刮得手臂刺痛,机关枪声渐远,林景峰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那里怎么回事?我

听到枪响!小贱!”

“没事!”展行紧张喘气:“军队设了路障,现在通过了!”

林景峰:“报目标方位!”

唐悠:“你们马上就要遭遇了!”

萤幕上,两条路呈人字型,在交叉口汇集,携带古董的轿车一路朝上,速度飞快;林景峰的位置正从右上角沿着江边

斜斜穿过公路。

林景峰:“我已经看到了……虎哥,你们跳车。”

霍虎戴着大耳机还在听音乐,晃来晃去,林景峰开车门,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斌嫂:“保重,林三。”

展行倏然听到这句,一颗心提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展行声音发着颤。

斌嫂跳车,林景峰又把大胡子也踹了出去,关上车门,吁了口气:“没做什么,玩一会碰碰车。”

展行:“你疯了吗?!我们马上就到了!看到那辆车了!”

林景峰把车开到最高速,沿着笔直的江边高地疾冲下来,蓝翁的轿车出现在人字形分叉路的另一条道上,即将通过关

卡。

另一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黑龙江入海口。

白色江浪如千军万马,咆哮着扑向大海,天地间江水犹若雷霆,阵阵怒吼,巨江倒灌,势若奔龙。

茫茫大地,灰黄而寸草不生的冻土最边缘,一辆吉普车成为大地上的小黑点,从高处冲下。

轰隆一声,吉普车撞正轿车,在结冰的路上将整辆黑色长车撞得车体在空中翻滚。

天地间一片安静,轿车横飞出去。

展行只听见一声巨响,通讯器内沙沙声不断。

轿车在空中翻了七百二十度,砰然底盘落地,四轮疯狂加速,在冰面上打滑。

吉普车一头栽下公路,侧翻在路边,林景峰额前满是鲜血,解开安全带,猛力蹬开残破车门。

轿车里的人还活着,马上提速,掉头,冲向黑龙江入海口。

唐楚吼道:“抓稳了!”

另一辆吉普车在冰面上飞速冲至,携着近两千里路面的加速,悍然一头杵上轿车右尾,这一下彻底废掉它的行动力,

把轿车铲得斜斜飞了起来。

加速时那一撞,导致它以车前盖为支点,底朝天立起,翻了个身,车顶朝地砸了下去。

爆响声震耳欲聋,六面车窗似被从内至外的大力猛撼,哗一声玻璃碎喷了出来。

世界安静了。

第75章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黑龙江如同咆哮的巨龙,奔腾向海。

一辆吉普车翻倒在路边,另一辆停靠在路中央,展行和唐悠都昏了过去。

林景峰站在路边,蓝翁艰难地从车中爬出来,颤巍巍地拄着一把金铜拐,狼狈不堪。

“师父,你忘记拿东西了。”林景峰把包袱扔在地上。

蓝翁满头是血,铜拐于地上一顿,唏嘘道:“三儿呐……为师教过你什么?穷寇勿追,都忘了?”

林景峰淡淡道:“师父也教过我,下斗时东西一定得搜干净: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徒儿时刻记得。”

蓝翁拄着拐,拐上系着个包袱,静静看着林景峰:“为师收了三个徒儿,还是最欣赏你,老三,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景峰没有回答,他抿起的嘴角与蓝翁把他从民勤带离甘肃时如出一辙,少年人的意气似乎从未改变。

蓝翁说:“玥儿虽心性自傲,终究是个女人;白二娶了媳妇……”说着自嘲地摇头:“成了个软骨头,凡事都听媳妇

撺掇。那一点点英雄气概,早就被温柔乡给拖没了。”

林景峰:“师父说得对,温柔乡就是英雄冢,一个个都洗手了。”

蓝翁拄拐站稳,丝毫没有半分畏惧:“做咱们这行的,洗得白么?洗得干净么?进一次斗,倒个几万钱,够你坐一辈

子的牢!老三呐,你手上染的血,这辈子别想洗得清。”

林景峰看着蓝翁,说:“师父教训得是,这行损阴德,妄想洗清的,都没好下场。”

蓝翁缓缓点头,以拐一指滔滔江岸,那处的快艇正在起伏。

“老三呐,跟师父走吧。”蓝翁说:“从前的事,一笔勾销,为师这辈子膝下无儿……”

林景峰说:“师父,你有儿子的,只不过死了。”

蓝翁眯起眼,林景峰说:“师姐怀了你的儿子,母子死在长白。”

蓝翁不住颤抖:“你杀了她?!”

林景峰:“是你杀了她。”

“你杀了二师哥,杀了师姐,她从九岁开始,心就死了。”林景峰冷冷道:“师父,小双也是死在你手里的,只有死

人,对你来说最安全。”

林景峰:“你不相信任何活着的人,想把他们都培养成死人,死人最听话,不是么?”

蓝翁缓缓喘气,似是受到极大打击,喃喃道:“难怪……难怪……”

林景峰眉毛一扬:“难怪什么?”

蓝翁极缓地摇头,林景峰说:“难怪师姐打算干完这一票也洗手,送您老出去,自己留在俄罗斯?斌嫂告诉我的,她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结果最后还是死了。”

蓝翁幽幽叹了口气。

林景峰继续道:“我们从小跟着你,都是白纸……”

蓝翁怒而打断道:“若不是为师养育你们!仇玥就得被卖去当鸡!白斌得冻死在大兴安岭!你呢!林三!”

林景峰淡淡道:“养育之恩不是这样清算的……师父,为人父母,纵对儿女千般不好,万种不是,也从未把小孩当作

赚钱工具。”

“我还记得……”

蓝翁手中铜拐朝地上重重一顿,扯着干涸嘶哑的声音呵斥道:“不是这么算?!若不是为师,谁教你们赚钱!谁教你

们学艺……”

蓝翁挥起手中铜拐,激动至极,漫无目的指向远处大江,又朝向林景峰,嘶声吼道:“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该成家

了,便忘了谁教你保命!谁教你……”

林景峰手掌一翻,亮出沙漠之鹰,砰一声枪响。

紧接着蓝翁中铜拐“砰”地朝天放枪,冒出一缕青烟,他瞪着发黄的双眼,胸口被击出喷射的血箭,朝后一仰,拖了

道弧线摔在地上。

“谁教我拔枪。”林景峰说:“师父,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想放你走的。”

蓝翁胸口开了个血洞,已经听不见了,他苍老的身体在冰雪中痉挛,血液漫了一大摊。

林景峰低声道:“永远在敌人用任何东西指向我的时候,先扣下扳机。师姐、白师哥、小双,三条命,一颗子弹解决

既往恩怨,师父,走好。”

斌嫂从高处缓缓走下,看得心惊胆颤。

“他的铜拐是刘老的。”斌嫂说:“我忘了提醒你这事,里面藏着把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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