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 第二部——芯颖
芯颖  发于:2012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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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再继续……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我让他躺在床上,看着他。

很久,过了很久,一直保持俯视。

他也看着我很久、很久。

结果,他因为搭长途飞机的关系,累得慢慢地阖上眼,细细的鼾声渐渐响起。

──好险……真的好险啊!我真是笨蛋……我怎么可以自己先去引诱他呢?还好他累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解危。

替他盖好棉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才躺在他身边,跟随他进入梦乡。

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梦里头,会不会遇上他呢?

这样,或许我们可以在梦里来一回……

07.餐桌上

我和浩浩因为昨天的小互动而让清晨有了生气。

早上醒来,虽然也不是比八点早。但能睡到自然醒,也是件幸福的事。

会早醒,也是因为时差的关系,虽然只差了三个小时而已,但足以影响我们的身理睡眠时钟。

浩浩醒来的时候,虽然还是不肯对我说话,但至少他没了包青天的黝黝黑脸色。

「浩浩,早餐后,我带你到市区走走吧。」我舀了一匙又一匙的沙拉,往浩浩的盘子添了下去。

他没回答,只是有点愣愣地看着我不停在忙的右手。我觉得他并不是不打算回应我,而是因为被我拼命替他的盘子加

食物而傻了眼。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等我舀完后,默默地开始吃丽莎准备的西式早餐。

「威廉,我们也要跟。」威圣露出一脸撒娇的样子,恳求我让他跟着出门。

我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可以再装恶心一点。」

「嗯……」音调还给我走音,害我头皮痒痒的,全身的皮肤都快要成鸡皮了。浩浩也因此被他吓得停下吃早餐的动作

,偷偷地看着威圣在撒娇。

威圣性格很开朗,做事的作风很大方,遇到拘谨的气氛,都是靠他把冷冷的空间给暖化。不过,有时候会太过火了点

跟他聚在一起,心情不好也会变得很好。

虽说看起来很吊儿郎当,但只要家人和朋友被欺负,他就会挺身而出,是个大好人。只要大家高兴,他也不介意被当

成小丑或着是挡箭牌。

有时候我很心疼他、替他打抱不平,因为他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背上奇怪的祸,而且还不追究,所以我常会在他耳边唠

叨个不停。

我们虽然同样姓洪,但是生意还是自家创业,因此减少许多不必要的家族之间的争产纠纷。

我除了替自家工作之外,我和威圣两人,早在大学毕业后,一起合伙开了间上市的科技公司。

最近我们正在策划着新公司的方案,但除了我们两人之间,谁也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我喝了口果汁,当我放下杯子的时候,发现浩浩今天胃口不错,赶紧替他添了培根和面包。

浩浩没有停下来,大概真的饿着了。今天他的心情看起来特别好,没有对我发脾气,也没有拒绝我替他做的任何事。

「对了,我准备了便当,中午可以在公园野餐喔。」丽莎在我陶醉在浩浩的世界里时开口说话。

──结果是……硬要跟着来吗?

「好吧。」我揪着眉头,虽然很不愿意,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好意,我对着威圣警告道:「你别给我发神经就好

了。」

「甚么发神经,我甚么时候发过神经了?」威圣举着叉子抗议着。

「不是吗?每次出去,只要见到有趣的东西,就给我开始发狂乱叫。」

「哪有啊?明明你自己也是这样好不好!」威圣转头对丽莎说:「对吧?」

丽莎只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继续用餐。

威圣似乎自觉失去『势力』,马上转向浩浩并道:「浩浩,你相信我的吧?」

正在用餐的浩浩,突然变成焦点,顿时让他不知所措,他红着脸颊,开始找帮手,终于肯抬起头看着我并向我求助。

我开心得差点想抱住浩浩,但他可求协助的眼神,暂时让我抱持了冷静。我劈头就对威圣抗议道:「喂喂喂,我甚么

时候允许你叫他浩浩了啊?」

「还需要经过你允许?你以为你是哪国的大人物啊?」

「哼,那好啊。以后我叫你圣圣。」

「噗……」丽莎差点将嘴里的早餐给吐了出来,她的脸颊比浩浩还要红,威圣赶紧替她顺背,顺道瞪了我一眼,「谁

让你那样叫啊?哼!」

「哼甚么哼。谁要你敢这样叫浩浩。」

浩浩低着头继续把早餐吃光,不再理会我和威圣这两个有点像是长不大的大小孩。

08.种草莓

用完早餐后,我们便各自准备着出外要带的东西。

我和浩浩在威圣家的客房内,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我翻找着行李箱内的东西。

「浩浩,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还是带着外套比较好。」我从行李箱『挖』出一件有点皱的外套,想了想还是觉得要熨

一下比较好。

浩浩没回话,当我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呆呆地看着我拿着他的外套在发呆。

他那有点愣愣的样子很可爱,让我超想扑上去,我赶紧移开目光并道:「外面阳光好大,今天应该会很热。呃……你

要戴帽子吗?」

我又将目光转了回来,他还是看着我,但这次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地将目光转开。

──他这算是开始理睬我了吗?

我的心头一阵心花怒放,开心得想绕着威圣的家跑上几圈。

「你、你等我一会儿喔。我去熨一熨外套。」我抓着他的外套,侧身也将自己的外套抓在手上,兴奋地奔了出房门,

留下浩浩一个人有点呆地盯着我看。

──呵呵呵,搞不好今天浩浩就愿意跟我聊天。这样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像以前那样跟我顶嘴了……呵呵……

一般上,几乎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喜欢伴侣跟自己长期顶嘴。

对我来说,不管是顶嘴还是吵架也好,只要是能让浩浩发现到我还在他身边,没有离弃他就好了。这样一来,他就不

会觉得孤单,不会因为自己行动不便而觉得大家唾弃他。

我已经很就没有尝试过或见过浩浩对我的叛逆行为,以前只要我带点强迫性地行为来面对他,他就会很不客气地回嘴

,有时候更对我大眼瞪小眼。但我都知道这是他表达的方式之一。

比起以前的行为,他现在简直像是甚么事情都不干他的事,最后干脆躲进自己的壳里面。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他从壳里拉出来。要是他不肯,最终只能敲破了……

「浩浩,要不要我帮忙丢进垃圾桶?」威圣很夸张地对浩浩叫了一声,手指是指着我的方向。

浩浩抬头,停下吃三明治的动作,脸上写着:『不知道威圣在讲甚么』。我虽然很想解释给他听,但是现在要先『处

理』威圣。

「喂,干嘛突然说要把我丢进垃圾桶?」我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插腰对他示威。

「因为你怎么喂都喂不饱啊!你看,丽莎准备的三明治,一半都被你吃光了!」威圣拿起一个保鲜盒,里面剩下两片

三明治,「你这大垃圾,不丢进垃圾桶,我快要破产了!」

「你很吝啬耶!这几块面包要花你多少钱啊?」我说着便顺手拿走了保鲜盒里最后的两片三明治,递给浩浩并说:「

浩浩,赶快拿着喔。要不然,被这只饿狼抢走,就没了。」

「哎呀,很会说嘛!」威圣自知失威,整个人跳上来,黏上我的背。

我的身体往前倾了一倾,吓得面前的浩浩瞪大双眼看着我们,他大概是以为我们会压在他身上吧!

威圣虽然瘦,但体重可是非常惊人,被他这么压上来,我都快腿软了。

「唷……嘿嘿……我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了!」威圣开心地大叫着,接着速度很快地从我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凑到浩浩

身边。

「嘿嘿嘿……一颗、两颗、三颗……」威圣蹲在浩浩身边朝上看着,并开始数着莫名奇妙的数字。

「吼吼吼……有人静悄悄种草莓,结果曝光了……」他开心地朝我望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的意思,浩浩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伸出双手遮在脖子上,脸颊已经红得像中暑。

「你很鸡婆耶!」我紧张地扑上去,把威圣整个人压在身下。

「哎呀……走开啦,你很重耶!」威圣被我压得只能呼叫,他在我身下不停挣扎,我好不客气地压着他,不愿让他逃

开。

我抬起头,发现浩浩鼓着腮帮子看着我,那个脸蛋已经像个红鸡蛋般红通通的,顿时让我看呆了眼。

威圣乘着我在陶醉的当下,从我的身下钻了出去。

「哼哼,种草莓的技术还不赖嘛,哈哈!」说着,威圣已经在准备拔腿就跑。

我对浩浩灿烂一笑后,转身追赶威圣,留下浩浩和丽莎在座位上看着两个大小孩在玩闹。

公园里,人不算多。大概是因为夏天,许多人都到海边晒太阳和游泳去了。

我和威圣,根本不顾忌别人会不会因为我们太吵而不高兴,两人追来逐去。

最后,我们累得躺在公园的草地上,望着蓝蓝的天空。

「程浩也没像你说的那样不理人啊。」

──程浩?呵呵,果然从昨天开始是在闹而已。

我深知威圣一连串的打闹,都是为了激发浩浩,让他能恢复以往。

「遇到你这三八,能不理人也难。」太久没运动的我,直喘着气。

「哪有三八那么强,要是那样,他早就跟我说话了吧?」威圣将手枕在脑后。

「不过,我觉得他这两天好很多了,至少不会跟我闹脾气……」我也学着他枕着头,「现在最重要是想办法让他去医

院一趟。只有恢复走动的能力,他才会像以前那样。」

片刻的安静,威圣侧着脸,对我微笑并道:「我很期待跟你所说的他见面。」

「呵呵,我会加油,赶快让你见面的!」

「一言为定喔。」威圣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并伸向了我。

我伸出左拳头,跟他的拳头一碰,「嗯!」

蓝蓝的天空下,除了灼热的空气之外,依然有着让人沸腾的空气,真希望这让人燃烧的气息,能一直带领着我们,直

到永远。

09.开导

「那么,我们先离开了。」我转头看了看睡得很香的浩浩,他的睡相可爱得不得了,只有在他睡着了,我才看得见他

以往的样子。

我从差点儿愣住的当下赶紧醒来,对威圣和丽莎笑笑并道:「不好意思,他睡得很沉,不能跟你们说再见了。」

「那么熟还要这么说吗?真见外。」威圣叉叉腰并抗议着。

我摸摸后脑杓,「说的也是。尤其对你,根本不需要客气,哈哈!」

「臭小子,欠扁喔?!」他鼓着腮帮子,装出生气的模样,我赶紧接话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们不介意浩浩不理

睬你们。」

「我说你啊,甚么时候学会那么见外了呢?」

「我倒觉得不会啊。」丽莎突然插嘴,我和威圣张着嘴巴看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接着说:「他今天有跟我聊天喔

。」

「真、真的吗?!」我的心情既惊讶既兴奋,顿时不知道该大叫还是该跳起来。

「嗯。虽然是我先主动,我也碰了一阵子钉子……不过,他最后还是开口了。」

「你、你跟他聊了些甚么?」我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绽露出笑容后才道出事情经过……

当时,被威圣发现浩浩的脖子上有我种下的『草莓』后,我就追着他的尾巴,留下浩浩和丽莎两个人在位子上。

『你不介意我叫你浩浩吧?』丽莎对着还在抚着脖子的浩浩询问道。

浩浩偷偷斜眼望了望她,但没回答,也没做出任何肢体表示。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并将其夹在双腿之间,头垂得低低的。

『你刚到墨尔本,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一阵沉默……

『嗯……还是说找一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玩?』

依然沉默。

『威廉很在意你呢。』

还是无法打破沉默。

丽莎想了想,决定试试刺激浩浩道:『其实,昨天你看的婚纱照,男主角是威廉。』

浩浩顿时像是被雷劈般,整个人抖了一下,更猛地抬起头,露出一股带有杀气的眼神看着丽莎。

她的确有点被吓到,但很快地再次露出笑容并道:『骗你的啦。我是喜欢他,但我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虽然他那想要吞噬人的眼神温顺许多,但依然『咬』着猎物不放。

『我、威圣、威廉三人从小就玩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他爱的人是谁。我并不了解同性恋者为甚么会爱上同

性,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他的处事和待人方式。』

她的笑容依旧,话刚说完,眼神有点变了,她入神地盯着浩浩看。

浩浩似乎明白了她的『喜欢』并不是『爱』,心里有点松了一口气。

『若是你需要时间调整心情,希望你能说出来,这样不论对你还是对他,仰或是对身边的人都比较好。』

丽莎把桌上的饮料杯递给浩浩,继续道:『我能感觉到,你很爱他。可是,你因为目前的状况而感到自卑,深怕拖累

他,更怕他离弃你,对吧?』

他接过饮料后,没有马上喝,他静静地消化着丽莎刚说过的话。

丽莎没有继续说甚么,反而跟着安静下来,她便喝饮料,便偷偷瞄向浩浩的脸庞,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差点让她

笑了出来。

浩浩的心有点急了,他犹豫了很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转着杯子,盯着饮料的水平线不停波动着。

『嗯……唔……呃……』他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甚么,丽莎马上放下杯子,专注地问他:『不好意思,我今天重听。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提高声量?』

他的脸顿时红了,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才以稍微高一丁点的音量飞快地重覆道:『他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不会!』她没有半点疑惑,马上回答。

浩浩惊讶地看着她,但过不了多久,他又垂下了头,小声问:『为甚么那么……确定?』

『如果说是凭感觉和交情,你接受吗?』她见浩浩不回答,便问道:『为甚么他要离开你?你觉得他会因为你走动不

方便了,然后就唾弃你?』

他自然不会回答她,因为问题刺到他心底了,那是他最害怕的话题。

『不管你是变丑了还是需要别人照顾才能生活,只要你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你。』

『真、真的吗?』他转向丽莎,眼眶有点湿润过头,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了。

『他有抛弃你吗?』

他选择沉默。

『他若是要抛弃你,他没必要千里迢迢地带你到澳洲来,而没有把你交回给你的家人照顾。』

他的眼泪,在丽莎面前,没有眨眼就掉出一颗。

『如果他不爱你,以他的脾气,他不可能会这么伟大,他可不是圣人。』

『可是……』他欲言又止,有点心急,但接着还是说不出话来。

『浩浩,不要害怕。相信他。』丽莎拿出面巾,抽出一张替浩浩擦拭眼泪并道:『哎唷,别哭。让他看见,会认为我

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欺负他的爱人耶。』

他将手中的饮料放在桌子上,抢过她手中的纸巾,自己擦拭。

『如果哪天他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喔。在澳洲,我和威圣的住家就是你的第二个家,我们也是你的靠山。所以,别

害怕。继续爱他,继续接受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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