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犯贱 ——银白之尘
银白之尘  发于:201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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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夏烈回到家里,张阿姨已经给我备好了饭菜,我从头到脚都觉得累到不行。倒不是体力消耗过多,更多的是神经一直紧绷,现在放松下来,疲惫感一波一波地袭来,吃过饭我便早早地睡下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两点,陈思明跟我挤在一张床上,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床头灯亮着,灯光调到很微弱,但是保证了我能够清楚。我捏了一下陈思明的鼻子,那货不耐烦地一个翻身,很好,松开我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虽然以陈思明的功力,我再怎么折腾他也不会醒过来。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小九,起来了自己弄点东西吃,特意给你留了饭菜在冰箱里。记得热一杯牛奶喝,吃过饭休息一下再睡。”

不用说,自然能够猜到这是夏烈留的。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细心又不腻味,世间好男人千千万万,如夏烈这般的却真是少之又少。

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动容,更何况是自幼便略显坎坷的王家大少。将那张纸舀在手里把玩几分钟,实在看不出别的内容,倒是夏烈的字迹确实可圈可点。笔力雄劲,横竖撇捺,锋利无比,像一把把小刀。每一个字都不由自主地朝右上倾斜,威风得很,跟连云的字体很像。想不到这两个看上去温柔内敛的人倒是写出了一手满是兵戈的字,江飞廉这人却是写得一手飘逸俊秀的行书,看上去斯文温润到不行,真是奇也怪哉。

我一个人钻到厨房,打开冰箱,果然留有一些饭菜,我将其尽数端出来,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顺便思考要不要听夏烈的话,热一杯牛奶。思来想去,总是觉得麻烦,只能作罢。没想到这样一次绑架事件之后我大少爷的本性逐渐显山露水了。归根结底,我不过是跟江飞廉承认了我的生还而已。他之于我,便是半个世界。在这件事上,我要瞒,也只是想瞒他。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我也无所谓王言久亦或是林小酒了,只是别让田女士知道才好,她多半不信,说不定这位巾帼英雄还会将告诉她这件事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本人倒是一向自诩是少爷的命,穷人的心,奢华富贵的生活我过得不舒畅,但是坏习惯却也被不禁养了出来。比如我现在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就在想,待会儿是将碗扔在这里,还是洗干净?

放眼以前,大少爷心甘情愿每天下厨做饭,自然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当然,原本我也是个勤奋的人。不过家中事务有人操持,除开做饭一道,样样轮不上我。

如果现在出现一个人来告诉我答案,不管是陈思明还是夏烈,都会跟我说,放下吧,明天有人会洗的。我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从心里到身上都懒了,不愿动了,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思考。这种状况只怕要持续好几天,江飞廉果然是一剂毒药,我沾上了,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症状。

好在我这人算是自觉,面皮尚算得上薄,客居人家,太嚣张总是不好的。于是吃过宵夜,规规矩矩开始洗碗。洗着洗着不由一声叹息,至于在叹息什么,我也不知道。

“小九既然不想洗,为何不放在这里?”身后有人开口问道。幸亏我虽胆小,但是尚且不怕鬼神,是以未被吓到。

“你是主,自然觉得无所谓;我是客,总不能真的不跟你讲客气。”我懒洋洋地说,实在是觉得没意思,全然不见之前客气懂礼的那个小九。

夏烈何等精明的商人,自然观察力敏锐:“小九今天是怎么了,听起来很没精神。”

人多少都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潜质,我听得夏烈语气中多的是调侃并无不悦,于是索性放任自己这种态度了:“是啊是啊,以前你认识的那个小九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现在才是我的本性,怎么样?怕了吧?”说完还回头给他做了个鬼脸。

“没有,我认识的小九一天到晚倒是精神得很,除了早上起床的时候。这点你现在这样子确实不像,不过撒娇耍赖的本事倒是如出一撤。”夏烈一脸认真地说出这话,话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笑,顺便把手里淋洗干净的碗递给夏烈指挥道:“放进消毒柜。”

夏烈脸上笑意很浓,就算是穿着睡衣也依旧风度翩翩,优雅万分。只见他微微躬身,一脸严肃地说:“是,少爷。”然后笑眯眯地接过碗,好像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我却有点愣神,因为我从夏烈身上,看到了连云的影子。

43面条

夜半的食物总是很能催人入睡的,因此收拾好碗筷之后,我与夏烈各自回屋。上床之后很快就浅浅睡去,无梦,但也不算安好。

清晨阳光便已透亮,我早早起来了。按照惯例,洗漱完毕之后主动进了厨房准备早餐。今天早餐的主角是面条,时间尚早,我决定自己发面。面粉,面肥,搅拌搓揉,盖上保鲜膜决定等上一个半小时。看看时间,居然还只有六点多。

面团发好之前我无事可做,思来想去,决定摆弄一下陈思明的心肝宝贝,那架sterinbh。我很庆幸昨晚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无力感没有持续下来,睡过一觉之后,暂时将烦恼放在了一边。至少江飞廉没有逼我逼到眼前来,我仍可以逍遥一阵。说来也奇怪,前两个月,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江飞廉。想到他又是痛苦又是甜蜜,思念入骨,病入膏肓。倒是从昨晚起,我再想起他的时候,心态平和了许多。我暂时将这样的转变理解为,由于某种契机而回到固有生存状态的无新鲜感,这种转变解除了我的相思。意思就是说,原本我下定了决心要这辈子都远离江飞廉,因此会不由自主地想他,但是在江飞廉面前承认了我是王言久之后,我的心态又回到了以前每天缠在江飞廉身边的时候的样子。所谓相思,便是由离别产生的,离别之感淡下来之后,也就没那么严重了。让我觉得苦涩的不过是兜兜转转,渀佛又回到了原点。

也罢,当初离开他身边也不是我本意,现在回去也算是理所当然。不过由于偶然的一个逃离的机会破灭的感觉确实不好。说到底是我不争气,不过要逃早就逃了,除了之前的一年的时间,一直都是我自己赖在他身边,现在又说什么逃。

我果然是一个连自己都会讨厌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心情没来由地沮丧,灰暗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每次独处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往往最后心情都会很糟糕。我一直觉得其实我心理上出了问题。

摸着钢琴的琴键,回头想一想当初偷偷练琴的时候的那种兴奋的感觉。没记错的话,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现在练琴应该不会吵到他们。

没有特别想弹的曲子,看了一下,陈思明有很多手写谱放在一边,必然是他的创作。我随手捡来练手,也看看陈思明的创作功底如何。

第一首我就选了他写给田女士的那首《美丽的田女士》。曲子基调很欢快,音阶跨度有点大,而且很跳跃,倒是很能体现田女士的性格。我一边弹,一边回想田女士平时跟我贫嘴的样子,偶尔冒出此女士大发神威,怒骂一些无良之人的样子。弹着弹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平心而论,陈思明的创作算不上成熟,但是你却能感觉到他的天赋。因为尽管起承转合间尚有生涩,但是他抓住了音乐的灵魂,那就是一首曲子要给人传达的感情。能让人动容,那么这首曲子就成功了大半,其余的反倒次要了。

练着陈思明的作品,我不由得也想比较一下我与他的差距。我不弹琴好多年,但是少时练琴却是下了苦功的,而且虽说是作为兴趣爱好培养的,王家请来的也是名师大腕。陈思明必然没我当年那般刻苦,但是现在怎么说也是科班出身。

一时好奇心起,便捡了之前写给江飞廉的那首曲子来弹。说到这首曲子,说不定如果我没有在那次酒店的party上弹奏,说不定我现在正在远离以前的生活的路上一路顺风。

我深呼吸了一下,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这首曲子让我觉得万分难堪,但是无论如何我必须正视它。这首曲子本身没有错,它不过是代蘀我表达我对江飞廉的爱情而已。那些附加在上面的不好的回忆不应该毁了它。

以前我不敢尝试,因为以前的我没有依靠。但是我现在心里住了田女士,陈思明,夏烈,强子哥,娟嫂……很多人,我觉得是可以试一试了。

我一边回想着我写这首曲子时的心情,一边开始弹奏。很奇怪,除了上一次下意识地弹了出来,我应该很久没有想起过它了,但是现在,每一个音符都自然而然地从我指尖流淌而出。这莫非就是刻骨铭心?

很好,心情不要乱,王言久,爱上江飞廉不是你的错,你的爱没有错。

对,就是这样,爱情本身其实是很甜蜜的。你看,你只要想到他就忍不住笑是不是?

不要慌不要慌,江飞廉虽然讨厌你,但是他还是把你当成了很特别的人不是吗?

你记得江飞廉恶劣的行径,但是其实江飞廉大部分时候还是能够容忍你的不是吗?

……

渐渐地,我开始想起了我最初喜欢上江飞廉的时候的感觉。其实爱情这东西很简单,我就是喜欢江飞廉。

现在想明白之后才发现,其实爱一个人本身就是很快乐的事,既然没法不爱,那就不要计较太多,放纵自己尽情去爱吧。

演奏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沉迷于某种特定情绪的事,以自身的经历来演奏,则更加具有有诱惑力。不知不觉,我将这首曲子弹了好几遍,停下来的时候,有点虚脱的感觉,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确实相当不错的。

也许某些让我一直烦恼的事,在今天豁然开朗了。

看看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面也快发好了。

我离开琴房,回到厨房开始准备佐料配菜。八点钟的时候,面条已经准备好了,先去叫他们起床然后就可以将面条下锅了。通常夏烈并不需要我叫,只是陈思明会需要我花一点功夫。但是今天夏烈还没有出来,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去看看。

走到夏烈的房间门口敲敲门,没有动静,于是我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夏烈还在睡,平时一贯丰神俊朗、挺拔坚韧的人现在正在安安静静睡觉。

睡觉的时候夏烈不如平时那般总是挂着微笑,反而眉头微微皱着。夏烈的嘴唇很薄,跟江飞廉一样,人家都说这是薄情的象征,但是我很难想象夏烈会是一个薄情的人。连云的嘴唇则相对来说饱满一些,由此可见,平时那个严肃的连云其实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多了个毛病,总是在舀夏烈,江飞廉还有连云在做比较,说不上是好是坏,总是有些奇怪的。

大概是他们这类人的本能,我一靠近夏烈,他就立马睁开眼醒了过来。见到是我,夏烈摸了摸额头说:“小九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打扰到你了?”我关心道。

“不是,可能是最近太忙还有点担心你,没睡好而已,我就起来吃早餐。”夏烈解释道。

我想了一下,走上前去将他按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于是说道:“累的话今天就休息不去上班,早餐也晚点吃,反正陈思明也是要赖床的。刚好我今天起得有点早,我也去睡个回笼觉,就这样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夏烈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来表示他的无奈,我笑骂他老不正经,然后走了出去带上门。

张阿姨已经起来了,见到我连忙说:“小九怎么又起来做早餐了,多睡一会儿,我来做。”

我跟她说:“烈哥还没起来,张阿姨您想忙着吧,早餐晚点再准备。”

交代完之后我回到了房间,陈思明在睡觉这是毫无疑问的。只见他趴成一个大字型,将整张床都占住了,幸好我也不是真的要睡回笼觉,索性找了一本漫画书坐在窗前看了起来。

窗外的花园里面现在已经过了百花盛开的境况,但是却呈现出更强的生命力。这些东西都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就好比说春季来临的时候,生命的复苏果然显得更加富丽繁华,但是夏季的时候生命的炙热才到达了顶点,这个时候春季的花哨已经退去了,只有最为纯粹的本色。

我不是哲学家,我感叹这些只是因为我以外获得了一次生命,所以会比其他人多一些体会。我突然很想去我自己的墓碑前看一下,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感受。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了,便在我心里面扎下了根。我想去自己墓碑前看一看的欲望愈发强烈了,我开始认真思考要怎么问到我的墓碑的所在地,或者,江飞廉真的有给一块墓地吗?

也许我该去问一下连云,我对自己这么说。我不太敢去主动联系江飞廉那边的人,就好像老师上课点名的时候大家下意识觉得不能跟老师的视线对上一样,生怕会被对方想起来,然后发生自己不想发生的事。

44生命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陈思明终于懒洋洋地睁开了眼。我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跟他问了句早安,陈思明睡眼惺忪的样子可爱极了。窗帘将阳光的照耀挡住了,只透进来了清澈的光亮。

“今天早上吃什么?”陈思明揉揉眼睛,小声问道,声音里还有这早上起床时特有的沙哑。

“就知道吃,现在都要吃中饭了!早餐我们已经吃过了。”我故意逗他玩,哪知道效果十分突出。陈思明简直是从床上一下跳了下来喊道:“什么?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吃饭?小九你太坏了……”

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你现在起来吃午餐也一样啊,早餐没吃又没什么影响。”

“明明不一样嘛,明明吃没吃就不一样!”陈思明颇有一种准备就地打滚的架势。

我也不好意思再逗他,连忙说:“烈哥也还没有起来,你急什么,就是逗你玩。今天我发了面,给你们做面条吃。”

“林小酒,你个骗子!”陈思明眼睛一瞪就扑上来了。

“啊,救命啊!”我尖叫逃跑,果断跑出房间去准备早餐。

出去的时候发现夏烈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翻阅报纸。我有点吃惊,没想到他已经起来了,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烈哥,起来了怎么不叫我?张阿姨有没有给你做早餐?”我问道。

“小九,起来了。我也是刚起来没多久,想跟你们一起用早餐。”夏烈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放下手中的报纸,将咖啡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说:“我呀,被小九你给养刁了,早餐喝杯咖啡随便解决都受不了了。以后你不给我做饭了我可怎么办。”

很简单的一句调笑,我听起来反而有点不是滋味。我扭捏一下说:“那个,烈哥……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什么?”夏烈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有那么一瞬间我开始怀疑夏烈到底知不知道。

但是很快我就下定决心要自己说出来。我的身份基本上暴露了,夏烈不可能不知道。人家对我如此真心实意的好,我不能老是藏藏捡捡,这样太不真诚了。

“我的意思是,烈哥你已经知道了我其实应该是以前王家的大少爷,而不是林小酒。也就是说,我是王先生,也就是小柒的哥哥。江先生上次也不能说是认错了我……”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就逐渐低了下去,头也不知不觉垂了下来,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了半天,夏烈一直没有说话。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发现夏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很窘。夏烈估计是看见我表情不自然了,连忙解释说:“小九今天要是不主动跟我说,我其实还会怀疑你是不是。但是你主动说了我就没有任何怀疑了。”

“啊哈?”我不是很能理解。

“小九如果你以前真的是王氏的掌权人的话,就不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我会不知道或者觉得不说也没什么。你不说的话,就算我已经知道了我也会怀疑,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了。”夏烈说出了他的想法,我不得不承认夏烈跟江飞廉一样,都真的是不成功才会很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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