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点头,流里流气地嘬着牙花子,用场刊遮住嘴低声咒骂,“这赛季真他妈邪门了,斗酒十千、天亦老、恕骨全第一轮就被打进败者组,全他妈过年过怂了?渐天要真输给江寒,进了败者组也有的恶仗打,操,什么贱手啊,阿镜,你们俩年假是不是做了?。”
“嗯……嗯?”楚镜诧异地转过头,“你胡说什么?”
陈词不怀好意地打量他腰部一下的地方,认真地说,“第一轮抽签就碰上江寒,手气贱到这程度,说明肯定不是童子手了。”
楚镜一噎,直接将手里的场刊糊到他脸上。
“操!”陈词一把抓下脸上的小册子,嘴角噙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恼羞成怒?”
楚镜没有回答,起身去了后台休息室。
跟张渐天讨论了一会儿战术,就到了他上场的时间,楚镜也从休息室出来,去了洗手间,也许是年龄大了,他突然不敢看张渐天的比赛,虽然单人比赛往往几分钟就分出胜负,可是那几分钟的煎熬让他觉得就像几万年一样久远。
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吸了一根烟,他站在水池前洗手,冰凉的清水冲刷着皮肤,带来舒爽的凉意,他在水中活动两下五指,估计自己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复出。
突然身后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楚镜警惕地往旁边一闪,从镜子中看到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脸色冷下来。
罪世狂少叼着烟站在他的身后,手臂伸在前方,还保持着要去摸他脖子的姿势,见他躲过去,便悻悻地缩回手,脸上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怎么,这么点情分都没了,连摸你一下都不行?”
楚镜面无表情地抓出纸巾擦手,冷冷道,“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们曾经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说完绕过他,向门口走去,突然眉头一皱,猛地向旁边闪开,躲过罪世狂少从背后袭来的手,但他小腿刚恢复,反应并不灵敏,轻易就被狂少抓着手腕压在了墙上,厉声,“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狂少淫邪地摸摸他的脸,慢悠悠地叹道,“镜子啊……你还逞什么强,尺骨折断,你当真以为你那手速还能回到巅峰?打不了一个小时就得手抽筋,到了这般田地还当什么职业选手,给我当媳妇会更快活……”
“果然是你!”楚镜冷着脸,膝盖猝然发力,用力顶向他的下档。
“我操!”狂少猝不及防,猛地向后退去,但还是被他兜了一下,顿时疼得冷汗直流。
楚镜不愿在这种地方和他算账,转身往门外走去。
“想走?”狂少咬牙忍着下半身的剧痛,像匹饿狼一样扑了上去,将楚镜狠狠扑倒,凶狠地撕起他的衣服。
楚镜没料到他会疯狂到这种程度,骇了一跳之后反手攻击过去。
他们在后台,此时正是比赛最紧张的时刻,宽敞的洗手间里空无一人,他们在地上撕扯,彼此都红了眼睛,嘶哑的低吼在空荡荡的洗手间内被放大,像两只穷途末路的野兽。
外面的突然响起震天的呼喊,楚镜头脑倏地清醒过来,哑着嗓子,“你不要再发疯,比赛已经结束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罪世狂少骑在了他的腿上,手指从他撕开的衣服中伸进去,“老子今天要么废了你,要么上了你!”
“操你妈!”楚镜怕被他摸到乳环,猛地用力,将他掀翻在地,爬起来一脚踩在他的下腹,面色阴森,“你真是活腻歪了。”
“你们一定要把记者引来吗?”一个清冷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江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抱臂看着里面狼藉的两个人。
楚镜收回脚,整整被扯乱的衣服,冷着脸走出门去。
“楚镜,”身后的江寒突然出声。
楚镜回过头来,冷冷地看向他。
江寒淡淡地说,“蓝田会复出。”
“是吗?”楚镜看他一眼,“我很高兴。”
江寒继续说,“他会加盟名爵。”
楚镜懒懒地瞥他一眼,冷笑,“那不可能,”说完他摆摆手,转身走远。
第52章:高考(补全)
回到陈词他们所在的地方,看到张渐天已经回到观众席,垂着头坐在他的位置上,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搞的?”陈词低声斥责,身体自然地挡在了他和张渐天之间,为他拉高毛衣的领子,遮住脖颈上一个明显的红痕,“在后台遇到谁了?”
楚镜意识到自己刚才跟狂少厮打的时候被他强吻了脖子,瞄一眼张渐天,也有点心虚,低声问陈词,“跟罪世狂少干了一架,还能看到?”
“怎么遇上那个垃圾了?”陈词皱起眉头,仔细看看他的脸,突然一笑,嘲讽道,“看来那小子对你还真是旧情未泯,起码小脸还是完整的。”
楚镜白他一眼,绕过他走到张渐天身边,低头看着有些低落的少年,感觉之前冷硬的心渐渐回暖起来,摸摸他的头发,笑道,“不就输了一场么,怎么怂成这样?”
“关键是我输给名爵了,”张渐天低声道,“龙骑的队员能输给任何人,就是不能输给名爵,我入队第一天陈哥就说过了。”
楚镜笑起来,“他说得你也信?你问问他这辈子输给江寒多少场了,估计早数不清了,就算是我,输给江寒的次数也是不计其数的,放宽心,只是一次失败而已,进了败者组,也是可以打进决赛的。”
“你别担心,楚哥,我只是有点失落而已,过会儿就好,”张渐天闻言抬起头来,拉过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直直看向他,“你……”
楚镜条件反射得捂向脖颈,佯装冷静,“什么?”
张渐天笑起来,抬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轻声道,“越来越好看了。”
楚镜松一口气,笑起来,“不要拍马屁,想要干什么?”
“可是这里……”张渐天的指尖下滑,往下扯动他的衣领,露出那个殷红的吻痕,微皱起眉头,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被他问得心里突然一颤,楚镜低下头,刚刚被陈词提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吻痕是瞒不过张渐天的,也设想过他会怎样来质问自己,也许他会愤怒,会生气,会以为自己出轨,也许会吵架,严重的话甚至可能拳脚相向。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对方的责难,却没想到这个年少的恋人居然露出如此心疼的神情。
“嗯?谁欺负你了?”张渐天低声重复一遍,他用指腹揉搓着那个吻痕,仿佛想要将它擦去。
楚镜摇摇头,“你别问了,我没怎么吃亏。”
“可是我吃亏了,”张渐天平静地说,“我老婆被人亲了,当我是死的么?”
此时正是两场比赛之间的空当,身边不停有人走来走去,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角落里,都压低了声音,楚镜抬头看着张渐天,发现他面色沉静,眼中却有浓烈的愤怒,犹豫了一下,转身向过道走去,“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出会场,外面已经满天星辰,楚镜闷不吭声地往黑暗的角落走去,刚一走进阴影中,突然背后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就被按在了墙上,亲吻暴风骤雨一般落了下来。
楚镜紧紧抱住他,两人在无人的角落中缠绵亲吻,末了,楚镜低声讲了之前在洗手间遇袭的事情。
“罪世狂少?”张渐天捏着他重伤初愈的手臂,“原来指使小羽袭击你的,竟然是他?”
楚镜点头。
张渐天摸着他的脸颊,没有说话。
楚镜疑惑,抬头,看到他点漆般的眼中沉静似水,突然心神一动,“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张渐天慢慢地笑起来,在他额上吻一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输给江寒使得他进入败者组,虽然回基地之后进行了高强度的训练,但是在败者组还是没能走得太远,毕竟本赛季已经疯魔了,斗酒十千等曾经封神的高手一个接一个地落进败者组,让整个败者组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星光璀璨。
张渐天在第四轮比赛中再次遇到医圣斗酒十千,惨遭虐杀。从赛场出来,龙骑众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终于败了”的不厚道眼神……
陈词在胸前画个十字,深情地祈祷,“可怜的孩纸,一遇小酒就痿了,他一定会有心理阴影的,阿门。”
“你够了啊,”楚镜斜眼他,“渐天还有一个月要高考了,不许再提比赛,让他专心考试。”
陈词撇撇嘴,没敢再说什么,从进入高考倒计时一百天,楚镜就简直成了一个护犊子的雌兽,为给张渐天营造出一个适合复习的安静环境,在龙骑宿舍内大开杀戒,胆敢大声喧哗者,当场斩立决。
期间有一次,华弦习惯性对肖图撒娇,一声甜腻的“小图子”叫出来,立刻惹怒楚镜,被拎进洗手间教训了半个多小时,从洗手间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嚣张的菊花大仙同学看到楚镜同学都是立刻绕道走的。
连平时最受宠的华弦都被无情地教训了,于是其他人也老实了,回到宿舍就自动放轻脚步、手机静音,相互之间说话都是能省则省。
本以为终于熬到高考就解脱了,没想到高考那三天反而变本加厉,楚镜俨然是疯了,把全队人都逼得神经兮兮苦不堪言。
张渐天屡次看不下去,想要出口相劝,被楚镜一个犀利的眼神丢过来,立马老实了,摸摸鼻子接着复习去。
其实他的成绩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差,发挥再好也考不上清华北大,发挥再差也不会没有大学上,按他的本意就是考个马马虎虎的大学,混个学位就行了,现在被楚镜这么一逼,感觉不考个重点大本简直就是对不起媳妇的一片心意,顿时,让张渐天压力顿生。
高考第一天的早上,张渐天拍灭闹钟,发现楚镜没在枕边,疑惑了一下,靸拉着拖鞋去洗漱,一拉开房门就闻到一股香气从厨房传来,诧异的望过去,只见楚镜穿着自己的肥大衬衫站在煎锅前,笨拙地将锅里油汪汪的鸡蛋煎出一个圆溜溜的形状。
突然一股暖流从头流淌到脚,整个身体都充盈着暖暖的气息,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细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德行!”楚镜拍一下他的脑袋,“快点洗漱去,然后过来吃早饭。”
“嗯,”张渐天在他耳朵上亲吻一下,“老婆,我爱你。”
楚镜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陈词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瞥一眼餐桌上残存的一点早饭,啧了一声,对张渐天挑眉,“既是队长又是陪练,晚上能暖床,白天能煎蛋,啧,渐天,娶到这样的老婆,你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呀。”
楚镜手里筷子笔直地向他飞了过去。
从基地到考场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为了防止路上堵车,楚镜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将陈词赶上了驾驶席,临走的时候还给硬灌进去一杯黑咖啡防止路上打盹。
张渐天坐在后座,看着前面悲愤欲绝的陈词,送上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其实高考一方面考大家的知识积累,还有很大一方面考验的是学生的心理素质,张渐天显然是属于强大心理那一边儿的,即使是连篇累牍不知所云的英语阅读都一题不落地填完了。
五门科目全部考完出考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愣了一下,笑起来,紧追上去,“小羽!”
阮羽拎着考试袋走出校门,听到背后的喊声,脊背一僵,突然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地让自己身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张渐天追到校外几十米外的街道上,却只看到阮羽消失的地方,一辆黑色大奔缓缓开走。
他望着前方的十字路口,那边正好红灯,大奔停下来,他掏出手机想要拨打阮羽的电话,突然屏幕亮了起来,“老婆”两个字跳了出来。
不甘心地看一眼已经等到绿灯拐过路口的轿车,他接通了电话,“喂?”
楚镜有些烦躁的声音响起来,“在哪儿呢?门口都是人……”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男人在人群里焦躁地寻找自己的身影,张渐天忍不住笑起来,柔声,“你站在学校门口柱子前不要动,我去找你。”
回到宿舍后,终于解禁的龙骑众人激动得要哭了,这一个月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三天高考终于熬下来,大家竟然比考生还要累。
躲过嘶吼着“你终于考完了”泪流满面扑上来的华弦,张渐天看一眼旁边依然淡定的楚镜,笑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我晚上请大家吃饭怎么样?去吃火锅?”
“出去吃个屁!”管诚手里捏着个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从厨房走出来,气急败坏地说,“楚队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吃掉明天就全坏掉了。”
有管大厨掌勺,庆功宴还是很丰盛的,张渐天终于脱离书海,在不良前辈陈词和华弦的带领下豪饮三瓶啤酒,成功地两眼绕起蚊香线。
别人脸色越喝越红,陈词却越喝脸越白,醉醺醺地碰一下张渐天的酒杯,“干了这杯酒,好好睡一觉,后天是最后一场资格赛,对手是名爵,你这代队长还得好好表现。”
“没……问题!”张渐天大着舌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明天比赛……看我……爆了江寒的菊花!”
楚镜平静地看向他,“你想死?”
第53章:阮郎归
张渐天在床上睡了近二十个小时,直接从晚上睡到了晚上,爬起来后,叼着牙刷在满宿舍找了一圈,发现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他一个人。
一场浩大的睡眠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洗漱完毕后,去厨房找东西吃,冰箱上贴着一张便条:
饭在锅里,我们在训练室。
没有落款,可他一看那瘦硬的字体就知道出自楚镜之手,那运笔的风格和他战场上犀利的杀气实在是如出一辙。
张渐天忍不住笑起来,扯下便条,在唇边轻吻一下,折叠好放在口袋中,掀开锅盖,鸡丝青菜粥鲜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刹那间口水直流三千丈。
十分钟后,张渐天放下空空如也的大锅,打了个饱嗝,不得不承认,卸去高考的压力后,真是浑身舒爽。
一路溜达着去训练室,隔老远就听到华弦嚣张的大呼小叫和肖图火冒三丈的低吼,推开门,顿时被室内的冷气冻得一个激灵,“你们……用不用把空调打这么低?”
陈词坐在当中的沙发上自酌自饮,闻言回过头来瞥他一眼,用酒瓶对那边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一指,“他们俩肯定还是很热。”
张渐天望过去,室内没有亮灯,只有各自显示器中发出的各种刀光剑影,角落中,一团疑似华弦的东西跟个八爪鱼一样扒在另一个人身上,一边剧烈摇晃一边叽里哇啦地乱喊。
“那是……肖图?”张渐天囧了。
“操!又输了!连个半残废都打不过你还有什么用?”华弦大叫,揪着肖图用力晃悠。
肖图被他晃得十分恼火,低吼,“你扭什么?只是失误而已,姓华的你给我老实点!”
华弦吼得更大声了,“给老子让开,看本大仙怎么虐死这个半残废!”
“你们俩PK吧,”楚镜懒洋洋地回过头来,对张渐天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