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工作要做,晚饭的时候会来找你。”他微笑着低下头去,吻了吻杀手那开始发抖的嘴唇,“乖一点。”
在将近五个小时的折磨之后,羽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男人想要玩死他实在是轻而易举。
当电池的电终于用完时,他已经痉挛的倒在了那里,被绑着的分身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萎缩了下去。
身后的小穴早已红肿的不成样子,他被手铐拷在床头的胳膊也没有了知觉。
他宁愿像小时候那样挨一顿打,或者两天不给饭吃之类的。
那至少还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他茫茫然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浑身筋疲力尽。
黑崎羽一走进来的时间很准,正好在电池用完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休息了一会,男人大概觉得自己又有力气接受新一轮的折腾了。
羽早已嗓音沙哑,他根本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了。
黑崎羽一走进来的时候,端着一些饭菜。
男人将饭食放在床头,微笑道,“你一定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一面说着,一边慢慢的取出了在羽体内那折磨人的东西。
香喷喷的味增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是,羽一想到那里面可能有让自己失去力量、或者神志不清的药物,便马上转过了头。
“不饿?”黑崎羽一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那就不要吃了。”
“……”
说完,男人走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还关上了门。
这又是什么花样?
羽疑惑的拧了拧眉头,他伸手拉了拉头顶的手铐,然后疲惫的闭上眼睛。
然后,整整四天,黑崎羽一都没有出现过。
中间有个护士来过,解开了他的手铐,让他可以自己去上厕所什么的,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没有吃的,他被关在那没有窗户的病房里(或者说,更像是一个该死的牢房)。
他开始明白男人所说的“不要吃了”的含义。
饿死我吧。
两眼发昏之余,羽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自暴自弃的想着。
或许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用管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饥饿的感觉总是令人疯狂的,并不在于身体没有了所需的蛋白质,而是那种空虚感会令人发疯。
虽然每天都有喝水,但是羽很快就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甚至,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根注射管正插在他的手背上,营养液(或者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进入他的血管。
羽本能的一把扯去了输液管,却因为用力太大而头晕眼花的倒了下去。
混蛋……
他暗骂着。
这算什么?调教动物?先抓起来折腾一番,然后再饿上几天就会乖乖的了?
他摇晃着跳下了床,赤着脚走到门边。
门没有锁。
他拨开一个门缝,从这里看出去,似乎没有人。
他需要一件武器。
羽环视四周,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输液管那里,将金属的小针扒了下来,在掌心握紧。
这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撬锁至少还是可以的。
羽喘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自己昏过去了,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之前的麻醉药已经没有了作用。
但是因为太久的饥饿而造成的虚脱感却还是尚未散去。
羽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了病房的门。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只是,那过于刺眼的白色墙壁令他异常的不舒服。
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从不愿的地方走过,羽赤着脚在墙边慢慢蹲下,一点点的移动着。
当感觉到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时,他随手拉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就这么走了进去。
“你醒了?”
淡淡的声音让羽猛地转过头去,杀手的本能令他马上向目标冲了过去,然而,被饿了几天之后,他没跑两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如果我是你,就安静的躺一会。”
黑崎羽一正坐在办公桌前,像是在看什么文件。
他的声音淡淡的,温和的,像是再平常不过。
羽狠狠的瞪着他,微喘道,“我在哪里?”
“我的房子里。”黑崎羽一连头也没有抬起半点,只是淡淡的道,“我把你带回来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希望你暂时不要多管闲事罢了,毕竟,我很担心你会打乱我的计划。”
男人的声音温和有礼,“陆思量受了很重的伤,你干吗不去看看他,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找点事情做做。”
“我要离开这里。”
“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你做得到的话。”黑崎羽一的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
羽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无论黑崎羽一想要对真田圣做什么,看上去都是近期的事情了,就算自己想要逃出去,恐怕也得等几天——至少把身体恢复,而在那之前,无论黑崎羽一想要做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别太激动。”男人放下笔,无奈的一笑,“你的身体状况很差,护士说,你最好休息几天。”
是不是等我休息完了,真田圣也已经死了?
羽没有真的说出口,他只是安静的看着黑崎羽一,然后向他走了过去。
“你干嘛不直接杀了我,给你省了多少事?”杀手冷笑着,“你不会以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会考虑和你在一起吧。”
黑崎羽一沉默着,没有说话。
“抱歉了,不管那时候的白痴小子说过什么话,现在,他可是全部都想起来了,如果你想要……唔!”
在羽来得及说完任何话之前,黑崎羽一已经将他狠狠的按在了办公桌上。
Chapter39
“你想要杀了我吗?”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了点挑逗的意味,“小羽,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想要杀了我。”
羽的动作并不慢,他好像泥鳅一样的从男人的怀里滑了出去,然后滚在地上。
他像是摔到了。
药物让他没有任何的力气,一点灯光都刺得他眼睛疼痛无比。不过,有的时候,只是几秒钟也可以改变点什么。
他拧开了之前从桌上拿起的圆珠笔,在黑崎羽一逼近的时候,狠狠的刺了进去。
这样的一击似乎只能造成一些皮肉伤。
羽像是在之前就清楚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他拿不准力气,但是却有准头。
圆珠笔刺穿了黑崎羽一的咽喉。
男人倒了下去,他睁大眼睛,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也许不相信羽真的会对他下杀手。
这一下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血大量的涌出。
这样细的东西除非刺中动脉,本来根本无法造成多大伤害,但也足够让眼前这个傲慢的家伙享受一下窒息的感觉了。
血液流进呼吸道,让呼吸道闭合,也许他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
羽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他忽然大喊道,“救命!救命!”
带着枪的保镖冲了进来。
“他忽然呼吸停止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帮他插管……”
那个保镖刚蹲下,他腰畔的手枪已经被羽一把夺过。
啾。
子弹打穿了他的颅骨,那保镖倒下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啾、啾。
又是两枪,准确的打穿了又冲进来的两个。
羽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冷笑道,“你的水准下降了,或许你应该确保我连手指都动不了的。”
黑崎羽一的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他睁大眼睛看着羽,但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杀手弯下腰,扶起不断流血的男人,摇晃着走上了走廊。
“快点过来帮忙!你们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他怒气冲冲的看着站在电梯边上的守卫,“扶着他!”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还是扶住了流血不止黑崎羽一。
“快点叫救护车!”
其中一个人拿出了手机,拨了号码,然后给了一个地址。就在他说完的一瞬间,羽的手枪已经打穿了他的脑袋,然后倒转枪柄,砸在了另一名保镖的太阳穴上。
这一下子几乎耗尽了他那一点最后剩下的体力,羽站在电梯前面,微微的喘了口气,然后拿起保镖身上的手枪和电话,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黑崎羽一,将他满是鲜血的手指在电梯的指纹识别上按了按。
叮咚。
电梯启动了。
黑崎羽一张大眼睛,拼命的试图呼吸——他的呼吸道已经被流出的血液阻塞。
杀手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检查了一下手枪内的弹药。
……
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只是几分钟前的事,然后就是连续的枪响。
警车用最快的速度包围了这个地方,这座建筑物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楼,但现在好像变成了什么凶杀现场。
满地的尸体被弃置在大厅的中央,一个年轻男子趴在地上,满身是血。
“他还活着!带他去医院!”
年轻男子马上被带进了救护车,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
警察包围了这座属于黑崎财团的大楼。
他们在大楼的二层发现了咽喉被刺穿的黑崎羽一。
一根吸管插进了他的咽喉内,他的腿边则是放着一支已经空了的肾上腺素注射器。
警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而唯一的一名幸存者却也在送往医院之后就此下落不明。
……
坐在街边的拉面馆里,带着鸭舌帽和眼镜的羽大口大口的吃着,一面看着新闻里开始对黑崎财团的调查。
这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胃口大开。
“再来一碗。”
一个同样带着帽子的人在他身边坐下,似乎有些面目不辨,悠然道,“你的水准是不是下降了?”
羽扬起脖子,咕嘟嘟的将一整晚拉面汤都喝了下去。
“你到底吃了多少?”那人看了一眼汤碗,皱起眉。
羽面无表情的扯掉了他脑袋上的帽子。
“嘿!”阿圣恼火的捂着头,抢过帽子重新戴上。
“别在我面前来这套。”
羽没好气的重新拿起筷子,开始消化自己第三碗拉面。
“你没有杀他。”阿圣低声道,“什么让你最后改变主意了?”
“他也许还活着,但是黑崎财团算是完了,真田组的敌人就此消失,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对你最后一秒手下留情有点不高兴。”阿圣笑笑。
“陆思量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你已经安全。”
阿圣一脸惊恐的看着羽风卷残云的吃掉一整碗拉面,小声道,“你确定你没有什么寄生虫吗?”
“克莱斯顿呢?”
“他好像在美国大使馆认识一些人,或许正在交涉他的新护照的事。”
“你的未婚妻呢?”
“我不知道。”
羽涓滴不剩的喝完了面汤,吁了口气,转头看着自己的侄子。
“这是山口组和你那个父亲有一腿的人。看上去没什么大人物,看来他不怎么会挑人。”
羽接过那张纸,快速的翻过,一面淡淡的道,“黑崎羽一一向觉得上位的人容易引人怀疑,所以他更喜欢靠下面的……这是他做事的风格。”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手看了他一眼,“没有黑崎财团的黑崎羽一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阿圣耸耸肩膀,“你要我放他一马?”
“……”羽忽然觉得小孩聪明了真的是非常的讨厌。
“好吧,我会考虑一下,但不会保证任何事。”阿圣刚伸手去拿桌上的点心,就被羽打了一下手,“嘿!”
“这是我的食物。”杀手面无表情的将最后的点心塞进嘴里,含糊的道,“你的车呢?”
“不远。”
“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你要我车钥匙做什么?”阿圣皱眉。
“我要你坐地铁回去,你的车交给我。”
“我以为现在还可能有人要杀我。”
“是,地铁会安全点。”
“嘿,”他抓住了羽的手腕,“如果车上有什么危险,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羽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把这种工作就交给专家好了。”
“你要我去做什么事?”
“去见见你的未婚妻,安慰她……山口组并不喜欢那样的小姑娘控制这么多的权力。”
阿圣沉默的将钥匙递了过去,羽伸手去拿的时候,他忽然抽回了手。
“我不会跟她结婚的。”他低低的道。
“你要跟我结婚?”杀手冷笑。
阿圣抿了抿嘴唇,低低的道,“我让人找了一处地方,在加拿大,如果你想去那里,我们可以在一周内出发……我已经把真田组的事务基本交给了……”
“你不能这么做。”
“谁说……”
“我和你的父亲告诉过你这条路意味着什么,你还是选择走下去,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羽转过身。
“你去哪里?”
杀手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钥匙,不知何时,阿圣口袋里的车钥匙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去坐地铁,回去,我在真田家等你。”
羽并没有走多远,他将车钥匙扔进了水沟里,然后在一个公园门口停了下来。
公园内的神社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孩童在门口嬉闹玩耍着。
他坐在路边看着,安静的。
他想过自己的生活意味着什么——但是,对那个时候的羽来说,杀手是他唯一知道的生活方式。
“你没事吧?先生。”
一位年轻的神官站在那里,他微笑着看着羽。
“你是谁?”杀手轻声道。
“我是这座神社的主人,您确定没事吗?你的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
羽微微埋下头,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神官走近了些,似乎想要低头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羽的同时,杀手却一瞬间抓住了对方手腕,半秒的时间里,原本在神官手上的注射器已经扎进了他自己的脖子里。
年轻的神官睁大了眼睛,羽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下。
玩闹的孩子好奇的看向这里,羽摘下眼镜,冲他们笑了笑。
“神官大人只是有点累了。”
羽的走到了老旧的投币电话机前。
他可以打电话给很多人,但是,似乎谁都帮不了他什么。
龙介?真司?
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他告诉自己。
足够愚蠢让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是应该去死。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口蹩脚的日语。
羽忍不住笑了笑,他换了个手拿电话,低声道,“嘿,是我。”
“叔叔?你怎么……你去哪里了?你说过会在真田家碰头。”
羽抿了抿嘴唇,低低的道,“我不回去了。”